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圣诞快乐 还有 去死吧

作者:我就是基拉 更新时间:2025/12/29 21:22:08 字数:8676

前言:

1.试水作,会用到人工智能技术,因此我尽可能不会打开vlp才能看,大家可以安心追剧,但可能效果一般,本人尽力而为

2.可能出现粗俗和无道德剧情,有精神洁癖的各位请斟酌观看

3.同人作品,人设虚构,无额外意图,纯写着玩

4.世界观为架空世界观,设定不同,请大家在现实中*遵纪守法*!

5.人格

菠萝今天很不开心。

不是因为圣诞礼物不够贵重——事实上他刚用纯金镶钻的游戏手柄通关了《航海王热血航线》的最新章节,也不是因为晚餐不够奢华——厨房里正用百年陈酿花雕蒸着一条一米长的野生大黄鱼。他不开心是因为手机屏幕上跳出了一行字:

“**,你女仆的手办收藏还没我姐姐的化妆品多。”

发信人备注是“没脑子的矮冬瓜夏奈”。菠萝冷笑一声,指尖在定制款钛合金手机壳上敲出清脆的响声,回了条语音:“148厘米的残废也配评价我的生活?你姐姐的化妆品怕是都在两元店里买的吧,穷鬼。”

他放下手机,环顾这个能容纳三辆公交车的餐厅。天花板上悬挂的水晶吊灯是从某个欧洲小国王室拍卖会上抢来的,据说点亮时能让整个房间充满“神圣的光芒”——菠萝觉得那不过是电力公司的阴谋,这灯一个月电费够普通家庭吃十年。

“氧化铝。”他懒洋洋地喊了一声。

老管家如同从阴影中生长出来一般出现在他身侧五步处,这是菠萝规定的“不窒息距离”。“少爷,您吩咐。”

“夏奈说我的收藏不行,你怎么看?”

氧化铝面无表情地推了推金丝眼镜:“夏奈小姐的IP地址显示她正在一家网吧使用公共电脑,根据她过去三个月在社交平台上晒出的‘奢侈品’分析,她最贵的物品是一双山寨AJ,市场价格约120元。您的女仆手办收藏中,仅‘愚者’的等比例可动模型就价值87万人民币,使用了真正的丝绸和纯银装饰。”

菠萝满意地点头,又皱眉:“等等,你怎么知道她晒了什么?你监视她?”

“少爷吩咐过要了解您所有‘朋友’的底细。”氧化铝的语调平稳得像在念说明书,“包括但不限于夏奈小姐昨晚吃了泡面加肠、老五先生因在工地偷钢筋被扣了三天工资、皮革噶的先生今早徒步17公里后发现常去的包子铺关门了。”

“谁问他们了。”菠萝撇嘴,重新拿起手机,“不过老五偷钢筋?这**果然永远都是**。”

他刚准备再给夏奈发条嘲讽信息,愚者端着一个托盘飘了进来。说是“飘”,因为这13岁的女仆长走路确实没什么声音,加上她总喜欢穿白色长裙,好几次把夜起上厕所的菠萝吓得差点叫妈。

“少爷,您要的‘用钱能买到的最普通的可乐’。”愚者将水晶杯放在黑曜石桌上,杯中冰块雕刻成微型骷髅头形状,可乐是从某个南美小国空运来的“世界上最后一批使用古法酿造”的限量版,每瓶售价相当于一辆国产轿车。

菠萝喝了一口,皱起脸:“太健康了,有股草药味。换正常可乐。”

“这就是超市里卖3元一瓶的可乐,少爷。”愚者眨着天真的大眼睛,“我在里面加了人参、鹿茸和冬虫夏草粉末,按照营养师为您制定的‘维持天才大脑计划’每日补充方案。”

“我他妈才不需要——”菠萝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是老五打来的视频电话。

他翻了个白眼,接起来。屏幕里出现一张油光满面的脸,背景看起来像某个装修俗气的餐厅,墙上挂着廉价的仿制油画和褪色的圣诞装饰。

“菠萝!我**猜我在哪儿!”老五的声音大得让菠萝把手机拿远了些。

“阴间?那挺适合你。”

“滚犊子!我在西餐厅!高档西餐厅!”老五把镜头转向周围,确实有几张铺着白布的桌子,但桌角有磨损,椅子上的人穿着也相当普通,“看见没?这格调!这氛围!我老五今天也他妈上流一回!”

