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睁开眼睛时，第一个念头是：高考数学最后那道大题，我居然没写完。
第二个念头是：这天花板怎么这么陌生？
第三个念头是：等等，我为什么会在看天花板？我不是应该在考场里吗？
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纯白墙壁，木质书桌，衣架上挂着件深蓝色镶金边的制服。窗外传来隐约的钟声，还有剑刃破空的声音？
“什么情况？”
林凡低头看自己的手，修长、白皙，完全不是那个因熬夜备考而憔悴的高中生的手。
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
林凡，十七岁，东华武道学院高一新生，父亲是学院后勤处职员，靠关系勉强入学，资质F级，全班垫底。
“我穿越了？”他喃喃自语。
不，不止穿越。
更多记忆浮现出来：一部他临考前熬夜看完的玄幻校园小说《凌天武帝》，主角叶尘从地球穿越而来，一路打脸反派，最终成就武道巅峰。
而书里有个龙套反派，也叫林凡。
那个林凡因为嫉妒主角天赋，在开学第三天找茬，结果被当众打脸，从此沦为笑柄，三个月后退学，后来在一次妖兽袭击中领了便当。
“我不会是？”林凡脸色发白。
他冲向书桌镜子。
镜中少年眉眼清秀，头发微乱，左脸颊有道淡淡的疤——和小说里描写的一模一样。
“真是那个炮灰林凡？！”
他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根据记忆，今天正是开学日。
三天后，主角叶尘将作为转校生登场，而“林凡”会因一次冲突成为主角的第一个垫脚石。
“有没有搞错！”林凡抱头哀嚎，“我好不容易熬完高考，转头就给我安排速通地狱难度的剧本？！”
【叮——】
一个机械音突然在脑海响起。
【检测到强烈求生欲波动，符合绑定条件。】
【正在扫描灵魂适配度……99%……100%！】
【情绪修仙系统绑定成功！】
林凡一愣：“系统？”
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界面，像是劣质网游的UI。
【本系统宗旨：修仙不必苦修，破防就能变强！】
【系统将收集他人因宿主产生的剧烈情绪波动（包括但不限于愤怒、尴尬、崩溃、笑场等），转化为情绪值，可兑换修为、功法、道具等。】
【新手任务已发布！】
【任务名称：笑容拯救者】
【任务内容：在今日开学典礼上，让冰山校长慕容雪当众笑场一次】
【任务奖励：新手大礼包×1，情绪值+100】
【失败惩罚：修为降至负值，卧床三日】
林凡盯着任务描述，沉默了足足十秒钟。
“慕容雪？那个一剑斩过妖王、据说十年没笑过的元婴期大修士？”
他记得小说里描写这位校长：“面若寒霜，目似剑光，曾因魔族将领说了一句笑话，而将其连人带笑话斩成两半。”
让这位笑场？
“系统，”林凡诚恳地问，“你是想让我死，还是想让我死得很有创意？”
系统没有回答，只是界面上跳出一行小字：【温馨提示：宿主当前身份最适合让他人破防，请善用此优势。】
“优势？炮灰反派算哪门子优势啊！”
敲门声突然响起。
“林凡同学！开学典礼还有二十分钟就开始了，新生代表要提前到场准备！”
林凡低头，看见椅背上搭着的崭新制服，以及桌上那份“新生代表激昂演讲稿”。
记忆再次浮现：因原定代表突然受伤，身为后勤处职员之子的他被临时推上来凑数。
“对了，小说里这段……‘林凡’因为紧张忘词，在台上支吾半天，成了开学第一个笑话。”
他拿起演讲稿，扫了一眼。
满满三页纸，全是“武道昌隆”、“人族荣耀”、“挥洒热血”之类的激昂口号。
“如果按正常流程念完。”林凡摸着下巴，眼神逐渐变得微妙，“绝对无聊到没人会记得。”
但系统任务要求是让校长笑场。
让那座冰山笑场。
他看看演讲稿，又想想任务，再想想三天后就要降临的主角，以及自己原本的炮灰命运。
“反正横竖都是死。”
林凡眼中闪过破罐破摔的光。
“不如死得轰轰烈烈点！”
东华武道学院，中央广场。
三千新生整齐列队，高年级学生悬浮于四周半空——是的，悬浮，因为这里人均会轻功。
主席台上，学院高层端坐一排，个个气息深沉。
正中位置，一袭白裙的女子闭目养神。她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容貌绝美，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慕容雪。东华学院院长，元婴后期大修士。
台下窃窃私语：
“那就是慕容校长？好年轻！”
“年轻？她七十年前就长这样了！”
“听说上次妖兽潮，她一人一剑守住了东城门。”
“嘘！她睁眼了！”
慕容雪缓缓睁眼，目光扫过广场。
瞬间，全场寂静。
