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环破碎,漂泊的灵魂

作者:皮痒求锤AL 更新时间:2025/12/24 5:37:02 字数:4506

在雷亚卢卡利亚魔法学院的高耸尖塔内,年轻的辉石法师伊戈塔尔站在满月大讲堂的中央,面对着数百名身穿蓝袍的学者与法师。

水晶吊灯投下冰冷的光芒,照亮了他手中旋转的辉石模型——那是一个精巧的星象仪,将辉石魔法与星辰轨迹、古老祷告符文结合的三维投影。

“魔法与祷告并非对立的力量,”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在寂静的大厅中回荡,“它们同源于对世界本质的探寻。辉石魔法借星辰之力构筑现实,黄金祷告以信仰沟通法则,两者不过是真理的不同面向……”

“亵渎!”首席学者猛然站起,长袍翻卷如怒涛,“辉石魔法是纯粹的理性!怎能与盲目的信仰相提并论?”

伊戈塔尔知道,他触动了学院最深的禁忌——学者们研究了不知多久的魔法,怎会与那势不两立的祷告同源?

接下来的日子变成了一场缓慢的凌迟。他的实验室被封存,研究手稿被当众焚毁——那些记载着辉石折射祷告之光的公式,星辰轨迹与律法符文共振的图表,在火焰中卷曲、焦黑、化为灰烬。曾经的同僚绕道而行,学徒们投来混杂着恐惧与鄙夷的目光。他被禁止进入星辰观测台,名字从学术论文中抹去,仿佛从未存在。但他们无法抹去他脑海中的真理。深夜的禁书区,伊戈塔尔借着一缕月光,在羊皮纸上继续演算。他的手指因寒冷而颤抖,但笔迹依然坚定:“辉石折射星光,祷告呼唤光芒——二者皆是与不可见之物的对话……”

在星辰与明月暗淡之日。

“你还不放弃吗?”三名高阶法师围住了他,魔杖尖端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认错,收回你的异端邪说,学院或许还能容你。”

伊戈塔尔缓缓卷起羊皮纸,灰眸中映着窗外的星辰。

“真理无需道歉。”

这句话成了压垮一切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将他带到了学院最深处——一个连月光都无法触及的地方。旋转的石阶向下延伸,仿佛通往世界尽头。空气越来越冷,弥漫着霉变与遗忘的气息。“既然你如此热爱与不可见之物对话,”海沃德的声音在黑暗中冰冷地响起,“就在这里与学院的‘守护者’对话吧。”

厚重的石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黑暗中,伊戈塔尔听见了齿轮转动的声音,轻柔得令人不安。然后他看见了——一个比他高好几米铁质的少女人偶,水晶眼瞳在黑暗中发出微光,张牙舞爪地慢慢靠近。她的动作优雅得诡异,指尖闪烁着辉石的寒芒。那不是战斗,而是一场沉默的处刑。人偶的每一次攻击都精准避开致命处,如同进行一场缓慢的解剖。辉石碎片嵌入他的四肢,冻结他的血液。伊戈塔尔想使用他引以为傲的魔法,但法杖早已被收走。人偶没有表情,没有言语,只有永不停息的精确杀戮。最后一击,人偶的手穿透了他的胸膛。没有剧痛,只有刺骨的寒冷——仿佛整个人正在被转化为辉石。他的视野开始模糊,看见自己的血液在地面上凝结成晶体,折射着人偶眼中冰冷的光芒。

意识剥离肉体的瞬间,伊戈塔尔感受到了黄金树的召唤——那温暖的光芒,那永恒的归宿。但当他向那光芒飘去时,某种阻碍出现了。法环破碎产生的法则裂隙,如同无形的屏障,将他的灵魂挡在黄金树外。他成为了无依的游魂,在生与死的夹缝中漂浮。交界地的景象在下方展开——破碎的战场,燃烧的城池,哭泣的半神。他看见星辰坠落,看见律法崩坏,看见自己毕生追寻的真理被战争践踏。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瞬间,也可能是永恒——他感受到了一道异常的空间波动。那是两界交界处罕见的时空扭曲,一个因法环破碎而诞生的微小裂隙。没有选择,也无处可去,伊戈塔尔的灵魂被吸入那道裂隙。时间的河流,空间的屏障,世界的壁垒——一切在剧烈的撕扯中模糊。星辰的光芒被拉长成线,黑暗与光明交织成漩涡,存在本身被分解成最基本的粒子又重组。

