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完成了。”
阴暗的密室。
虽说是夏日,但对沿海都市莫莱尔,那夜晚独特阴冷的气息还是让人不禁瑟瑟发抖。
来到这里已经有了一年时间。
明明已经忍耐了三十年,可老人在这最后的一年竟然开始焦躁起来,大概是血液开始沸腾的缘故。
好在今日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否则他的身体会因为兴奋而彻底崩溃吧。
“老师,请您做好准备,月亮的位置快要……”
“我知道!”
已经连丝毫的余声也容不下了吗?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他的眼里、他的五官所包含着的只有眼前的这个魔法阵,这个成就他复仇序章的帷幕。
老人喘着粗气,在月光的照映下形成了一团团的薄雾,不知道是因为寒冷的缘故还是兴奋,或是他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老师,请您冷静。”
这不是规劝,而是恳切的请求,这个在老人身边多年的少年比任何人都了解老人此刻的身体状况,保护以及协助老人是他的使命,这也是他在此的原因。
“布莱特,别担心,我此刻无比冷静,你难道感受不到吗?”
已经有几年了,哦,不,在半个月前当那个东西到手时他的语气也曾有过这样的愉悦。
但也仅仅一次而已。
“布莱特,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即将在这里得到回报,我将让你欣赏世上最美丽的光景。”
“是的,老师。”
少年微笑着看着前方的魔法阵,那个魔法阵是他的杰作,作为一个完全没有魔术基础的人来说他做的太过完美。
这是十年的心血。
弗雷德的心血。
和布莱特相遇那是在十年前。
那时弗雷德发现了自身的缺陷,肉体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到达了极限,魔术回路的运用已经开始变得僵化,即使拥有四条魔术回路也已经无法确保召唤Servant时是否能百分之百发挥其作用。
解决的方法并不少,但那些方法都是在“只需要召唤Servant”的大前提下,而弗雷德需要做的远不止是召唤Servant而已,在之前他还有很多的工作需要去做,比如布置魔法阵。
就在这时,他出现了。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一个没有丝毫魔术经验的少年。
一个无力根生的乞丐。
放在平时,弗雷德根本不会正眼瞧这种人一眼,他甚至有点厌恶这种人,不知道去努力却要依靠别人,他们连那些会为了食物而去抢夺的狗都不如。
但是。
少年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平凡的少年拥有着一张奇特的脸。
笑脸。
一张永远保持微笑的脸。
少年从未失去过微笑,没有一个人见过少年失去微笑的面容。
这让弗雷德开始注意少年。
一天、两天、三天……
果然,少年的笑容一次也未曾逝去,即使在睡梦中他还是保持着微笑。
“我要毁了他。”
恶毒的念头浮上心头,弗雷德如同顽皮的劣童一样笑着。
那只是纯粹的“游戏”而已。
之后,弗雷德收养了少年,并赐予了他布莱特·凯斯这么一个名字。
布莱特则称弗雷德为老师。
“布莱特,把那只狗给我杀了。”
这是弗雷德给与布莱特的第一个任务。
从一开始他便没有将布莱特当做人类来看待,他只是自己手里的一个试验品而已,他只是为了取悦自己的玩具。
弗雷德彻底的扭曲了。
连同自己的良心一起。
“好的,老师。”
这是布莱特给与弗雷德的第一个回答。
当狗的鲜血从颈部喷射出来的一刹那,弗雷德的思想转变了。
布莱特不是什么试验品,更不是玩具,他是一把钥匙,一把能为自己打开道路的钥匙。
一刀,两刀,鲜血如泉水般不停歇的涌出,狗的哀号声逐渐变成为了从地狱传出的挽歌。
笑容。
更加灿烂了。
“老师,是时候把‘东西’拿出来了。”
布莱特在弗雷德的耳边轻语,深怕过响的声音会对弗雷德的身体产生影响,那如同玻璃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任何打击了。
“好,把‘那个’拿出来吧。”
弗雷德微微的晃荡了下脑袋,算是对此表示了允许。
自从将它带到这里以后布莱特就再也没有触碰过它,就连弗雷德也只是远远对其观望。
那是一个等腰三角形的物体,这和精美完全沾不上边的石块在弗雷德的眼里却比他的命还重要。
布莱特能够理解自己老师的想法,将它取来的人正是自己,他比任何都知道这个东西的价值,且不说这个东西在魔术的领域上能产生的效果,光凭它被列入那卢浮宫的收藏品这一点就足够证明它的价值所在。
近千道警报装置,四百二十三个警卫交替守备,哪怕是想从他们那里偷出一张卢浮宫地图基本上也需要准备几个月,更别提那颇有历史价值的文物了。
如果说是使用魔术的话那说不定可以轻松完成这项任务,但布莱特必须依靠自己的技术来解决所有的问题,这对一个没有魔术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
但布莱特还是成功了,布莱特无与伦比的价值在那一刻得以体现。
那一晚布莱特看见了弗雷德首次露出了微笑,他如同得到了一切,怀着从未有过的微笑睡了过去。
弗雷德对布莱特的态度也随着那晚发生了些许的改变。
布莱特对自己的忠诚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
为了能让弗雷德更快到达目的地,他会去侵入国家的交通系统。
当弗雷德生气时他会去猎杀那些魔术协会的魔术师来平息弗雷德的怒火。
在德国他甚至曾屠杀过一座宾馆的所有人,为的只是让弗雷德能有更好的睡眠。
因为对老人的忠诚,布莱特的能力一步一步的开始超出了人类所应有的范畴。
而布莱特对这位老人的忠诚已经达到了变态的地步。
就连弗雷德都对此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您是世界上最理解我的人,我也是最了解您的人。
这就是布莱特对此的解释。
弗雷德是唯一一个理解他微笑的男人,他也是唯一一个理解弗雷德怪异的男人。
但还是缺点什么,缺了什么最关键的东西。
可此刻这一切已经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