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听说了吗,御法阁三年一度逐烽会时间居然定在下个月了,比以往提早了不少呢。”
“听说了啊,俺家那小子也打算去试试,不过就他那上不了台面的三脚猫功夫,去了也是当炮灰的料。”
“哎呦喂你可别谦虚啊姨。”
“咳咳……哪有哈哈哈。”
两位妇人手挽着手在街上有说有笑地走着,这里是位于风华都的长风街,虽说不大,周围却热闹非凡。街的两边尽是各色各目的商铺小铺,还有各种歇脚的旅馆。来往的人中服饰装扮风格各不相同,似是来自五湖四海。在这条充满烟火气的街上,行人卷起的风尘都似泛着光。
“芳姐,刚刚那两个姨说的那个什么……逐烽会是什么意思啊?”陈鱼一边擦桌子一边问,桌子上是晌午客人吃饭残留的油污。现在已是未时二刻,店里基本已经清闲下来,店员们开始打扫,为晚上接客做准备。
“这你都不知道?就算你是外地的也不至于如此孤陋寡闻吧,你到底是哪个山沟沟里面来的啊?”一位打扮得优雅干练的女子在柜台前边拨弄着算盘珠子,发出脆脆的声响,语气中带着微微的笑意。
这位是孙芳,万和酒馆的老板,据说是数年前孤身一人来到风华都,靠一己之力打拼出这家店。虽说待人总是笑盈盈的,但总归是有些手段,才能在这样的地段立足。
“御法阁是风华都最大的门派机构,而逐烽会就是御法阁每三年举办一次的最隆重的擂台式比赛,不限年龄性别和出身,人人都可参加。优胜者可以获得门派准备的大奖,好多都是江湖中传得赫赫有名的法器或秘籍,每年会吸引不少年轻翘楚来呢。”
“哦哦哦,这个听起来好厉害啊,那今年的大奖是什么啊?”陈鱼探头到柜台前看着孙芳。
“不太清楚呢,因为一般都是在决赛阶段才公布,只有内部人员才能提前知道。”孙芳合上账目本,轻轻弹了弹陈鱼的脑门,笑盈盈地说,“这几天大会带来的人流量越来越多了,我们要抓住这波热潮多赚点,最近努努力哦小朋友。”
“啊,遵命老板!”
陈鱼回到自己在酒馆的房间,这是老板为她准备的,住家不方便的员工都有份。虽然不大,但也算得上明亮整洁。这是陈鱼来到这里的第三周,或者说,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周……
三周前的陈鱼正在从商店回去的路上,原本要走的那条路突然因为道路坍塌被封锁,自己只好走另一条小路。途中经过一条不算长的隧道,按理说这条路虽不常走但也算熟悉,可隧道和平时比似乎异常昏暗和安静。
陈鱼不自觉加快了脚步,眼前终见一抹耀眼的白光,出来后,却惊觉眼前的景色和记忆中大相径庭。本应是宽敞现代化大路的地方变成了一条古色古香的小街,路上的行人也是古装扮相。再回头时,哪里有什么隧道,不过是一堵发青的石墙。
陈鱼顿时心中直发怵,莫非自己是遇到鬼打墙了?忙转身去摸那堵石墙,却只感受到坚硬冰凉的触感,再掐了掐自己的手心,传来真实的痛感。
一瞬间脑子嗡嗡作响,不会吧,这什么情况?演戏?还是鬼打墙?只是出门买个泡面至于这么倒霉吗?她边脑内吐槽边打量着周围,过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畏畏缩缩地走出小巷。周围人看到陈鱼这身打扮,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街上行人纷纷,把陈鱼搞得有些晕头转向。她随便问了一位在街边挑选饰品的妇人:“姐,我想问问咱们这是片场在拍戏吗?”
“什么片场,什么拍戏?小姑娘你怕不是脑子有点问题糊涂了哦。你的家人呢?穿得也奇奇怪怪的,你是从外地来的吧?是走丢了吗,要不要我带你去报官?”