再次拥有感知时,他感受到的不再是冰冷的辉石或虚无的死亡,而是温暖、律动、包围式的安全。微弱的心跳声——两个心跳,一个属于他,一个属于……“他踢我了,”一个温柔的女声隔着什么传来,“真活泼。”“像你,”低沉的男声带着笑意,“一定会是个了不起的孩子。”伊戈塔尔意识到自己在哪里——一个孕育中的生命,一个全新的开始。前世的知识如沉入深海的宝藏,被封存但未消失。学院、辉石、人偶、死亡……都变得遥远如梦境。在这个温暖黑暗中,他第一次感受到纯粹而无条件的爱——来自那个他将称为母亲的女人。这个和平的世界,这个没有魔法战争、没有法环破碎的世界,向他展开了全新的可能性。

……

伦敦东区,圣玛丽孤儿院的红砖墙在细雨笼罩下如同褪色的血迹。伊戈塔尔·韦尔坐在三楼窗边的床铺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光滑的黑色石头。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将窗外的灰暗世界扭曲成朦胧的幻影。

不像在母亲腹中时,拥有一丝神智,他出生时,如同普通婴孩一样,只有本能。

等回过神来时,他早就已经在孤儿院活了几年。

在他的意识深处,两段人生平静共存。

前世的记忆如褪色的画卷:他名为伊戈塔尔,曾是交界地一名钻研辉石与星辰的魔法师。他曾在雷亚卢卡利亚的月光下研习魔法,在永恒之城的废墟中解读星象,在黄金树的阴影下追寻真理。战争的火焰最终吞噬了一切——法环破碎,律法崩坏,星辰坠落。在最后一场战斗中,他的身体被毁灭,意识却穿越了无法度量的虚空。

转生为这个世界的婴儿时,伊戈塔尔怀着警惕与不安。但十一年过去,他发现这个世界竟如此和平。没有半神战争,没有死亡蔓延,没有永无止境的杀戮。这里的人们为琐事烦恼,为生计奔波,过着平凡而安稳的生活。他逐渐放松了戒备,甚至开始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

魔法?这个世界显然没有魔法的存在。至少,在孤儿院的十一年里,他从未感受到任何辉石或星星的波动,没有见过任何超自然的现象。他体内残存的魔力像一口枯井,沉寂无声。他以为那场穿越彻底剥夺了他的力量,将他抛入了一个纯粹的物理法则世界。

直到今天。

这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伊戈塔尔正如往常一样,在哈里斯院长的絮絮叨叨里吃着他那并不丰盛的早餐——几片面包,一杯牛奶,以及一碗速食麦片。

哈里斯院长正因为几个调皮的孩子把他办公室门口的地毯弄脏而大发雷霆。

“你们几个!都是聋子吗?我说的话都听不明白吗?”他怒发冲冠,“不要在走廊奔跑!”

“也许地毯弄脏也不是什么大事,总比被咒蛙弄脏灵魂来得好一些。”伊戈塔尔一边看着几个小男孩被训,吃着自己面前的早餐,一边想着。

这时候,他灵敏的耳朵听见外面传来了翅膀扑腾的声音。转头一看,一只猫头鹰平稳而快速地穿过孤儿院打开的窗户,朝他飞来,稳稳当当地停在他的前面。

“老天爷!”哈里斯院长看见这一幕,愤恨地大喊着,“现在什么东西都能往餐厅里来了吗?去!去!”

他挥舞着手,想让猫头鹰飞走。

伊戈塔尔则是观察着这个不速之客:一只他从未见过的猫头鹰——褐色的羽毛,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哈里斯院长还在愤怒地地驱赶它,但那只鸟固执地用喙叩击桌面,直到伊戈塔尔上前接过它脚上的羊皮纸信封。

信封厚重,质地奇特,仿佛由某种动物的皮制成。翡翠绿的墨水在封面上写着:

“圣玛丽孤儿院

三楼靠窗床铺

伊戈塔尔·韦尔先生 收”

背面是一个精致的封蜡印记:狮子、蛇、獾和鹰环绕着一个大写的“H”。

H?什么意思?

伊戈塔尔很不解——不仅仅是有人给他写信,更是因为,居然是猫头鹰寄信?

