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叫卯鬼。
地底人。
回收者第五军团的团长。
林默第一次被正式介绍他的名字时，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立刻后悔。
太高了。
目测两米，不——
站近了才发现，那个高度甚至超过他的直觉判断。
卯鬼站在那里，像一堵会呼吸的墙。
他腰部挂着一把军刀。
不是装饰品。
那是一把真正用来砍杀的武器——
全长一米五，刀身笔直，边缘薄到几乎没有反光。
只要一挥，空气都会先被切开。
卯鬼没有特别盯着林默，只是偶尔扫一眼。
但那种感觉很清楚——
他一直在看。
接下来的几天，发生了一件让林默完全无法忽视的事。
那批被抬进医院、几乎只剩半条命的回收者，一个个站起来了。
不是勉强活着。
是「正常行走」。
有人失去的手臂，被装上钛合金义肢，活动角度甚至比原本还流畅；
有人腿部被变异体撕裂，新的关节直接内嵌强化骨架。
没有复健期。
没有适应期。
走起路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林默站在走廊，看着其中一人跑过去拍同伴的肩膀，笑得比谁都大声。
他心里只有一个结论——
地底人的科技，远远在地表之上。
卯鬼也在看。
他站在窗边，双手抱胸，目光落在林默身上。
那不是怀疑。
是解不开的问题。
「我想不通。」
卯鬼开口。
声音低沉，没有情绪起伏。
「你这样废物的身体，怎么从Z城活着出来的？」
林默没有立刻回答。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卯鬼转过身，走近一步。
「所以我不打算再想了。」
他直视林默。
「我要你加入第五军团。」
不是询问。
是宣告。
「你来自Z城。」
「你看过那里现在的样子。」
「你比我们任何人，都更了解那座城市。」
卯鬼停顿了一下。
「这对回收者的探查任务，非常有用。」
林默下意识后退半步。
「我没有战斗训练。」
「也不想上前线。」
卯鬼没有反驳。
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
「你不需要想太多。」
下一秒，两名回收者走到林默身侧。
不是粗暴，但很明确。
押送。
就在林默准备开口拒绝的瞬间，系统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冷。
「请接受他的邀约。」
林默一愣。
「……系统你出卖我？」
系统没有立刻回答。
几秒后，声音再次出现。
「我们需要利用他们。」
林默呼吸一滞。
「先服从。」
系统补充。
「我需要他们的力量。」
于是，林默没有再挣扎，没有发出声音，唇形的变化组起字母。
「我了解了，你也需要他们的力量。」
他被带离医院。
通往第五军团大本营的信道，很长，也很深。
每往前一步，他都清楚地感觉到——
自己正在离「普通人」这个身分，越来越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