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明明小时候那么活泼可爱,总是缠在我身边不说,还喜欢呼唤着我的名字,憧憬的眼神里满是敬仰,可惜,曾经那明亮的眼神现在却只剩下了冷漠以及潜藏在深处的嫌弃。
难道是因为当初以参观外星飞船为诱饵把她哄骗到诊所打针的时候埋下祸根?不应该,那明明是为她的健康着想,并且其本人事后也表示不会追究,恩,为此当时我还上交了身上所有的零钱作为弥补求得原谅。
总不可能是当初我把她攒的私房钱拿去买零食被发现了吧?我记得当时我有好好的往里面塞了等重量的石块,甚至为了防止被发现还没有全部拿走,而是留了一层硬币当伪装,并且在之后几天我还成功诱惑了两个小毛贼过来盗窃,然后趁机把他们抓起来讹诈的同时还顺手毁灭了罪证,按理说这完美犯罪她应该永远也不可能发现真相。
果然,想来想去,唯一可能的原因就只剩下那个了。人到了某个年龄段独立及自我意识突然觉醒,从而对自己的监护人产生抗拒心理,没错,这就是所谓的叛逆期。
不过,相比于其他家孩子吵吵架最多也就是离家出走的程度而言,我家纳福叛逆期的反应就剧烈许多,喜欢动手不说,甚至为了绝对自由而对自己的监护人产生某种毁灭倾向。恩,通俗点来讲,这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因爱生恨,我懂我懂。
“瓦沙克大人,你有在认真反省吗?”
“纳福,不要被一时的情绪蒙蔽自己的内心,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所以,只要你现在放我下来改正错误,我绝对不会责怪你”
不顾背后被铁链束缚的双手以及倒置悬挂在半空的身体,作为一位以开明著称的监护人,我果断对纳福的行为表示出了深刻的理解与宽容,并为其提供了补救措施。
“在我独身把敌人引开的时候,瓦沙克大人却躲到女更衣室里偷窥,并且最后还居然玩起了变态触手游戏,到头来所反省的却只是这几句话吗”
完全没有放我下来的意思,纳福的语气依旧冰冷,甚至还有寒光在其眼底一闪而逝,不过,我也因此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内心猜想。完全听不进监护人的苦心劝诫,这不就是叛逆期的典型特征吗。面对这种情况最错误的示范便是利用自己的身份与经验一味说教,这样只会激起对方更加强烈的抵抗心理,而此时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进行合理的沟通与引导,展现出身为监护人应有的气量:
“纳福,不要被那些报纸上信息迷惑,要学会自己思考进行判断,我像是那种拿着女式内衣挂着猥琐笑容操控触手调戏少女的人渣吗,这完全就是臆造诬陷诽谤造假”
好吧,我心里承认,身为男人,当时淫欲具现后的糟糕场景确实是让我稍微激动了一下,也许当时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经意间通过上扬的嘴角流露了出来,这么想想,貌似那篇造假文章还是有一定事实依据的,不过,女式内衣那部分肯定是恶意编造,我可没有那种变态嗜好。
“瓦沙克大人,你脸上的表情可不像你说的那么坚定”
因为我的解释,纳福的神色柔和了许多,寒光内蕴,眼神不再像最初那样冰冷,反而更加趋于平静,好像在仰望着一团即将处理的垃圾。
“等下纳福,我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再让我好好解释清楚”
“不用了,瓦沙克大人自己还是好好珍惜接下来的时间,顺便认真反省吧”
最后的挣扎没有取得任何效果,纳福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离去,并在关门消失之际,左手轻轻扬起,当着我的面按下了某个红色按钮,从而给我留下种反派离场的既视感,而我则是那个犯罪片内经常出现、单纯只为推进剧情发展的惨死路人甲。
然后,我的脚底处突然便出现了锯片高速转动的啸叫声。感受着相似却方向迥异的拉扯力,这一刻,我恍然了,为什么当时纳福会选择用两根不同的脚铐分别绑住我的左右脚踝。
锁链正在缓慢的收缩,而我,则在牵扯中被动进行着惨无人道的劈叉动作,并且距离脚底那高速转动的锯片越来越近。虽然就锯片的位置来说,我应该不会有分尸当场的生命危险,但是我还不想练葵花宝典啊,混蛋。
“救命啊,有人谋害亿万生命啊”
求生意志之下,我大声呼救并拼命四顾,寻找救兵。可惜,现场的除了白玉广场上渐消的回声以及刺骨的凉风外,再无回应。挣扎无果,眼神空洞望着正对我脑门的漆黑大门以及上面正在痛苦作嘶吼状的人脸浮雕,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呀,瓦沙克大人,原来你在这里”
然而,绝境之中隐藏着希望,黑暗之中亦蕴含着光明,自从三天前知道其“结婚”真相开始,我再也没有打从心底觉得这个声音是如此的动听悦耳,宛如天使之音。
“救命”
“对了对了,瓦沙克大人,你看”
披着一件褐色小风衣的诺拉并没有理会我的求救,而是兴冲冲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个被折成方形的纸张。随着纸张被打开,一副堪称印象派极致的灵魂画作出现在我的面前。
凌乱的黑色线条在白色纸张之上肆意飞扬,巧合的交织之下,勉强拼凑出与人类相似的五官,比小孩涂鸦都有所不如。“这是什么?”
