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睁开眼,处在我面前的是被家人包裹住的老人。我躲在暗处取出蛋糕上一根蜡烛,吹口气将他变成箭,张弓,搭箭,击发,老人在安然中得到超脱,就像我之前所做的一样,我司掌着给万物送终与引导万物投胎的权力与职责。他现在成功投胎成人了。
自打有意识起,我就开始干这个活了。为充满遗憾的善良之人搭建一个美好的幻境,并让他们在满足中投胎。可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从何而来,又要去往何处,在漫长的岁月中我早已失去了衡量时间的标尺。
但所幸我并不孤独。我有一位同事,哦,不,不应该叫他同事,叫爱人吗?没那么肤浅,亲人呢?没那么淡薄。我与她精神上的完全共鸣超越了任何的人际关系,我就这么与她,长相厮守。
时间把一个又一个恶魔,人类,天使送到我的准心上,久而久之,我第一次产生好奇心,他们被我超脱前的笑容像是银行的密码锁令人捉摸不透。
啊,我突然想要过一过他们的日子,我也想尝尝生日的蛋糕是什么味道的,我也想体验一下擦拭他人脸上泪珠的感觉,于是,我叫住她,”我想去过一过那些人的生活”,我在征求她的同意,把她一个人抛在这里我有点于心不忍。
她沉默许久,点了点头,像往常一样话少,只是睫毛处突兀的生出几颗冰晶,我知道,那是她寂寞伤心的表现。可对蛋糕与泪水的偏心让我忽略了她眉上的冰晶。她又突然开口,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靠近她,轻抚她的秀发,”很快的,人类的一辈子就好。”她又点了点头,这回眉上的冰晶消散了。我站在原地,她在远处折下一根幼苗,将其变成一根晶莹剔透的水晶箭,”
不得不说,箭与她一样美。”我这么想着。随后箭径直穿过我的胸膛,我只感觉身上的力量被卸了下来,意识也像被打了麻药一样飘散,这就是超脱的感觉吗?面对着的她,我自言自语到“人间,我来了”。
第一章:
我叫赫菲斯托斯,家人给我取这个名字本意就是让我成为掌控火的神,我也如愿成了一名消防员。现在,考验我的时刻就在眼前,望着滚滚浓烟,我清楚的意识到此次火灾不比以往。
责任感拉着我向前,求生的意志给我拽向身后匆忙撤离的群众,两股力量的拉扯使我只得在原地干咽唾沫。“哇啊...哇啊...”婴孩的啼哭传入我的脑海,我突然知道自己的选择了。于是,我冲入火场。浓烟被面罩隔开,但是却模糊了视线,我用双手在面部支撑出一个视野开阔区,用最着急的心态缓步前进。绕过一个个隔间后,我终于找到了那个婴儿,他被放在窗口位置,母亲在旁边已经昏迷。没人会看到这个场景会袖手旁观,我也一样。
心急的我奔向他们,这时,房子的木质上梁塌了下来,我早该注意到的,但是我太心急了。我感觉视野猛地一坠,这感觉就像是在大海里看着海平面忽上忽下的玩水,只不过我下面是水泥地罢了。视野黑透了。我的意思也恍惚了起来,只听见朦胧的火声渐渐响起,我下意识挣扎起身,发现面前的景象变了天。
天空中悬挂着一轮夕阳,往常的夕阳令我感到安心,可它却红的诡异,街边稀稀疏疏的有几栋楼房,如果你看过梵高的《星空》,那么你就能理解它们如何歪曲成如此程度的了,四面都是灰烬,天上飘的,地上滚的,天啊,它们还想进我嘴里。这时我才发现,眼前有扇木门立在那,只有单单一扇门,周围的景象已经够诡异了,这扇门还想着让它变得更不协调,我望着门开始思索,不对,这不就是火灾里的那扇吗?想起这里,我的脑子就像是裂开一样,终止了思考。就在我按摩太阳穴时,门打开了,从那里走出一个穿着西装举止优雅的“人”。
唯一的不同是,他的面部像是由黑色的“新鲜出炉”的玄武岩构成的一样,千丘万壑,真吓人。他看向我,打了个响指,于是四面的灰烬聚集起来,慢慢形成了两把椅子与一张桌子,接着对我说“请坐”。我没回话,亲哼着要站起来,才发现一只腿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了,奇怪,这太诡异了,我竟然感觉不到一点疼痛。我很害怕,是个人都应该害怕,我艰难的站起来,鼓起勇气向他发话“你是什么人”,他没回答我,却笑着说“站着不累吗,先坐吧”,语闭又指了指椅子,挤出一个笑容。真不是我说,这笑容有够丑的。
