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那家伙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他的拳头还在动,可眼睛已经没神了。”
“胡说什么,比赛还没——等等,战不休?战不休!医疗队!快!”
………
我叫战不休,这名字是我那武痴老爹取的。
他说人生就是战斗,到死都不能休战。
我觉得他说得对,特别对。
一米九五的个子,九十五公斤体重,职业搏击手,这是我的基本数据。
但我更喜欢另一个数据。
二十七场合法自卫记录,对手全部重伤住院,而我连个口头警告都没收到。
为什么?因为我熟读《刑法》第二十条。
“为了制止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制止行为,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
我能把这段话倒背如流,连同最高人民法院的指导案例一起。
“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上一个在酒吧挑衅我的混混被我一拳打碎下颌骨前这么吼道。
“不,”我认真地纠正他,“我是个合法的疯子。”
我热爱战斗,那种拳头碰撞骨头、汗水混着血水、肾上腺素飙到顶点的感觉。
战斗爽,真的太爽了。
但我不傻,我知道怎么在规则里玩到最爽。
搏击赛场是我的教堂,八角笼是我的圣殿。
二十二胜三负,这个战绩不算顶尖,但每一场都打得裁判心惊肉跳。
我的教练老陈总说:“战不休,你打拳不像是要赢,像是要命。”
“赢是结果,”我说,“战斗是过程。”
“过程爽了,结果无所谓。”
老陈摇头:“总有一天你会死在这上面。”
他说对了。
那天的对手叫雷豹,战绩十九胜零负,新晋冠军热门。
赛前发布会他盯着我:“我会让你在第一回合就跪下。”
我点头:“好的,那我们快点打。”
比赛第二回合,我的左勾拳在雷豹的肋骨上找到了美妙的手感。
咔嚓一声,好听。
他的眼睛红了,那是野兽受伤的眼神。
第三回合,雷豹的拳头变得不对劲。
作为一名专业挨打人士,我对拳头的质地有深入研究。
绷带、手套、冲击力,这些都有细微差别。
而他右直拳的质感,硬得不正常。
太阳穴是人体的弱点之一,这是常识。
颅骨最薄处,脑膜中动脉走行区,一击足以致命,这是专业知识。
当那个裹着石膏粉的拳头砸中我左侧太阳穴时,两种知识在我脑中汇合了。
啊,要死了。
脑干受损,颅内出血,神经信号开始中断。
但我听见裁判的读秒声,十、九、八——
战斗还没结束。
肌肉记忆接管了身体。
左摆拳,右直拳,组合攻击。
我的眼睛已经看不见,耳朵只能听到嗡嗡声,但我的拳头还在动。
直到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臂。
“他死了!战不休死了!”
哦,原来如此。
战斗爽。
………
“小姐?艾莉茜娅小姐?您醒了吗?”
声音很遥远,感觉像是从水底传来。
我试图睁开眼睛,却发现这个简单的动作异常艰难。
“感谢光明神,您终于醒了!我去叫夫人!”
脚步声远去。
我撑开眼皮,看见绣着金线的丝绸床幔,陌生的木质天花板,还有空气中淡淡的薰衣草香味。
不对。
我的视线高度不对。
一米九五的人平躺时,视角不是这样的。
我举起手。
一只小巧、白皙、纤细的手,指甲修剪整齐,涂着淡粉色蔻丹。
手腕细得我一把就能捏碎,如果这手是我的,那意味着……
我猛地坐起来。
头晕目眩。
身体轻得不像话,胸口却多了一份不该有的重量。
淡金色长发垂到胸前,我低头,看见丝绸睡裙下微微隆起的曲线。
“我草。”
声音出来了。
清脆、甜腻、带着少女特有的软糯。
我自己的声音是低沉沙哑的。
床边的梳妆台上有一面镜子。
我跌跌撞撞爬过去,看见镜中的人:一张精致得过分的脸,湛蓝色眼睛大得离谱,睫毛长得过分,皮肤白得像是从没晒过太阳。
身高……目测一米五,不能再多了。
“穿越了?”
我对着镜子说,“还变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