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十年前你出谷游历,跑去了合欢宗,正巧撞上他们的阴阳台大典。你闲得没事上台凑热闹,结果在台上被云雪裳击败,还因此变成了女儿身?”
听完花宴抽抽噎噎的讲述,花玉珩“啪”地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半晌才叉着腰,气不打一处来地蹦出一句:
“花宴,你是猪吗?!”
“呜呜呜……我也不想的啊……”
花宴此刻已经趴在了柳护法贴心搬来的软榻上,臀部传来的钻心剧痛,仍让她疼得眼泪星子在眼眶里直打转。
“我哪知道那是什么阴阳台!那可恶的合欢宗圣女苏绯瑶,骗我说就是场大型比武,赢了有赏,输了有罚。我想着凭我的本事肯定输不了,就上台了……”
“可谁能想到,云雪裳那个女人根本是个变态!我怎么打都打不过她!”
忆起当年的屈辱,花宴的眼泪又不争气地顺着光滑的脸颊淌了下来:
“呜呜呜……然后我输了比试,就被她变成女人了!”
“我去找合欢宗算账,苏绯瑶那家伙居然说,她们宗的阴阳台五百年才开一次,变不回来了!”
“我气得要揍她,她才掏出件能变幻身形的伪装法宝当赔礼,还承诺五百年后一定帮我变回来……”
“后来……后来我就一直靠法宝伪装着,直到今天……”
说着,花宴强忍着羞愤,狠狠瞪了一眼正在跟柳护法一起逗弄着那只金翅鹊的花想容,声音里还带着些哭腔:
“直到今天这个小家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您又这么揍我,我实在忍不住,才把真相说出来的……”
“没想到,花宴居然原本是男子之身,是被女主变成女人的啊……”
听着花宴的口述,099若有所思。
“不过宿主,你是怎么知道,花宴会在剧本之外和女主产生交集的?”
说到这里,099又忍不住好奇地追问。
“我蒙的啊。”
“?你蒙的?!”
“对啊。”
花想容说得理所当然:
“我看书里她长得好看,又是第一次出场就追着女主砍,要说没点过往,我才不信呢。”
“本来还以为是什么爱恨情仇,正好能演一出虐恋追妻的戏码,没想到花宴竟是男子之身,被女主变成了这副模样。”
花想容在心里痴痴一笑,嘴角忍不住上扬:
“嘿嘿嘿,没想到居然是变身百合!没关系,我照磕不误!倒不如说,这样反而更带感了!嘿嘿嘿嘿!”
说什么磕cp,可明明是宿主你硬把她们凑到一起的吧?这样真的能成吗……
这话 099可不敢直接说出口,只敢在心里暗自嘀咕。
唉,没想到第一次出任务,就碰上这么个不靠谱的宿主,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再说另一边,花玉珩听完花宴这一通乱七八糟的讲述,竟是不知从何骂起,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养了这么多年的孙子,怎么突然就成孙女了?!
等等,不对啊……
花玉珩猛地回过神,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
“花宴,等等!照你这么说,你又怎会和云雪裳有了孩子?”
她指了指正揪着小黄鸟翅膀的花想容,眉头皱起。
“况且,云雪裳那孩子,都跟容容说你是负心汉了,这又作何解释?”
“呃……”
对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宴抬起头,仔细打量着那个粉毛小萝莉,越看越觉得,那鼻子那嘴巴,简直和云雪裳那个女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努力回忆着自己与云雪裳那唯一一次并不愉快的交集。
等等,难道说……
“祖、祖母,我想起来了……”
半晌,红发少女迟疑着开口,声音虽因方才的啼哭带了几分沙哑,却依旧清悦动听。
“当年我战败之后,力竭从半空摔落,失去意识前,似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接住了。那时只觉身子一阵火热,随后便彻底晕了过去……”
“莫非,当初接住我的是云雪裳?然后,我们、我们竟还发生了什么?”
这话一出,花宴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开什么玩笑!云雪裳为什么会接住自己,还和自己做了那种事?甚至还给自己生了个女儿?!
