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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2016.4.9 7:23 A.M.柘木白桦】XX
“真是该死啊……”那家伙绷着脸走了过来,他换了一身便服,原因很简单,方才他被一瓶灌满粪便的瓶子击中,如果要留在雅鸢殿身边,去做一个清洁检查必不可少。“现在的人是疯了么……真是的,往王女身上丢粪便有什么好处呢?”
“啊,他来了!”在那家伙离开的时候,丸户哲也接替了他的位置,现在那家伙换了身干净衣服回来了,丸户也要休息去了,因为距离下一次换班的时间还早。
“辛苦你了,丸户!”那家伙笑着对丸户打了声招呼,“我欠你一次。”
“没事,只要把你身子清理要了就可以——”丸户从那家伙的身边走过去,刻意捏了捏自己的鼻子。
“当然啦!我可忍受不了一身臭味!”
他笑着回应道,目送着丸户离开。
我站在雅鸢殿房间门口的墙边,并没有在意他。
他走到木门的另一边,用很陶醉的样子看着窗户外面的东京清晨的景色。
在海平面的那边,太阳已经些许升起,都市中的建筑笼罩在温和的阳光之下,玻璃反射着阳光,让高层建筑面对太阳的那一部分发出耀眼的金色光环……这时候,大概多数的人已经开始一天的奔波了吧——街上已经出现了背着工作包的青年,地铁站的门口已经开始有陆陆续续的工作族出入,街边早餐车前排着长队……
东京的一天,要从这里开始了。
“真是美呢,我从来没有在上空看到过东京的早晨……”
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他在嘴里嘟囔着。
“这跟我们,有多大关系呢?”
尽管意识到了他并不是在和我说话,但我还是要有所回应。
他将头转过来看向我,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不懂得享受时间的美。”
“我的工作并不是要我去享受美,我也没有必要去享受。”
“是这样么?”他好像不满意这个答案一般咂了咂嘴,“那你的人生得有多无趣啊……就像那个抛粪的人……”
“我们有着相同点——也许我们有幸,能够遇到刺杀这种事情,也许能够舍身为了保护目标而死,就像是那位像乞丐的男人向国家象征丢粪一样,在那一瞬间的惊蛰过后,再次沉寂下来,我们终会被遗忘。”我回答,“当然,这只是在我们会遇上这档子事的情况下。”
“好消极啊啊啊——完全不想听你说话。”他一脸的不爽。
——这是很正常的,毕竟没有人喜欢听实话。
——原因很简单,因为实话总是令人不爽的。
“啊,总是感觉我身上还留着异味……”他伸出胳膊凑到鼻子边使劲的嗅着,“难不成没洗干净?”
“你洗了几遍?”
“四次!我感觉我的皮都掉了一层!”他一脸无辜的说到,“这些人真是疯了!为什么会有人想不通来做这种——该死的事情!”
“——因为人们不知道如何宣泄愤怒,他们在生下来就被逼着学会容忍,一再容忍,这是因为他们觉得终会有熬到头的那一天,哈,可惜天不遂人愿,多数人没有的能等到这一天就含恨而终了,少数的人会奋起反抗,尽管力量薄弱,尽管无人聆听,但也总归是用一生的代价发出自己的声音了。”
“真是可怕,我们在某一天也会这样么?”
“我们?”
“像个疯子一样对着领导人物丢粪。”
我注视着他的脸,他一只手拽着自己的袖子,眼神死死的抓着我,我在迟疑了一会儿回答道,“不,我们不会。”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我不会,至于你,恩,我就不清楚了。”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我才不会做这种该死的事情……”他一脸无法名状的表情,不停地摇着头。
在这之后,他就开始继续在意起自己身上的味道。
我也继续思考起来。
尽管我方才如此回答,不过说真的——
我们会么?
我会么?
面对着不安,我们会怒吼着反抗么?
或者说,在和平年代,反抗的意识已经随着温和的质押政策随时间逝去了?
