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器滴答声。
检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很怪。
不是紧张，是困惑。
数据一条一条跳出来，医疗仪器发出规律的提示音，几名技术人员的眉头却越皱越深。
「……辐射残留值异常低。」
其中一人低声说。
苏冉冉走近萤幕，眼神明显愣了一下。
「不对。」
她喃喃道。
「从B17裂缝进来的人，不可能是这个数值。」
林默躺在床上，心里微微一跳。
系统没有出声。
但他知道原因。
那些祝福，那些强化——
在给他力量的同时，也把某些东西一并「抹掉」了。
「你怎么做到的？」
苏冉冉转头看他。
林默沉默了一秒，然后笑了笑。
「可能……我运气比较好吧。」
苏冉冉盯着他，显然不信。
就在这时——
轰！
医院大门被直接推开。
不是敲，是撞。
一整支队伍湧了进来。
他们像军队，又不像。
每个人穿着不同颜色的长袍，制式却一致，外面全罩着厚重的防毒面具，身上是一整套黑色皮制防护装。
武器五花八门。
有枪，有刀，有那种巨大到不合理的夹子，甚至还有人背着弹弓。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身上那股——
刚从地狱爬回来的味道。
林默的视线被拉住。
几名人被抬了进来。
伤势重到让人一眼就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全看今天医院的心情。
血，干在装甲缝隙里。
苏冉冉脸色一变。
「快！送进急救区！」
她几乎是用跑的下指令。
「最高优先级，立刻处理！」
那些人，是回收者。
刚从Z城回来的那一批。
混乱中，一道目光落在林默身上。
冷，直，毫不掩饰。
队伍最前方，一名高大的男人停下脚步。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盯着林默。
像是在确认什么。
然后，他抬手，指了过来。
「你是谁？」
声音隔着面具，低沉又粗糙。
「我没见过你。」
空气瞬间僵住。
苏冉冉立刻上前。
「他三天前从B17裂缝进来的。」
那男人的动作，停了一瞬。
下一秒——
锵！
军刀出鞘。
寒光贴着林默的脖子停下，距离近到他能感觉到金属的冷。
林默整个人僵住。
脑中只剩一个念头——
现在流出来的，不要是番茄汁。
「你。」
男人的声音压低。
「你们伤害了我的同伴。」
他逼近一步。
「你真的来自Z城？」
「那里是我见过灾区最严重的城市。」
「变异体最疯狂、最无人性。」
「辐射浓度最高的禁区。」
刀锋微微下压。
「不可能有任何人存活。」
他猛地抬头，看向苏冉冉。
「他是太阳人！」
林默瞪大双眼。
「不是！我——」
他说话的时候，视线死死盯着那把刀，生怕自己一个发音不标准，脖子就直接少一段。
苏冉冉立刻开口。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她的声音很稳。
「但他的抽血样本，只符合一种结果。」
她抬起平板。
「地表人类。」
那男人沉默了。
几秒后，他慢慢把刀收回刀鞘。
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岁。
他叹了口气。
「……那就更麻烦了。」
他看向林默，隔着面具，那道目光不再是敌意。
而是——
某种，真正的重视。
「如果你真的能从Z城活着走出来。」
「那你身上，肯定藏着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