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丸事件的第二天,王宫就举行了盛大的葬礼。
在这一场震惊世界的袭击之中,王长子一折明海和他的母亲一折笑里葬身大海。
全世界都在为着这一桩惨案哭泣。
就像会场里面正在发生的一样……
日本的标志,也就是所谓的王,一折家的家主从海外赶了回来。
这是雅鸢殿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父亲哭的那么痛苦,那么绝望。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雅鸢殿如此想着,对着为自己的哥哥和母亲行殡礼的来者鞠躬。
但是……
父亲突然愤愤地走了出场,就像是急于做出某项了断一般提上了放在礼堂内部的武士刀。
雅鸢殿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果然,柘木白桦站在礼堂的门口,全身上下穿着黑色的丧服。
一折半藏对着面前的人抽出自己的武士刀,将刀刃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但是他——柘木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没有任何的语言。
他反而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王,眼睛里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畏惧。
“——你还有什么脸回到这里?”面对王的厉声质问,柘木白桦用余光看了一眼架在脖子上的武士刀。
“为了赎罪。”
“你感觉,只靠着穿上丧服就能够挽回什么么?你们这群无能的猪狗!如果不把你们赶尽杀绝,你们是不是就是不知好歹!”一折半藏手中的武士刀不住的颤抖着,“好啊,既然如此,那你活着也没有什么价值了——”
“父亲——”拖着黑裙的雅鸢殿小跑着靠近两人,“不要这么做——”
“像他这样的人毁掉了一切——你还要带着他一同逃出来?你怎么不想着你的哥哥还在飞艇上。”
“当时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们是在最后一秒按下救生舱的按钮的……我哥哥,他没能赶到。”雅鸢殿低下头,默默地接受着来自父亲的责骂,“只有柘木能跟我一同逃出来……所以……”
“你就为了救这样的一只狗。”
“他不是狗,他也是人,是我的侍卫。”
“狗也会保护主人,而且异常的忠实。”
“起码狗对家人是忠诚的。”柘木白桦突然打断了两个人,“保护家人是他们的天性。”
“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什么啊?混蛋!”
“柘木的父亲也在那里牺牲了……”雅鸢殿摇晃着脑袋,“已经够了,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
“想想你对雅鸢殿的所作所为吧,你还好意思配称得上是父亲么?”
“柘木!”雅鸢殿大声叫着他的名字。
“身为王的你,实则连狗的不如。”
“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来吧,我给你这个胆量如何?王。”柘木白桦突然用手抓住武士刀的刀刃,鲜血瞬间从他的手缝中流了出来。
雅鸢殿赶忙走到父亲面前,抓住他的手臂。
“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而不敢当面做这种事情吧?——不过你放心,如果你现在不杀掉我,以后你也没机会了。”柘木白桦就像想刻意激怒一折半藏一般笑着说道,鲜血从刀尖上流动到刀柄的位置滴落下来,“既然没有胆量就把刀放下吧,这样的动作在我看来怪滑稽可笑的……”
柘木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将武士刀推到身下。
“你以为只有你们王族的人才算是人么?其他的人不算人么?”柘木白桦微笑着看了一眼自己手心上的条状伤口,他用左手轻轻地推开凑过来的雅鸢殿,“你不过就是一个玩物,被那些真正手握大权的人控制着。你知道吉祥物的作用么?……哈,我们才不是狗,我们是能够控制你的主人……现在搞清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了么?”
“柘木!”雅鸢殿满脸怒色的盯着眼前的青年。
“怎么了么,雅鸢殿,总有人要说实话……”柘木将别在胸前的代表着贵族侍卫的荣誉徽章摘了下来,“我早就不想留在这个破地方了,你留着卖钱吧。”说完,他便将勋章随意地丢在了冰冷的路面上。
不少贵族对着这个方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是有其他侍卫的存在……确切来讲,薄木盛堂和他的小队就在不远处警戒着,所以没有人可以靠近这个地方。薄木时不时地转过偷来看向这边,然后向白桦投来狐疑的视线。
“你……”
即便雅鸢殿用眼神尽力挽留着柘木白桦,但是柘木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留在这个地方。
一折半藏用冰冷的视线注视着眼前的和自己地位相差悬殊的青年。
“滚……”木屐踩碎了属于柘木家的徽章,在这之后,他轻轻地地吐出这一个字。
“感谢您的恩惠。”柘木对着雅鸢殿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转身在众人目光的聚焦下快步离场。
“你在干什么……”薄木从身后拉住柘木白桦的胳膊,“想死么你这家伙——”
“她就交给你了,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死的就是你了。”柘木白桦用力甩开薄木的胳膊,扬长而去。
几位贵族人士趁着此时走进警戒圈,开始安慰起身为王的一折半藏,但是一折半藏始终沉默不语,他将武士刀上的血迹用自己的衣袖擦干净,然后将其重新装回刀鞘,他并没有搭理身边的对着柘木远去方向发呆的女儿,而是摆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得严肃的面孔直直地走回礼堂。
雅鸢殿终于反应过来,她俯下身子,将地上被父亲的木屐踩成碎片的还沾有柘木的血迹的徽章一点一点的捡拾起来,将他们捧在手心里。她长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望着偌大的宫殿。
拳头渐渐地垂下并在一旁握紧。
她已经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