“瓦沙克大人的通缉令啊”
“嗯?”
直到现在,我才惊觉,这幅灵魂画作的下方,赫然印着一串连我都想卖了自己的数字。然后我又仔细观摩着这幅通缉令中的人物肖像,细细品味之下才发现,那些不明意义的线条凸起以及墨迹弯折,莫名有种帅气的张扬。可惜,这画工虽然精湛,却连我本人百分之一的气质都无法完美表现出来,不过这样至少不用担心走在路上被人突然认出来围住就是了,各种意义上的。
“瓦沙克大人应该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吧?这可是昨天刚更新的通缉令”
“什么意思?”
看着诺拉眼神里莫名的笑意,内心的不安让我完全忘记了自己此时所身处的险境。
“代表着魔王绑架公主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以后的时间瓦沙克大人可要好好的负起责任”
“不可能,给我乖乖参加你姐姐的婚礼去”
一个叛逆期的纳福现在已经让我每天都在死亡的边缘行走,我可不想以后身边还会再跟着个脑袋有坑的妄想公主,责任倒是其次,最关键的是我可不想承受那种某天被人突然下药醒来枕头边躺着个男人的危险,恩,旁边可能还有个满脸淫相的公主,手里正拿着留影水晶360°环绕立体拍摄。联想她之前的所作所为,我越想就越觉得这种事情越有可能发生,所以,我绝对不会再让诺拉跟在我身边。
“我刚刚还觉得瓦沙克大人这样挺可怜的,想放你下来”
“没问题,以后你就是我祖宗了,谁想带你走我就跟谁急”
“刚刚这段话我已经录好了,可不能反悔,现在我就去和阿加蕾丝小姐搞好关系,真期待以后的同居生活啊”
露出满意的微笑,诺拉收起了藏在身后的水晶球,然后当着我的面,直接推门而入,身影缓缓消失在房间的阴影之中,整个过程甚至连头也没回一下。
果然,女人都是喜欢玩弄人心的恶魔。
大喜大悲之间,我瞬间大彻大悟,看透了世间女人的本质。而随着双腿被逐渐拉伸趋于直线,我已经能够感受到那锐利寒芒的无情逼近。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关键时刻,中华上下几千年的儒家经典自我脑海流过,感同身受之下,我瞬间顿悟功力大增,反手化解了危机,才怪。
科学研究表明,人在危机时刻往往会激发出自己的潜能,从而突破身体的限制,就像我此时展现的那样。
以往连铁板桥都做不到的我在这瞬间身体后折,双手手腕抢先一步冲向锯齿。剧烈的切割力刹那间便将手铐切断,而在双手重获自由的同时,我的身体又猛然前屈,继而双手拍击墙壁,极限之下堪堪撑起身体躲过了锯齿。
锯齿缓缓停止,随后,脚链突然打开,带着些许庆幸,我掉到了地上,继而沉浸在全身与地面契合的满足感之中。
“呀,不是说这里有好戏看吗,怎么我只是看到一只在地面蠕动的爬虫”
只不过这庆幸与满足还没来得及转化成劫后余生的狂喜,我的耳边便响起了讨厌的声音。
迥异的哥特式黑色锦缎礼服,再配上那白皙无暇的纯真面容,令其拥有了如瓷娃娃般的极致美丽,只可惜,心是黑的。
看着格莱杨拉一副纯粹看热闹的样子,反击的话语在我脑海深处酝酿,继而传递至声带之中。只不过,还没等反击的话语诉诸于口,残存的理智便紧随其后,控制舌头生生将话语吞了回去。
仔细望着眼前这道幼小娇嫩的身影,再联想起之前种种,刹那间,某个可怕的事实自我思维处闪过:森林深处,一个正值青春内心躁动的男人,三个无人陪伴寂寞孤独的女人,四人因缘相聚,继而干柴遇烈火,擦出了如彗星撞地球般的耀眼火花。按照正常故事发展,我仿佛已经隐约看到未来那粉红色被马赛克所遮盖的某些少儿不宜的场景,而现在,就将是那场景出现的开端。
