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她的时候是十二月的魔都
那阵子经历了工作失意,爱情不顺。才25岁,但丧得像个美国爆米花电影里正在经历中年危机的脸谱白男。
周末鸽了好兄弟出于好意的“去酒吧散散心”,但几个小时后还是披上外套,打车到了那条种满梧桐树的街道,我得象征性做点什么,不然会被凭空产生的虚无淹没。
那个酒吧应该是新开不久,装修很用心,调酒师很卖力,来喝酒的红男绿女们也都衣着光鲜,相衬之下,我就成了穿着邋遢而在吧台喝酒的唯一一人了。
我从来也谈不上多么热爱酒精,只是希望能喝晕了能睡个好觉。从目的上讲,其实喝伏特加跟牛二没区别,跟用锤子在后脑海来一下也没区别
由于来的比较晚,此时酒吧的氛围已经不是刚营业时的矜持和试探了。而是充满了放肆,暧昧和挑逗交织在一起的味道,熏的吧台的酒红色的灯更红更艳。
而我只盯着面前的第二杯尼格罗尼较劲。
我突然听见了背后大门被猛地推开地声音,高跟靴子踩在地板上地声音,冷空气裹挟着酒味,香水味走到了我身边的空位处。
“尼格罗尼。”
我不喜欢的甜腻的声音。
我转过头去,黑色的风衣半敞,呢绒的灰色短裙下是黑色高跟长靴。暗红色的长发,精致的卷成看似随意的模样。明眸皓齿,眉峰张扬的像个将军。
我不喜欢的御姐的穿搭,我不喜欢的进攻性的长相。
我转回视线,一口饮下还剩小半杯的酒,我觉得还是回家睡觉的好。
“有火儿吗?”
我点开app开始打车,脑子里想着要不等下去吃串腰子。
“喂,有火吗?”
忍着不去接楚雨寻的烂梗,我又看向了坐在我旁边的女人。她已经把一根烟叼在了嘴里,冲着我伸手。 酒保小哥头也没抬。
“店里不让抽烟。”
我在垃圾桶上掐灭了烟头,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十二月的魔都还是挺冷的。
我看向对面的女人,她背着风站着,发丝被风吹的乱飞,唇上的烟忽明忽暗,寻常姑娘要是这模样叼着烟,基本跟猥琐大叔没什么两样了,但她愣是在这并不算优雅的氛围中抽出了个欺霜踏雪,抽出了个虎虎生风。我是不是喜欢她御姐型的穿搭,不喜欢她进攻性过强的长相,但也不能否认,她是很美的。
她忽然开口。
“好看吗?”
我一愣,本能想否认。但一琢磨好像确实盯着人姑娘看的时间太长了,让抓了个现行,索性心一横。
“还行。”
她应该是习惯了遭遇凝视的女人,但她听到的这个问题的回答,应该无外乎就是好看和没看两种。这一个还行,让她也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起来。
然后熄灭了烟朝着我慢慢靠了过来,直到还有一个手掌就要碰到的距离才停了下来。她本身就纤长的条,在高跟靴子的加持下,眉眼几乎和我平视。敛去了笑容,一双凤眼微挑,直直地盯着我。
“嘴硬的小子,你再看看姐姐,到底好不好看。”
坏了,黄皮子讨封来了。
我乡下来的小子,小电影都不好意思看无码的,哪见过这种阵仗,硬是不敢看她的眼睛。可身子却一半是被风吹的,另一半是什么情绪我也说不清,僵硬得动不了,也不想动。
只能偏过头去。
“啊对对对,好看好看,你真是好看,你是我见过最......”
我一紧张,嘴就碎,爱说点没营养的废话,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这时候下意识的开始飙烂话。
突然一只冰凉纤细的手,攀上的了我的脸,用了些劲道,把我的头掰回和她面对面。
“好看的女人......”
于是我看到,她脸上绽起了一个能把这夜晚都照亮的笑容。
我没说谎,她真的很好看。
后来搂着杨姐说起初见时的场景,她说这间我们相遇的酒吧,已经是第二场了,上一场里的商务应酬让人难受,借口回家遁走,但是酒喝了一半又不尽兴,只能随机选一家看着顺眼的酒吧再喝。
当时我那个样子,邋邋遢遢像只没人要的小狗,就逗着我玩
太近的距离,已经上头的酒精和眼前漂亮的脸。我实在没什么理由不去吻她。
她的声音甜腻,嘴巴也很软,两唇相交的瞬间,我能明显感到她一刹那的僵硬。我从小便深谙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何况这已经算是在耍流氓的行径。正当我想要缩头,做个道歉的时候,那片软软的嘴唇热烈的回应了我。
幸好我刷牙了。
我的大脑又炸起了烂话。
人的大脑在面临当前无法的处理的过载信息时,会下意识的将视角切换成第三人称,也许这就是常说的灵魂出窍。我的意识向上升,在梧桐叶中,看到自己被她牵起了手,看到自己被她牵引着上了出租车的后排,看到自己被她带进了公寓,看到自己被她引进卧室,看到甩在沙发上的她的黑色风衣,灰色呢绒短裙,和蕾丝的内衣,看到了洁白的羊脂玉和在卧室飞扬的暗红色发丝。
奇怪,卧室明明没有风的。
直到爆发的时候,第三视角才切换成第一视角,我拿回了身体的掌控权。我用我自己眼睛认真地仔细地看着她。剧烈的运动让她的皮肤泛红,眉眼里没了在酒吧时的凌厉感,打了败仗吗?女将军。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注视,她眼神左右乱飘,就是不回应注视。直到再也绷不住,胳膊一撑想推开正居高临下的我。
“我要上厕所,你下去......”