“啊啊啊没事没事,我嘴瓢了谢谢姐。”陈鱼慌忙之中糊弄了过去,她这样什么身份凭证都没有的,估计会被官府当成黑户吧。
看来不是在拍戏啊,也就是说……我真的……穿越了?!!!陈鱼竭力抑制住自己叫出来的冲动,转身的时候却又不小心撞到了人。
“啊,不好意思!”陈鱼扶着额头说道,抬头一看,是一位身段优雅的女子。
她穿着一件绿色的抹胸长裙和短款的米黄色丝绸披帛,头发被低梳在一边,发髻里插着翠绿的发簪,发丝随着风轻轻摆动,似乎正传来阵阵清香。女子正有些吃惊地望着陈鱼,而地上正是陈鱼刚刚转身时撞掉的香炉和胭脂。
反应过来的陈鱼急忙边说着对不起,边上手去捡。那位女子也俯下身去帮忙。
虽然地上的东西大多没什么事,但也有几样被明显磕坏了。
“哎呀,看来这些不能用了呢。”女子轻声说着。
“啊啊啊实在对不起!”陈鱼慌张得不行,她可是一分钱都没有,不会刚穿越就要背上债务了吧?急得甚至要哭出来了。
女子似乎看出了眼前这个小姑娘的窘迫,只是轻轻笑着说:“没关系,不用你赔,这些没多贵的。”说着收拾了一下,起身正要走,却被陈鱼拉住了衣角。
“漂亮姐姐你家招工吗?我看得出来这些不便宜,我可以打工还债,包饭就行。”
其实陈鱼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也没底,但是穿越过来,在这个世界无亲无友又没钱,总得先把吃饭的问题解决了啊。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感觉这个姐姐很有钱也很心善,说不定会同意呢。
“嗯?”女子转头,对上陈鱼那双装可怜的眼睛,那模样似乎真的要哭出来了。
“你家人呢小朋友?为什么不去报官呢?”女子微微俯身说道。
“我一个人来的,我家……在特别特别远的地方,家人联系不上的,最近带的盘缠也花光了,想先找份活路……再……陈鱼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楚楚可怜地望着女子。
“嗯……好吧,先说好,我可不养懒虫哦。”女子见陈鱼说不下去,也没有再追问。
“我是孙芳,在这里开了一间酒馆,你以后就在我店里打杂吧,包吃包住。”
 这就是陈鱼来到这个世界承上启下的故事了。这三周一直在孙老板的店里干些打杂的活,同时靠着现代的知识或多或少地帮酒馆开发了一些新菜式,孙老板很大方,常常多给员工们赏钱,日子也算是比较宽裕。
作为一个有点中二情结的少女,多多少少有点期待有奇遇发生,但是三周过去了,依旧平淡且无事发生。偶尔会回去看那个小巷子,但大部分时候都是无功而返。
陈鱼想到这,不自觉皱起了眉头。既不知道怎么回家,也不知道这样继续蹉跎对不对。
伸了个懒腰坐在桌边,阳光刚好倾泻到左手上,不经意往那一瞥,发现自己之前在家因为受伤缠绕在左手腕的绷带已经快要脱落了,自己居然这么久都没注意到。
这么想着陈鱼把左手的绷带拆开,却吃惊地发现手腕处多了一块浅金色的花纹,由四朵云纹围绕一个四芒星组成,似乎周遭还有金色的脉络。
“这是什么?”
还没来得及细想,楼下忽然传来桌椅相撞的砰砰巨响,伴随着小二“啊!打人了!”的喊叫,吓得陈鱼一下子坐直了起来。
来这里的这段时间从来没见过有人来找茬什么的,这是怎么回事。虽然有点害怕,但陈鱼还是忙不迭地冲下楼看看怎么回事。
刚一下楼,就看到一群官兵和被弄得乱糟糟的大厅。
而在一群官兵之间,站着一个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他的双手被扣住,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大声撕扯吼叫着。
“老子都说了我没偷你们说的什么狗屁卷轴,你们快把老子放了!”
为首的官兵没有管他的嘶吼,只是下令把人扣押回去。转身时却被突然出现的孙芳拦住。
“停停停,你们要打要杀我不管,就算有官府的公章,妨碍我做生意,还打烂我这么多东西,就打算一走了之吗?”
“孙姑娘你放心,三日后官府审批下来,此次酒馆造成的损失,我们会悉数补偿。”
官兵两手作揖道歉,抬头时正好对上正在楼梯口上吃瓜的陈鱼。官兵眼神轻轻扫过,却在看到陈鱼手腕时突然锁住目光,立马转头对旁边的人吩咐道:
“把那个小女孩也带回去。”
“是。”
其他人快步上前想要抓住陈鱼,却被孙芳先一步挡在了陈鱼身前。
“砸烂东西的事情不和你计较,怎么,蹬鼻子上脸?还想把我的人也给带走吗?”
陈鱼看见孙芳的指尖凝了一段透绿的灵气,周围的风似乎都被吸来,吹得发丝一直乱动,气压似乎也跟着低了起来。早知道这个世界是修炼玄幻类型的,但陈鱼还是第一次真的见到这种斗法的场面。
可是对方似乎也没表现出退让的样子,只是从腰间摸出一块紫色的令牌,说道:
“那么,为了这个小家伙,孙姑娘你连这位大人的命令都可以违抗吗?你再执意的话,别说她,你护不护得住自己都不知道。”
“什么?”孙芳心里一颤,她这么小一个小朋友,怎么会涉及到这个层级的事情,额头边不禁浮出汗水。
“芳姐,没关系,我和他们走,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关照。”
陈鱼看出来孙芳的窘迫,她不希望帮过自己的人因为自己受到牵连,况且根据刚刚的观察,官兵要带走她多半是因为手上的花纹,正好自己也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
“呜呜呜,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陈鱼这样安慰着自己。
“我和你们走。”
孙芳眼中流过不易察觉的吃惊,收起了招式。确实,即便她挺喜欢陈鱼的,但她根本不可能为了一个才认识三周的小女孩做到那种地步。
“小朋友,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嗯。”
官兵没再多说什么,直接给陈鱼扣上了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