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啊!”
愤怒到几乎失去理智的声音,一扫之前压抑着的情绪,从喉咙中迸发出炽热到烈火一般的温度的声音,攥紧了双拳。
“突,突然干什么啊玄月亲?”
气势卷起气流,以我为中心的圆形扩散开来,被吓到的维拉姐后退一步:“到底怎么了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问那些理所当然的事情,不会是作为复活的代价而付出了诸如『记忆被改变』一类的东西吧?”
“不可能!”
疾走的声音,势要摧毁反驳的意志:“那份记忆,那份心情,绝对是真实的!如果要说那些东西都是幻想的话……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所以说,这种蹙脚的玩笑还是早早结束为好!”
“——这些东西,无论如何都认为是真实的吗?”在静静的听完我这番慷慨激昂的话之后,维拉姐无奈的叹息一声:“那么就去验证一下吧。虽然很残酷,但是虚假的记忆必须要被剔除出去才行。”
————!?
维拉姐完全没有终止这个玩笑的意思啊,非要亲自动手去揭穿吗?喂喂!这样可怕的玩笑真的没办法让人笑出来啊!
但是,如果事情真的像我想象的这样,那么维拉姐在那一瞬间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那种名叫“心疼”的情绪又该算是什么呢?
如果维拉姐所说的是真实……
一个危险的想法占据了我的脑海。
不,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承认!
以掺杂着恐惧的这种心态,和维拉姐一起踏出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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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我姑且也算是在萨尔瓦托居住了一年半的人,但几乎从未踏进过钟楼区。
在维拉姐的带领下迈步。
——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小巷,陌生的房屋,这些东西交汇在一起所组成的陌生画面绝对不会是我所居住过的地方。
但是,维拉姐却轻车熟路的带领着我在复杂的道路上穿行。
面前的东西,应该是钟楼区最大的住宅了吧?
吞咽着口水,与维拉姐一同踏进门。
庭院很大,简直和贵族的住宅是一个档次的东西。
“……?洛玄月,之墓?”
在庭院的道路边停了下来,踏进草地,对那个旁边树着墓碑的小土堆投以疑虑的目光。
“虽然有点自作主张吧……我把玄月亲的一些遗物埋在了下面,勉强算是组成了一个衣冠冢吧。”
“……让我来挖开自己的坟墓吗?真是失礼啊。”
嘴上说着这样的话,身体却抢在那之前动了起来,盗墓贼一般的掘开自己的坟墓。
曾经持有的魔剑碎片,黑色的风衣(其实玄月亲满衣柜都是一样的衣服……),还有——
捡起第三样物品的时候,猛然转身。
“爱丽丝,薇娜,她们都是存在的吧!看吧!证据就是这些东西——!”
拿着曾经在爱丽丝的生日时送给她的项链;亲手制作给薇娜,绣到不成样子的手帕;还有阿修的子弹和saber(李云龙)的地瓜烧,这些东西都是大家曾经存在过的证据啊!
“别再说这种无厘头的话了玄月亲!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你之前摆在储物柜上的装饰品的吧!”
这个声音,与在半路上就开始阴云密布的天空交织,和雷声一同响起。
闪电的光芒同时照亮两个人的脸庞。
“什么爱丽丝啊薇娜啊,没必要为这些从来没有存在过的幻想而伤心吧!”
什……!
这种东西,仅仅是迟到的愚人节玩笑……吗?
这种想法已经完全被面前悲伤而不明觉厉的场景而否定。
“骗人的…吧?”
语言和表情一同僵硬起来:“绝对是骗人的吧?如果那份记忆只是幻想,如果那份记忆只是幻想的话——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会是真实的啊?!”
“所以说玄月亲也该从这份虚假的记忆中醒过来了吧!?”
语气斩钉截铁,绝不是那些欺诈者可以摆出的姿态。
……平时一直是一副傲娇的样子,偶尔会展现出痴女的姿态,但在危险的时候又格外可靠的薇娜!
第一滴雨水洒落在眼角,攥紧了双拳。无法控制的双腿奔走起来,不由分说的撕裂了客厅的大门。
面前是因为一段时间没有打扫,蒙上了一层薄灰的客厅。
……像笨蛋一样的观念,偶尔也会给我找麻烦,但是深受小队中大家喜爱的阿修!
“都出来啊!一定是你们和维拉姐串通好,以此来给予我自作主张的行为的惩罚吧?”
疯狂的大喊着,试图用这最后的咆哮来拯救无可挽回的事实。
——但是,做不到。
……无论是性格还是给我的印象都应该是个刚毅的男孩子,不过事实却恰恰相反的saber。
走上楼梯。
打开卧室。
仅有的,是一张单人床。
……还有,就连相遇也仅仅是意外,照顾着大家的饮食起居的爱丽丝!
“已经,回不来了吗?”
这个事实已经碾碎了反驳的意志,大家,已经不复存在了吗?
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倒在地上,无神的眼睛盯着天花板。
那一刻,真的感觉自己要死掉了,比任何一次死亡的时候感觉都要真实——并不是肉体的死亡,而是心中那份“想要守护大家”的梦想被利爪撕裂,唯一留下的就是血淋淋的现实,被这种感觉毁灭的痛楚。
到底…
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月亲,真切的认识到了这个现实了对吧?”
耳畔萦绕的低语,迫使躺在地上的我转过脑袋。
“……为什么要躺在地上啊?维拉姐?”
“因为只有和玄月亲躺在同一高度才能共享心声吧?”
另一边的东西是维拉姐那一副成熟大姐姐的脸,慈母一般的微笑着:“虽然不知道这份幻梦的来源——但是,忘掉它,走吧,开心的去面对冒险的明天吧。”
那是没办法抗拒的微笑。
如果真的像维拉姐说的那样,忘记爱丽丝,忘记saber……忘记大家,就可以幸福吗。如果真的这样的话——
“但是,我拒绝!”
坐了起来(岸边露伴坐姿)。
“诶?对于那些幻想,却不愿给予否定吗?看来是在幻境中留下了无法忘怀的记忆呢。”
同样坐了起来,对过去的事情一无所知的维拉姐以这种类似于玩笑的态度说着。
“幻想吗?无所谓了。假象也好真实也好,不管事实到底是怎样,但在那里所得到的幸福,毫无疑问是真实的!”
维拉姐还想要说什么似的,却被我的手势制止:“稍微等一下,我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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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打发维拉姐的话,而是真正的被混乱的思绪所包裹。内心世界中,那片景象是『处在黑暗的最中心,被大量的漂浮图片环绕的感觉。』
仔细,思考。
绝不会是被虚假的记忆侵入了脑袋,大家幻梦一般的消失绝对有隐藏在其中的原因。
从维拉姐的反应上来看,被抹除的绝不仅仅是这个人,而是连同其“存在过的证据”也一并消失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世界线”是并不存在这四个人的。
那么,有两种可能——
其一,是我并没有回到真正的诺瓦拉什,这里也不过是个『比起之前所处的世界(浮空之地),相似度更高』的世界线。
这样的话,需要做的就是越过平行宇宙的阻碍,回到原本的世界线。
其二……
她们是被『世界线修正』所消灭的牺牲品。
答案,不过是一个仅仅存在“A”与“B”的选择题。
不管是哪个答案,都不是我一个人能逆转的事情啊。
不过既然这个世界存在“我”,那么,“他”也一定是存在的吧。
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难题都能使其迎刃而解的大教皇。
嘴角扬起了微笑。
“走了,维拉姐——目的地,圣城:法蒂亚格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