声音越来越小。
我翻身躺下,脱离了我双臂的禁锢,她飞快的爬起来,冲向卫生间。
我才好整以暇的环视一小时前就走进的卧室。
如果我形容自己的卧室是乱糟糟的垃圾堆的话,她的卧室就是调理清晰的超市货架。
暖色的光和数不清的少女感的小玩意围绕着我,刚才用来垫腰的毛绒玩具,正用它愚蠢的脸看着我。
我把它脸朝下按在床上,我还是有点抗拒,卧室里的那点事被看到,即使是毛绒玩具也不行。
梳妆台后的墙上挂着一副油彩,大片色蓝色和我看不太清的细节。我坐起身来,想自己看看到底画了什么的时候,她已经从卫生间出来了,身上也套上了一件宽大的画着小狗图案的短袖。
“我画的。”
她拿了一瓶宝矿力递给我,脸上的绯红还没褪去,但神色已经正常了许多。
听说过杯中酒,送客茶,但确实没听过送客宝矿力。
这座城市每时每刻都有被欲望拉扯在一起的男女,但若是酒精消散之后,还是没点眼力价,就有点不应该了。
我立刻领会核心思想,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赶紧在床上找自己刚不知道丢在哪里的衣服。
她就这么靠在门框,看着我忙活。
我想我需要的也不是一次释放,而是有什么东西能填补一下碎裂的口子,防止空虚淹没自己。内心失落是肯定的,但嘴上不能落了下风。
“道理我懂,不用你催,我马上走了,我家里坐着开水呢,不然烧着了......”
“我叫杨xx,你呢。”
“?”
没听说过,干完了才自报家门的,不是一般都留个什么Jessica之类的花名,就相忘于江湖吗?毕竟这座城市里可能有几万个Jessica。
我一股脑的把自己的名字,电话,血型,星座都报了出来,在她逐渐惊讶的眼神中,顺便简单谈了一下我的大学导师。
“我真得走了,明儿还上班呢,去晚了可不行,老板已经盯着我了,我要是再整个迟到早退,估计今年过年一分钱也拿不到了,诶对了,你想知道我老板血型吗......”
“你公司在哪?”
我说了位置,她回想了一下。
“不远,我明天可以送你去。”
“噢。”
我停下了自己装忙的全部动作,看着她,她没穿拖鞋,骨节分明的双足就脆生生地踏在地板上。我刚才可没少把玩那双可爱的脚。
她走到我边坐下。
带着还没完全消散的酒精和若隐若现的玫瑰调香水味,刚还披散着的头发,被她简单的扎在脑后。朱唇轻启。
还是甜腻的声音,但刚才那一小时里,我发现我标榜自己不喜欢那类声音的行为,纯粹是自找没趣。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行,这会儿让我干啥都行,我甚至能帮她试着解开哥德巴赫猜想。
“陪我打王者xx。”
事情的展开总是出人意料的,本来我是打算回家睡觉,结束这个糟糕的一天,但几个小时后,我却和刚认识的陌生女人,坐在她家的客厅里,打起了王者xx。
常年50星的我带一个小小的星耀,远没有单手解开她的黑色蕾丝内衣难,一手打野赵云如同砍瓜切菜,连胜什么的更不在话下。这也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去了解她。
杨姐今年29岁,家庭条件优渥,留学回来之后,现在是一家传媒机构的合伙人,全款在虹口买了房子,顺便楼下车库停了辆911。
和她海龟女强人人设完全不符的是,私下的杨姐完全没有看起来的雷厉风行,我本来以为她家应该是那种性冷淡的灰色系,但暖色系的灯光下,摆满了毛绒玩具和二次元手办,书架里是一个巨大的正在释放三千烦恼风招式的索隆。
我问杨姐为什么喜欢索隆,杨姐还在搓着手机,她的安琪拉已经0-3,又被对面打野蹲了,屏幕一黑,小嘴一撅:
“索隆,很干脆啊,有什么问题,有什么麻烦事,一刀劈开就是了。”
顺带并指为刀,空中来回挥了两下。
我低头继续猛操作,杨姐要是再送几个,这把估计要完。
我控制着赵云正在对面高地上猛戳的时候,屏幕上方突然弹起了微信对话框,很简单的几个字,突然手机,索隆和对面的杨姐全都被抽离了颜色。黑白色的滤镜笼起了这间房子。
“我这周末走。”
屏幕下方的赵云被蔡文姬晕住,直接集火秒了。但我的队友们把对面团灭,点掉了水晶。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开微信。 “出差是吧,哈哈哈哈哈,等你回来,咱们去吃那家新开的日料吧。”
信息回来的很快,特别快,我完全承受不住的快。
“不回来了,你还有几件衣服在我这里,我给你快递过去。”
你们做过那种题吗,不是特难那种,是你根本不知道该往答题框里写什么的那种。我把手机撂下,问杨姐。
“你家还有酒吗?”
杨姐也把手机放下,挪揄的看着我。
“没有,但......”
说着把白嫩的脚掌伸到我脸前。
“嘴巴闲,可以吃这个。”
我后来问杨姐为什么要做如此下作的事情!
杨姐恶狠狠的在我肩膀上啃了一口:
“游戏玩的好好的,回了了消息就哭丧着个脸,一看就是女人发来的,坐在我跟前心里还想着别的女人,真是可恨。”
这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