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和许知优分开后，提着奶茶漫步上楼，无意间瞥见了玻璃窗中倒映的自己。
这是他与赵清菡在一起的一贯造型，因为他觉得赵清菡也最喜欢自己这副样子，亦是两人从小相处中他的真实样貌。
至于许知优眼里的他，那不过是商场上应该有的粉饰装扮罢了。
……
顾言提着奶茶进入房间，几女看向他。
柳依依快步上前接过来，一脸的笑意盈盈。
“谢谢啊，顾言”，她向来是这样热情，只不过顾言眼里向来只有冷冰冰的赵清菡。
“谢谢了，顾言”吴倩和王晓暖亦是道谢的接过柳依依递过来的奶茶，她们也知道为什么能蹭到这杯奶茶，不过是沾了赵清菡的光罢了，一声道谢还是能出口的。
赵清菡依旧是那副样子，接过奶茶插上吸管便开始饮用，从头到尾就没有给过顾言一个眼神。
顾言静静的看着她。眼前的女生穿着一件剪裁极佳的雾灰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起两折，露出一截纤细皓腕，上面戴着一块表盘简约、皮质表带的腕表。下身配着烟白色的九分直筒裤，勾勒出修长笔直的腿部线条，脚上一双毫无装饰的白色帆布鞋。五官精致得恰如其分，眉形秀长。所有的色彩都收敛着，干净利落，美得安静而具有距离感。
她向来是这样。
顾言的思绪，又不受控制地飘向记忆中她伏在自己灵前痛哭的那一幕。
出神之时，三女见气氛一时安静下来，看见顾言呆愣的望着赵清菡忍不住笑出了声，顾言是赵清菡的舔狗几人都是知道的，但这副眼睛都看直了的蠢样子，可不常见。
赵清菡也明显感受到顾言的目光，还有几位闺蜜的笑声，她眉头微皱望向眼前的男子。
“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哦”。
回过神来的顾言干笑一声，他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清菡，我晚上还有事情，就先不和你们一起了，刚才我在外面见到了一家西餐店，我之前去过一次，味道很不错，你们晚饭可以去那里尝尝，就记我账上，当是我提前离场的补偿，回头账单发给我就好”，顾言道，他经常约赵清菡出来玩，她的几位闺蜜也是常在一起，至于蹭吃蹭喝什么的，之前的顾言也不在乎，反正只要清菡能高兴就好，他这次中途离开，自然也没忘记几人的晚餐着落。
赵清菡闻言，点了点头“嗯，好吧”。
顾言冲他露出一个笑容便离开了，尽管赵清菡已经扭过头没有看就是了。
“诶，清菡，顾言对你还真是好呢！”吴倩抱着赵清菡的胳膊打趣道。
赵清菡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他一直这样。”
“话说我们每次出来玩，花销都不小，顾言付钱时眼睛都不眨一下。清菡，你了解顾言家里具体是做什么的吗？”王晓暖好奇地问。
赵清菡脑子里突然想起当初去过顾言家里的场景，那时的他家与自己住的也不远，他家只有他一个人，空荡寂寥，之后高中时顾言就搬了家，但高中时两人也在同一所学校就是了，只是没再去过他家里。
“去过几次，但他后来搬家了，家庭情况应该挺好吧，我从没见过顾言的家人，听他说他们一直忙于生意”。
“天啊，这不就是典型的家庭优渥但缺爱的小少爷嘛！”柳依依扑过来，煞有介事地分析，“清菡你可要把握住！顾言长得帅，个子又高，虽然不太会打扮，但以我的眼光看，他绝对是衣架子身材，好好收拾一下，不比明星差！”
“是么。”赵清菡淡淡应道，没来由地想起一次顾言冒雨来接她，衬衫湿透贴在身上的情形。她用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低语：“身材……确实还行。”