菠萝瞥了眼自己身后正在给一幅真迹梵高画除尘的“女祭司”女仆,淡淡地说:“你那边墙上那幅‘星空’复制品,淘宝35包邮,我上个月买来擦屁股都觉得硬。”

老五脸色一僵,随即更大声地嚷嚷:“你懂个屁!这叫艺术!你看看这盘子——”他拿起一个白瓷盘,“多干净!再看看这菜单——”镜头扫过一页塑封纸,“全是英文!我一个字儿不认识!这才叫高档!”

“那叫文盲,不叫高档。”菠萝注意到老五旁边座位上有个穿着黑色大衣的高个子男人,正安静地看着菜单。那人侧脸线条冷峻,黑色的长刘海遮住了半边脸,举止间有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优雅。“你旁边那男的比你像样多了。”

“他?”老五压低声音,但依然大得能让整个餐厅听见,“装逼犯一个,进来就皱眉头,好像这儿配不上他似的。我跟你讲,这种就是穷讲究——”

话没说完,服务员走到老五桌前:“先生,您已经坐了半小时了,请问要点餐吗?”

“急啥!我这不在看吗!”老五粗鲁地挥手,然后对菠萝说,“先挂了,等我吃完给你晒账单,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生活!”

视频中断。菠萝把手机扔到价值堪比小户型的沙发上,对愚者说:“把‘战车’叫来,我需要有人陪我打游戏发泄一下。”

“战车正在健身房举重,少爷。”

“那就叫‘恋人’,她不是对谁都暧昧吗?让她来暧昧我。”

“恋人正在和魔术师、女祭司发展三角关系,目前处于情感纠葛高峰期。”愚者的语气依然平静,“需要我打断她们吗?根据上次类似情况的数据,打断可能导致三种结果:一,三人联合抵制工作八小时;二,恋人将暧昧目标转向您并持续四周;三,女祭司开始写关于爱情背叛的长诗并在午夜朗诵。”

菠萝想了想那场景,打了个寒颤。“算了,让‘世界’来吧,她最正常。”

“世界下班了,少爷。今天是她父母的结婚纪念日,她回家陪家人了。”愚者歪着头,“需要我联系她回来加班吗?根据合同条款第37条第4款,紧急召唤需支付十倍工资及精神补偿费。”

菠萝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他有22个女仆、一个管家、无数金钱,但在圣诞夜,唯一主动联系他的竟然是他最瞧不起的老五。

“氧化铝。”他叫住正要退下的管家。

“少爷?”

“你说,如果我今天死了,谁会真的难过?”

氧化铝推了推眼镜:“您的死亡将触发73项法律程序、涉及17家国际银行的资产转移、导致至少200名相关从业人员失业。从宏观经济角度看,这将是本季度亚太地区最值得关注的财富再分配事件之一。至于情感层面——”他停顿了一下,“夏奈小姐可能会在社交媒体上发表‘虽然他是个**但我有点难过’的言论,随后因点赞数不足而删除。”

菠萝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那些棱角折射出的光芒刺得他眼睛发酸。

“给我准备直升机,我要去上海吃小笼包。”

“上海今天雾霾指数387,能见度不足50米,直升机无法起飞。”

“那就私人飞机!”

“航空管制,少爷。圣诞夜有特殊安排。”

菠萝抓起骷髅头冰块扔向墙壁,冰块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餐厅里显得格外可怜。

“那我能做什么?就在这该死的宫殿里像个白痴一样度过圣诞夜?”

愚者忽然开口:“少爷,您可以选择体验普通人的圣诞。”

菠萝转头看她:“什么意思?”

“根据大数据分析,普通人在圣诞夜的常见活动包括:与家人争吵、吃过度烹调的晚餐、收看质量低劣的电视节目、在社交媒体上羡慕他人的生活、以及陷入存在主义危机。”愚者微笑着说,“您已经完成了最后一项,需要我为您安排前几项吗?我可以扮演与您争吵的母亲,厨师长可以准备一顿刻意做坏的晚餐,我们可以重播去年春晚最尴尬的小品——”

“滚出去。”菠萝轻声说。

愚者行了个礼,安静地退下了。氧化铝也消失在阴影中。

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菠萝一个人,和那条正在蒸笼里慢慢变成美味的一米长大黄鱼。

他突然想起老五的话:“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生活。”

