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处传达下来的阴影,遮盖住了鼻梁以上的部位。
“哎,哎?冷不丁的说什么啊?我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闭嘴啊蠢货!你就这么想死吗?!”
包含辱骂的声音,以打断反驳的意志为目的而奔走。
在我的威吓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似乎是被吓到了,在原地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应答道:“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给我把事稍微说清一点……”
“你这样的人,就连池塘里青蛙的小便都不如!”
直接无视了他的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用各种奇妙的词汇来辱骂他,逼得他无言以对。
……对于这种毫无逻辑的话,就连思考反驳的词汇也会感觉到相当棘手的吧。
『什,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啊?这家伙已经被捆绑的动弹不得,现在也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的吧?害怕之类的情绪完全没必要存在的吧!』
类似于自我安慰的在心底自说自话,脱离枷锁的理性也重新被戴上了用于束缚的手铐。
只要小心一些,就绝对不会出错到被杀掉的情况。
『我的枷锁是无敌的。』
想到这一点,迪阿布罗也稍微安心下来。上前一步,准备继续自己的H行为时。
寒风吹过他的后颈,使这位不良少年的身体略微颤抖了一下。
这种感觉他曾经经历过,每一次都毫无意外的出现了严重的事情。
『这一次,应该是错觉吧。』
直到这时,迪阿布罗再次转为不安,在咄咄逼人的气势下畏缩了。
“其名为……天启之二。”
空气。
其中的感觉变了。如果说之前的空气是代表生命的纯净,此时的空气就是代表死亡的浑浊。
迪阿布罗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以及锁链上异变。
锁链在这种空气下迅速枯萎腐烂,变得与树枝一般脆弱。
毫不费力的将其扯断。
“你说出了『老太婆』这个词汇,对吧?”
面前的敌人被气势压倒的后退着,直到撞到了树上才跌坐下来。
势要对其进行审判一般的睥睨着他,手中的魔杖也扔到了一边,转为一柄纯白的魔剑。
迪阿布罗的眼神在恐惧中展现出无与伦比的丑态——而这种人类临死前被恐惧压倒的丑态,我再清楚不过了。
何曾几时,自己也会像一个短命的人类一样,会恐惧,会同情……而这些东西早已在一百年的静寂中死去。
嘴角扬起了邪魅的弧度,轻抚手腕——脆弱不堪的锁链亦化作尘埃而散落。
“……你的身体上发生了什么呢?让我稍微猜一下吧——”走到他的面前,用看垃圾一般的眼神睥睨着他:“你的魔力已经被我的『疫病』抽干了,继续这样持续下去,你的内脏恐怕也会因为疫病而溃烂呢。”
目睹了他恐惧的姿态,嗤笑着说道:“首先会从你的呼吸道进入,紧接着蔓延到肠道和心脏——不过放心,我的疫病之力不会侵染你的皮肤,也就是说你可以体面的像个木乃伊一样,以内脏全部消失的方式死去。”
“等,等等!大人请您饶我一命吧——!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抛弃了所有尊严的释放出自暴自弃的哭喊祈求。
而我无视了他的乞求,继续自顾自的说着:“接下来就要借用一下你的名言了——『稍微玩一个游戏吧,你能在一百秒内在你的内脏中找到疫病,然后杀掉它吗?来吧,赌上生命的捉迷藏游戏,开始吧』。这句话真的刚好用对了地方呢。不过已经被抽干了所有魔力的你似乎已经做不到了呢。”
“不要!我,我什么都可以给您!”
继续睥睨着已经扭曲的面孔,而这家伙也丧失了之前的嚣张姿态,如是抱住我的腿乞求道。
“————”
是剑刃切割开大气的声音。
不过,被撕裂的不只是空气,还有迪阿布罗的右臂。
“咿!我的手——!”
