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奢华的哥特城堡变得破败。
残垣断壁间，血腥味与焦糊气与焚尘味交织弥漫，呛得人喉间发紧。
莱昂纳多身受重伤，拄着半截断剑单膝跪地。
沉重的银甲与地面相撞，发出沉闷声响。
甲胄上教廷祝福的圣痕银纹布满裂痕。
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破洞渗出黑红色的血，黏在盔甲上。
风干结痂又被新血浸润，散着铁锈般的腥气。
头盔早已不知掉在了哪里，他苍白如纸的脸庞暴露在外。
棕色碎发被汗水与血水黏住，遮住大半张脸，只剩紧抿的唇和急促起伏的胸膛。
“嗬……嗬……”
粗重的喘息在空旷大厅回荡，生命力飞速流逝，视线渐渐模糊，重影叠叠。
他的视线开始出现模糊的重影，耳边除了自己的心跳。
不远处还有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正在接近他。
他艰难地抬起头，透过朦胧的光影。
看到那个白发红瞳的小女孩正站在不远处的石柱旁。
细碎的脚步声逐渐靠近，那个小女孩就是，血族女皇菲莉丝·维尔莉修斯。
她身着暗红哥特礼服，裙摆绣着荆棘花纹。
还缀着细碎黑宝石，即便身处破败之中，依旧华贵难掩。
白色的长发如月光倾泻，垂到腰际。
发梢微微卷曲，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愈发精致。
她的瞳孔是纯粹的猩红，像最上等的红宝石。
此刻正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仿佛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
“教廷的骑士，都这么不经打吗？你这银甲不错，可惜对咱没用。”
菲莉丝声音清脆，满脸高傲的看着他，口中充满了鄙夷的语气。
菲莉丝轻轻歪了歪头，尖细的耳朵在长发间若隐若现。
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露出两颗小巧的虎牙。
莱昂纳多咬着牙，用尽全力撑起身体。
手中的断剑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剑刃只剩下原来的三分之一，断面参差不齐。
还沾着暗红的血渍，那是他与队友讨伐血族时所沾染的血液。
“血族……我一定杀了你！”
他声音嘶哑，每一字都牵动伤口，疼得眼前发黑，眼神却依旧坚定。
“杀咱？你有实力吗？看看你的样子，还真是狼狈呢。”
“在咱眼中，弱肉强食才是真理，你对于咱，不过是只稍强的蚂蚁罢了。”
菲莉丝嗤笑，身影陡然消失，再出现时已在他身后。
冰冷指尖划过残破甲胄，留下一道白痕。
他的动作已经变得迟缓，伤口的剧痛让他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银色铠甲的重量此刻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而菲莉丝身姿轻盈如羽，红裙翻飞，每一次躲避都带着戏谑。
“你的剑连咱的衣服都碰不到，教廷骑士就这点本事？”
菲莉丝的声音裹着慵懒笑意，在他耳边响起。
莱昂纳多再度猛攻，他早知不敌，却不能退缩。
身后是队友，是复仇的执念。
“也不知道卡伦、艾拉、爱丽丝还好吗？”
他心中焦灼，当初让三人清理其他血族，自己独战女皇。
如今只盼他们能逃出生天。
卡伦是重盾骑士，艾拉是魔能弓箭手，爱丽丝是治愈法师。
可此刻破败的城堡里只剩尸体与断刃，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你在找队友？”
“那个举盾的蠢货，被咱捏碎心脏，因为太臭还影响了咱的食欲。”
“还有那个拿弓箭的女人，被血仆从分食，连根骨头都没剩。”
菲莉丝站在台阶上，猩红瞳孔闪着恶意。
“你说什么？！”
莱昂纳多如遭雷击，卡伦的憨笑，艾拉的叮嘱，爱丽丝喊自己哥哥的声音瞬间涌上心头。
菲莉丝并没有提到爱丽丝，他的心中不免有些庆幸。
他希望爱丽丝一定要逃出去。
曾经四人在冒险家公会相遇，从青涩少年到王国最强小队，四人的关系情谊胜似亲人。
上次任务结束，卡伦说要请他喝烈麦酒，艾拉要每天为他做早餐，爱丽丝塞给他亲手调的治愈药剂，怕他受伤无人照料。
可现在，卡伦和艾拉都死在了菲莉丝手里。
“不……我要杀了你！”
莱昂纳多嘶吼着，眼中布满血丝。
不顾剧痛疯狂冲去，攻击只剩愤怒与绝望。
菲莉丝轻轻叹了口气，似乎觉得有些无趣。
侧身躲过他的断剑，抬手一掌拍在他的胸口。
砰的一声闷响。
莱昂纳多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残破的石柱上。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红了身前的地面。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四肢发软，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银甲上的裂痕更大了，血液从伤口处汩汩流出，在身下汇成一滩暗红的水洼。
“报仇？就凭你现在这副样子？莱昂纳多，圣灵教廷最有天赋的年轻骑士，可惜太弱了。”
还没成长起来就被派来讨伐咱，到底是愚蠢还是因为什么呢？”
菲莉丝走到他面前，皮鞋踩在血水上，发出滋滋声。
她蹲下身，猩红瞳孔映着他的痛苦，嘴角勾起愉悦的笑。
“不过你潜力不错，做咱的眷属，便能成为强大的血族战士。”
“我就算死，也不做怪物的同类！”
莱昂纳多咳出鲜血，满眼厌恶与不甘。
“咱没打算让你死，成为血族，你有永恒生命，无尽的潜力，无尽的力量”
“不用再为所谓正义拼得遍体鳞伤，臣服于咱，咱给你力量报仇”
“当然，你也可以试着杀咱，但失败会有惩罚哦～。”
菲莉丝轻笑，指尖抚过他的脸颊，冰冷刺骨。
莱昂纳多想反抗，却浑身无力，意识渐渐模糊。
“不……绝不……”
他的声音微弱如蚊蚋，视线彻底发黑。
菲莉丝不再多言，低下头凑到他的脖颈处，尖锐虎牙刺破他的脖颈。
温热的血液涌入她口中，一股奇异力量顺着伤口席卷莱昂纳多的四肢百骸。
他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最后只听见菲莉丝带着笑意的低语。
“欢迎来到永恒的黑暗，咱的骑士，咱的小玩具～艾琳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