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铁和拉斐尔来到龙组基地的上方。这里本来是一栋大厦,现在却被蜂拥而出的虫群淹没。不仅如此,密密麻麻的虫群在大厦顶部堆积,形成两个犄角样的突起,不知道到底在图谋着什么。
两人落在地上,找到了从大厦里疏散出来的龙组成员。老铁看到香奈儿,急忙问道:“基地里的人员及时疏散了吗?”
“在金龟子群冒出地面前就已经疏散完毕了。”香奈儿满头大汗,下意识拉开紧身皮衣的前襟纳凉,“见鬼,为什么对方会知道龙组基地的位置,而且知道米迦勒的存在,还准确地找到了她的位置?难不成有内鬼?”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老铁看向大厦,大厦表面覆盖着厚厚的虫群,仿佛一栋矗立的虫塔,“拉斐尔,同为天使,你应该能感应到米迦勒的位置吧?”
“应该可以。”拉斐尔点点头,双翼一扇,往大厦飞去。
虽然拉斐尔自甘堕落,但毕竟曾经是七大天使之一,天使的骄傲仍在。她决不允许同为天使的米迦勒被机械族拿去当什么电池!
她绕着大厦,一路盘旋往上飞行,同时感应米迦勒的能量波动。很快,她感应到了,米迦勒就在大厦顶层,藏在厚厚的虫群中央。
“将米迦勒交出来!”
拉斐尔大喝一声,身上冒出耀眼的圣光,传出阵阵让人心悸的波动。接着,她咬咬牙,一头往密密麻麻的虫子堆里扎去。
虽然拉斐尔对这种密密麻麻的虫子堆最为厌恶,但身为天使的骄傲暂时压制住了恶心的感觉。随着她的到来,不断有靠近的金龟子被圣光分解,被波动震碎。她犹如一把炽热的尖刀,狠狠地扎进了虫堆的深处。
“近了,快到了……”
感应到米迦勒的位置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拉斐尔不禁加强了身上的圣光,周围的金龟子无法靠近她两米之内,以她为中心,金龟子的海洋仿佛出现了一个空洞。
突然,拉斐尔发现前方的金龟子开始排列成一种奇特的圆筒状。接着,圆筒中央亮起一点白光,并迅速放大。几乎一瞬间,浑厚的圣光从圆筒状结构中喷出,狠狠撞在拉斐尔身上。
“啊——”
拉斐尔大叫一声,被轰了出去,脱离了虫堆。她在空中不断地翻滚,嘴里喷出散发着微光的血液。
“这是……米迦勒的能量波动……难道说,这些虫子吸收了米迦勒的能量,制造出这光炮攻击我?”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拉斐尔抹去嘴角的血液,胸脯急速起伏。她虽然是七大天使之一,但比起七大天使之首的米迦勒,能量方面有着不小的差距。对方吸取米迦勒的能量炮轰她,某个意义上相当于米迦勒对她出手,自然难以抵挡。
突然,拉斐尔感觉到米迦勒的位置在移动,从大厦楼顶往上方升起,只是被重重的虫群遮掩而无法看见。与此同时,楼顶那虫群堆起的两支犄角也越来越长,而且有弯成圆弧互相交接的趋势。拉斐尔本能地感觉到不妙,立刻往上飞去,想要阻止虫群的动作。
“嘎嘎嘎,这里也有一只天使。那么,就连你一起抓住,作为我们召唤机械神的祭品吧,嘎嘎嘎嘎……”
虫群里响起一把猥琐老头的声音。接着,大厦外墙的虫群迅速排列,组成一个个圆筒状的炮口,发射出上百道大腿粗的光炮,将天空覆盖!“轰轰轰轰……”拉斐尔被数道光炮打中,身体顿时被火焰包裹,从高空坠落。
“可恶……高贵的天使竟然被虫子打伤……”
在不断翻转的视野中,拉斐尔依稀看见一只无数金龟子组成的庞大鬼爪向着自己抓来。
接着,她失去了知觉。
……
“爸……爸……爸被我杀了……我……我杀了自己的爸……”
欧兰雅看到金龟子组成的女性巨人将杜丁所在的地面打沉,顿时眼前发黑,差点再次晕过去。
就在刚才,她看到杜丁时,还想他尽快从自己面前消失。可是现在,她后悔不已,心里充满了对自己父亲的愧疚。
她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闹别扭。一开始,她觉得杜丁重视平稳的生活更甚于重视自己,自己压抑着天性,背负着重担,他却毫不理解,所以她忍不住出言顶撞。但现在想想,这只是一种撒娇而已。她是为了让父亲更重视自己,更在意自己的想法,才去发脾气,试图让父亲迁就自己。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用更温和的手段去试图唤起杜丁的注意。但是,自从觉醒了天使之力,她一直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内心某处仿佛发酵般迅速膨大起来,让她一直想表现自己。结果,运动会上她觉醒了天使之力,同时也变得更为自大,更有表现欲。面对杜丁的责备,她抛弃了理性,选择了冲动。结果,后面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她开始理解,为什么以前杜丁让她掌握天使之力,不是依靠刺激她的情绪,而是让她一点点地摸索掌握。从运动会的经历来看,刺激情绪固然能快速地解放天使之力,但她心性的成长却跟不上力量的增长。她相当于一个无知的小孩,偶尔拿到了一把危险的利刃,却只顾得意地玩弄。
现在,她尝到了恶果。她肆意地表现自己的力量,结果吸引了机械族的注意,被抓住做成电池,驱动机械巨人,一拳打扁了自己的父亲!
“对不起……对不起……爸……呜呜……”
欧兰雅哭了,有记忆一来第一次落泪。她与同龄人相比,属于比较早熟那类人,自懂事以来,就没有哭闹过哪怕一次。可是现在,面对着杀死自己父亲这份沉重的罪孽,她终于忍不住,哭了。
仿佛受到她情绪的影响,金龟子组成的女性巨人,眼中竟然也滚落大滴大滴的“泪珠”——虽然泪珠本身也是由金龟子组成。
“你杀了自己的父亲,这是多么大的一份罪孽啊。”
这时,机械族少主的声音从女性巨人的身体里传出。
“你给我们机械族的兵器提供能量,又杀死了保卫人类社会的父亲。你已经站在了人类文明的对立面,背叛了人类文明。人类社会,已经容不下你了。”
欧兰雅身体一震,美目慢慢失去光彩:
“我……我背叛了父亲……背叛了人类……”
机械族少主笑了,声音带着几分蛊惑:
“没错,你已经,不能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