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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
二〇一七年九月十六日
代号:藍の青
地点:フランス パリ
挣开绳索的靛蓝对着逼进到她身边的波塞冬来了一记狠狠的头槌,然后抽出手,用寸劲拍掉了波塞冬的手中的手枪。没等波塞冬还手,靛蓝迅猛地将她铲倒在地。波塞冬的后脑磕在了硬水泥板上,这一下子肯定让她的意识短暂断片了。
柘木白桦见状加紧摩动捆绑着自己的绳子。
“该死的,她跑了!”
波塞冬的同伴听到了响动,发现靛蓝挣脱了束缚,急急忙忙抽出随身佩戴的手枪对着这边连开了数枪,靛蓝在地上翻滚到掩体旁躲了起来,顺便捡起了刚才被打掉的波塞冬的手枪,躲在掩体后面开枪反击。
“柘木你在干什么!”
就在迟疑间,波塞冬重新振作起来,从地上爬起。
“不要动!”靛蓝用手枪对准波塞冬,“不要他 妈 的动!”
“你感觉你能杀了我么?”波塞冬很是自信,就像是她已经笃定了靛蓝不会开枪一样,“即便你杀了我,你也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即便你活着离开这里,你也不会被你的上级放过——你已经死定了。”
“我能不能,可不是你说的算的。”靛蓝毫无感情的说道,仿佛她随时都有可能让她的手枪对着波塞冬的脑袋喷射出子弹。柘木白桦也见过靛蓝这样的表情,每每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在下一秒,她的对手就会毙命。
但是这一次,波塞冬并没有在一秒钟之后被杀死。
靛蓝似乎犹豫了。
明明手指已经扣在扳机上了。
但是她并没有按下去。
柘木不知道靛蓝在那一瞬间是怎么想的,但是,在敌人面前,一瞬间的犹豫都会让原本优势的局面彻底改变——
一颗震荡弹从掩体那边弹了过来。柘木看到那个罐装的物体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三个人的中间。
坏了!
“——快闪,靛蓝!”柘木白桦在关键时刻挣脱了绳索,猛地背过身子,然后捂住了耳朵。靛蓝则闭上眼睛面向掩体的方向。
震荡弹在他们的中间爆炸——
“——轰”
巨大的声音和闪光会让任何没有防备的人缴械。
“妈的——”
震荡弹爆炸带来的巨大的噪音让柘木暂时失去了正常的听觉。敌人的叫喊声仿佛被人设定好要循环倒带重放一般。而且声音加粗了好几个调——伴随着耳鸣,柘木白桦看到靛蓝正对着他吼着什么。
“——什么?”
“波——塞——冬——”
耳鸣声冲散了靛蓝的嘶吼。由于没有办法清楚地辨识靛蓝的意思,柘木通过阅读口型明白了靛蓝的话。她是在说抓住他们的那个女的——柘木马上反应过来,刚才还在这里的波塞冬已经不见了踪影,她趁着混乱跑掉了。
“妈的——”
靛蓝没有再管柘木,她转过头对着掩体那边开了几枪。
柘木白桦毫不犹豫地从反方向冲出房间,正撞入一个士兵的怀里。
柘木没有等他反应过来,马上摸出他腰间的匕首,一刀给了他一个痛快,然后抢过他的手枪继续追寻波塞冬。尽管很难再有效地听见东西,但是柘木必须完成自己的工作,他是个杀手,也是个特工,工作和任务对于他就是一切。他在水泥房间里跌跌撞撞地往前冲,她跑到哪儿去了!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柘木白桦想不明白这两个问题,满脑袋的虫鸣让他无心思考。他四处碰壁,遇到人就开枪。完全不管他是谁。
他也没有想过靛蓝能不能跟上他的脚步。
只是一味的向前冲。
手枪子弹打完了,就用匕首挂断敌人的脖子。再抢一把枪继续打。
就这样如此重复着机械性的运动。
像是一个杀人机器一般。
——子弹壳从手枪里抛出坠在地上,然后又弹起。
这一声脆响便意味着一个敌人的面临了不幸。
鲜血涂满墙壁。
柘木白桦杀红了眼,他靠身体顶开了最后一道门。
少女的身影正在向着光明处跑去。
柘木白桦被突如其来的光晃到了眼睛,但是他还是凭感觉抽出手枪,对准了波塞冬跑动的身影。
“别动!”
