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背产?”
林灯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嘴里的咖啡差点喷出来。她看着那个舞女被顾渊半拖半拽地弄上手术台,那个背上的肉瘤还在不断地蠕动、顶撞,像是有个活物急不可耐地想要钻出来看看这个世界。
“啊啊啊!好痛!它在咬我!它在咬我的脊椎!”
舞女趴在手术台上,双手死死抓着台面的边缘,指甲把那层劣质的皮革都抓破了。她的脸因为剧痛而扭曲,精致的妆容彻底糊成了一团调色盘。
“别乱动。”
顾渊按住她的肩膀,动作并不温柔。他从旁边扯过一根皮带——那是老黑用来绑裤子的,上面还有几个没打好的孔——直接勒住了舞女的嘴。
“咬住。诊所没麻药了,这玩意儿能防止你咬断舌头。”
“唔!唔唔!”
舞女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那个正低头打量她背部的男人。
顾渊的眼神太专注了。
不像是在看病人,倒像是在挑西瓜。
“阿只有,扫描。”
顾渊伸出手,在那团肉瘤上轻轻按压。触感很怪,软塌塌的,但下面又硬得像石头。随着他的按压,那东西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嘶”声,几根黑色的刚毛从皮肤下刺了出来,扎破了顾渊的手指。
“这就是你说的‘同类’?”阿只有控制着机械臂上的扫描仪扫过舞女的背部,屏幕上立刻跳出一张令人头皮发麻的透视图。
那不是肿瘤。
那是一只巨大的、蜷缩着的蜘蛛。
它的八条腿深深地嵌入了舞女的脊椎骨缝隙里,像寄生虫一样吸取着宿主的骨髓和神经信号。而它的头部……正对着舞女的心脏。
“寄生型异种。学名‘鬼面蛛’。”阿只有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这玩意儿通常寄生在下水道的变异老鼠身上,怎么会长在人身上?而且体积这么大?”
“因为它饿了。”
顾渊舔了舔刚才被扎破的手指,那滴血里带着一丝微弱的毒素,有点麻,像跳跳糖。
“这东西在找宿主进化。这个女人……只是个孵化器。”
林灯忍不住走了过来,看着屏幕上的图像,胃里一阵翻腾。
“必须马上切除!如果让它完全孵化,它会吃掉宿主的心脏!”
“切除?”顾渊摇了摇头,那副金丝眼镜上反射着无影灯惨白的光,“如果直接切,它的腿钩在脊椎里,一拔就会把这女人的神经全扯断。到时候就算活下来也是个高位截瘫。”
“那怎么办?用激光烧?”林灯急道。
“不。”
顾渊拿起一把手术刀。那刀片很钝,边缘还有个豁口。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把刀片在酒精灯上稍微烤了一下,算是消毒。
“既然它饿了。”
顾渊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诱惑的味道,“那就喂饱它。”
他转过身,走向角落里的那个大冰柜。
冰柜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期的血浆、半截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大腿,还有……一大块还在微微搏动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肉块。
那是之前从那个“古神样本”身上切下来的一小块组织,顾渊一直没舍得吃,当成储备粮存着。
顾渊切了一小片肉块,大概只有指甲盖那么大。
那肉块一拿出来,空气中立刻弥漫起一股奇异的香味。不是食物的香,而是一种能勾起生物最原始本能的诱惑信息素。
手术台上,那个肉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它闻到了。
“乖。”
顾渊拿着那片肉,凑近了舞女背上的伤口。
那块原本紧闭的肉瘤表皮突然裂开了一道缝,一只复眼从里面挤了出来,死死盯着顾渊手里的肉块。
“想吃吗?”
顾渊像是在逗弄一只小狗,把肉块慢慢往外移。
“出来吃。”
嘶——!!!
一声刺耳的尖叫。
那只鬼面蛛再也忍受不了这种诱惑。它的八条腿猛地收缩,从舞女的脊椎骨缝里拔了出来,带着几丝血肉和神经纤维。
“啊——!!!”
舞女发出一声闷哼,疼晕了过去。
就在鬼面蛛完全钻出来,扑向那块肉的一瞬间。
顾渊的手动了。
他没有用手术刀。
那把刀只是个幌子。
他的另一只手,五指成爪,以一种快到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一把抓住了那只还在空中的鬼面蛛。
噗嗤。
那只足有脸盆大小的蜘蛛被他死死捏在手里。它的腿疯狂挣扎,锋利的刚毛划破了顾渊的手掌,黑色的毒血流了出来。
“抓到了。”
顾渊笑了。
那笑容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并没有把这东西扔进焚化炉,也没有用标本瓶装起来。
他看着手里这只还在嘶叫的怪物,喉结滚动了一下。
“高蛋白。而且……有毒囊。”
顾渊自言自语道。
然后,在林灯和阿只有惊恐的注视下。
他张开了嘴。
那张嘴似乎比常人要大得多,嘴角咧开到一个夸张的角度。
咔嚓。
他一口咬掉了鬼面蛛的一条腿。
那条长满刚毛、还在抽搐的腿。
“嗯……有点像炸螃蟹。”
顾渊咀嚼着,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黑色的汁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滴在洁白的手术台上。
林灯捂住了嘴,差点吐出来。
她见过很多血腥场面,见过断肢横飞的战场,见过腐烂的尸体。
但她从来没见过有人生吃这种怪物!
而且还吃得津津有味!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林灯颤抖着问。
顾渊没有回答。他正忙着进食。
这只鬼面蛛的能量比电池要纯净得多,虽然毒素有点麻舌头,但那种充实感是电池无法比拟的。
他感觉自己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原本因为饥饿而有些迟钝的感官正在迅速恢复。
三分钟后。
那只鬼面蛛只剩下了几块咬不动的甲壳。
顾渊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上的黑血,打了个饱嗝。
“嗝。”
一股带着腥甜味的气体喷了出来。
他转过身,看着已经吓傻了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机械的)。
“别这么看着我。”顾渊推了推眼镜,恢复了那种斯文败类的样子,“这是为了不浪费医疗废物。环保,懂吗?”
他走到水池边洗了洗手,顺便漱了口。
然后他拿起针线,开始缝合舞女背上的伤口。
这次他的动作很快,也很精准。没有了寄生虫的干扰,这就是个简单的外科缝合手术。
“一共缝了十二针。”顾渊一边剪线头一边说,“加上刚才那块作为诱饵的高级食材……算她五千块吧。”
“五千?!”阿只有叫了起来,“那块肉可是古神样本!有市无价的!你居然只算五千?”
“那是诱饵成本。”顾渊淡淡地说,“而且……我也吃回本了。”
他拍了拍还在昏迷的舞女的脸。
“醒醒。手术结束了。记得结账。”
舞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觉背上一轻,那种钻心的剧痛消失了。
“好……好了?”她虚弱地问。
“好了。”顾渊指了指旁边的盘子,那是几块剩下的蜘蛛甲壳,“你的‘孩子’已经被我处理了。虽然长得丑了点,但味道还不错。”
舞女看了一眼那个盘子,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啧。”
顾渊摇了摇头。
“现在的病人,心理素质真差。”
就在这时,诊所的门再次被敲响了。
这一次,很有礼貌。
咚,咚,咚。
三声。
顾渊的手停在半空。
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因为他闻到了一股味道。
一股……属于“同类”的味道。
比刚才那只鬼面蛛要强大、也要危险一万倍的味道。
门外的人开口了,声音温和,带着一种上位者的优雅:
“请问,顾医生在吗?我是来……探望病人的。”
林灯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认得这个声音。
那是异防局特别行动组的组长。
也是那个把她逼上绝路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