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不过应该没有人会称呼这种弱到了一定境界的爬虫类为龙,最多就算是飞蜥蜴而已。
把“镰刀”朝其它方向转过去,改用新做出来的“矛”把一体扑打着翅膀、想要逃离这个炼狱似的地方的飞蜥蜴的翼根刺穿,“镰刀”在体表上画出了一个圆周——然后像是本应如此那样把蜥蜴腰斩。
那种生物的血溅在我的脸上,少数落于体表上不规则的裂缝之间——若是放在之前,可能我还会在小心翼翼地确定过周围没有其它“猎人”在之后把那个“舔食”干净。
既然用了过去式也不需要我再多做出什么解释了,现在的我虽然也处在魔力接近枯竭的状态、但是对于这些下位种那仅仅含有些许魔力的血还是不屑一顾的。
体内的魔力不知道第几次膨胀——虽然程度比不上最开始吞**英级飞龙之后的膨胀、但也是相当一部分魔力了——相对于这次屠杀开始之前。
是的,开始之前。
魔力的补充完成了,甚至没有给它在【路】之中走上一周的空闲时间、就直接把那个从身体某处的缝隙之中钻出来的“喷射口”中强压着、使之倾泻而出。
魔力混入体内的感觉并不好——像是其它活物一般在【路】之中肆意地乱窜,硬是要做出比喻就是尝试着沿着瀑布溯洄而上的鲤鱼——或许那才是正确的也说不定......
毕竟我现在体内的“魔力”完全是沿着【路】、朝着一开始的那些魔力运动的反方向上流动着。
冲力驱动着除了大触手之外的那部分身体朝着不幸被我定为对象的倒霉鬼飞驰过去,接着那家伙就像张纸片一样被【尾刺】轻而易举地戳穿。
那个的身体——因为还在抽搐着,姑且还算是活的——开始变形。并不是这家伙其实是另一只“史莱姆”什么的,不过答案倒也接近。
脸上浮现着的笑完全不受控地加深了一点。
蜥蜴的身体炸裂了,或许有些夸张,但并没有差多少——比起被大触手打压过后的变形更加夸张,空中飞撒着带着腥味的血雨,破碎成各种形状的肉块散落在地上。如果不说,绝对没有人会想到在短暂的时间之前、这堆肉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双足飞龙。
几乎是和想象一模一样,对突入对方体内的【尾刺】进行变化,在尖端的“刺矛”相对比较光滑的侧面上再重新加上【尾镰】,其结果就是绽放在敌方体内、有着强劲破坏力的恶之花。
总是慢一步的“尾巴”紧跟着离开了上一具蜥蜴的尸体,像是卷尺一样收到离本体很近的地方,然后在一堆肉里找出分外显眼的魔晶、吞咽下。
跟我所具有的性质完全不同的魔力流猛地冲进【路】乱窜。
接着就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路】像是被坏小子砸了场子一般混乱不堪,【路】的面上出现了不少裂纹,甚至连【路】宽都被强行改变了。
或许就是因为【路】的宽度改变了,我才觉得现在一般性质的个体的魔晶提供的魔力也就那样而已……
虽然具体步骤有所不同,但是大体上就只是这样的重复作业而已。偶尔有一两只敢于逃跑的个体无疑是最佳的玩具——结果是被我格外珍惜地、一点一点地拆掉。
现在那种快乐已经被这些家伙毫不留情地剥夺了——再没有那个有勇气去逃跑什么的,大部分双足飞龙都现在安静地待在原地,有些极端的家伙甚至直接跑向我来尽早迎接自己的悲惨结局。
残忍?不,我只是替它们做了它们像对我做的事情而已。
而为什么实行者是我而不是它们——只是因为它们太弱了罢了。弱到没有力量来保护自己,因此只能沦为强者发泄的工具、玩物。
弱肉强食。
不然自己变得足够强是没办法在这里活下去的,生与死之间的选择答案很显然。
一只,一只,又一只。
杀到不耐烦的我甚至放弃了魔力喷射的动力源,仅仅只是招待冲过来的蜥蜴就花了我不少精力。
【尾镰】所过之处,无一例外——全部都倒下了。
稍微取回一点不至于让自己变成屠杀机器那种程度的理智,不禁怀疑起这些蜥蜴是否真的具有思考能力这一点。
先前它们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并不是说眼神清澈或者纯净,而是像是刻意没有在那里做光线处理、以此达到眼睛失去焦距的动画效果那样——什么都没有。
即使近在咫尺被杀的个体是和自己流着相同的血液的,也依然没有任何的表示。
又产生了这群蜥蜴之间是不是没有任何联系、仅仅只是不会对彼此产生关心这一情绪的陌路人而已……这样的疑问。
即使是陌生人也不至于一点表示都没有——而且也不像是阿宅那样即使没有人号召也会聚集在一个地方......如果没有统一目的的话就是阿宅也不会......
统一目的吗……食物?魔力?
压榨自己脑容挤出来的反而是会干扰我思考的杂碎,总之完全没办法解释这群蜥蜴异常的行为。
而让我脑中发热以致有些神志不清的“某种东西”展现出逐渐消退的趋势——完全称不上可喜可贺,思考能力虽然恢复了一些,但是靠着大量使用【手】构造的虚拟感觉所得到的信息是远远超过我自身的处理能力的这一点并没有任何改善、倒不如说是在起到麻痹剂作用的燥热消退之后,前前后后的痛觉形成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为壮观的潮水。
唔......