“好了,你这条罪恶的手臂之上的污秽已经被清洗干净了。”
白色的魔剑啃噬着他的血肉。
“呐,大人,我的手臂也已经断了,诅咒也在我认输的一刻解除了,所以还请饶我一条狗命吧!还有!还有那家伙付给我,要我杀掉你们的钱,我可以全部付给大人您!”
对于这个悲惨的家伙,转过身。
“你的疫病已经解除了,滚吧。”
“…………”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身体的疫病已经消失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已经不必再问。剑刃在切割他的血肉时就已经收回了疫病。
……这个女人,简直是不可抗衡的敌人啊。
迪阿布罗心有余悸的望着这个背影,将唯一的想法压制在了心里。
在我骤然转过头的时候,迪阿布罗再次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是什么人付给你钱和能力,下达了前来杀死我们的命令?”
本以为我是回心转意准备杀他的迪阿布罗松了口气。
“他啊,是一个无法抗衡的男人。当时是在大教堂进行祈福时……”
就在这一刻,声音骤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接着说下去,不然就去死吧。”
在我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右手的魔剑架上了他的脖子。
………
迎接的,是沉寂。
即便是面临砍头的危险,他依然是保持瞪大眼睛的呆滞表情,连眉毛也没动一下,仿佛是在迎接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皱起眉头的反而是我。
——已经死了。
魔剑传达来的信息感受到了,他的内脏,血管和大脑都已经消失了。
并非是被我的疫病所杀,而是其他更为恐怖的东西。
——————树林另一边
“蠢货,到了最后还是要吾辈亲自出马。如果不是我对于『试炼者』拥有绝对的杀戮权利,这下就要被他们两个锁定了。”
漆黑的身影,每一个镜头都被计算好了一般,名为“阴影”的斗篷将他完美的遮盖。
“……已经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主人。我必须亲自去……”
“放轻松,岁月,我的身体是无敌的。这些废物的死亡完全无法激起我的愤怒——即便是『精神』和『诅咒』两人在一天之内死去也没有心痛的必要。”
“……是。”
岁月如是应答。
但——
————20:29———洛玄月那边
人山人海的中央是临时搭建的舞台。
即便是在野外的湖畔,在没人强调安静与纪律的情况下,除了风,以及舞台上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杂音。
(背景幕布上,是正在发生叛乱的王宫。)
“仁慈的王啊,你为何要流泪?是在后悔对我的护佑吗?”
舞台上,表演的话剧中,我的剑刃制造出贯穿面前男人的假象,如是发问。
“……我从未后悔过啊,吾友。但是如果我死了,这个国家,有谁来承担?”
另一边,和我对戏的少年以逼真的神态,流着眼泪说道。
“放心吧。”继续保持着剑刃贯穿他的心脏的假象,走到他的身边,在虚幻的寒风中,于国王的耳边轻语:“这个国家,就交给我来守护,安心的长眠吧,吾友。”
台上,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这位在剧中将“善良”完美阐释出的国王,在这一刻,其生命亦得到了终结。
(红布落幕)
幕布再次打开时,所有参与的演员全体上台鞠躬。
台下,掌声此起彼伏。
——————后台
“真是多亏你了,剑客小哥,不然这个反派角色找不到人饰演的话,诸位都会很困扰的。”
学生会长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反派吗?就这样擅自把这个人物定为反派还真是过分呐。”
饰演的时候,感觉这个剑客与我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违和感”。
不过,戏剧就是戏剧,人们的心中早就把这个人定为了反派——所以才会为此而悲哀。因为人们蛮横无理的唾弃他的英雄之道,所以被蛮横无理的打上了“反派”的标签。
……不知为何,心痛起来。
根本不存在名叫“原因”的东西。
这么想着的时候,另一边传来了其他的声音。
“刚才表演的还真是精彩呢,玄月亲。”
这个将深沉的思绪截断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
“维拉姐,在学园祭玩的还开心吧?”
“是啊,相当开心呢。”
说着这种违心的话,维拉姐却丝毫没有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