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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
“我”独自站在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下,抬起头来注视着树枝上悬挂着的苹果。那时的“我”在想什么呢?我的大脑仅仅是一片空白。那个时候的我还小,或许天真的遐想正是我那个年龄段应该做的吧。不过至于我在想什么则是另一回事了,我现在一点都没有办法想起来……
“喂!202号,去做检查!”
我听到了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于是扶着树干站了起来。拖着十分不便的白色病号服走向站在光芒深处的那个人影——他是谁?为什么我这么乖乖地走了过去?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我知道“202号”是我的名字?
我看到瘦小的身躯在草坪上跨出坚定地步伐,我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尽力想去阻止那个男孩儿继续向前走,但是无论怎么做都是徒劳,“我”头也不回的向那个方向走去,最终随着那个光芒中的黑色人影一同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同之前一样,那个小时候的“我”,脖子上挂着令人透不过气的沉重的电子锁。
猛烈地摇晃让我惊醒了过来,当我看到正站在我身边皱眉头的土方真柳,我才意识到我刚才所看到的场景都只是一场梦,又是这样毫无意义而又可怕的梦。
“你去干嘛了,累成这样?”土方真柳在我旁边的座位处坐下,“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啊。”
“等着等着就睡着了。”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反正土方真柳也不会想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也不会在意我做了什么,只要达到了目的,我认为怎样都可以——但这正是土方真柳要告诉我的,我们约定好在这一旅途的起点——Organic Cafe LuLu碰头,我希望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在这个破活动里碰头。至于碰头的目的,就是等待活动委员会最后的裁决。我们会在这场活动中何去何从呢,我也不清楚,做了这么多,我不希望有一个坏结果等待着我。
说起来……既然土方真柳都已经来了,那么那个女人也该来了吧……我看了看土方真柳的身后,木槿绘里奈并不在那里,也没有在店里的任何一个地方。
“她呢?”
土方摇了摇头,“她突然决定打算自己面对最后的结果,已经回酒店了。”
“自己面对结果么?”我点了点头。
或许对她来说,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承受失败的样子吧。
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了?
土方耸了耸肩,“我的搭档也已经回去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谁都是无力的——”土方拉开我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不过,我们好歹也是扛着这个破班级走到这一步了,最后的结果也不重要了不是么。”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们两个都知道这句话是违心之论,我们做的越多,就越会在意最终的结果,反而是那些刚开始就被淘汰的人,胜利与失败对他们而言才是无关痛痒。土方只不过为了在面对失败之后找个台阶下而已。
“大概十分钟后,结果就会传出来……”土方真柳把自己和搭档的手机放在了桌子上,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最终的结果会以邮件的形式传进APP里。所有人都会同一时间接受到这一个消息。
“再等等吧。”
我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最近我总是在做那样奇怪的梦,这让我总是感觉喉咙被卡着透不过气,但是每次伸手一抓都会抓一个空。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是因为这些接踵而至的变故导致我压力太大了么?
或者是,某种启示?
小说里不是经常会出现么,废柴男主突然在某天收到了某条启示,最后走上了变强之路……虽然听上去很滑稽,但我感觉如果真是这样也不坏。
“你相信世界上有神存在么?”索性把这样一个无聊的问题抛出去,以此打发等待中难熬的时间。
土方煞有其事的看了看我,然后轻蔑的笑了笑,“怎么可能,什么天照大神,伊邪那美都是假的,传说——传说就是那些逗小孩儿玩儿的故事。”
我想也是。
在心里回应了土方真柳之后,我点了点头。
看上去,我成为某个故事里的无敌男主角的愿望就此落空了,免不了有些失望。
“话说回来,不管结果是什么,你打算活动结束之后干嘛去?”
“当然是回家。”
“回家?”土方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呢,我还以为你要出去玩儿上一段时间呢。”
“为什么这么想?”我问道。
他笑笑。
“因为换我就会这么做。”
“我可不是你,而且家里还有人,不能不回去。”
“啊啊,当哥哥真不容易呢。”
“你当个哥哥就知道了。”我翻开右手,显示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抛开妹妹这样特定的身份不谈,我感觉家人的存在对于一个人来说非常重要,只可惜,我在这方面并不怎么走运。家庭使一个男人圆满,或者说,家庭是一个男人为之奋斗的目的……这么想来,我这一生,不会有圆满的结局出现了。
错过不该错过的,等待不该等待的。种种错误的叠加就会导致最终的“Bad End”。无论是小说还是现实,这条准则都是成立的,但退一万步讲,就算什么都能做对也不见得能有好的结局,这便是脆弱的人类。
而我,毕竟也只是个凡人。
既然如此。
做一个善人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啊,说起来——希望那位降谷睛人能够理解这样现实的我,我的做法,肯定让他受了很大的刺激吧。
如此在内心里默念着抱歉之类的毫无营养的废话,我们等待的结局也悄然到来了。
桌子上的两部手机同时响起了接收邮件的短暂音乐。
土方真柳“噔”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把抓起了面前的手机。
——而我,一点都不在意上面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