“生活。”菠萝重复这个词,仿佛在品尝某种陌生的食物。

同一时间,距离青岛三百公里外的潍坊郊区,皮革噶的终于走到了那家餐厅门口。

他看了眼手机:徒步6小时47分钟,行程32公里。黑色大衣的下摆沾满了尘土,定制皮鞋的鞋底磨损程度足以让任何一个爱鞋人士心痛——但皮革噶的并不在意这些。他在意的是肌肉的酸痛、风吹过脸颊的感觉、以及那种一步一步将风景甩在身后的实感。

肉身行走。这是他为数不多还能感到自己活着的方式。

餐厅的名字很直白,就叫“西餐厅”,招牌上的霓虹灯缺了几个笔画,变成“西尸广”。玻璃门上贴着手写的标语:“圣诞特惠!牛排买一送一(送的是薯条)”。

皮革噶的推门进去,门上的铃铛发出刺耳的响声。室内暖气开得很足,夹杂着廉价空气清新剂和油脂的味道。他立刻皱了皱眉——不是嫌弃,而是他的嗅觉太灵敏,这种混合气味像实体一样撞击着他的感官。

店里人不多。一眼就能看见那个大声讲电话的粗鲁男人,刚才的视频通话内容皮革噶的听了个大概。另外还有两桌:一对沉默吃面的老夫妇,一个独自喝酒的中年男人。

他选了靠窗的位置,与粗鲁男人隔了一个空桌。脱下大衣时动作优雅得如同在歌剧院脱下披风,侍应生——一个脸上长着青春痘的年轻人——看得愣了一下,才递上菜单。

“先生,我们今晚有圣诞套餐……”

“不用。”皮革噶的打断他,声音低沉柔和,“一份经典意面,一杯柠檬水,谢谢。”

侍应生离开了。皮革噶的这才允许自己放松一丝表情,从大衣内袋掏出一本小小的笔记本和钢笔。本子上记录着他走过的每条路、看过的每处风景、以及偶尔闪过脑海的思绪。今天这一页已经写满大半:

“7:30出发,途经废弃化肥厂,气味刺鼻,像腐烂的梦想。”

“10:15,在国道旁看见死去的野狗,有鲜花摆放,不知何人所作。”

“13:02,老槐树下有象棋残局,红方必胜,却无人继续。”

他写下最新一行:“18:47,抵达‘西尸广’,内有粗鄙之人,声如破锣。”

写到这里时,隔壁桌的老五突然拍桌子:“服务员!这菜单上一个中文没有,你们瞧不起中国人是吧?”

青春痘侍应生慌忙跑过去:“先生,我们有中文菜单的,您拿错了……”

“我不管!你就说这几个哪个最贵!”老五的手指在菜单上戳着,几乎要捅破塑封。

皮革噶的轻轻叹了口气,这声叹息几乎听不见。他的意面上来了,摆盘普通,面条看起来煮得有点过,酱汁颜色黯淡。他拿起叉子,卷起一小撮,送入口中。

咀嚼。停顿。再咀嚼。

侍应生紧张地看着他:“先生,味道还可以吗?”

“番茄罐头是本地超市采购的,单价不超过8元,但保存不当,有轻微金属味。”皮革噶的平静地说,“罗勒不新鲜,至少采摘三天以上。面条煮过头47秒。橄榄油用的是大豆油混合品,不是纯橄榄油。”

侍应生脸色发白:“对、对不起……”

“但蒜炒得不错,火候精准。”皮革噶的又吃了一口,“总体评分5.2分,考虑到价格和环境,尚可接受。”

隔壁桌的老五听见了,嗤笑一声:“装什么美食家,有得吃就不错了。”

皮革噶的没有回应。他继续吃面,每一口都认真咀嚼,仿佛在品尝的不是一盘普通的意面,而是某种需要解码的艺术品。柠檬水来了,他喝了一口,再次点评:“柠檬切片太厚,水温过高,破坏了——算了。”

他决定不再说话。圣诞夜,他只是想安静地吃顿饭,仅此而已。

但命运——或者说**作者——不这么想。

老五的餐点上了,是一份T骨牛排,配着炸得油腻的薯条和几片蔫了的生菜。他立刻开始拍照,闪光灯亮得刺眼。

“看看!这才叫生活!”他又给菠萝打视频,但这次菠萝没接。老五骂了句脏话,转而开始发朋友圈,配文:“圣诞大餐,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谁才是真正会享受生活的人!”

