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鲁托返回军队的驻区,没想到在住宅区域外围便发现列夫和赛尔正在住宅区外围。库鲁托见状,不由得联想到列夫在库鲁托前往雷斯福家宅邸前的话语,也正好是刚才心头浮现的疑问。
赛尔拥有的线索当真如此重要,甚至让列夫如此急迫地想和库鲁托谈这件事?
「列夫会长,还有赛尔?」
「库鲁托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列夫和赛尔匆忙迎接库鲁托,脸色都相当凝重,这令库鲁托的情绪也被他们的紧张感染。
「你们的线索当真可靠?」
「还请奠下听我俩娓娓道来……」
「……那好吧,我们马上来谈谈。」
于是库鲁托带领两人直接进到库鲁托被分配到的宅邸房间,同时也将其他随从斥开。
「那麽,你们对于那些奇怪的魔物到底有何头绪?」
「在那之前,还有一物得请殿下过目。」
「……什麽?」
列夫从衣服的袍子中拿出一个事物亮在库鲁托眼前,库鲁托定睛一看忍不住讶异。
那是其中一隻黑犬魔物身上的前脚。
「这是那些魔物的脚?」
「是的,这是我们商会的人马击退魔物时得到的,而这也是肯定我们猜想最关键的一个线索。」
列夫说完忽然握紧拳头捏碎那隻脚,这蛮力让人明白列夫的确是军旅出身。
但这举止只让库鲁托惊愕地稍微往后仰,同时以奇怪的目光注视列夫。
这不是列夫自己口中的重要线索吗?为何列夫却自己破坏这个东西?
列夫鬆开拳头,将脚部裂开的部分展示给库鲁托看。
库鲁托一开始还摸不着头绪,然而却因为发现这残骸诡异的部分而瞪大双眼。
库鲁托忍不住伸手拿起那碎裂的魔物残肢,列夫既不阻止也没插话,只是静静地等待库鲁托的反应。
「……没有骨头。」
库鲁托再度开口时如此喃喃自语,但诡异的地方其实远不只如此。
「除此之外,也没有血液、没有肌肉……这魔物确实拥有实体,裡头却像是什麽都没有,只有那漆黑的烂泥填塞进外壳裡面。」
库鲁托将那断面朝下,黑泥从中流出倒在桌面上。库鲁托用指头沾了一部份,却感觉像是什麽都没碰触到一般虚无,即使凑近去闻也没有味道。
「请您不要试着去舔它。」
列夫忽然如此说道。
「我知道。」
虽然库鲁托这麽回应,事实上他还真的差点露出舌头去沾。
库鲁托将那断肢交还给列夫。
「这到底是什麽?牠们不是魔物?」
「严格来说,或许牠们算得上是魔物。因为过去人类与之为敌时,也是这麽称呼牠们的,儘管牠们和真正的魔物相去甚远。」
「……所以牠们到底是什麽?」
「库鲁托殿下……」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赛尔终于开口。
「库鲁托殿下,牠们是理应在数十年前就被人类击败的大恶魔库尔克的魔法造物。」
*
大恶魔库尔克——是过去费洛兹公国的心头大患。库尔克掌管着费洛兹公国边境大森林的魔物们,那些魔物们总是藉着本能任意攻击人类,即使公国想要派军队讨伐也会被其背后的库尔克轻易击败,反而造成更大的损失。因此费洛兹公国边境那时情势始终紧张,人民们也时刻害怕那个恶魔是否有一天会率领魔物们大肆攻击人类。
后来是有一次上百隻魔物联合攻击人类,被攻击的人们只能死命反抗。当时尚未闯出名声的英雄诺卡司、和来历始终神秘又默默行事的欧兰多也被捲入其中。因为这两人的存在,当时受到攻击的城市总算能够进行像样的反抗。
后来随着战火持续,森林魔物和公国两方面都开始认真起来;不断有新的魔物出现攻击城市,而周遭领主和公国派来的士兵们也源源不绝到来,最后演变成两方生死存亡的大战。最后随着大恶魔库尔克的殒落,公国总算取得胜利。公国乘胜扩展疆域砍伐一部份的森林植木,周遭的领主们也成立新开拓村,森林魔物们只能眼睁睁见人类胡作非为不敢反抗,可以说是公国一方的全面胜利。
「虽然没什麽人知道,但根据当时的纪录,恶魔库尔克的魔法就是能够创造出完全听命于他的生物。那些生物大多拥有和魔物相似的外表,却没有情感只知道听命行事,是不畏死亡只知横冲直撞的真正怪物。那些怪物的特徵,就在于那漆黑的外表和以黑泥填塞的空洞躯干。」
赛尔的说明总算结束,库鲁托忍不住闭目浮额。
「你所谓的纪录是哪裡来的?」
「是诺卡司前半人生生的传记,裡头就有提到关于库尔克的情报。不过这也是某位作家自行採访诺卡司所记录下来的内容,并没有正式出版成书。」
「你怎麽会有那种东西?」
「我帮他拿到手的,我本人也对诺卡司很有兴趣。」
列夫如此表示,既然是一介商会会长,能有门路拿到那种东西也很自然。
「这些魔物竟然和记录中的魔法造物如此一致……那麽还真的无法忽视这个可能性了呢。」
「是的,根据刚才我们所见到的现象,很明显地表示这些黑犬魔物根本就不是生物。而能够创造如此事物的存在,当今世上除了恶魔以外我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真是……够麻烦的了。」
库鲁托吐出深深的叹息。
当时死裡逃生的大恶魔如今养精蓄锐,想找人类復仇了是吗?
如果真是如此,雷斯福城也真是够不走运的。雷斯福城离当时那座森林甚远,甚至为了守卫家园而没能派兵援助,可以说是在公国中稀少地和那次事件没扯上关係的地方。没想到那恶魔的报復,却偏偏选上这裡。
「晚上加里欧公爵会举办晚宴……你们两个就跟着一起来,好好说明给公爵听吧。」
「是。」
「小的明白了。」
列夫和赛尔鞠躬告退,留下库鲁托独自留在房间。
原本安静的库鲁托忽然拿起桌上的纸镇往牆上一砸,以磨得光滑的石头製成的纸镇砰地一声在木牆上砸出一个洞,库鲁托心中的烦闷却丝毫未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