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放心,没有悟空和超人

作者:四十七桑 更新时间:2017/6/25 14:48:57 字数:3736

让我们把时间,转回到六十年前。

六十年前,第三次圣杯战争的前夕,一个艰难的选择摆在了爱因兹贝伦家的面前。

一百余年里,爱因兹贝伦、玛奇里、远坂三家所设立的圣杯战争终于得到了完善,令咒系统被玛奇里家设计了出来,成为了Master约束Servant的保障。

本来,经历过两次失败的爱因兹贝伦家,打算召唤出破格的Extra职阶——Avanger。随着圣杯战争的完善,偏科炼金术、使用人造人作为参战Master的爱因兹贝伦家在战术方面已经陷入了劣势。那么,既然在Master方面没有优势,那就从Servant下手吧。

所以,阿哈德族长才做出决定,准备利用破格的Avanger职阶,打破这困扰了一族百年的僵局。

然而事情有了意外的转机。

契机是,仅仅是出于对大圣杯和玛奇里一族而进行的研究,得出的一个意想不到的推论:圣杯战争的预备机制,抑制力的代行者Ruler职阶,也有着被Master使役的可能。

这就使爱因兹贝伦陷入了抉择(赌博)之中。

两边各有各的优势:Avanger尽管只是推论,但作为英灵殿的异端者,实力上不存在一般从者那样的上下限,如果选择的对象得当,召唤出拥有足以与冠位相媲美实力的Avanger都是可能的;而Ruler可以说是星球的代言人,得到了加护的这一骑从者,纵使是默默无名的小辈,也会有能与各路神话中顶尖大英雄周旋的能力,更何况Ruler还有作为职阶技能附带的额外的令咒。

当然,两边也都有所缺陷:Avanger的实力只是推论,具体召唤出来的会是怎样实力的反英雄,无人能够作保;而Ruler由于被神明加护的特殊性,服从Master战术安排的可能性非常低,极有可能被抑制力反将一军。

但是,经过激烈的争论,最终,新兴的“Ruler派”成功说服了阿哈德族长,将第三次圣杯战争的己方从者所Avanger改为Ruler。

然后,被爱因兹贝伦家选中,召唤出来的,正是极东岛国的自称“圣人”的无名小辈——“天草四郎时贞”。

也就是六十年后的现在,在罗马尼亚,将整个“外典”圣杯大战变得乌烟瘴气、使之朝着不可预料方向发展的罪魁祸首——“天草四郎”。

可以说是搅屎棍了。

对于现在罗马尼亚那片土地上发生的事,已经和爱因兹贝伦毫无关系了。

两者之间仅存的联系,就是使役Ruler这一强力从者却依然失败的教训,和召唤Ruler所留下的经验了。

现在,到了这些遗留的馈赠发挥作用的时刻了。

两天时间算不得久。可是对于为了“计划”苦心经营六十年的爱因兹贝伦一族来说,在两天的时间里,可是想到难熬。

不仅要防备消息的外泄引发有心人的注意,还要尽快与远坂家敲定下灵脉位置、战争中应得的权利、需要履行义务等各个方面的条约。这两天里,双方围绕这些展开的激烈的攻防,涉及到了数量繁杂的财权交易,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件劳人心神的事。

当然,对于本质是魔术师的两家人,表面上的一切都是可以妥协的。他们的目标都是同样的——“计划”的顺利实施,这才是两方真正关心的东西。

【再造圣杯】

————————————————

德国,爱因兹贝伦家,一位脸上只能看得到胡须和眉毛的光头老者,关闭了手中与远坂家的通讯器,有些失态地将通讯器丢到桌上,狠狠地啐了一口。

“这些黄种猴子,真是贪得无厌!还以为自己活在六十年前?二流的家系也敢这样从我爱因兹贝伦家夺食?”

老者不复之前与远坂家通讯时表现出的恬淡,言辞中满是对远坂家的愤慨与鄙视。

“要不是我等爱因兹贝伦顾忌到那个新的Ruler(贞德),‘计划’哪里轮得到远坂插手!”

老者身后,一位酷似冬之圣女的年轻女性,像侍女一样态度谦和地走近桌子,拾起被老者随意丢弃的通讯器摆到本来的位置上,然后退下,继续恭敬地侍立一旁。

看到这一幕的老者,火气也不由地消弭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些以“冬之圣女”为蓝本制造出的人造人(Homunculus),尽管无法重现出“冬之圣女”那般的奇迹,但这份继承了“冬之圣女”的美貌与这份优雅的仪态,还是能起到一点点安抚老魔术师的作用的。

哪怕老魔术师比谁都清楚,像18号这样的人造人(Homunculus),是用怎么的方式被制造,又是以怎样的方式被灌输了知识的,但这种人类本能的视觉享受,确实有着不可否认的感染力。

“18号,你觉得接下来远坂家会怎么做?我们又要如何行动?”