开学典礼按流程进行。副院长致辞，教师代表发言，优秀学生展示剑术。
林凡在后台候场，手里攥着被修改过的演讲稿，手心冒汗。
“下一个环节，新生代表发言！有请林凡同学！”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台。
三千双眼睛盯着他。空中悬浮的学长学姐们也投来目光。主席台上，慕容雪淡淡瞥了他一眼。
就一眼，林凡感觉如坠冰窟。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好。”他开口，声音通过扩音法阵传遍广场，“我是高一新生林凡，很荣幸作为代表发言。”
标准的开场。
慕容雪重新闭目养神。
“今天，我想谈谈武道。”林凡继续说，“武道之路，漫长而艰辛。”
台下有人开始打哈欠。
“我们需要汗水，需要坚持，需要……”
林凡突然停顿。
他看了一眼演讲稿，表情变得古怪。
“需要……”他清了清嗓子，“需要充足的睡眠。”
台下：“？”
空中悬浮的高年级生差点摔下来几个。
“因为熬夜修炼会导致黑眼圈，影响颜值，不利于寻找道侣。”
全场安静了三秒。
然后爆发出压抑的笑声。
慕容雪眉头微皱，睁眼看向林凡。
林凡硬着头皮继续：“同时，我建议学院食堂改善伙食。据我观察，连续吃三天‘淬体营养餐’后，学生们普遍出现表情呆滞、行动迟缓等症状，疑似食物中毒。”
台下笑声更大了。
“还有校服设计。”林凡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这个镶金边虽然好看，但洗涤后容易掉色，建议换成不掉色的材料，或者直接给每位同学发一包金粉，掉色自己补？”
已经有学生笑得直拍大腿。
慕容雪的表情依然冰冷，但手指轻轻敲了敲扶手。
林凡看到系统界面跳出一条提示：【来自同学甲的欢乐值+5】、【来自同学乙的欢乐值+3】
但校长的情绪值还是0。
拼了！
“最后，”林凡深吸一口气，用最严肃的语气说，“我谨代表全体新生郑重承诺——”
全场安静下来，等待标准的结束语。
“我们一定会努力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早日实现——”
他停顿，目光扫过全场。
“——在校长讲话时憋住不笑场的伟大目标！”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所有人都惊呆了，连空中悬浮的学生都忘了运功，扑通扑通掉下来好几个。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主席台。
慕容雪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凡。
一秒，两秒，三秒……
她嘴角，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慕容雪’情绪波动：忍笑！】
【任务完成！】
【奖励发放：新手大礼包×1，情绪值+100】
【当前情绪值：100（可兑换修为）】
林凡腿一软，差点跪在台上。
但他看见，那位冰山校长的嘴角，确实在上扬。
虽然只有一瞬间。
虽然马上就恢复了冰冷。
虽然她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了。
但确实上扬了！
“林凡同学。”慕容雪开口，声音清冷，“你的发言很有创意。”
她站起身：“散会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说完，她一挥衣袖，化作剑光消失。
全场哗然。
林凡站在台上，看着系统界面里【校长办公室约谈倒计时】的提示，以及周围同学们投来的“勇士一路走好”的眼神。
“完蛋了。”他喃喃道。
但下一秒，他又咧嘴笑了。
因为系统弹出新提示：【来自全校师生的情绪总值：+874！】
【是否兑换修为？】
林凡看向空中慕容雪消失的方向，又看看三天后主角将要出现的学院大门方向。
“兑换！”他心中默念。
反正已经得罪校长了。
反正三天后还要被主角打脸。
那不如……
“先爽了再说！”
白光一闪，他感觉到体内涌出一股暖流。
炼气期，一层！
与此同时，后台阴影中，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推了推镜框，在本子上记录：“新生林凡，疑似掌握某种‘情绪操纵’能力，危险等级待评估。”
但他没注意到，林凡正转头看向他所在的方向。
系统界面跳出一行字：【发现‘观察者’，情绪值+20。】
林凡笑了。
这个世界，好像比他想的还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