“这是什么恶作剧?”哈里斯院长厉声说,试图夺过信封。

但伊戈塔尔已经本能地往后一仰,避开了他的手。

“把它给我,伊戈塔尔!”哈里斯院长伸出手。

伊戈塔尔并没有听他的——这老不死的天天揪着一点小错把孩子们骂的狗血淋头,他才懒得听——迅速撕开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信纸。同样质地的羊皮纸,同样的翡翠绿墨水,书写着工整的斜体字: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校长: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

亲爱的韦尔先生: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副校长

米勒娃·麦格 谨上

下面是一长串清单:长袍、尖顶帽、防护手套、魔杖、课本、各种奇怪的工具……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魔法?

伊戈塔尔的手开始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一种被埋葬了十一年的热情突然重新点燃,如同死灰中的余烬遇到了氧气。

这么多年过去,被少女人偶杀死的感觉似乎就在昨天,但让他更痛的是,他那被偏见与对立毁掉的梦想。

魔法。这个世界有魔法——意思是,他又能重拾对魔法的研究了。

他楞楞地看着那张羊皮纸,就像在看什么珍贵的典籍。

“荒谬!”哈里斯院长一把抢过信纸,扫了一眼后嗤之以鼻。

“魔法学校?巫师?这简直是疯子的把戏!”他将信纸揉成一团,“我不允许这种垃圾污染这个孩子的思想。伊戈塔尔已经够古怪了,不需要更多幻想。”

伊戈塔尔没有争辩。他回到自己的床铺,坐在窗边,凝视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但他的内心却翻涌着惊涛骇浪。

魔法是存在的。那些沉睡的记忆开始苏醒——辉石魔法的精密几何,星辰魔法的浩瀚力量,祷告与黄金律法的共鸣。

如果这个世界有魔法,它会是何种形式?与交界地的魔法是否同源?那些原理、那些法则、那些真理,是否依然适用?

我那些未发扬的理论,是否能继续出现在这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当天下午,第二封信来了。然后是第三封,第四封。无论哈里斯院长如何阻止——锁上窗户,赶走猫头鹰,没收信件——信件总能以某种方式出现在伊戈塔尔触手可及的地方:夹在他的课本里,滑落在他的床单下,甚至从通风管道飘落。

每一封信都完全相同,但伊戈塔尔每一次阅读,内心的确信就增强一分。这不是恶作剧。这种坚持,这种超自然的递送方式,都指向一种可能性:魔法世界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它正迫切地想要联系他。

第三天傍晚,当哈里斯院长将所有窗户钉上木板后,信件开始从壁炉的烟囱中飘出,如同被无形的手引导,轻轻落在伊戈塔尔脚边。

“这不可能...”哈里斯院长脸色苍白,看着又一封信从紧闭的门缝下滑入房间。

伊戈塔尔弯腰捡起信。这一次,他没有立即打开,而是将手掌平放在羊皮纸信封上,闭上眼睛,尝试做一件他十一年来从未做过的事——感受魔力流动。

起初,什么都没有。然后,一丝微弱的脉动,如同遥远的心跳,从信封深处传来。它不是交界地那种狂暴的魔力洪流,不是辉石魔法那种精确的几何共鸣,也不是星辰魔法那种浩瀚的宇宙韵律。这是一种更柔和、更细腻的力量,如同溪流而非江河,但无疑是魔法。

伊戈塔尔睁开眼睛,灰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十一年的平静生活在他心中建立的围墙开始崩塌,取而代之的是魔法师对知识与真理永不满足的渴望。

“我需要回复。”他对哈里斯院长说,声音平静但坚定。

“回复?回复什么?这种荒唐的——”

“我是一名巫师。”伊戈塔尔说。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某种枷锁似乎被打破了。前世今生,两个身份终于融合——“我是一名魔法师,而这个世界有魔法。我要去那所学校。”

哈里斯院长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疲惫地摇了摇头。

“随你便吧。明天我会联系社会福利部门,看看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那天晚上,伊戈塔尔没有入睡。他坐在窗边,回想着他记忆中尘封了十几年的记忆。他将收到的所有信件摊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阅读。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四个学院。魔杖。咒语。魔法史。

这个世界有自己的魔法体系。与交界地截然不同,却同样真实。一种久违的兴奋在他血管中奔流——那是研究者面对未知领域时的悸动,是魔法师发现新奥秘时的狂喜。

十一年来,他强迫自己接受平凡,压抑对魔法的本能渴望。现在,闸门打开,那股被禁锢的热情如洪水般涌出。他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的魔法原理,想要知道它与辉石魔法、星辰魔法有何异同,想要探索魔力的本质是否在各个世界都遵循同样的底层法则。

第二天清晨,孤儿院门口那老旧的铃声响起,门外站着一名穿着奇怪服饰的,年迈但精神奕奕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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