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站在原地，斧头还握在手里。
变异兽倒在脚边，干脆利落，没有第二条命。
走廊安静得不正常。
安静到林默能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比一下重，像是有人在胸口里敲门。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肌肉还在，血管暴起，力量没有消失。
但就在下一秒，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从骨头深处慢慢渗出来。
不是痛。
是空。
像是身体里某个重要的东西，被瞬间抽走。
「系统……」
林默的声音有点抖。
「我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系统没有立刻回答。
这次的沉默，比刚才那半秒更长。
长到林默已经开始后悔问这个问题。
「后遗症开始显现。」
系统终于开口。
「初次启用强化技能，未经适应程序，身体负荷超出安全阈值。」
林默喉咙一紧。
「说人话。」
系统很干脆。
「你被榨干了。」
话音刚落，林默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接跪了下去。
斧头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力量在退。
不是慢慢退，是被拔掉。
手臂的肌肉像是突然想起自己原本该长什么样，迅速消下去，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酸痛，像有人把他的骨头拆开又草草装回去。
林默咬紧牙，冷汗瞬间冒出来。
「你没说会这样！」
「你没有问副作用。」
系统的语气，依旧冷静到让人想报警。
林默正想骂人，整栋大楼忽然震了一下。
不是刚才那种远处的爆炸。
是很近。
近到墙壁上的灰尘直接掉下来。
接着，是第二下。
第三下。
天花板传来令人牙酸的裂响，像是有什么巨大又笨重的东西，正在楼上来回踩踏。
林默脸色瞬间变了。
「那又是什么？！」
系统回应得比刚才快。
「结构警告。」
「大楼主体已进入不稳定状态。」
林默撑着地，勉强站起来，双腿却不听使唤，像是被人换成了劣质零件。
「你是说……」
「是的。」
系统补充。
「倒塌机率，持续上升中。」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不像撞击。
更像是某一层楼，直接消失了。
地面猛地倾斜，林默差点再次摔倒，整条走廊像喝醉了一样歪了一下。
警报声，终于姗姗来迟地响起。
刺耳、混乱，却完全无法让人安心。
林默深吸一口气，肺却像是被灌了铅。
「我现在状态怎么样？」
系统毫不留情。
「行动能力下降百分之六十五。」
「战斗能力，几乎为零。」
林默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那你还真是对我很有信心。」
系统没有接话，而是直接给出指令。
「建议立刻撤离。」
「最佳逃生路线，楼梯间。」
林默看向楼梯方向。
那里黑得不像是正常的黑。
更像是，有什么东西，把光吃掉了。
背后，那具被他劈成两半的变异兽尸体，忽然抽动了一下。
不是站起来。
只是手指，轻微地动了动。
林默头皮发麻。
「……你不是说我消灭它了？」
系统回应。
「你确实完成了击杀。」
停了一下。
「但这栋楼里，不只它一个。」
下一秒，又是一声更近的崩裂声。
墙面出现裂缝，像是世界在对他眨眼。
林默抓起斧头，哪怕手在抖。
「好。」
「我知道了。」
他一步一步，拖着几乎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朝楼梯间跑去。
身后，是正在崩塌的世界。
而他的系统，在这一刻冷静提醒。
「提示。」
「英雄，不是靠第一个技能诞生的。」
「而是靠撑过第一个错误。」
楼梯间的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