下城区的谣言，传播速度比鼠疫还快。
仅仅过了三天，希波克拉底诊所门口的画风就变了。
以前这里门可罗雀，偶尔路过的也是想来敲诈的小混混。
而现在……
“听说了吗？那个李医生不仅能把死人救活，还能把废铁变成高达！”
“我听说他养了一只银发的魅魔，谁敢不交诊费就会被吸干精气！”
“胡说！明明是那个机娘一刀把秃鹫帮老大的胳膊切成了生鱼片，连骨头渣都不剩！”
诊所门口排起了长队。
但这些人并不是来看病的，而是来“朝圣”或者“看热闹”的。他们探头探脑地往里面张望，试图一睹那位传说中“银发魅魔”的真容。
诊所内。
“这就是所谓的‘名医效应’？”
李昂坐在柜台后，看着外面那群像是动物园看猴子一样的路人，脸色黑得像锅底。
“医生，需要我驱散他们吗？”
艾尔莎正穿着那身崭新的、带有防弹蕾丝的女仆装，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正在擦拭那把巨大的链锯。听到李昂的抱怨，她立刻抬起头，红色的义眼闪过一道危险的光。
“我可以启动‘威慑模式’，或者直接开启‘防暴喷水（其实是高温蒸汽）’功能。”
“别。”李昂连忙制止了这个危险的想法，“那是潜在客户，不是敌人。虽然他们大部分都付不起诊费。”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
一股无形的压力让那些看热闹的人不自觉地分开了一条路。
几个穿着黑色斗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身材高大，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沉闷的回响。
“打烊了。”李昂头也不抬，习惯性地说道，“看病明天请早，没钱去隔壁老杰克那儿卖肾。”
“我们不是来看病的。”
为首的黑衣人摘下了兜帽。
露出一张布满伤疤、宛如岩石般坚硬的脸。他的左眼是一颗散发着蓝光的军用级义眼，脖子上挂着一枚刻着双头鹰标志的狗牌。
“我是下城区治安队的队长，雷诺。”
男人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治安队？”李昂终于抬起了头，眼神微微眯起，“怎么，我这里可是合法经营，按时交税（并没有），你们来抓人？”
“不。”雷诺摇了摇头，目光越过李昂，落在了正在擦链锯的艾尔莎身上。
他的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忌惮的数据流。
“我是来……求助的。”
雷诺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摊开在柜台上。
“最近一周，下城区的失踪人口激增。不仅仅是拾荒者，连我们治安队的巡逻小队也失踪了两支。”
他指着地图上那片被标红的区域——那是连接上层区与下城区的“中央升降梯”附近的废弃工业区。
“我们在那里发现了某种新型孽种的痕迹。它们……不是自然变异的。”
雷诺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恐惧。
“它们身上有人工改造的痕迹。而且……那是教会的技术。”
“教会？”
李昂的瞳孔猛地收缩。
在这个世界，教会是掌握着最高科技与权力的庞然大物。他们制造战姬，他们控制灰雾，他们是绝对的权威。
如果这件事牵扯到教会……
“你想说什么？”李昂冷冷地问道。
“上层区可能要对下城区进行‘清洗’了。”雷诺深吸一口气，“那些怪物是先遣队，或者是试验品。一旦它们失控，整个下城区都会变成地狱。”
“我们需要一位顶级的整备师，和一位……足够强大的战姬。”
雷诺看向艾尔莎。
“我听说，你仅凭一把生锈的链锯就干掉了一只精英级粘液魔。我们需要这种力量。”
“报酬？”李昂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三张通往上层区的‘方舟船票’。”雷诺从怀里掏出三张印着金色纹路的磁卡，“这是我能拿出的全部家底。只要你们帮我们清理掉那个巢穴，这些就是你的。”
方舟船票。
那是无数下城区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拥有它，就意味着能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去往那个有阳光、有干净空气的天堂。
李昂看着那三张船票，沉默了。
他转过头，看向艾尔莎。
艾尔莎正一脸茫然地看着那些船票。她不懂什么上层区下层区，她只知道，那是医生想要的东西。
“医生想要的话，我就去把那些怪物切碎。”她小声说道，语气理所当然。
李昂笑了。
他伸出手，并没有去拿船票，而是把那一千五百金镑的存折拍在了桌子上。
“船票这种东西，我要是想去，随时都能抢……我是说买。”
李昂站起身，眼神中透着一股狂傲。
“不过，既然有人在我的地盘上搞生化实验，还弄出了一堆恶心的怪物……”
他拿起手术刀，在指尖转了一圈。
“作为一名有洁癖的医生，我很难视而不见。”
“这活儿，我接了。”
雷诺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敬佩。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李昂摆了摆手，“在去送死之前，我得先给我的护士做最后一次‘全身体检’。”
他看向艾尔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艾尔莎，去把‘那件东西’拿出来。”
“那件东西？”艾尔莎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瞬间亮了。
“是！医生！”
她兴奋地跑向仓库。
片刻后，她拖出了一个巨大的、覆盖着防尘布的箱子。
掀开防尘布。
里面并不是什么武器，而是一套……看起来极其笨重、却又充满了暴力美学的“外骨骼装甲”。
那是李昂用这两天赚来的钱，加上他那些疯狂的创意，拼凑出来的怪物。
【代号：暴君·改】
“既然要去打仗，怎么能没有战袍呢？”
李昂拍了拍那厚重的装甲板。
“穿上它，艾尔莎。这次，我们要把那些所谓的‘教会试验品’，统统送进废品回收站。”
艾尔莎抚摸着那冰冷的金属，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是！医生！”
窗外，原本昏暗的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雷声滚滚。
暴雨，终于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