他切牛排的动作粗鲁得像在锯木头,刀叉碰撞发出刺耳响声。一块肉飞到了隔壁桌,正好落在皮革噶的的大衣袖口上。

时间静止了。

老五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继续嚼着肉说:“这牛肉也就那样,还没工地食堂的红烧肉得劲——”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

因为皮革噶的站起来了。

缓慢地,平静地,如同一座山从地面升起。黑色长刘海下的眼睛看不见,但整个餐厅的温度似乎骤降了五度。他低头看着袖口上的油渍,那块深色的污渍在纯黑大衣上并不明显,但在皮革噶的眼中,它像癌变一样蔓延、扩散、污染了整件衣服、他的皮肤、他的存在。

“啊,不好意思啊哥们儿。”老五挥挥手,“擦擦就掉了,没事儿。”

皮革噶的抬起头。他的脸依然英俊,甚至可以说是美丽,但那种美丽现在像是冰雕,寒冷而脆弱。

“我的大衣。”他说,声音轻柔得可怕,“定制款,羊毛与丝绸混纺,由米兰一位患有强迫症的老年裁缝手工缝制,用了137个小时。他去年去世了,这是他的遗作。”

老五眨眨眼:“所以?”

“所以你用你那沾满口水、汗液和廉价牛排酱汁的餐具,将一块咀嚼过的肉弹到了它上面。”

“我都说对不起了!”老五也站起来,他比皮革噶的矮半个头,但试图用气势弥补,“一件破衣服至于吗?我赔你!多少钱?五百够不够?一千!”

皮革噶的笑了。那是老五这辈子见过最恐怖的笑容——精致、优雅,却完全没有温度。

“一千。”皮革噶的重复这个词,仿佛在学习一门外星语言,“你月薪多少?偷钢筋那次被扣了三天工资,很心疼吧?要不要我给你算算,以你的收入水平,需要不吃不喝工作多久才能买得起这件‘破衣服’?”

老五的脸涨红了:“你调查我?你他妈谁啊?!”

“我是王盼梅。”皮革噶的说,然后补充,“你只是一个初二辍学、在工地偷材料、在网上用脏话弥补自尊的可怜虫。”

餐厅里的其他客人都看了过来。那对老夫妇加快了吃面的速度,中年男人举着酒杯,饶有兴趣地观看。

老五被戳到痛处,彻底爆发了:“你他妈再说一遍!信不信我弄死你!我告诉你,我可是在工地混的,我哥们儿多的是!菠萝知道吧?青岛首富!那是我兄弟!”

皮革噶的歪了歪头:“菠萝。李某浩。15岁继承遗产,住在青岛庄园,有22个女仆和一个管家。他刚才没接你电话,对吗?”

老五愣住了:“你……你怎么……”

“我还知道他今天很不开心,虽然他有了一切。”皮革噶的向前走了一步,老五下意识后退,“我知道夏奈在网吧吃泡面,知道你昨天因为偷钢筋被工头骂,知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地狱里,假装那是天堂。”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却越来越清晰:“但你知道吗?我忍受这些,忍受你们的吵闹、粗俗、无知,因为我相信每个人都有权利存在,无论多么可悲。我告诉自己,这就是人性,这就是世界。”

又一步。

“但我这件大衣,是我唯一允许自己拥有的美好事物。它很贵,是的,但它不仅是钱。它是安静、是秩序、是我还能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东西值得珍惜的象征。”

再一步。

“而你毁了它。”

老五已经退到墙边,无路可退。他忽然想起什么,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等等,你……你是不是皮革噶的?那个网上疯疯癫癫的二傻子?”

皮革噶的停顿了一下。

老五见状,以为自己猜对了,顿时来了底气:“我就说嘛!网上装疯卖傻,现实里装高冷帅哥?你双重人格啊?我告诉你,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在群里天天发癫,中二病晚期吧!”

