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话 真相

作者:藏诗花 更新时间:2025/12/25 16:58:06 字数:3413

    乱葬岗边缘的破屋在暮色中摇摇欲坠,腐朽的门板随着夜风发出吱呀声响。灰袍老者枯瘦的手指轻叩门框,指节上的戒指在昏暗的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按照你的计划,我把她们引去教堂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个人该醒了。”屋内传来嘶哑的嗓音,一只如同枯枝的手从门缝中伸出,“那么我要的东西呢。”

    “为教会做事,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老者低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油布包裹扔进屋内,“亡灵死线、僵尸火酒...”他故意拖长声调,“还有第二瓶神圣抗性药剂。”

    “克尔诺!你这该死的!”屋内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咒骂,伴随着手忙脚乱接住药剂的声响,“你知道这东西有多难搞吗?要不是那个刺客把我的...”

    克尔诺低笑着转动右手的戒指:“放松点,老朋友...”他的视线却越过破屋,落在后方被掘开的墓穴上。新鲜的泥土中,几条断肢正诡异地抽搐着。“我开始对你的作品感兴趣了。”

    夜风卷起墓地的腐叶,露出土坑里半掩的畸形血肉,那仿佛是将不同尸体粗暴缝合的产物。

    渡鸦岭粘稠恶臭的腐地上,四人的脚步声惊起了几只变异蝙蝠。由虹夏和凉共同维持着的防护结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在浓重的腐雾中划出一片狭小的安全空间。

    “那些亡灵...”喜多打破沉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划痕,“它们扑向黑雾的样子,简直像...”

    “像飞蛾扑火。”凉接话道,「狱炎」在她腰间散发着无力的微光。她刻意走在队伍最后,目光不时扫过路旁的树影。

    波奇的兜帽动了动:“那把剑...在吞噬它们。”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其他三人都停下了脚步,“我能感觉到,每吞噬一个亡灵,黑暗就浓郁一分,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苏醒。”

    喜多皱眉,骑士的直觉让她握紧了盾牌:“可奇怪的是,我在剑身上感受到了圣光的波动。”

    凉不安地抚摸剑鞘上的裂纹:“可能是某种封印术式,但我们的闯入使他失效了。”她眯起眼睛,“十五年前,渡鸦岭曾是夜色森林的前哨站,埋葬过不少战死的骑士。”

    波奇的脚步突然一顿,兜帽下的阴影遮住了她的表情:“倒不如说...有人故意让封印松动了。”她轻轻抚过剑柄,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我和喜多只是稍微靠近那把剑,整个教堂就突然开始崩塌...”

    虹夏微微一颤,整个结界都抖动了一下,“意思是说我们让一个被封印的存在苏醒了?可为什么刚好是我们过去的时候?”

    凉一脚踢开路边的石块,“老亚伯。”她咬着牙挤出这个名字,“真相只有他知道。”

    乱葬岗边缘的腐地上,老亚伯的小屋孤零零地立在昏黄的灯光中。

    凉猛地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腐朽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屋内空无一人。

    煤油灯还亮着,在桌上投下摇晃的光影。几本翻开的古籍散落在地,墨水瓶打翻在泛黄的羊皮纸上,墨迹尚未干透。波奇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新鲜的泥土拖痕延伸向屋后。

    “看这个。”喜多站在门口,长剑挑起门框上的纸条,上面写着潦草的字迹。

    ‘夜色镇见’

    凉的「狱炎」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她不受控的从指间蹦出几点火星:“我早该发现他不对劲!”

    虹夏顺着泥土的痕迹走向屋后,那里赫然出现一个新鲜的土坑,坑底散落着几块沾满泥土的碎肉。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坑壁上留着数道深深的爪痕,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爬了出来。

    “他一直在引导我们。”波奇的声音冰冷,“从告诉我们教堂的位置,到暗示那里能净化...”她的剑尖挑起地上半张烧焦的羊皮纸,上面隐约可见“封印”、“献祭”等字眼。

    凉的拳头狠狠砸在门框上,震落簌簌灰尘。“该死!”她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那些示弱...那些故事...全是他编造的...”

    虹夏突然扶住她的肩膀。牧师的掌心传来温暖的圣光,却驱不散众人心头弥漫的寒意。

    “我们得立刻赶往夜色镇。”喜多抬头看向远方,远处的天空隐约泛着不祥的暗紫色,“但愿还来得及...”

    渡鸦岭的腐雾中,四道身影被轻灵术的微光包裹。

    虹夏的法杖尖端持续散发着淡金色光芒,在她们周围形成一层薄如蝉翼的结界。腐雾侵蚀着结界边缘,随着她们的移动不断发出呲呲声。

    奇怪的是,来时路上游荡的亡灵此刻全都消失无踪。本该令人松一口气的平静,却让四人的心跳越发急促。

    凉的「狱炎」始终保持着出鞘状态,剑身上的温度随着她们的前进速度的提升不断升高。

    凭借着对路线的熟悉和法术的加持,她们只用了来时一半的时间就赶回了夜色镇。镇口的守卫塔依旧亮着灯火,街道上零星的行人步履如常,酒馆里传来熟悉的喧闹声。 

    “我们好像赶上了。”波奇轻声说道,但她的手仍紧握着剑柄。夜色镇的钟楼正好敲响午时的钟声,在寂静的夜空下显得格外悠长。

    “这边。”喜多突然跑向一条小巷。众人跟随她穿过曲折的巷道,最终停在一间挂着褪色紫罗兰招牌的小屋前。

    推门的瞬间,四把武器同时指向门口。待看清是喜多后,才收起武器。

    一旁传来惊喜的声音:“天呐!喜多你没事!我们等了你一整晚,塞萨队长差点要带队杀回腐地了!”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塞萨队长,见习骑士喜多归队。”喜多卸下肩甲,露出下面渗血的绷带:“不过这次冒险很值得,我找到了非常可靠的朋友。”