我无法做出判断。
正如你不能了解人类何时灭亡一般,你也不能了解一个人到底会在何时做出何等过激举动。
但是绝大多数人都是一样,每天都在安分守己的工作,为了生存下去——不如说是正是因为知道自己这样安分守己,就能生存下去,所以多数人不会对外界的动荡产生过多的留念——而正是由于知道如此如此不能使自己生存下去,乞丐们才会不满现状。
说白了,人还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这样解释,应该不会有什么错……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雅鸢殿敲了几下门,示意要我们进来。
我们照做了。
用随身的安保卡打开了木门,走进她的房间。
王女的房间,自然十分的豪华和奢侈,在这里也就不多加赘述了。
等到他跟着我进来之后,我关上了门。
“您找我们?”
“看起来你好好打理了一番自己——额……”坐在床前的雅鸢殿张了张嘴,她想叫出他的名字,但是却没有办法叫出来,求助的眼光向我扫来,但是很抱歉,我也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日和泉光,殿下。”他的表情十分的复杂,但他还是从嘴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啊,很抱歉……我最近很疲惫,所以注意力很不集中,你能理解我的吧?”
“是的,殿下。”
哦,他是日和泉光,我想起来了。
一个招人讨厌的家伙。
这样形容有点过了——一个招我讨厌的家伙。
或许,不能称之为“想起”,这一词有少许的偏差,不如说是“不曾记得”。
虽然两词都没差,但是在细节上还是要重视一点。
“很感谢你的所作所为呢,日和。”
“这是我的荣幸!”
嚯——你的荣幸是指粘一身粪便么?
如果这是荣幸的话,我宁可不要。
“没有大碍就好了,日和,你可以先去休息了,这里有柘木就够了。”
“啊……”日和泉光看了我一眼,“了解。”
他向王女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这不合规矩,殿下。”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说道。
“什么?”雅鸢殿稍微有些惊讶。
“您的贴身侍卫不能缺少,所以他不能离开。”
“安保队是在我的名下的,对吧?”
“是,殿下。”
“所以我有权利更改你们的安保计划,对吧?”
“是,殿下。”
“所以我说可以让日和休息,他就可以休息,明白了么?”
“是……”我微微偏起头,对着站在房门前观察后方情况的日和点了点头。
日和泉光明白了我的暗示,打开门走出了房间。
然后他缓缓的关闭了房间门。
“您有什么事情么?”
“陪我一会儿吧?”
“这是命令么?”
“如果不是命令你不会遵守的话,那么这便是命令。”雅鸢殿从一旁的床上拿起了一部平板电脑。
“明白了……”我从房间的角落里提过来一把椅子。
“坐沙发就可以了。”她头也不抬地说道。
“柔软的东西会使我困倦。”我将椅子放在靠墙的地方,然后端坐了下来。
之后,便陷入了沉默。
这段时间也拜这件事情所赐,过得十分之漫长。
终于,几近凝固的气氛被对方率先打破。
“你怎么看呢?”
“什么怎么看?”
“丢粪这件事……”雅鸢殿把平板电脑的屏幕对象我这边,虽然因为距离远没能看清上面的小字,不过多半是关于不久前发生事件的报道吧。
哼,记者这种东西总是喜欢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这是一种对您的侮辱。”
“或许。但是他还是当着众人喊了出来。”雅鸢殿顿了一下,“我,真的在民众的心里是**么?”
“不,多数民众十分的爱戴你,但是这并不能说明没有少数人被邪念冲昏头脑。”
“你怎么看我?”
“我?”
“是的,我想听你对我的评价。”
“我的评价无关紧要。”
“但对我来说无比重要,如果我的侍卫也不看重我的话,我为什么还要去做王女呢?”
“我十分看重您,否则我是不会心甘情愿为您挡子弹的。”我注视着她的脸庞,如此回答道。
她微笑了出来,将平板电脑丢到一旁。
“我想休息一会儿,你在这里陪着我,没问题吧?”
“是的,殿下。”
“谢谢。”
雅鸢殿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然后靠着枕头慢慢的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