他越说越激动,完全没注意到皮革噶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碎裂。

“对了,你知不知道菠萝多讨厌你?他说你就是个笑话!还有夏奈,她说你现实里肯定是个丑八怪才遮住半边脸——”老五忽然压低声音,露出猥琐的笑容,“不过嘛,我有个秘密可以跟你分享,让你平衡平衡。我啊,其实有超能力。”

皮革噶的没说话。

“真的!到了晚上8点,我就会变成黑发御姐,大长腿,性感得不得了!”老五得意地说,“没想到吧?虽然白天我是个爷们儿,但晚上……嘿嘿,我试过,那感觉绝了!我自己摸自己都——”

他的话永远停在了这里。

因为皮革噶的动手了。

动作快得看不清。一只手捂住老五的嘴,另一只手的手掌边缘精准地击打在喉结上方。不是重击,是某种精妙的、医学般准确的一击。老五的眼睛瞪大了,发出“咯咯”的声音,身体软了下去。

皮革噶的扶住他,动作自然得像在搀扶一个喝醉的朋友。他对那个目瞪口呆的侍应生微笑着说:“我朋友不太舒服,我送他出去透透气。账单一起结。”

他扔下几张钞票——远多于应付金额——然后半拖半抱着老五走出餐厅。门上的铃铛再次响起,刺耳依旧。

室外,天已经完全黑了。郊区的荒野在圣诞夜显得格外荒凉,远处有零星的灯火,但这里只有一条破旧公路和望不到头的田野。

皮革噶的拖着老五走了大约一公里,直到餐厅的灯光完全消失在视野中。然后他停下来,将老五放在地上。

老五还没死,但已经无法动弹,只能惊恐地瞪大眼睛。

“超能力。”皮革噶的轻声说,像是在品味这个词,“你知道吗?我相信你。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有人继承亿万家产,有人变成女人,有人徒步三十公里只为吃一盘难吃的意面。”

他从大衣内袋——那件被弄脏的大衣——掏出一把折叠刀。刀身打开时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但有些东西是不变的。”他继续说,声音在寒风中飘散,“比如污渍永远会留下痕迹。比如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比如无论你白天是什么,晚上变成什么,此刻你只是一个弄脏了我大衣的人。”

老五的眼泪流下来了。他想说话,想求饶,但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我不会折磨你。”皮革噶的说,语气几乎可以算温柔,“那太不优雅了。但我也不能让你活着离开,因为你会说出去,而我不喜欢麻烦。”

他俯下身,在老五耳边轻声说:“圣诞快乐,还有,去死吧。”

刀光一闪。

干净,利落,专业得令人发指。

皮革噶的站起来,看着地上的尸体。血渗进泥土里,很快就被吸收。他从附近找来一些枯枝和石块,开始挖掘。动作有条不紊,仿佛在从事一项日常园艺工作。

一小时后,坑挖好了。他将老五推进去,填土,踩实,最后在上面撒上枯叶和杂草。做完这一切,他站在新坟前,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开始脱衣服。

一件件脱掉,直到赤裸上身。寒风刺骨,但他似乎感觉不到。他将弄脏的大衣仔细叠好,放进一个随身携带的防水袋里,然后从背包中取出一件备用大衣穿上——同样的款式,同样的黑色,只是没有那件特别。

最后,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小瓶香水,喷在空气中,深深吸了一口气。

“柠檬与雪松。”他自言自语,“比牛排和恐惧好闻多了。”

他转身往回走,步伐轻快。走到餐厅附近时,他看了看表:晚上8点整。

如果老五说的是真的,那么现在坑里的尸体应该正在发生变化。这个想法让皮革噶的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正的微笑——不是冰冷的,不是恐怖的,而是一个孩子发现有趣玩具时的微笑。

他重新走进餐厅。铃铛声再次响起。

青春痘侍应生紧张地看着他:“先、先生,您朋友呢?”

“他先走了,说是有急事。”皮革噶的坐下,对桌上已经凉透的意面皱了皱眉,“能帮我加热一下吗?另外,再来一杯柠檬水,柠檬请切薄片,水温要凉但不冰。”

侍应生慌忙点头,端走了盘子。

那对老夫妇已经离开了,中年男人还在喝酒,此刻举起杯向皮革噶的示意。皮革噶的微微颔首回应。

意面重新上桌,加热得有些过头,但皮革噶的并不在意。他慢慢地、认真地吃完了每一根面条,喝完了柠檬水,然后掏出笔记本,写下最后一行:

“20:03,解决了大衣污渍问题。圣诞夜恢复了应有的宁静。”

他付了钱——再次多付了不少——走出餐厅。夜空无星,但远处城市的光芒在天边晕染出一片模糊的暖色。

皮革噶的深吸一口寒冷的空气,感觉肺部充满了干净的刺痛感。

他开始往回走。32公里,6小时47分钟,同样的路,但方向相反。每一步都踏实,每一口呼吸都真实。

走到一半时,他忽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聊天群——里面是菠萝、夏奈、老五,还有他自己那个“皮革噶的”账号。

老五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下午:“今晚去高档西餐厅装逼,羡慕死你们这群穷鬼。”

菠萝回复:“记得拍照,我要看看多‘高档’。”

夏奈:“@菠萝 你女仆的手办拍照给我看看,我不信有那么贵。”

皮革噶的——用他那个疯癫的账号——发了条新消息:

“嘻嘻,刚才在路边看到一个好漂亮的坑,里面好像埋了宝藏!我要不要挖挖看?”