一个想帮我净身的女仆,一个想给我找伴的公主,再加上一个想在我坟前上香的魔王,结局已经不言而喻,干柴将被烈火焚烧成灰,地球终在三颗彗星的撞击下四分五裂,而喷洒的鲜血也会因此染红整片天空。末日的景象,此时已经真真切切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而我,刚刚居然还想跟其中一人吵嘴,而不是第一时间选择逃跑自救,简直愧对辛辛苦苦把我养育到这么大的白米饭,恩,还有包子面条。
“万年老萝莉,你那个定制魔域植物怎么卖来着?”
“这个数,不过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你给我这些就够了”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格莱杨拉微微一愣,不过回过神来后,她还是冲我伸出了五根指头,然后趁着话没说完,又抬起另一只手,以友情价的方式将手指加到十根。
“行,我这就回去拿钱,我们三天后交易”
虽然价格昂贵,而且还在谈判中交易金被无良厂家哄抬了两倍,但好在这还在我的最高承受范围内。于是,为了绿荫环绕鸟语花香的住房梦想,我猛一咬牙便点头答应,然后立马决定回家拿钱。当然,这种事情不能被纳福知道,乱花钱倒是其次,万一她又把她的藏钱柜转移了我可就没钱完成交易了。
“喂,你不会是想逃跑吧,在我这里惹了一堆麻烦的情况下”
“你在说什么呢?”
应该说不愧是老牌魔王吗,在某些方面直觉以及反应真是厉害的可怕。看着突然被荆棘遮蔽的前路,我只能默默收回了踏出的右脚,转身正对眼睛微眯进入认真模式的格莱杨拉。
“你确定自己没有忘记?外面那个坠落的浮空堡垒,以及里面某个被绑架的公主”
“你在说什么呢,我真的是回家拿钱,在这种事情上我绝不说谎”
才怪
在心底默念万能的二字咒语,罪恶感一扫而空。我已经把话都明白了,误解了什么可不能怪我,只是你自己不会读心术而已,学艺不精怪不得别人。
“确定现在立刻回去?”
“没错,交易刻不容缓”
“其实适应瓦沙克魔域环境的魔法植物我早就已经制造了出来,反正你也跑不掉,先付货也不是不可能”
“真的?其实我可以再等等”
幸福总是来临的这么突然,让我有种做梦的感觉,至于逃跑的念头,都在梦里了我还怕什么死。
“那你在这里等会,我这就给你拿过来”
没有让学狗叫也没有要割肉换,不知怎么回事格莱杨拉突然变得相当好说话,什么要求也没提就转身离去,留下我一人在原地验证着为何梦境内可以感受到疼痛这一命题。
然后才过不久,重新看着去而复返的格莱杨拉,以及她身边足有七八层楼高的几人都抱不住的巨树,我再次感受到了梦境的虚无以及现实的残酷,尤其是当我注意到巨树中央还延伸而出的一根用来拖拽的缰绳时,我已经完全感受到那异常熟悉的恶意,果然还是那个万年死萝莉邪恶老巫婆,她绝对是故意的,不过,我可不会因此屈服,即使这幸福再怎么沉重,我也要把它拖回家。
当然,临行之前,本着日后死也不认的赖账心思,我决定提前为自己刷点好感度:
“对了,你最好小心点,别走在路上被人一剑劈死,那个人工魔王可是无差别仇视所有魔王的,小心他半夜来找你麻烦”
“放心,你以为现在还是以前那种时代吗,什么人都可以当屠魔勇者?你才是最好小心点,别走的太慢被一群勇者组团刷了,以前那些敢离开自己魔域的独身魔王可都已经入土了”
“呵呵”
怀着这残酷现实的真挚祝福,我嘲讽的反笑了几声就将脑袋伸入到了缰绳之中,双腿用力,开始了一段异常艰难的归家之旅。