她和云雪裳总共就见过那么一次面,而且还是在比武台上!
这未免也太离谱了!
“这么一说,倒也有些道理了。”
出乎花宴的预料,听完她的描述,花玉珩竟是沉吟着点了点头。
“合欢宗那阴阳台,我虽知晓不算太多,但落败者在变身过程中,的确会因自身体质,产生不同程度的催情作用。”
“若说你是因此与那云仙子发生了些什么,倒也合情合理。”
“那、那她为何不拒绝我啊!”
花宴满脸的不可思议。
又不是什么话本子里的狗血桥段,自己发了情,她完全可以弃之不顾,或是喂自己些清心丹药——毕竟她们当时可是在合欢宗啊!这清心丹药,哪里找不到?!
为何要直接与自己做那事?莫非云雪裳那女人,也中了苏绯瑶的奸计,被下了媚毒不成?!
“你这呆子,这都想不明白,亏人家还惦记你这么多年。”
花玉珩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听你和容容的描述,那位云仙子,可是位剑修?”
“是剑修没错。”
花宴愣愣地点了点头。
“那不就对了!”
老谷主一拍巴掌,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依旧呆愣的孙女。
“所谓剑修,向来喜战善战,最擅于战中感知他人的神与魂!”
“依我看,定是那云仙子在与你斗法时,被你这家伙给迷住了,这才没有拒绝失了神智的你。毕竟,你这副模样,也确实有几分姿色。”
花玉珩睨了一眼软榻上的花宴。少女一袭红发如瀑散开,身上仍松松裹着那件过于宽大的男子衣袍,反而更勾勒出身段傲人。她趴在那儿,一张羊脂白玉般的俏脸上泪痕未干,眼尾泛红微垂,一双淡金色的杏眼水雾蒙蒙,瞧着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嘶……这么一看,花宴这模样,的确很难不让那些好磨镜的仙子动心,哪怕是那木头似的剑修……
花玉珩不着痕迹地转回头,心底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
“只是她或许觉得,未嫁先破身太过丢脸,又念及如今正魔两道冲突不断,这才瞒着你,偷偷生下了容容。”
说到这里,老人家忍不住长长一叹。
“唉,她近来定是在宗门内受了旁人排挤,实在撑不下去了,这才把小容容送到了这儿来。毕竟正道宗门规矩森严、条条框框繁多,哪有咱们魔道这般随心所欲、无拘无束?未婚先孕,定是要遭人白眼的,更别提,她还是逍遥剑宗的首席……”
“真是苦了云雪裳这孩子啊……”
“哇哦!没想到太奶奶居然能想出这样的解释!难不成,她平时也喜欢看小说?或者,按照这个世界的说法,应该叫话本子才对?”
花想容听着太奶奶为自家两位妈妈脑补出的悲情故事,忍不住在心里偷偷鼓起了掌。
“不是吧?这都能给宿主你糊弄过去?”
099却是听得彻底发愣,它原本以为宿主这般瞎搞,少说也要被怀疑身份,谁知道,花玉珩和花宴竟然自己就给宿主的身世找好了理由?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因为人在找不到问题的答案时,总会下意识地去脑补一个解释,哪怕这个解释是错的。”
似是察觉到 099的满脑疑惑,花想容悠悠然答道。
“既然我确实是花宴和云雪裳的女儿,那她们首先想到的,绝不会是我身份的真伪,而是会去深究——她们究竟是怎么生下我的?”
“哪怕她们的交集再少,也会从这寥寥几次的交集中,拼命找出能生下我的理由。”
“那假如连花宴失神这种事都没有呢?宿主你又该怎么办呢?而且,你的谎言是迟早会被戳破的吧?”
099不解问道。
“连那种事都没有,就说明她们俩根本没缘分!咱们直接找个人重开不就好了?099你肯定不会不管我的,对吧?”
花想容笑眯眯地答道,语气里满是毫不在意的洒脱:
“至于谎言被拆穿——那就等真到了那一天,再想办法呗!”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咱们及时行乐,才是人生的真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