波塞冬认出是柘木的声音。慢慢转过身。
“……我没想要杀你。”波塞冬说道,“但你如果要杀我的话,我不会怨你。”
“少说废话了……”柘木白桦的眼角流出泪水,一时间受到了过多的刺激,他的身体产生了排斥反应并不奇怪,当他看清楚自己所处的地方,他才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隧道里,“你想抢走那样东西。”
“那样东西会杀了你们的。”
“我不在乎,这是我的工作。”
“当然了,所以你们才是可损耗品——或者说,我们都是……”不知为什么,带着脸上的伤痕,女孩儿露出了一副很伤感的表情,“一旦目的达到就会被舍弃的棋子……”
柘木的手腕在一瞬间松了一下,但是他马上又摆正好姿态。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工作,很抱歉。”
“难道你就不能想想自己被欺骗了么?”
柘木白桦稍微收回了自己的手臂。
他看着波塞冬的双眼。
就像是……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的。
但是,长久以来,质疑,都不会带来好运。
——多数的质疑,都会带来厄运。
这一凶险的工作,不需要质疑。
“……很抱歉,不能——”
说完,柘木对着少女扣动了扳机。
XXX
靛蓝从门里冲出来,看她的样子,柘木就知道还有追兵跟在她后面。
柘木从波塞冬的身边站起身。
“怎么样?”
“什么都没得到——已经死了。”
再确认了波塞冬的情况之后,柘木对靛蓝说道。
“该死的,不要管了,我们快走——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
“能去哪儿?”
“只需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哪儿都行!”
两个人马上跑动起来,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可不能这么简单就死在这种鬼地方。
XXX
【现在】
结城薰也被劫持他的那伙人带到了郊外的一家废旧厂房,就像在是扔一头死猪一样将他随意地丢在了地板上。他也十分配合的像死猪一样趴在地板上睡着觉。大概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
劫持结城薰也的这伙人已经将他的手和脚牢牢地绑好,在确保万无一失之后,那伙人中看上去像头头一样的男人抽出手机,和那个付钱要他们绑架结城薰也的人打去电话。通过电话,告诉他货物已经运送好,并通知他按原本的约定付钱。
自然,按照原本的约定,对方也会来这里验货。
在此之前,这伙人只能在这里看着结城薰也。
那个和他们一同行事的女人已经离开了。那个女人是买家叫过来帮忙的,这种事情可不多见。不过走了也好,看着怪碍眼的。
头目挂掉电话,看向结城薰也。
这伙人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大的报价,他们在绑票捞人这一行已经干了很久了,但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大手笔的客户,甚至还会叫人来协助他们……做成了这一票拿到的赏金可以让他们逍遥好一阵子了。看在钱的面子上,这伙人得好好地守着正在如猪一般熟睡的结城薰也,以防到嘴边的鸭子再一个疏忽飞走。
他们不在乎这个人是谁,也不在乎他和客户结了什么仇,更不在乎客户到底是什么人。做这一行的,基本只认钱,毕竟只有有了钱,才能玩儿转这个该死的社会。至于那些律师法官嘴里说的“正义”“法律”,亦或是政治家所说的“和谐”“富足”,诸如此类的东西都是些屁话,他们西服领带的,一个月挣的钱比普通人累死累活一年薪资还要高,当然有的是时间坐在电视机前高谈阔论——去他
妈 的生活。
基本上。
干上这一行的人。
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想法。
要他估计,这个被绑的人估计是个富人家的公子哥,或许是招惹上了什么很有权力很有实力的人,亦或者是欺负某个女孩儿让她自杀了。总之,可能是有人来复仇了——一般,也只有复仇,才值得花这么大的价钱,也只有深仇大恨,才会拼到这种地步。
这种情况下,这头猪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而且死的时候还会异常痛苦。
不过想这么多也没用。
最重要的是,做完这一单能让自己发达好一阵子。
其他事情都可以抛在脑后。
这样想着,那个头目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喂,一定要看好他。”
他这么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