忍着点,我......
稍微把魔力探测的范围缩小了一点,但即使如此疼痛感依然没有减轻多少。
如果说人在疼的时候会闭紧眼睛的话,我的眼睛估计是睁着的——单纯的因为惊讶。
蜥蜴们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般,虽然说它们本来就还活着,但这并不是夸张的比喻。
修行了一辈子的剑客在一生中最后一次拔出剑的表情——不带有任何的迷茫,因为心中已经容不下除了剑之外的其他事物,甚至包括自己在内。做好了在此之后自己会失去性命在内的一切的觉悟——而之后也切实失掉了——这样的表情。
看不懂蜥蜴的面部肌肉的运动,但是它们、至少在我所能感知到的范围之内的那些、眼神全部都以极高的统一程度展现出了同样的觉悟。
不需要直觉去提醒,光是从这异样的行为之中就能嗅到不妙的火药味。又一次有了掉落在冰窟里那种冰冷的绝望感——不过最早变得冰冷、让人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火热的是在我体内的“某种东西”,也正是因此才衍生出了所谓绝望的感情。
蜥蜴群开始集体运动——动作依然同步到令人可怕——简直就像是有人从背后在操纵着、而它们本身只是供那个人肆意摆动的人偶娃娃,全部都朝着我所在的位置奔跑起来,难得地、在蜥蜴之中出现了其他动作——或者说是某个人对它们进行了分类更好——部分继续奔走着,而另一部分则是颤动着翼膜从空中持续向我靠近着。
并没有任何其他变化,蜥蜴只是无谋地向我靠近,但在几只来到我面前时,我的探测范围被迫缩小成围绕在我身边的一圈——外放的魔力碰上距离我极近的蜥蜴身上直接返回,而【手】也差不多地挤在一个极小的空间里,至于探测圈外的蜥蜴是什么样的情况则是完全不知道。
就在我想着用触手强行突破包围的时候被体内的疼痛感中断,接着从上方的空间里传来了某种我不知道的攻击,极高的热量将探测范围内可见的蜥蜴......或许是粉碎了吧。
来自想要凸显自己存在感的蜥蜴王的攻击,意外的并没有疼痛或者是灼烧感——因为膜被全部烧掉了——危机感。
疼痛——并不是因为蜥蜴王的攻击所带来的那种表面层次的东西,如果说真的有灵魂这种东西——那么发自灵魂深处的疼痛沿着之前体内的热量消逝的路线逐渐覆盖了全身。
颤抖着,毫无疑问、不管是【手】还是触手、【尾镰】一个不剩,没有留一丝情面迅速地打道回府,消失在原先空洞或者是裂缝存在的那处表面以下。
不管怎么努力地调动体内的“魔力”都无济于事,那个毫无组织性地乱窜着,虽然看不到,但是体内分明地产生了某个地方的【路】被穿透、然后支离破碎的某种不属于五感的怪异感觉——伴随着像是玻璃破碎一般清晰的声音,在我意识模糊不清的现在显得格外地明显。
不知道是敲响了哪里的钟声,以此作为开始,从最早出现了裂纹的【路】开始,清晰的、某种脆弱的易碎品——或者是玻璃制的多米诺骨牌一块块落在地上的声音就像是字面上的那样不断响起。
碎了。
之前像是血管一样大量且广泛地遍布在我体内的【路】在可见范围之内几乎完全破碎,不管我怎么尝试着调动“魔力”,都没有丝毫反应——至少之前多少还可以让那个象征性地抽动一下。
比起这个,还是不能运动显得更为糟糕啊……
莫不是说......不能使用魔力我就不能动了吧……虽然破碎的【路】格外集中的地方确实连简单的蠕动都没办法做到——而且是在我用了全力的情况下。
剧烈的疼痛感在“魔力”暴走开始之后,就像是和【路】约定好了时间一样从同样的地方开始消失了……不过还是说我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痛觉消逝不见了比较可信......
糟糕到不能继续再糟糕的情况,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还活着。
这样想着,异物蜂拥一般进入体内的感觉倒是很可靠地打消了我的猜疑。
【那个是什么】这个问题毫无价值,不需要提起精神也知道那个是什么。
失重感——大概是某只蜥蜴把我挑起来了。多半是那个“仁王”吧......毕竟靠着傀儡来代发泄自己的情绪可是完全不过瘾的。
被慢慢咬掉身体的一部分,接着失重感骤然加剧,之前存在的某种长条状物体对这个萎缩了不是的身体微小的支撑感则消失了。
因为我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做出惊恐的动作所以不爽了吗……把我像垃圾那样扔掉什么的——还是说.....
感觉身体意外的轻,也是,意识怕是支撑不住了吧?接下来就是走马灯......
不过还是有分明的落在地上的感觉……从时间上看,好像有点久啊……
是吗,掉进之前撞出来的洞里了啊……真是讽刺呢,不过总比被蜥蜴吃掉什么的好上不少。
意识模糊了不少,身体变得更加轻了,有种浸在水中的感觉——或者说是我自身变成了水一样在某个地方流淌着。
就像是魔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