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
迷茫中,四周是被夜幕笼罩着的荒原,只有点点星光陷在黑暗中,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黑暗吞噬。
——我怎么会在这里?
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像是灌进了一碗米糊一般,四肢仿佛黏上了蛛网,每一个动作都能感受到莫大的胶着。
——这是在梦里么?
恐怕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然而不管我怎么努力都醒不过来。
我闭上了双眼,世界却依旧呈现在我眼前。无尽的黑暗仿佛凝结成了沉重的液体,将我淹没,一种陷入沼泽的窒息感压抑在胸口。
——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呼吸渐渐微弱,意识也渐渐地模糊。
——就这样死去么?在梦中死去会怎么样呢?
在意识即将消散的一瞬间,我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不……不对,有哪里不对劲!
仿佛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意识猛然灌回脑海中,一股清凉的感觉从头顶涌入身体,驱散了所有沉重与黏着的感觉,仿佛在昏昏欲睡时被人从头顶浇了一盆冰水。
清醒后的我带着警觉环顾四周,黑影般的怨灵们围绕着我盘旋着,却再也无法触及到我了。它们就是刚才那些「沉重的黑暗」的真身。
妖刀的反噬么?没想到来得这么迅速。我心有余悸地想到。
所以说,是什么救了我?
我的意识感觉到自己的头顶悬浮着一顶透明的,精致的条状符石悬浮构成的冠冕。
是它么?我撑开时空视界想要仔细地观察,得到的确实一个令我愣了好久的信息。
什么都没有——这是我的时空视界告诉我的。
这顶冠冕到底是什么?
我伸出一只手,想要去触碰它,却是径直地穿了过去,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
「虚无」,这样一个词出现在我的脑海。连时空都无法察觉到的东西,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是一样不存在之物。
不存在之物,这样的东西可能会出现吗?我不知道,理智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事实却反复地告诉我,它就在我的头顶。
在梦中,无论出现什么都不奇怪吧。
我这样对自己解释,然而回想起之前与死亡擦身而过的情况,这个解释却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它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有一个解释了:
他就是我沉睡的第二属性,同时也是我「魔法免疫」体质的根源。至于为什么它能够具象化成一定冠冕,就无从得知了。
我刚刚离真正的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绝对不只是在梦中死亡这么简单,而正是头顶这顶透明的奇异冠冕把我从那边缘拽了回来。
不存在的虚无……?
我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
那它究竟是什么?
身为它主人的我又是什么?
……我,真的存在着么?
——我……是谁?
——————————————夜间分割线————————————————
「呼呜。」
从梦中惊醒,我猛然在床上坐起身。
「果然只是个梦……哈——」
打了个哈欠,环顾四周,身为罪魁祸首的妖刀正安逸地靠在墙边,寄宿其中的怨灵们行星公转一般缓缓地围绕着它旋转。
「真是小看你了。」
我嘀咕着,走到洗漱间,接了一把冷水,「啪」地一声泼到脸上。
「说起来——」
我看着自己的沾着水滴的双手。
一双再平凡不过的手,普通的肤色,毫不出众的掌纹,不大不小,不长不短,不胖不瘦,一切都是那么普通。
——『那它究竟是什么?
身为它主人的我又是什么?
……我,真的存在着么?
——我……是谁?』
梦中的念头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突然很想看看自己的样子,于是开始在房间里寻找镜子,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我努力地回忆着自己的样子,然而脑海里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样子的记录,唯一有头绪的就是自己是「男性」这件事,嗯,毕竟跑了这么多年的男厕所,这点还是不会错的。
但是我好像……真的没见过自己的样子?
怎么想都不可能啊,人怎么可能连自己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再次跑到洗漱间,倒了一盆水,摆在面前。魔法灯柔和的灯光从水面反射到我的脸上。
——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少年男性的脸,棕色的头发、棕色的眼睛,都是红莲帝国平民标准的配色,普通的鼻子嘴巴耳朵,没有什么亮点,也没有丑得让人难以忘怀,放到大街上绝对不会有人注意的脸,普通到看过一眼绝对会忘记的脸……
要说真有什么特点,就是……太普通了,普通到诡异。
这就是我么?也难怪完全没有印象啊……
有点失望呢。
把脸盆里的水倒进了水池,走回了床边,倒到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
睡吧,睡吧。
这本来就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嘛。
总之,只要不是太对不起观众我倒是无所谓的,毕竟也不用成为偶像。
看萝维诺的样子应该也是不介意的吧?……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