在确认他的态度后,我坐了下来,他随即开口,“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我很惊讶,为眼前的一切感到困惑,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窘迫了,说到“我是一位恶魔,你已经死了,这里是地狱。想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吗?”他顿了顿,接着说“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吧”,我想开口,却忘了自己的名字,我叫什么?我开始努力回想自己的名字,但头痛感再次传来,我的思绪再次中断。恶魔看到我痛苦的表情,漱的幻化成一团火焰,飞跃桌子,在我身后现出原形,他将手按在我的头上,我本想抗拒的,但他的动作不比他的模样,很轻柔。
于是记忆如潮水涌入我的脑海,我不光看见了自己身前的景象,我还看到了我的一个仇人,墨菲。他,他竟然是罪魁后手!是他放了这把火,是他故意想谋害我!然后记忆闪过,我看见婴儿被救出,但那个可怜的母亲,哦不!她被浓烟活活呛死了。我很痛苦,面部狰狞起来,愤怒,悲伤,愧疚等情感将我的眼泪折磨出来。恶魔见此,将手收回,又回到位置上。此时,少了恶魔先生的助力,我无法继续沉浸在痛苦的回忆,心情也逐渐平静。恶魔开口说“我想与你签订契约,”随机他拿出一张羊皮纸与一根羽毛笔笔,“我让你重回人间,给你力量,让你复仇,但代价是你的肉体。”
不得不说,这条件很诱人,我几乎就心动了,墨菲,那该死的家伙,我要把他千刀万剐。但理智救了我,“我不可能因为一己私欲把你放出去”,尽管不知道恶魔先生的实力,不过我确定他不是人间的同胞能对付的存在。恶魔又笑了,他将羊皮纸摊开,纸上的协议用意大利斜体书写而成,很优雅。但随即他们开始扭曲,最后所有的字体拼凑在一起,拼出了一幅场景,该死的墨菲与......亲爱的安苏娜!天哪,他们两个!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女友竟然撺掇墨菲一起,谋我财害我命。
极致的愤怒冲破了我的理智,我对恶魔说“我同意,”随即字体恢复原状,恶魔将羽毛笔递给我,但手中的笔突然一停,“你我的肉体有什么目的”我问,恶魔说是为了在人间寻找某样东西。
“行,我同意签订契约,但要追加一个条例你不得伤害无辜人。”恶魔又笑了,笑的更放肆了,“当然,当然,拿完我该拿的东西我就回来”。他又打了一个响指,羊皮纸上突然新增一条条例,条例内容跟我说的如出一辙。
这家伙真可怕,我想。“我怎么才能相信你?”我说,恶魔说“最起码在你复仇完成之前,肉体的主导权仍在你手里,在这期间我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完全操控你”说罢,我感觉大脑有什么东西入侵,我潜意识里开始认定他并不会撒谎,这承诺的效力与万物运行的规律相当。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祈祷他有一些契约精神了。于是,我在契约上签上我的名字,赫菲斯托斯,随即羊皮纸化成一团灰烬,随风飘散。
恶魔又笑了,在笑声中,他逐渐消散成灰烬,向我靠拢,直直钻入我的体内。好痛啊,我几乎要叫了出来,但我确实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涌入了一股能量。
最终,我看着身上与恶魔先生面孔一样的“玄武岩”, 笑出了声,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可能是有了一次重活的机会吧。
我几乎是直觉般利用空中的从空中的灰烬凝聚成一把消防斧,径直朝门走去,“嘭,一下,嘭,两下”。我一幅一幅砍下去,仿佛这扇木门才是墨菲本人,木头碎裂的声音使我颅内高潮,我又笑了起来,笑容与恶魔先生一样诡异。然后我一脚把已经满目疮夷的木门踹开,径直走入。只感觉物转星移,我再次回过神来,自己正站在自己的棺材板上,周围的震惊的人证明了我回到了人间。“好啊,墨菲,安苏娜...狩猎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