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
班主任的声音像一道雷，精准劈在我脑门上。
我整个人瞬间绷住，连呼吸都忘了。
教室里原本嘈杂的翻书声、窃窃私语，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消失。
只剩我——
一个社恐晚期患者，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被全班注视着。
“这道题你来回答。”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得像反光板。
我：“……”
大脑：“……”
喉咙：“……”
我的灵魂已经原地升天。
我当然知道这道题怎么做。
我刚才还在草稿纸上写了完整的解题步骤。
可现在？
我脑子里只有：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林默？”
班主任又催了一句。
我能感觉到前排同学的目光在我身上“刮来刮去”，像是在看什么稀有动物。
我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像蚊子。
“我、我……”
然后——
没了。
彻底没了。
我像个坏掉的复读机，只发出破碎的音节。
全班安静得可怕。
安静到我甚至能听见后排某个同学的肚子咕噜叫。
“算了，下一位。”
班主任叹了口气，像放弃了一个扶不起的学生。
我整个人像被从绞刑架上放下来一样瘫回椅子。
后背全是冷汗。
旁边的同桌赵磊小声说：“你刚才紧张得脸都白了，我还以为你要晕过去。”
我：“……”
“下次不会就直接说不会嘛。”他咬着面包，“你每次被点名都像在渡劫。”
我小声嘟囔：“我会……只是说不出来……”
赵磊翻了个白眼：“那跟不会有什么区别？”
我：“……”
好扎心。
但说得好对。
我就是典型的——
会做题，但不敢说话。
会思考，但不敢表达。
会活着，但不敢社交。
社恐，没救的那种。
我习惯了坐在最后一排。
习惯了戴口罩。
习惯了低头。
习惯了不被注意。
可偏偏老师喜欢点我。
大概是因为我看起来最不会反抗吧。
……
第一节课下课，我像往常一样缩在座位上，假装自己是空气。
“林默！”
班长陈雪站在我面前，抱着一摞作业本。
我整个人一哆嗦：“怎、怎么了？”
“班主任说，下午班会每个人都要发言。”
我：“？？？”
“发、发言？”
陈雪点头：“嗯，每个人都要。”
我感觉我的人生已经进入倒计时。
“你最近成绩有进步，班主任特别点名让你说说学习方法。”
我：“？？？？？？”
我哪有什么学习方法？
我只是运气好！
我只是刚好那几题会做！
我只是……只是……
“我可以不发言吗？”我弱弱地问。
陈雪笑了笑：“不行哦。”
她笑得很甜，但对我来说是地狱级别的宣告。
“班主任说，这是锻炼你。”
我：“……”
我真的不需要这种锻炼。
我需要的是——
一个洞。
一个能把自己埋进去的洞。
一个永远不用和别人说话的洞。
……
中午，我和表妹林烁一起去食堂。
她是刚转学来的，性格跟我完全相反。
——外向。
——活泼。
——不怕生。
——还特别喜欢说话。
“哥，你怎么一脸要死的样子？”
“我下午要发言。”
“哦——”林烁拖长音，“那你确实要死了。”
我：“……”
“你别紧张啊，就随便说两句。”
“你不懂……”
“我当然懂。”林烁拍拍胸口，“你是社恐嘛，我太了解你了。”
“……你了解个锤子。”
“我至少知道你连跟店员说话都紧张。”
我：“……”
说得太对了。
我去奶茶店买奶茶，都要提前把要说的话在心里排练十遍。
“一杯……那个……嗯……珍珠奶茶……少糖……谢谢……”
每次说完我都想原地消失。
……
吃完饭，我们一起走回教室。
操场上阳光很好，可我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哥，你下午发言的时候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
“那我给你写个稿子？”
“不用。”
“那你至少告诉我，你打算说什么吧？”
我沉默三秒，说：
“我……我想说……我会努力……”
林烁：“……这也太敷衍了吧！”
“我还想说……谢谢老师……”
林烁：“……你这是在参加颁奖典礼吗？”
“那你让我说什么嘛！”
“随便说点真实的啊！”
“我真实的想法是——我不想发言。”
林烁：“……那你还是别说了。”
我：“……”
……
下午班会课。
我坐在座位上，手心冒汗。
“从第一排开始发言。”班主任宣布。
一个又一个同学走上讲台。
每个人都很自然。
每个人都很从容。
只有我——
像在等待死刑。
“下一个，林默。”
班主任的声音像催命符。
全班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
我感觉自己像被丢进了聚光灯下。
腿软。
心跳加速。
呼吸变浅。
脸开始发烫。
我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讲台。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终于到了讲台。
