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兴趣。”
“我就免为其难告诉你好啦，诶，你说什么？”
小狐妖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桃花眼瞪圆了，直勾勾看着他。
确实不在意，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宗门，立刻，马上。
至于她是谁，为何救他，这里又是何处……全不重要。
在他此刻的认知里，这不过是一只偶发善心的山野小妖，而这里，也不过是一处勉强遮风避雨的破庙。
白狐眨了眨眼，银色的狐耳困惑地抖动了一下。
这……不对吧？剧本里可不是这么写的。
按常理来说，眼前这个落魄的人族小子，不是应该苦苦哀求，而她则要矜持推脱三次，最后才“大发慈悲”地揭示自己神秘高贵的身份吗？
“不行。”她鼓起了脸颊，双手叉腰，一副被冒犯了的愤愤不平模样。
“你今天必须得听！”
她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一些。
“听好啦！本狐，就是这片荒古之地，最最最最最厉害的——白璃大人！是也！”
白璃？那谁啊，自己可从没听过这荒股有什么厉害的狐妖叫这个名字的。
况且，眼前这少女身形纤细，除了那对耳朵和尾巴，实在看不出半点“最厉害”的威慑力。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见他一脸狐疑的小瞧自己模样，白璃被刺痛了自尊，气得耳朵向后撇成了飞机耳。
“不信？再看，再看信不信我咬你哦！”
她龇了龇牙，挥舞爪子，试图再吓他一次。
可这次，江心不再上当，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嘁，没意思。”
她见到江心丝毫不惧，顿感无趣，收回架势。
“连装装样子都不会，怪不得没有道侣呢，小、哥、哥。”
她特意拖长了尾调。
没有理会她的调侃，他深吸一口气，忍着伤痛，用手撑住石板，慢慢挪了下来。
“姑娘你是个好妖，江某感激不尽，此剑名‘龙潜’，随我多年，还算锋利，留予姑娘，权当谢礼。”
说着，将那剑往前一推，扔到她脚尖不远。
做完这一切，不再看她，拖着身体，一点一点，朝着那个漏风的门挪去。
不能，在这里多耽搁一刻，宗门里可能就多一人殒命于那女魔头的剑下，他必须回去，哪怕只能爬回去。
“喂！你等等！”
白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气急败坏。
“我说你们这些修仙的，怎么都一个德性？我们妖族是刨你们祖坟了还是怎的，个个见了都这副要划清界限的死样子！”
她顿了顿，看着他那固执又狼狈的背影，叹了口气，语气低沉下去。
“还有……我劝你最好别想着回去了。”
“你那青云宗……三个月前，就被她屠戮殆尽了。”
嗡——
江心只觉得耳边一阵尖锐的鸣叫，眼前瞬间失去了色彩和声音。
他僵硬地转过头，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
听到这话，江心僵住了，他随即不顾疼痛冲上前，抓住她的肩质问道：
“你……你说什么？”
“青云宗……他们……”
江心重重喘着气，喉咙被堵住，“砰”地一声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师……父……师……妹……！”
他发出一声呜咽，额头磕在地面上，随即，一拳，又一拳，狠狠地砸向地面，血很快染上拳峰。
“我……我辜负师门……我是罪人……我是废物！！！
“我这就来陪你们。”
随即，夺过那把刚被送出去龙潜剑，就往脖子横放。
剑锋触及皮肤的前一刻，一只白皙的手却捏住剑身，讥讽道：
“你就这点志气吗？你师尊用尽全力送你到这，难道是为了让你到这来自尽的吗？”
“早知道要是这样，我当时就不该耗尽自己三十年的修为来救你，就该你让你在那荒原狼口下被吃掉。”
“你若真觉得只有死路一条，好，我现在就放手。”
她盯着他的眼睛，目光锐利。
“说，你是个懦夫，说了，我立刻让你如愿。”
白璃冷冷看着他，眼里满是对他的不屑。
“.......”
在僵持长达一分钟沉默后，江心终没开口，慢慢松开握着剑的手指，眼里也顿时无光。
泄力的垂下身子。
见到如此后，白璃把剑收了回去，丢在一边，缓缓开口道：
“你要是想向那女人复仇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
这话一出，江心头抬起来，看向了她。
“灭你宗门的不是别人，正是正道最强宗派明月阁的首席真传——林暮雪。”
这个名字江心倒是听过，清月仙子，半步化神，正道年轻一辈中高不可攀的存在。
只是她常年闭关，踪迹成谜，鲜少有人见过其真容。
可青云宗……一个偏居一方的中小门派，怎么会招惹到那等恐怖实力的人物？
“想不明白，对吧？”白璃看穿了他的困惑，自顾自地踱步。
“想必她的实力，你应该清楚，以你现在的状态去找她，不过是多送一条命罢了。”
她停下脚步，看向他。
“况且，你现在经脉尽断，若非我将自己的妖力注入你体内续接心脉，你早就死了。”
江心听见这话，用心神感受下体内灵力状态，确如她所说，体内游走的一半是那股陌生灵力。
等等，他冒出个疑惑。
“那我现在......还是人吗？”
“嗯——”
白璃拖长了尾音，两只狐耳可爱地抖了抖，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眼神飘忽。
“这个嘛……严格来说，你现在是半人半妖的状态啦。”
她顿了顿，觉得这个说法不太准确，又补充道：
“也可以叫……人妖？嘿嘿。”
说完，她自己先尴尬地笑了笑，试图用笑容掩饰这个奇怪的词。
“......”
江心心里现在是有一万种某个生物奔过。
“没，没事，小哥哥，我们妖族不嫌弃你的。”
白璃看他沉默无语的样子，走过去，踮起脚，揉揉他的头，安慰道。
她的语气真诚，眼神清澈，但他只觉得更糟心了
“总之嘛。”白璃收回手，表情恢复了些许正经。
“以你现在实力肯定是打不过她的，不过嘛......”
“不过什么？”
江心急切地盯着她，等着下句。
“不过呢，我们可以从她修炼的功法入手。”
她眨眨眼脱口而出。
“太上忘情道。”
“对哦，小哥哥，你听过吗？”
“她正是靠这门功法，才在短短百年内修为暴涨，直逼化神境，听闻修炼此道的人，要斩断七情六欲，心境通明，才能窥得大道。”
太上忘情道……他此前从未听说过，莫非是明月阁的不传之宝？
“那我们是要……去偷功法？”
“不是啦，小哥哥，你傻吗？”
白璃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明月阁那么厉害的宗门，我们两个去岂不是送死？”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眼神亮了起来。
“方法很简单啦，她既然舍弃七情六欲，那我们就偏偏……帮她找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