菠萝秒回:“挖个屁,脏死了。你是不是又没吃药?”

夏奈:“@皮革噶的 你能不能正常点,我在吃泡面已经很惨了,别让我看更惨的东西。”

皮革噶的盯着屏幕,脸上浮现出一个复杂的神情。他用“皮革噶的”账号继续发癫:“可是坑里有闪闪发光的东西耶!可能是圣诞老人的礼物!我要挖了!谁拦我谁是老五的爹和妈!”

然后他切换到另一个私密账号,给菠萝发了条私信:“老五可能出事了。”

菠萝几乎立刻回复:“?”

“他刚才在餐厅和人发生冲突,后来不见了。服务员说他被一个穿黑大衣的男人带走了。”

过了很久,菠萝回了一句:“关我屁事。”

皮革噶的笑了。他关掉手机,继续走路。

青岛,庄园。

菠萝躺在足够睡十个人的床上,盯着天花板。他最终还是叫来了“恋人”,但对方一来就开始讲她与魔术师、女祭司的复杂情感纠葛,讲了半小时后菠萝忍无可忍地让她滚了。

氧化铝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少爷,需要安眠药吗?”

“不需要。”菠萝翻了个身,“氧化铝,你说,如果一个人突然消失了,会有人注意吗?”

“取决于这个人的社会价值、经济影响力和人际关系网络。”

“那如果是一个没什么价值的人呢?”

“那么他的消失就像水消失在水中。”氧化铝平静地说,“不会留下痕迹。”

菠萝沉默了一会儿。“老五还没发账单过来。”

“也许他忘记了,或者觉得账单不够‘高档’,羞于分享。”

“可能吧。”菠萝闭上眼睛,“算了,睡觉。”

“需要我为您关灯吗,少爷?”

“嗯。”

灯灭了。房间陷入黑暗,只有窗外遥远的城市灯火透过窗帘缝隙渗进来,在地板上划出一道微弱的光痕。

菠萝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他想起了皮革噶的的私信。老五出事了?被穿黑大衣的男人带走了?

“关我屁事。”他低声重复自己说过的话。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圣诞夜突然变得格外漫长。

潍坊郊区的公路上,皮革噶的还在行走。他的步伐稳定,呼吸均匀,如同某种精密的机器。

路过那个埋葬老五的地方时,他停了一下,但没有看那个方向。他只是从包里拿出一小块巧克力,剥开包装,放进嘴里。

甜味在舌尖化开。

他继续走,身影逐渐融入夜色,直到完全看不见。

而在那个简陋的坟墓里,如果此刻有人挖开土堆,会看到一具已经开始变化的身体——骨骼在重组,肌肉在重塑,面部轮廓在变得柔和。

但没有人会挖开它。

就像氧化铝说的:像水消失在水中。

圣诞夜继续着。城市里灯火辉煌,人们欢笑、争吵、相爱、离别。菠萝在五百平米的卧室里辗转难眠,夏奈在网吧吃着第三桶泡面,皮革噶的在寒风中行走,而老五——

老五在六尺之下,静静地变成他晚上该变成的样子。

没有人在乎。

这就是世界。

皮革噶的又拿出手机,用那个疯癫的账号在群里发了最后一条消息:

“挖完了!坑里什么都没有!圣诞老人是骗子!嘻嘻,但是挖坑好好玩,明天我要去海边挖更大的坑!”

菠萝回复:“你他妈真的有病。”

夏奈:“@菠萝 你别理他了,来看我新买的袜子,有圣诞老人图案,虽然掉色但才五块钱!”

皮革噶的看着屏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关掉手机,抬起头,看见远方的天际线开始泛白。

圣诞夜要结束了。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而他的大衣很干净,他的脚步很轻快,他的心情——在经历了完美的清算之后——终于平静了下来。

圣诞快乐,他想。

都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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