……
顾言是外宿的，不住学校，他直接回到家里，打开房门进去准备换件衣服再出门。
“呦，小子跑哪里去了？”
这声音——顾言猛地转头，只见一位身姿高挑的女子正站在客厅。她穿着暖色调的家居服，干练的马尾束在脑后，手里端着一盘刚洗好的水果，水珠莹莹。
顾言眼睛一亮，几乎是扑了过去，一把将女子紧紧抱住。
“姐！”
顾语手里的果盘差点打翻，幸好她稳住了。“干什么呀，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儿似的！”她嗔怪道，语气里却满是笑意。
“嘿嘿，一年没见姐姐了，可想死我了！”顾言松开手，笑嘻嘻地说。父母只有他们姐弟俩，姐姐年长他几岁，童年几乎是在姐姐的照顾下度过的。在顾言心里，姐姐比父母还要亲近。
“姐，你怎么直接回家了？不是说飞机四点才到吗？”
哼，还不是想给我家小言一个惊喜？结果你倒好，人不在家。”
“姐，下次一定提前告诉我。惊喜不重要，我得亲自去机场接你，这才有仪式感嘛。”
“好吧。”顾语笑着应下。
顾言转身去为顾语倒了一杯水，顾语看着弟弟，心里也高兴，她回来时已经大概清扫了一番家里，家里房间多，也就是一些地方落了灰，和离开时没什么变化，顾言就算回到家大多是时间也都是在卧室，他也不爱折腾，现在弟弟回来了，看着他在家里，不由想起平常一个人在家里时有多孤单，这样看来越发觉得寂寥，这家里越大，越是缺乏生气，不由有些心疼弟弟。
她在沙发坐下，接过水杯，优雅地交叠起双腿。“小言，公司那边的事我暂时忙完了，有一个月空闲，就立刻飞回来看你了。开心吗？”
顾言正在切水果，闻言动作微顿。他想起赵清菡——家里人还不知道他这份隐秘的倾慕。他笑道：“太好了！姐，下周学校有个小长假，你可要带我好好出去玩。”
“当然可以，你想去哪里玩都可以”，顾语抿了口水，话锋一转。“不过……你要不要带上女朋友一起啊？”
“姐，我哪里来的女朋友”。
“那你房间照片里的女生是谁？”
顾言身体一僵。姐姐看到了？他看向自己虚掩的房门，想起房间里那些与赵清菡有关的东西——她的照片他存了不少，甚至连电脑桌面都是她的身影。
“姐，你进我房间了……”
“呵，姐姐怎么不知道我家小言也有这么一位心上人啊”顾语笑吟吟地道，看来是长大了。
“姐，你怎么可以随意进我房间呢”，顾言故作生气道。
“你又没关门，我无意中看见的了，怎么，你还跟姐姐生气了！”顾语抿嘴道。
“我哪敢啊，姐”。
“你刚才不在家就是和她在一起吧，怎么不直接带回来呢”。
带回来？顾言脑海中闪过赵清菡与姐姐唯一一次“同框”的画面——那是在那段未来记忆里，姐姐和自己并排躺在灵堂上，而赵清菡在下面哭得撕心裂肺。
“算了吧，姐，我不喜欢她了”。
“什么？”顾语一愣。她没想到第一次触及弟弟的感情话题，听到的竟是这样的回答。而且顾言刚才并没有否认和那个女孩在一起。
“你刚才……和她一起的时候提的分手？”顾语道。
顾言摇了摇头，感情都还没挑明，哪里来的分手。
“那就是她甩了你？”顾语语速很快。
这是什么脑回路，顾言想到赵清菡痛哭的样子，也没回答。
“那这就是你单方面的不喜欢了，顾言你要做渣男啊”，顾语语重心长的道。
“不是的姐姐”，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顾言扶了扶额头，道：“姐，我应该算是暗恋，但是现在我有点不恋了”。
“哦，这样啊。”顾语接过弟弟递来的水果，仔细打量着他，“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我们小言值得更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