他一反常态、和颜悦色地,对身份地位根本不在一个档次的18号发问了。

如果只看他老魔术师此刻的表情,没准会以为是老爷爷在拿什么问题考验自己后辈的孙女呢。

“回长老的话……”

“不不不,18号,哪怕只是毫无意义的伪装,在‘计划’落幕前,你都要称呼我为莱克斯爷爷。”

自称莱克斯(Lex)的老者,尽管仍是一副笑眯眯地样子,但话语中那股命令的口气却毫无掩饰。

身为爱因兹贝伦家长老,甚至有权干涉阿哈德族长决定的老魔术师,怎么会真的把不完美的复制品当成自己的孙女?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

明白自己立场的18号,没有误会老者一时的兴趣,保持着端庄的姿态向老者表态:“我明白了,‘莱克斯爷爷’。”

听到18号用甜美的女声喊出‘爷爷’,老者脸上不禁笑开了花。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点方才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分明就是个享受天伦的老爷爷。

“好,好,好。乖孙女,真乖。继续我们刚才的问题吧,远坂家会怎么做,我们又要怎么做。”

“是的。首先,在‘地利’上占尽优势,绑架爱因兹贝伦尝到甜头的远坂家,虽然有很大可能继续勒索我们爱因兹贝伦,但我们已经把为了【再造圣杯】收集到的全部‘素材’送到了琉球群岛,就算远坂家家主再蠢,也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发难。我认为,远坂家的当务之急,是召唤出从者,固定住【再造圣杯】的形态。”

18号叙述地有些委婉。虽然已经尽量绕开了会惹老魔术师生气的字眼,可要真的讲清楚远坂家的意图,以远坂家的视觉叙说,必然会损伤负责两家最后细节方面交涉、败了远坂一手的老魔术师的面子。

还好,老魔术师此刻似乎已经不在意了。他微笑着称赞18号。

“说得很好!‘素材’已经丢给了远坂家,作为接盘者,现在的远坂家怕是比我们还急,现在大概正忙着做保密工作呢。”

老者从不吝惜对远坂的嘲讽。

“那帮家伙,自以为抓住了爱因兹贝伦的把柄,想不劳而获地从‘计划’中分一杯羹?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爱因兹贝伦可不是远坂这种传承不足千年的小家族,‘素材’里我们可是藏了不少惊喜,接下来有的远坂家受的。”

“可是,爷爷。”18号试着主动提问。

“嗯?”

“我们不是没有告知远坂一族,神代英灵的重要性吗?若是远坂家……”

“无妨。”

老魔术师露出阴鸷的笑容。

“他远坂以为,爱因兹贝伦钻进了他下的套;殊不知,爱因兹贝伦才是下套的那一个。”

————————————————

“哼。老狐狸。”

在相隔半个地球的另一端,远坂时臣也一样愤愤地挂断了通讯器。

在整个家系风雨飘摇的时代,能让远坂家从爱因兹贝伦口中抢得一份甜头,时臣这个家主功不可没。

可是,还不够。

根本不够。

无他,远坂家已经积弱太久、太久了。久到连家主的远坂时臣都只是在父辈的口中,才听过远坂家辉煌的时候。

爱因兹贝伦家的‘计划’,其实几十年前,就被一些有心人注意到了。但真正能猜到那个‘计划’内容的,就只有远坂家。

作为御三家中最早追寻第三法的那一方,爱因兹贝伦怎么可能会放弃圣杯战争这个几乎成功的手段?

深知这一点的远坂家,决定集中仅剩的间谍,向爱因兹贝伦渗透。

经过三代人的努力,终于在远坂时臣这一代,成功地在爱因兹贝伦家埋下了钉子(间谍),得以窥见了“计划”的全貌。

“那些刻薄的老家伙们,欺压了我远坂一族这么多年,真当我们这么好相与吗?”

经过第三次圣杯战争的失败,远坂家在魔术界已经被蔑称为“落后时代的世家”整整六十年了。这种长期压抑的生活,与远坂家那铭刻在血统中的骄傲,使得远坂时臣不再是那个秉持优雅的“贵族”魔术师。优雅,那是独属于上位者才有的从容,而从上掉落下来的失败者,往往比一般人还要经受更多的磨炼。

现在的远坂时臣、远坂一族,又何尝不是和爱因兹贝伦一样,赌上了全部的一切呢?

这个琉球群岛,能落到远坂家的手里,是远坂家割让了一族在关西全部的权利、资源,才得到的。

四周封闭的魔术工坊中的,时臣将目光投往了墙外、正在架设“素材”、拼接法阵的无人岛方向。

还差一点点。

当架设结束的时候,就可以开始了。

时臣一边玩弄着手中的圣遗物,一边想到。

在时臣手中的,是一块刻着古老文字的泥板碎片。

那是还没被史学界发现,就已经被远坂家买下的稀世文物。

那是“创世的七块泥板”,《吉尔伽美什史诗》未被发现的一部分。

上面记述着,痛失好友的英雄王划断了一百只桨,终于跨域冥海,见到了永生者乌特纳庇什提,向其讨要长生草——这一段故事的详细记载。

对于远坂时臣来说,就算能因此召唤出英雄王本人,泥板本身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是,泥板是召唤那位英雄的媒介,是围绕【再造圣杯】所属权争夺的门票。

这是爱因兹贝伦家没有透露的情报——【再造圣杯】的“素材”中,有一个原预言家。爱因兹贝伦家在分析【再造圣杯】时,意外地从她的思维波动里截取到一段特殊的情报。

翻译过来,大概是“……象征着最初与最后的神代,在大锅的……”

只有这么一点点内容。

足够了。在不吝啬过度解读的、所有的魔术师的眼中,这段话几乎等同于“神代的开始是的英灵和神代终结时的英灵,会在再造圣杯前进行最后的决战”。

这就是说,只有驾驭代表着“最初与最后的神代”两骑Servant的御主,才有资格踏上决战——争夺【再造圣杯】持有权的舞台。

这个消息,通过“钉子”成功地传到了时臣的手里。

以远坂家的角度来看,爱因兹贝伦连作为盟友的远坂都完全隐藏了这一信息,无疑是爱因兹贝伦想要同时把这两个英雄召唤出来的间接证据。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远坂就会成为可笑的踏板,错失回归原位的机会,再一次坠入无底的深渊中吧。

真是可惜呢。

远坂时臣紧紧握住泥板碎片。

“神代的第一人”,已经被我远坂时臣,握在掌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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