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愣住了。
“我承认。”我说，“我害怕被注视，害怕被点名，害怕在别人面前出丑。”
“我承认。”我说，“我很在意别人的看法，我很想被理解。”
“我承认。”我说，“我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锁链开始微微颤抖。
“但是——”
我深吸一口气，“我不想再被这些情绪控制了。”
“我想试着改变。”
“哪怕只是一点点。”
“哪怕每次只迈出一小步。”
“哪怕每次都会紧张、会发抖、会出丑。”
“我也想……试着站出来。”
我的身体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
那股暖流从胸口扩散到四肢，把缠绕在身上的锁链一点点融化。
“你在做什么？！”影子怒吼，“你明明和我一样！！！”
“我和你不一样。”我说，“我会害怕，但我不会一直逃。”
“我会难过，但我不会一直沉在里面。”
“我会社恐，但我……也想试着交朋友。”
“我会笨拙，但我……也想试着帮助别人。”
影子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你明明可以不用这么辛苦。”影子的声音变得虚弱，“你可以躲起来，你可以什么都不做……”
“可是那样的话。”我说，“我就永远只能待在角落里了。”
“我不想那样。”
“哪怕很辛苦。”
“哪怕很害怕。”
“我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最后一条锁链，在我面前碎裂。
影子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身体一点点消散。
“原来……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啊。”
它最后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惊讶，有羡慕，也有一点点释然。
“那……就拜托你了。”
说完，它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灰色的世界开始崩塌。
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哥！！！”
我被一阵摇晃惊醒。
睁开眼，我看到林烁正一脸担心地看着我。
“你终于醒了！！！”她眼眶有点红，“你刚才吓死我了！！！”
我环顾四周。
小巷还是那条小巷。
路灯还是那盏路灯。
地上没有灰色的雾气，也没有影子。
只有我——
还穿着那身该死的魔法少女裙。
“我……”我张了张嘴，“我刚才……”
“你刚才被异常体吞进去了。”桃桃说，“不过你做得很好，你成功调和了它。”
“调和？”我愣了一下，“我做了什么？”
“你说服了它。”桃桃说，“你用你的经历，用你的决心，让它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它……”
“它本来是由一个长期被忽视的学生的情绪凝聚而成的。”桃桃说，“你刚才的话，不仅安抚了它，也安抚了那个学生。”
“真的吗？”
“你看。”
桃桃抬手一挥，半透明的屏幕出现在我面前。
【新手任务：调和小巷中的初级异常体】
【任务状态：已完成】
【评价：B+】
【奖励：情绪感知（中级），情绪调和（初级），积分100】
我：“……”
“你看，系统都承认你了。”桃桃说，“你不是没用的人。”
“我……”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刚才在灰色世界里的一切，还清晰地留在我的记忆里。
那种被负面情绪淹没的窒息感，那种想要逃开的冲动，那种……想要改变的决心。
“哥。”林烁突然抱住了我，“你刚才真的好帅。”
“我、我现在是女生形态你说我帅？！”
“哎呀，你别在意这些细节。”林烁松开我，“总之，你刚刚真的很厉害。”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我只是……不想再一直逃了。”
“这就够了。”桃桃说，“对一个社恐来说，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你能不能别老提我是社恐这件事……”
“事实而已。”
我：“……”
“不过话说回来。”林烁突然上下打量我，“哥，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不考虑出道吗？”
“出什么道？！”
“偶像啊！”林烁说，“魔法少女偶像！绝对火！”
“你给我闭嘴！！！”
“好了好了。”桃桃打断我们，“先解除变身吧，你总不能一直穿着这身衣服回家。”
“怎么解除？”我问。
“很简单。”桃桃说，“在心里默念‘解除变身’。”
我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解除变身。”
一阵柔和的光包裹住我。
等光散去，我已经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普通的校服，普通的运动鞋，普通的男生。
“呼——”我松了一口气，“终于变回来了。”
“你还挺嫌弃你刚才的样子的嘛。”桃桃说。
“那可是性转啊！！！”我抓狂，“谁会愿意一直保持性转形态啊！！！”
“可你刚才那个样子，真的挺可爱的。”林烁说。
“你再说我就离家出走！！！”
“好好好，我不说了。”林烁举手投降。
桃桃看着我们，突然笑了：“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正式的情绪协调者搭档了。”
“我什么时候同意当搭档了？！”我抗议。
“你刚才在任务中已经默认了。”桃桃说，“而且，林烁虽然没有系统，但她有很强的情绪感知能力，是你的天然辅助。”
“我？”林烁指了指自己，“我也能帮上忙？”
“当然。”桃桃说，“你能轻易感受到别人的情绪变化，这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林烁的眼睛亮了：“那我岂不是半个魔法少女？”
“你可以这么理解。”
“太好了！！！”林烁激动得跳了起来，“我终于实现童年梦想了！！！”
我：“……”
“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们。”桃桃的表情变得严肃，“刚才那个异常体，只是初级的。”
“以后你们会遇到更强大的异常体，甚至……高位异常体。”
“高位异常体？”我皱眉，“那是什么？”
“就是像‘噪音’那样的存在。”桃桃说，“它们以人类的负面情绪为食，会主动诱导人类陷入绝望。”
“噪音？”我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以后你们会遇到的。”桃桃说，“总之，从今天起，你们的生活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平静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
夜色已经深了，小巷里很安静。
但我知道，从今天起，我所看到的世界，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我张了张嘴，“我真的可以吗？”
“你刚才不是已经做到了吗？”桃桃说。
“那只是一次。”我说，“以后我还会害怕，还会紧张，还会想逃。”
“没关系。”桃桃说，“你可以害怕，可以紧张，可以想逃。”
“但只要你每次都能像刚才那样——”
“哪怕只迈出一小步。”
“你就是在前进。”
我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好。”
“从今天起。”
“我试着……不再一直逃。”
林烁看着我，突然笑了：“哥，你刚才那句话，好中二。”
“你给我闭嘴！！！”
“不过我喜欢。”她冲我竖起大拇指，“中二一点才像主角嘛。”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走吧。”我说，“回家。”
“好！”林烁应了一声，“回家吃夜宵！”
“你刚刚不是说要减肥吗？！”
“那是昨天的我！”
我：“……”
我们三个人——不对，两个人加一只狐狸——一起走出了小巷。
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知道，未来不会轻松。
我会继续害怕社交。
我会继续在讲台上发抖。
我会继续在人群中想逃。
但我也知道——
我不再是一个人。
我有一个吵吵闹闹但很可靠的表妹。
我有一只嘴贱但很专业的狐狸。
我还有——
一个让我不得不迈出脚步的系统。
“情绪协调者，魔法少女……”
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称号。
虽然很羞耻。
虽然很麻烦。
虽然很想辞职。
但——
“如果我能帮到那些和我一样的人。”
“如果我能让他们不再那么痛苦。”
“那……”
“这份工作，我暂时先干着吧。”
我抬头看了看夜空。
云层很厚，看不到星星。
但我知道，在这片云层之上，有一个看不见的世界——
情绪界。
那里有无数的情绪光团在闪烁。
有快乐，有悲伤，有愤怒，有恐惧。
而从今天起——
我会成为其中的一束光。
哪怕很微弱。
哪怕会被忽视。
我也想——
试着照亮一点点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