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A市的天空依旧阴沉。
苏家的气氛比天气还要压抑。
张翠莲像个幽灵一样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盯着被抵押出去的房产证复印件。苏强还在卧室里睡大觉，昨晚的惊吓并没有治好他的懒病，反而让他以此为借口逃避找工作。
苏沉早早起床，收拾好了两个行李箱。
那是他和林婉的全部家当。
“你要走？”
张翠莲听到动静，终于转过头，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你真的要丢下你妈和你弟不管？”
苏沉正在穿鞋，闻言动作顿了一下。
他站直身子，推了推眼镜，看着这个让他叫了二十八年“妈”的女人。
“妈，昨天高利贷来的时候，您让我卖我的婚房替强子还债。您当时想过我和婉婉以后住哪吗？”
张翠莲眼神闪烁了一下，强词夺理道：“那不是没办法吗！你是哥哥，吃点苦怎么了？婉婉那丫头也是，矫情什么！”
“矫情？”
苏沉冷笑一声，那是发自心底的寒意。
“婉婉为了这个家，三年没买过一件新衣服，工资卡全交给您，每天下班还要回来给强子做饭洗内裤。这就叫矫情？”
“妈，您不是在养儿子，您是在养蛊。强子这辈子废了，是您亲手废的。”
“你放屁！”张翠莲跳起来骂道，“那是你亲弟弟！你不想管就算了，别咒他！”
“好，我不咒他。”
苏沉拉起行李箱，打开门。
“希望等房子被收走那天，您还能这么有底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
林婉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她看到苏沉提着行李箱，愣了一下，随即眼眶红了：“苏沉……你真的要带我走？”
昨天苏沉让她“看戏”，她一晚上都在忐忑。直到今天早上收到苏沉的微信：【收拾东西，今天搬家。】
苏沉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文件，另一只手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走吧。新家已经找好了，离你公司很近，以后你可以多睡半小时。”
林婉看着苏沉坚定的侧脸，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用力点了点头：“嗯！”
“站住！谁让你们走的！”
张翠莲冲过来想要拦住他们，“林婉！你个扫把星！是不是你撺掇我儿子的？你想拐走我儿子？门都没有！”
她伸手就要去抓林婉的头发。
以前她经常这么干，林婉不敢还手，苏沉只会和稀泥。
但这一次，一只大手稳稳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苏沉的手劲很大，捏得张翠莲痛呼出声。
“妈。”
苏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是最后一次。如果您再敢动婉婉一根手指头，或者去她公司闹事……”
苏沉凑近张翠莲耳边，低声说道：
“我就把强子这几年偷拿公司公款的证据交给警察。那是职务侵占罪，起步三年。”
张翠莲浑身一僵，瞳孔骤缩：“你……你胡说！强子没干过！”
“有没有干过，您心里清楚。那个被他拿去充游戏的三万块钱，是我帮他填的窟窿。但我留了转账记录和他的悔过书。”
苏沉松开手，嫌弃地拍了拍。
“好自为之。”
说完，他牵着林婉，头也不回地走下了楼梯。
身后传来张翠莲绝望的哭嚎声，但在苏沉听来，那不过是背景音乐罢了。
……
出租车上。
林婉紧紧抓着苏沉的手，仿佛怕他消失一样。
“苏沉，强子真的……偷公款了？”
“嗯。”苏沉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那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如果不是我一直帮他擦屁股，他早进去了。”
“那你……真的会报警吗？”林婉有些担心，“毕竟是你亲弟弟……”
苏沉转过头，看着善良的妻子，叹了口气。
“婉婉，对付恶人，手里必须有剑。这把剑不一定要刺出去，但必须悬在他们头顶。”
“而且……”苏沉眼神微眯，“这场戏还没完呢。张翠莲这种人，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一定会想办法反击。”
“那我们怎么办？”
“等。”
苏沉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名为【全网吃瓜第一线】的直播APP，注册了一个新账号，ID叫【绝地反击的老实人】。
“等她把事情闹大。闹得越大越好。”
“当舆论的风暴卷起来的时候，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谁就能赢。”
……
三天后。
苏沉的预判应验了。
张翠莲并没有因为苏沉的威胁而消停。相反，在房子即将被收走的恐惧下，她选择了最极端的做法——道德绑架全社会。
A市著名的民生调解节目《金牌调解室》接到了一位“可怜母亲”的求助。
张翠莲在镜头前哭得声泪俱下：
“我那个大儿子啊！不孝啊！娶了媳妇忘了娘！把亲妈和亲弟弟赶出家门！让我们流落街头！他还卷走了家里的所有积蓄！大家要给我评评理啊！”
节目组为了收视率，立刻把这期节目包装成了《豪门儿媳逼走婆婆？凤凰男的白眼狼之路》。
预告片一出，瞬间引爆了网络。
无数不明真相的网友开始在网上人肉“苏沉”和“林婉”，骂声一片。
[网友A：这种不孝子就该天打雷劈！]
[网友B：那个儿媳妇也不是好东西！肯定是她在吹枕边风！]
[网友C：人肉出来！让他们社死！]
苏沉坐在新租的高档公寓里，看着平板上的热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正在调试一套专业的直播设备：高清摄像头、声卡、补光灯。
林婉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苏沉，网上骂得好难听……我们真的不用去解释吗？”
“解释？”
苏沉戴上降噪耳机，试了试麦克风。
“解释是弱者的行为。强者，只负责审判。”
“他们不是喜欢看戏吗？那就让他们看个够。”
苏沉打开电脑上的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躺着几十个G的视频和录音文件。
文件名包括：【强子偷钱实录】、【婆婆骂街合集】、【高利贷上门全过程】、【苏沉给家里转账的十年流水】……
“婉婉，帮我倒杯水。”
苏沉调整了一下摄像头的角度，对准了自己那张平静而坚毅的脸。
“今晚八点，好戏开场。”
【系统弹幕：来了来了！期待已久的直播打脸环节！宿主这波是要把舆论战玩出花来啊！】
【系统弹幕：张翠莲以为自己掌握了流量密码，殊不知她是在给苏沉递刀子！】
【系统提示：爽度值蓄力中……当前舆论愤怒值90%，反转后爽度加倍。】
窗外，夜幕降临。
网络世界的狂欢即将达到顶峰。而苏沉，就是那个即将引爆核弹的按键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