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莲本该带着自己的姐妹离开芝加哥,她们会远离里世界,在另一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这也是父母和叔叔哥哥们的意思。
但事情的发展却让女孩们有些措手不及。
当尚在襁褓中的伊万因病死去的时候,这群雷霆之虎的遗孤便只剩下了女孩子,迦莲问过自己,她们连最后一个“埃文斯”的失去了,即便换个地方苟且偷生,她们又能给雷霆之虎留下些什么?
十一个姐妹,迦莲不是年龄最大的,但却是责任心最强的一个,她把雷霆玉虎的纹章交给了奥维拉,然后决定留在芝加哥。
生死无碍,她要报仇。
迦莲从小在雷霆之虎长大,虽然知道在芝加哥以外还有一个很大的世界,但对女孩来说,埃文斯的徽章就是最大的天。
报仇,这是迦莲能想到,最后能为雷霆之虎做的事情。
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剩下的所有人,所有那些平素软弱、怯懦、乖巧的女孩们,都在和她想着同一件事。
于是她们来了。
“可是你们能做什么呢?”
查瑞斯舔着自己的嘴唇:“你们这跟自己扒光了躺在我的床上有什么区别?”
迦莲没说话,她只是沉默地脱下了自己的雨衣。
十二岁的小女孩,她纤细娇嫩的身体上,绑满了炸弹。
一件件雨衣脱落下来,这些姑娘们身上的炸药足够把整个地下室炸穿!
查瑞斯的目光逐渐狰狞起来,这些炸药可能无法伤害到里世界的英灵,但对于一个有血有肉的送葬者来说,在这样的一个狭小的地下室里面对这种数量的炸药,生还的可能极为渺茫。
他没想到,这特娘的居然是一次自杀式的爆炸袭击!
自己还是不够谨慎,之前在和雷霆之虎以及蔚蓝的战斗中,都是由自己这边先手出击,凭借着猎犬强大的实力直接覆灭了对手,这显然让他有些得意忘形了。
要不要直接放出猎犬……查瑞斯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犹疑,他丝毫不怀疑猎犬能够在这样的爆炸中存活下来,它甚至能在这些女孩反应过来之前,就杀死她们所有人,但问题在于,猎犬的狂暴是没有理智的,它很有可能会连同自己一起撕碎!
就在这位“灰鼠”的首领举棋不定的时候,铁门外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阿米莉亚被一个身材高挑的人牵在手里,那是一个女人,她有着长长的黑发,穿着一身不那么整洁的衣服,她的身上有很多口袋和扣环,空着的另一只手上是她挂在身后的背包。
她从雨夜里走来,却连衣角也没有沾湿。
她像是一个只身游历的探险家,又像是一名流窜许久的逃亡者。
她笑了一下,尽管她的左半边脸庞被一只灰色的面具遮住了,但只是嘴角那轻微的上扬,也依旧能让人看出她有着惊人的美貌。
被她牵在手里的阿米莉亚看到迦莲她们,连忙从女人的手里挣脱开来,扑到了迦莲的身边,怯怯地说:“阿米莉亚为什么没有炸弹?”
迦莲疼惜地抚摸着小丫头的脑袋:“阿米莉亚,听话,回去好吗?”
小姑娘把脸埋在迦莲的腰上,她不说话,就是使劲地摇头。
女人没有再看这些姑娘们,她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到了所有人的面前,她看着那个尖嘴猴腮的查瑞斯,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就是灰鼠的首领吗?”
查瑞斯警惕地看着这个女人,今天晚上真是见了鬼了,怎么什么妖魔鬼怪都找上门来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查瑞斯显然不愿示弱于人,他倨傲地回答:“你是在找芝加哥的王吗?”
女人愣了一下,然后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她笑得合不拢嘴,抱着肚子浑身颤抖,她伸出一根玉葱一样的手指指着查瑞斯:“王?你?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不行了!”
查瑞斯的脸色迅速阴沉了下去:“你在笑什么?”
女人看着他:“我在笑,老鼠偷吃了皇帝的糕点,便以为自己可以坐上王座。”
小人得志,最忌讥讽。
查瑞斯的手上几乎是瞬间汇聚出两道凌厉的风刃,短短的十米,他的“风切”甚至不会比子弹要慢,没有人能够在这个距离躲开他的风刃。
我是芝加哥的王,你既然要挑衅的王的权威,那就要付出代价!
查瑞斯狰狞而得意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的风刃,他要亲眼看着那锋锐的气流割开这个女人的身体。
啊!那些细嫩的女人肌肤被切开的时候,鲜血流淌出来,皮开肉绽的爽快 感,来吧!
然而就是在这种时候,让查瑞斯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风切,在靠近那个女人身前三米的时候,就像是春夜一阵微凉的风一样,悄无声息的消散了。
“这……这怎么可能?!”查瑞斯震惊而不解:“我的风……我的风切呢?!”
女人朝他笑了笑:“你是在……找这个吗?”
半月形的青色气流环绕在女人的身边,她稍显破旧的长风衣鼓动起来,凛然的身姿像是被风儿簇拥着一样,她伸出手,打了一个响指。
无数的风刃狂掠而出,相比于查瑞斯的风切,此时的气流们像是越境的狂蜂一般从女人的身边奔涌出来!
那些锋锐的狂岚几乎是在吞噬着它们碾过的一切,地板被整个掀开,奢华的沙发更是在瞬间被撕碎成了粉末!
女郎们惊叫着躲到了角落里,这种宛如科幻一般的恐怖能力把她们吓坏了,而那些灰鼠的成员们更是脸色苍白的根本不敢动弹。
即便是曾经的雷霆之虎,也未必会有这样恐怖的高手吧?
狂风们从查瑞斯的身上席卷而过,在女人的刻意控制下,他身上衣物被撕碎了,赤条条的像是一只可笑的蠕虫,上一秒还自称为王的家伙,惊恐地趴在地上,他看着女人,又看了看那些雷霆之虎的小丫头,强烈的耻辱感和愤怒终于压过了他的理智。
他扭过头,朝着那个角落里的铁笼大吼道:“消音!”
死吧,死吧,你们都得死!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宛如山倾的恐怖灵力像潮水般奔涌而来!
那些修为偏低的小姑娘还有灰鼠的成员们,他们几乎瞬间感觉到,自己像是在海上的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舟一样,那种毁天灭地的恐怖威压,让他们咬着牙,浑身颤抖。
铁链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响起,那个不算健硕的人影掰开了小臂粗细的栏杆,他拖着两颗沉重的铁球,向着房间里的众人走来。
铁块在地板上拖曳的声响,像是刀锋在舔舐着自己的肌肤一样,那个人影的每一步落下,都好像有一座山峰,倒塌在自己的面前。
迦莲咬着牙,她看着那个浑身脏污的人影,惊惧和愤怒同时在她的眼中翻涌着:“这就是,那个怪物吗?”
房间里唯一一个一切如常的人,就是那个风尘仆仆的女人,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脏兮兮的人影,呢喃着:“什么消音呀……他记在脑海最深处的,是小樱啊。”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女人迈开了步子,她迎着那个喋血的野兽走了过去,然后就这么直直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她伸出一只手,拨开了男孩杂乱的头发,他的脸上沾满了陈旧的血污和灰尘,她看着那双空洞木然的眼睛,心像是被揪紧了一样,疼的厉害。
女人摩挲着他的脸庞,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胳膊一路向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掌。
夏渔把自己的额头贴在他的脸上,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而坚定。
“小破孩,我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