我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开、开始吧。”班主任说。
我张了张嘴。
“我……我……”
完了。
又卡壳了。
全班安静。
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我……这次月考……”
声音小得像蚊子。
“……我考得……一般……”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我……我会努力……”
然后——
大脑再次空白。
我彻底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全班继续安静。
安静到尴尬。
安静到我想原地蒸发。
班主任终于看不下去了：“嗯……态度还可以。下去吧。”
我像逃命一样跑回座位。
坐下的一瞬间，我感觉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赵磊小声说：“你刚才脸都红到耳朵了。”
我：“……”
林烁回头看我，给我竖了个大拇指：“哥，你挺过来了！你真的成长了！”
我：“……我刚才差点哭出来。”
林烁：“……那你还是别成长了。”
我：“……”
……
班会结束后，我像虚脱一样趴在桌子上。
“哥，喝口水。”林烁递来一瓶水。
我喝了一口，稍微缓过来一点。
放学铃响了。
我和林烁一起走出教室。
校门口人很多。
我下意识地往角落缩。
“哥，你别老是躲着人啊。”
“我不躲我会窒息。”
“你这是病，得治。”
“我知道。”
可我治不好。
……
回家的路上，我们走进一条小巷。
小巷里很安静。
突然——
我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林烁问。
“你……没看到吗？”
“看到什么？”
我指着前面。
那里——
漂浮着一团彩色的烟雾。
很淡。
很漂亮。
但又很诡异。
林烁眯起眼：“没有啊。你是不是眼花了？”
我：“……不可能。”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团烟雾。
它像是有生命一样，轻轻飘动。
然后——
烟雾突然向我飘过来。
“哥，快跑！”林烁抓住我的胳膊。
我想跑。
可身体动不了。
烟雾越来越近。
然后——
砰！
烟雾炸开。
一个粉色的小狐狸跳了出来。
它落地时还抖了抖毛，像一只精致的玩偶。
但它开口说话了。
“终于找到你了！”
我：“？？？”
林烁：“？？？？？？”
小狐狸抬起头，看着我。
它的眼睛是绿色的，亮晶晶的。
“你好，林默同学。”
“我是桃桃，来自情绪管理总局华东分局。”
“从现在开始——”
“你就是我们的情绪协调者！”
我：“……啥？”
桃桃深吸一口气，用非常正式的语气宣布：
“也就是——魔法少女！”
我：“？？？？？？”
林烁：“？？？？？？”
桃桃继续说：“因为你在学校里多次默默帮助别人，系统判定你的情绪纯净度非常高，非常适合成为魔法少女！”
我：“我什么时候帮别人了？”
桃桃说：“比如，你帮同学捡起掉落的笔。”
我：“那是顺手……”
“比如，你安慰过被孤立的同学。”
我：“我只是发了一条匿名纸条……”
“比如，你为别人挡过球。”
我：“那是我反应慢没躲开……”
桃桃：“不管怎样，你做了！系统不会错的！”
我：“……”
林烁震惊地看着我：“哥……原来你这么善良的吗？”
我：“我没有！我只是……倒霉！”
桃桃无视我们，继续说：
“从现在开始，你将和我一起，负责处理情绪异常体。”
“保护江城！”
“守护世界！”
“维护和平！”
我：“……我拒绝。”
桃桃：“拒绝无效。”
我：“？？？”
桃桃拍了拍我的肩膀：“系统已经绑定。你逃不掉的。”
我：“……什么系统？”
桃桃抬手一挥。
一个半透明的屏幕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情绪协调者系统已激活】
【宿主：林默】
【等级：1】
【形态：未设定】
【能力：情绪感知（初级）】
【任务：处理附近的情绪异常体】
我：“……”
林烁：“哥！你这是穿越了吗？！”
我：“我没有！我只是想回家！”
桃桃说：“你现在有一个新手任务。”
“在这条小巷里，有一个初级异常体。”
“请立刻变身处理！”
我：“我不会变身！”
桃桃：“我教你。”
我：“我不想学！”
桃桃：“你必须学！”
林烁在旁边激动地跳起来：“哥！快变身！我想看魔法少女！”
我：“你闭嘴！”
桃桃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了吗？”
我：“我拒绝！”
桃桃无视我，大声喊：
“情绪协调者——变身！！！”
下一秒——
一道刺眼的光包住了我。
我感觉身体轻飘飘的。
衣服好像在变化。
头发好像在变长。
皮肤好像变光滑了。
然后——
光散去。
桃桃和林烁同时发出尖叫。
桃桃：“哇！好可爱！”
林烁：“哥！你怎么变成女生了？！”
我低头一看。
白色的连衣裙。
粉色的丝带。
短裙。
长靴。
还有——胸前的两个……嗯……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