    她侧身让出身后三人,“这位是伊地知虹夏,全靠她的结界我们才能抵御腐气侵蚀。”

    虹夏的法杖适时亮起温暖的光芒,驱散了屋内残留的寒意。骑士们不约而同地行了个礼,为这精妙的圣光法术感到惊叹。

    “这位是山田凉,”喜多继续介绍,“她的火焰法术帮助我们穿越了腐地。”凉微微点头,「狱炎」在鞘中发出轻微的嗡鸣。

    最后喜多指向波奇:“这位是后藤一里,战斗系刺客,她的剑术帮我们解决了不少麻烦。”波奇拉低兜帽,轻轻颔首。

    塞萨高大的身影走至三人面前,“感谢三位照顾我的队员。”

    “北泽城骑士团第三营第七小队,很荣幸与你们并肩作战。”塞萨向众人行了个标准骑士礼。

    他转向镇长宅邸的方向:“我们今早已经说服艾勃隆镇长调集民兵。不过...”骑士的声音突然压低,“他说要亲眼见到证据才相信亡灵异变。”

    凉突然从腰间解下一个皮囊,倒出几块沾着暗绿色黏液的碎骨:“这些够不够?从渡鸦岭带回来的。”碎骨落在木桌上,立刻腐蚀出嘶嘶作响的凹痕。

    “事态比想象的更严重,”凉冰冷的语气划破屋内凝重的空气,“渡鸦岭教堂的封印被破除,底下的不明亡灵被释放,而且还有一个强大的亡灵造物正朝夜色镇移动。”

    木屋里顿时响起的抽气声。一位年轻骑士的佩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我们这里还有一封北泽城的信件要交给镇长。”凉从怀中取出一个暗红火漆封住的信函。

    塞萨脸色骤变,“跟我来!”他几乎是撞开木门冲了出去。

    夜色镇城镇大厅里,一队风尘仆仆的守夜人哨兵正在向镇长汇报:“大人,西面哨塔发现大批量亡灵,距离镇子不到十公里,预计三小时后抵达!”

    “阁下,有比亡灵袭击更严重的事。”凉上前一步,“渡鸦岭教堂下封印已经被打破,另外还有一个强大的死灵造物正在往夜色镇来。”

    “您知道教堂的那个封印下是什么吗,艾勃隆镇长。”喜多的手不安地放在腰间的圣典上。

    大厅里的烛火剧烈摇晃起来。镇长艾勃隆的胡子微微颤抖,他身旁的书记官急忙翻开厚重的镇志。

    书记官推了推眼镜,干涩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联盟历187年,高阶骑士亚瑟·铁誓带领他的队伍死守渡鸦岭据点,最终与他的佩剑「誓约之怒」一同长眠于渡鸦岭的教堂下方。”

    书记员翻开下一页,继续补充:“联盟历188年,渡鸦岭据点沦陷。当时的夜色森林联军以「誓约之怒」为媒介,将教堂下的骑士英魂保护起来,使他们免受亡灵诅咒侵蚀。”

    凉沉声道:“现在那道封印已经彻底失效,我们很可能要面对的是已经亡灵化的亚瑟·铁誓和当年的骑士们。”

    艾勃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拉响警钟:“召回所有守夜人!加固西面木墙!点燃烽火台!”整个大厅顿时陷入兵荒马乱的奔走声中。

    当最后一名士兵领命离去,凉才从怀中取出那封烫着黑蜡的信件。火漆印着一个模糊的扭曲图像。

    “这是......”艾勃隆镇长的手指刚触及信封就触电般缩回,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

    信件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封蜡碎裂的瞬间,一股腐臭的黑雾从缝隙中渗出。

    众人围上前来,只见羊皮纸上用干涸的血迹写着:

    「一份“礼物”」

    艾勃隆镇长,

    希望您和您那群愚蠢的守夜人今晚睡得安稳。毕竟,你们总是那么擅长对真正的威胁视而不见,不是吗?

    现在,我终于完成了我的杰作。那些你们遗弃的生者、那些被你们遗忘的亡者,在我的手中获得了新的生命。我赐予它们力量,赐予它们...饥饿。

    夜色镇以为骷髅和食尸鬼就是最大的威胁?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真正的恐怖才刚刚开始。我的造物(你们可以叫它“缝合怪”,如果你们非得给它起个名字的话)会在黑雾中前进,它会撕碎每一个和夜色镇有关的蠢货,就像你们曾经对我所做的那样。

    这不是警告,而是宣告。 愿你们在尖叫中死去。

     —— 亚伯·克隆比

    信纸的边缘开始自燃,远处传来亡灵低沉的嘶吼声,如同潮水般在夜色中缓缓逼近。

    众人握紧武器,沉默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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