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柔和阳光透过大教堂的窗户,与温馨的气氛相对的是深夜般的寂静……不,已经可以说是类似于墓穴的死寂,绝不是这里——这个本该被圣光的抚慰与神明的眷顾重叠在一起的地方。
感到了一阵不适,那种感觉无法从嘴里表述出来,仅仅是『不安』的情绪侵占了身体,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即便如此,也没办法在现在就离开。母亲已经近在眼前了,虽说我为了治好母亲的病,已经做了太多坏事。从盗窃到暗杀,只要给出足够的报酬就一定会去完成。正是因为这样才觉得没有脸去见她。
“……就算并不互相认同也没有互不搭理的必要吧?”包含无奈的声音碰到了教堂的墙壁,霎时充满整片教堂,迈起步伐继续前进。
直到现在我还是认为不理不睬是她对我行为的惩处。
这种想法很快就会结束。
“妈——(拖腔)稍微说一句话也好,这样不理不睬的算什么样子呐。”在迈步的同时说出的这句话中夹杂着无所谓的语气。
直到这时,记忆中慈祥的母亲依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步伐也因为名叫“不安”的情绪而放缓下来。
靠近了。
已经到达了可以触摸到的范围,而她依然不动不摇的坐在那里。紫色的瞳孔盯上了母亲的后背,深吸一口气,探出左手碰上了母亲的肩膀。
——?!
心脏骤然收缩,而眼睛的反应则是与之相反的睁大。
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语,本就无法维持的平衡被打破,已经冰冷的身体毫无预兆的倒在了信徒席上。
不,“毫无预兆”这样的形容词并不准确。倒不如说在此之前,教堂中所有的事情都是在暗示着这个注定的结果。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累积完毕的砖块堆轰然倒塌』,不只是面前的景象,就连大脑中的思绪也是如此。
眼瞳因为呆滞住了而没有流露出任何情感,周围所有的东西都被冻结住了一样。
当头一棒似的,慌乱中抱起母亲冰冷的身体,样貌也好身材也好,与记忆中的她没有差距——就是这样,在这个残酷的景象的冲击之下,不得不承认了这个事实。
愕然和其他的某些情绪在脑海中交织,汇聚成了引燃的炸弹,在脑海中突然爆炸。
抱着已经被办法再站起来的冰冷尸体,已经没办法再挽回了。剩下还没吐露出来的千言万语只能凝聚成那些混乱而没有意义的字母(呻吟)表述出来。
“唔——啊——”
双腿失去了所有力气,将怨气发泄到膝盖上一样,重重的跪下。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并不是冷酷无情的暗杀者该有的东西——那是一个失去了双亲的无助孩子的眼泪。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自始至终行走在阴暗的世界,只是为了守护最后还拥有的东西。但是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了。
泪花闪烁,在石砖搭成的教堂地面上绽放,呜咽的声音在喉咙中打转,却始终没有正式的发出来。
怪异的风骤然阴冷,迎接着洞悉了这个结果的少女。
它带来了门外的空气和尘土,同样卷起了爱丽丝的母亲身上的那张纸条。
捡起了纸条,其中的内容展现在眼前。
?!
银发的阴影遮盖住上半边脸,新的目标已经出现了。
——————16:36 洛玄月视角
昨天的昏迷中发生了很多事,直到现在还没有平静下来。街道上的某些店铺已经因为昨天出现在浮空城的两次轰炸被迫关门或是主动闭门。
就算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身为浮空岛制造者的巴柳斯依然没有任何表示,也就说明即便是这种行为也没有超出争夺战的规则。
不过今天那些东西先放到一边吧。
在『谈判之刻』与『决战之刻』来临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话虽如此,但在身体中展开一个世界的伤势到现在还没有愈合。所以嘛,在那之前必须把伤势养好。
不过养好伤势也不过是我的一面之词罢了。
至于现在嘛,只不过是在假借疗养伤势的名义在大街上闲逛着偷懒而已。
“你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不是说好疗伤的吗?我们身为只应该在深夜中出没的争夺者就这样在大白天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街道上到底算是什么啊?”
口吻中透露出无奈,其中夹杂着少量的不悦情绪说道。
“别说这么无趣的话嘛。古人云:『今朝有酒今朝醉』,这么早就为之后很远的事情考虑的话可是会累倒的哦。这样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还有这种肤浅的谚语是怎么回事啊?”
在大街上散步,手上是刚刚买来的烤肉串以及油污,对于幼女的辱骂依然是充耳不闻的保持微笑。
“对了,说起来,你的名字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呢。既然已经结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的话会相当尴尬的——你叫什么?”
“我啊……在询问别人的名字之前不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
“哼。”
赌气似的双臂环绕在胸前,与我同行的时候别过头。
只能摇头苦笑以对。
身体另一侧的幼女稍微瞥过来一点:“伊莉洁卡。”
“诶?相当可爱的名字呢。我叫洛玄月,家乡嘛,来自遥远的东方。”没有得到任何许可的揉了揉幼女扎成双马尾的金色长发。
“诶!把手拿开啦!”对于我的行为进行拼命的抵抗,直到我拿开手之后才得以安宁:“遥远的东方吗……”
虽然因为正脸背对着我,看不见正面的动作,不过从手臂的姿势来看应该是在捏着下巴沉思吧。
于是,抱着沉思之后得出的结论对我说道:“阿利瑞拉王国不已经是大陆的最东方了吗?”
“啊……啊……?是这么一回事吗?怎么说呢——真是,搞不清楚啊。”因为谎言被识破而语无伦次的说着,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唔,还真是可怜啊。”伊莉洁卡摊了摊手,以无奈的口吻对我说着:“从那个贫乳萝莉大姐姐那里听说你的精神稍微有点错乱,看来真的是这样。”
对于这种失礼的行为只是回以如释重负的呼气,只不过在她的耳中应该是叹息罢了。
这种心情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就埋头继续吃着烤肉串,其他的东西都暂且抛诸脑后。
这种疗养大概会持续两天的时间,于是就要重新投入战争了。所以一定要趁着这两天好好放松一下,无论是在心情还是肉体上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