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没有回头。
因为他知道，只要松懈下来，就会被这座城市一起埋掉。
「轻盈祝福，持续中。」
系统语音落下的瞬间，林默脚下一轻。
不是感觉变强。
而是——世界变慢了。
地面在脚下后退，墙壁化成模糊的线条，他每一步踏出，都像踩在弹簧上。
风声在耳边炸开。
林默自己都吓到了。
「我跑得……这么快？」
系统回应平淡。
「下肢神经反应提升至人类极限以上。」
「对照单位：猎豹。」
林默来不及震惊。
因为身后——
数十道黑影，正死死纠缠不放。
有的四肢扭曲、有的体型膨胀、有的干脆贴着墙面爬行，变异兽的低吼混在一起，像一整片会移动的黑暗。
「它们在追我！」
「确认。」
系统冷静回报。
「你目前为高优先级狩猎目标，你就像只可爱的兔子。」
林默咬牙狂奔。
「马的。」
肺像是要炸开，双腿却完全停不下来。
就在前方，一个被水渍与油污复盖的圆形铁盖出现在视线中。
下水道。
「庇护所入口座标确认。」
系统说。
「Z城，下水道B-17节点。」
林默猛地一踩地面，滑进铁盖旁，反手掀开。
——下面没有阶梯。
只有一道裂缝。
它悬浮在黑暗中，像是空气被撕裂后留下的伤口，边缘扭曲、颤动，深处看不见底。
林默一愣。
「这是……入口？」
「正确。」
身后，变异兽已经逼近。
最近的一只，利爪几乎要碰到他的后背。
林默喉咙发紧。
「跳进去会怎样？」
系统停顿了零点二秒。
「大概会存活。」
林默骂了一句。
「你真会说话。」
裂缝忽然扩张。
一股无形的拉力出现，像是有人从另一端抓住了他。
林默还在犹豫。
下一秒，他下意识伸手——
指尖，碰到了裂缝。
世界瞬间翻转。
没有下坠感。
而是——整个人被吸走。
像被扔进洗衣机，又像被折进一张纸里。
林默连喊都来不及喊。
再睁眼时。
世界，是颠倒的。
城市在上。
天空在下。
高楼完整无缺，街道笔直干净，灯光明亮，没有破坏，没有烟尘。
一面光。
一面暗。
和他刚逃出来的那座破败城市，形成残酷的对比。
林默狠狠的飞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黏在柏油路上。
「……我还活着？」
系统声音重新稳定。
「你已进入庇护所内。」
「暂时安全。」
林默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脚步声，响起。
不只一个。
他抬头，看见几道人影站在步道尽头。
他们穿着黑色长袍，兜帽下，是乌鸦的头颅。
不是面具。
而是某种诡异、锐利、毫无情感的造型。
其中一人抬起手。
那是一把——巨大金属夹子。
「警告！」
系统低声响起。
「你已被锁定。」
林默下意识举起手。
「等等！我是人！我从现世进来的！」
乌鸦头的人，明显一震。
彼此对看了一眼。
「……现世？」
下一秒。
「咔嚓。」
大夹子猛地合上，直接夹住林默的身体。
林默痛得倒抽一口气。
乌鸦头低声交流，声音像是隔着铁罐。
「捕获现世生命体。」
「不排除变异可能。」
「带回检疫层。」
林默被拖着往前走。
他看着这个完好无缺、却陌生到极点的世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外面是末世。
那这里——
恐怕也不是天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