好在万幸的是,这段旅途并不漫长,只要到达格莱杨拉魔域边缘就已经足够。
灵魂的呼唤在蔚蓝色的天空中传递,然后不一会,额间便有了股温热的回应。
狂风突然自头顶上空呼啸而至,伴随着一声尖锐的鹰鸣以及飞扬的尘土,一只粉红色的巨鹰出现在我的面前。
“小歼”
随着我的呼唤,歼-20低头俯身,亲昵的用它那淡金色的鹰喙摩挲着我的手掌。
“我们回家吧”
“唳——”
鹰啸中,歼-20兴奋的扑腾着翅膀,柔软的羽毛似在享受,在我身边不停磨蹭。
果然还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啊,那么的听话那么的乖巧,感情也是如此的纯粹,哪像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充满了猜忌与提防,伪装与背叛。
“对了,把那个背上”
提前安慰的抚摸着歼-20的羽毛,然后我将手指指向了脚边的那颗一路拖过来的巨树。
“泣——”
委屈哀鸣自歼-20嘴喙边回响,似是不情愿背上如此重物,然而,多年来培养的信赖关系还是让它俯身在巨树旁,只不过在工作开始前,歼-20半是撒娇的将脑袋扑进了我的怀里。
然后,温柔的撒娇转瞬变为猛烈的撞击,在我身体飞起的同时,凶猛的烈风四散而出,随后,我只能看到一只那仰天而去的身影在空中变为一道黑点,最终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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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这世界存在着这样一伙人,他们被称为苦修者,整日身着破布烂条,日饮溪水夜吞野果,但却时刻用最残忍的训练磨砺自己,比如说,拖着一棵巨树跋山涉水。
日复一日,苦修者走过无数泥路经过数不清的城镇并穿越了各种险地,但即使如此,苦修者依旧也没放弃身后拖着的那颗巨树,每时每刻都在磨砺着自身,挑战着自身的极限。甚至有一天,某个不忍心的车夫特意停下了马车,想载苦修者一程都被后者摇头拒绝,最终,马车车夫只能看着那道身影缓慢而坚定消失在自己视野中,内心被那惊人的信念震慑而站立不动久久无语。
当然,苦修者的磨砺并不是永无尽头,当他们觉得艺成之时,将会背负着所有磨砺,独身闯入魔域,斩妖除魔,无论成功与否都将成为历史的传说,永远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独留下无数事迹被人传颂被人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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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残败的大地,狰狞扭曲的枯树,以及道路尽头隐匿在黑雾中闪烁着炎色光芒的城市,看到这熟悉的景色,临近故土的乡愁不可遏制的自心底弥漫,委屈与感动相互交融,并最终化为泪珠滑落。
“这不是瓦沙克大人吗,真是好久不见”
只不过,这回乡的欣喜还没来得及完全酝酿爆发,便被一阵冷淡的声音生生打断。
僵硬的转头望去,黑白两色彼此交织的女仆服突兀的出现在我的面前,精致发亮的褐色皮鞋踩在与其完全不符的灰败土地上,透露着某种诡异的美丽。此时,纳福右手正提着一个竹篮,似是刚刚外出归来。
“哈哈哈,好巧啊纳福,你也是刚回来?”
