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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
折原奏藏在一堆陈旧的木箱后面,而不远处的廊道里正有两个端着枪的家伙来回走动巡逻。当然,驻守在此地的,不仅仅只有这两个黑帮成员,无论是屋里屋外,大概都有其他的黑帮成员驻守着吧……折原奏真的不知道黑野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个地点,不管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藏着秘密的样子。
在魔都的一隅,一座地下赌场被隐藏在高耸的大厦群中。
这间赌场被隐藏在城市的阴影之下,深藏在来往人群的脚下。赌场的入口丝毫不起眼,朴实,无华,相比于那些奢华的赌场来说,这间地下赌场简直是一场灾难。至少,表面看上去是这样的——这里进行的赌博和交易基本上都是违法的。
更重要的是隐秘性。
到这里来的客人都是在这个城市,甚至是国家一流的财界大亨、政治家、军官等等。那些人带着一身的财富来到这里,炫耀着自己的权力的同时在赌桌上豪掷千金,一夜的欢愉让他们享受到了真正贵族般的快乐。赌场里,枝形吊灯照亮了被雕上壁画的墙壁,拼花的木板地面上铺着长毛地毯。偌大的空间里塞满了奢侈的气味。
禁酒令时期的爵士乐在房间里回荡着,人们只手拿着高脚杯,在赌桌前散尽自己钱财。
反正钱也是自己压榨出来的,用完了,再压榨便是了。
绅士酒保站在角落吧台的后面擦拭着高脚杯,他一言不发,但是将赌场里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啊……
为什么要把我叫到这种地方来?
折原奏心里打着小鼓。
难不成是要我来赌博的么?
越想越奇怪。
没有通行凭证的话,肯定会被抓起来的。
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但是……
也许那个男人曾经来过这里。
所以黑野才会把这个地点告诉我。
对于这一点深信不疑的折原奏绕过了一个个守卫潜入到这里,但是,再往前走便是赌场的大厅里,要怎么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进去是个颇大的难题。
该怎么办呢?
折原奏暗想。
但就在他还在观察那两个守卫的行动路径的时候,一个黑影靠近了他。
“站起来。”
冰冷的物体抵住了折原奏的后脑勺。
冰冷的声音让折原奏汗毛倒立。
“站起来。”
这是一个女孩儿的声音。
折原奏艰难地转过头去。
短发女孩儿正举着一把手枪,从穿着来看,似乎她也是一名守卫。
“我没有别的意思——”
折原奏还没来得及解释,女孩儿就用枪托将他砸到在地。他马上晕厥了过去。
女孩儿将手枪收了起来,然后向那边的黑帮成员打了声招呼。
其中一个黑帮走了过来,扛起折原奏离开了这里。
XXX
同一时间——
桐生寺律吉接通了自己朋友打来的电话。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打给我,看起来你那边的事情已经办妥当了。”桐生说道。
“当然,那个少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你交代给我的那个地方了。不过,那里不是你死对头的赌场么?你让他去那里干什么?”
“正是如此才要他去那里啊。”桐生寺律吉微微一笑,“甲斐拓弥准备对我们下手了,怎么能放任他继续这样下去呢?我打算明天就做个了结。”
“会有危险么?”
“谁知道呢,也许折原奏可惜了点,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为了活命而奔波。”桐生说道,“这不是就像你一样么,黑野……”
黑野康之……(虽然这个名字也是个假名),在自己年轻的时候就和桐生寺律吉you着很好的交情,在他逃亡的这几年,也一直是桐生寺律吉在保护他。给他安排住处,安排掩护身份。也多亏了桐生这位目前在犯罪世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黑野康之才能够销声匿迹。
“那个小孩儿也是你的棋子吧?”
“也许吧——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警告他,不要让他在调查他父亲的事情了。”桐生寺律吉叹了口气,“再这么放任他查下去,也许真的会让他调查出真相,等到那个时候,事情就控制不住了……”
桐生寺律吉回想起不久前要柘木白桦出现在折原奏的生活里,就是为了让他阻挠折原奏对自己父亲的调查,同时也算是为了保护他——而现如今,柘木白桦似乎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是在为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奔波。也罢,既然如此,就自己亲自动手吧。
“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这么隐瞒下去,也并不是办法。”
“……我们的时代马上要发生更大的改变了,没想到平井尊这么简单就死掉了,而且,我们没有得到任何警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他是‘自己杀掉了自己’,我们是不会得到任何警告的。”黑野康之回复到。平井尊的死确实意味着很多事情,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意味着旧时代最终走进了末路。
变革,马上就要来了。
“我们必须着眼于大局,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也不能让那种事情曝光,这不是我们一直以来努力的目标么?”想到这里,桐生就免不了有些感慨,已经有无数人为了这件事情献出了生命,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说起那件事情,好像最近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呢。”
“是啊,仓库好像出了事情……”桐生寺律吉说道,“听说,是一台原型机。”
“实际上,不仅仅是原型机。”黑野康之顿了一下,“是资历最老的那一台,由我们,交给情报本部的那一台原型……”
“迄今为止最成功的那一台么?”桐生寺律吉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情对他来说似乎是一次莫大的打击,“怎么会这样……”
“这是我收集到的情报,应该错不了。”黑野康之说道。
“你是说,你是在你名下的那家博物馆里收集的情报?”桐生寺律吉打趣地说道。
“哈哈哈,毕竟,博物馆可是一切的开始啊。”
“也许也是一切的结束也说不定。”桐生的口吻似乎有些变化,也许是受到那台“机器”的影响,他似乎有点不安。
“原型机突然逃跑不是偶然,有什么事情在发生,我相信马上就会有事情发生的。”黑野康之说道,“我们得做好风暴到来的准备,必要的情况下,使用我们手中的代码……”
“你打算毁了她?”
“别忘了我们制造她的初衷……”黑野康之正在收拾行囊,看起来就是要出远门一样,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书桌上拿起一本《1984》(英国作家乔治•奥威尔所著小说)。他思索再三,将这本书塞进了行李箱,“我们是为了拯救人类,而不是毁了人类。如果它的程序出现了问题,在它毁了一切之前,我们得负起责任。”
“老实说,我们真的有能力承担这份责任么?”桐生看样子很是犹豫,“我们做出的牺牲已经够多了。”
黑野康之合上了行李箱。
“——不只是我们……是所有人。但是同样,我们不能让他们白白死掉……所以是的,如果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故,我们就得负起责任……”
“也许吧……——你的行李收拾好了么,该动身了。”
黑野康之拉着行李箱,背着背包走在外面的土路上,突然,他颇有留念地转头看了一眼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是的,我想我准备好了。”
“那我们就进行下一步吧。”
“嘘——我们打电话的时候可要小心,它可是活的东西,一个新的物种……”黑野康之装好行李之后坐进驾驶席,“……它能听到我们,听到我们的一切……”
黑野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然后将手机里的内存卡取出来掰断成两截,顺便将电池也一并取了出来。
用手帕将手机上下内外擦的干干净净之后将手机用力丢出窗外。
没人会清扫这片区域。
这部藏在杂草中的手机也会被慢慢地埋进土里,从此消失。
接着他启动了车子,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