“不是,三天前就已经回来了,家里也积了一堆事情要处理。对了,难得今天瓦沙克大人顺道路过,不如进来坐坐,我给你泡杯茶休息一下再赶路也不迟”
纳福的语气相当正常,只不过话里那股如同招待陌生友人的客气却让我心生警兆,看这样子再不做些什么,等我喝完茶就要被直接赶出家门了。
“哈哈哈,纳福,这玩笑真有趣,这里不是我们家吗,我还能往哪里赶”
“瓦沙克大人,你说笑了,我们这个词可不能用在能随意把家人抛弃的魔王身上,而且作为家的主人,也不会不声不响就直接消失两个星期”
完蛋,看这样子纳福正处于橙色生气等级,仅次于毁天灭地的红色预警,像平时那样打着哈哈糊弄过去是不可能了,需要用更厚的脸皮才能挺过这场暴风雨。首先,先顺着她的话进城再说,到时候赖着不走这种事情又不是没干过,再不济也要想办法把私房钱带上再被扫地出门,好歹也能逍遥快活一阵。
“呀,纳福你真聪明,一眼就看出来我在跟你开玩笑,到时候给我沏杯绿茶就行,喝完茶我就走”
“瓦沙克大人,你走错方向了,喝茶的地方在这里”
刚刚踏出的步子被生生叫停,待我转头回望时,纳福适时的偏过身子,露出其身后的银边传送门。
即使我读书少也能知道传送门后边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除了红橙橙一片什么也看不到的场景暂且不说,在传送门出现的瞬间,我脚边巨树上的绿叶已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卷曲枯黄,由此可见,那后面的妥妥就是传说中送终火化不占地的一条龙服务场地。
“那我不喝茶了,继续赶路”
“对了,因为前不久在魔域边界检测到了异常波动,安全起见我已经把魔王城的防御系统全部打开”
继续迈进的脚步再次停止,眺望着那近在眼前却又触不可及的城门,我此时终于知道今天大门紧闭且没人值守的原因。与此同时,和纳福的巧合相遇以及自身所经历的种种异状此时也在我的眼前如拼图般严丝合缝的联系在一起,而纳福那处变不惊算无遗策的形象已经跃然于我的眼前。没想到世上居然有人能将算计执行的如此严密,一环扣一环不给人反击的机会,这钦佩之情无以言表,只能以五体投地的姿态拜服。。
“纳福,求放过”
“说这句话前瓦沙克大人不是应该先解释一下那边的是什么东西吗?”
没有回应我的哀求,甚至悄无声息间避过了我抱大腿的举动,纳福脸色冰冷的走到了巨树旁边,指尖轻轻划过粗糙的树皮,留下一道狰狞的裂口。
“手下留人!”
看着费劲千辛万苦拖回来的绿化希望即将毁灭,我的身体瞬间战胜了内心的恐惧,直接冲了过去按住了纳福的手腕。
“留人?”
纳福轻轻转头,手上的动作虽已停止,但从其身上弥漫的杀气却愈来愈盛。
“不是,是留树,这是我们的绿化希望啊”
“什么绿化希望”
“这是我从格莱杨拉那个万年老萝莉手里买的定制魔法植物,专门适应瓦沙克魔域的环境,放心,我早就做好赖账的准备,不用付钱”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为了防止惨剧继续,我将事情一股脑的说出,然后看着纳福轻抬手臂,微微松了一口气。只不过,还没等我那口气松完,骤然而现的银光便缠满了整颗巨树。
银光似游鱼般在树干表面到处窜动,沿途所过,木屑夹杂着残枝向外飞散,如同我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然而,还没等悲伤从心底浮起,一阵突如其来的翠绿光芒便自树心出浮现,充满了我整个视野。
光芒转瞬散去,而巨树也已经在原地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半透明质如琥珀的绿茧。
一袭白衣的诺拉静静躺在绿茧中央,眼睛紧闭,如同睡美人般沉睡其中,脸上仿佛在做着什么美梦而嘴角轻抿。
然后仿佛是感受到了刺激,只见诺拉睫毛微动,继而猛然睁开:
“惊喜”
笑声在道路上远远回响,诺拉双手大大张开,脸上充满了恶作剧成功后的喜悦,完全没了刚刚那种宁静气质。而与此同时,绿茧也化为水珠,在诺拉背后聚集,组成了一段异常熟悉的文字——
“傻了吧,我根本没期待你会付钱”
啊,可恶,又被那个天杀的万年老萝莉给耍了。
悲愤无法遏制蔓延,让我恨不得现在立刻冲到格莱杨拉面前,给她来套衣架套餐父母关爱。可惜,现实不会给我这个机会。看着化为残片的巨树,自树心蹦出的诺拉,以及从刚刚开始就保持静默状态的纳福,悲愤的余韵之下,我的脑壳也在嗡嗡作响。
看这样子,未来还会有无数苦难在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