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7年1月1日,天气是阴。
阴天总是给人一种黯然失色的感觉。或许是由于自己每当那时,心中便会燃起一股自卑感的关系吧。
我叫藤颖灭,今年十五岁,亚裔女生。我不知道自己诞生于哪儿,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自我懂事之后,便一直渴望能够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童年时,在孤儿院的房间里看着一个又一个和我同龄的孩子被领养带走之后,失落感便一次次地涌现到心头。
“为什么那些大人们看待我时的眼光是那样让我感到害怕呢?”
“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找到自己的家?”
虽然院长先生叫我要怀有期待,可孤儿院中其他的小孩一直在说着“妖怪是不会有人要的”这样的话。我只想有个家而已,并不是好高骛远啊。为什么别人总是叫着我“怪物”并且排挤我呢?每当自己伤心的时候,也只能找院长先生聊聊天。虽然他一直将我视如亲生女儿般对待,可我知道,先生他就是这样对待院中的每一个孩子的。
“颖灭啊,不能用仇恨的眼光去看待别人。”院长先生露出那慈祥的笑容,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
“那是因为先生您总是拥有宽广的胸怀啊。”我撇着嘴,满腔不快地回答他。
这段对话的画面被莫名地定格,深深印刻在脑海中,挥之不散。始终无法理解先生的用意啊!如果不能将仇恨加以他人的身上,那么也就不会出现杀人犯、也就不会产生战乱了。
“先生啊,如果每个人都能像您那样有着广阔的胸襟。那样,人类或许就不会走向毁灭了吧……”
/ 1. 残痛贯穿·无从可知:我的名字叫里奈(2)
2141年5月25日,阴天。
“已经是第六天了吧……”
“是啊是啊,据说还没有抓到犯人噢。”
“是吗。可没想到当今那个大红大紫的女演员被杀了呢。当初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我还大吃一惊!”
“就是说呀,那个女演员在演艺圈可谓是稀有物啊!坐得端行得正的,怎么就会被杀了呢?”
“是啊,我还特别爱看她演的那几部作品呢。没想到这么年轻,居然就被……”
走在前方的两名中年妇女正在谈论着有关夏代春菜被杀害的事情。也是,毕竟已经快一个星期了,警方居然连半点风声都没有透露,估计是还没逮到罪犯吧。
“这也难怪呢,呵呵。”我暗自庆幸地笑了笑,也许这正是上帝对我的怜悯吧,流浪在外了这么久,居然也没有被人发现。
已经是第六天了。
回想当初所品尝到的那份让人面红耳赤的快感,还残留在心中隐隐作祟。就像是吸毒上瘾了一样,寻味着那份贯穿全身的疼痛。“唔。”我抿了抿唇瓣,温润的唾液瞬间侵占了双唇。“有了!”我欣喜若狂地小声惊叹着,是因为已经有新的猎物被我盯上了的关系。在为她即将了却的生命而忏悔的同时,心中却被一股股的窃喜与兴奋所填充。
我饿了,需要进食。
/ 1. 残痛贯穿·无从可知:我的名字叫里奈(2)
2141年5月25日。
由于最近一直在下雨的关系,今天的天气状况也并不是十分理想,但那令人感到头疼的雨水至少停止了运作。
今天的藤颖灭一如既往,在一家名为“Bet”的小超市里打着零工。自从上一年暑假,老院长约翰·杰特被杀害之后,可怜的她就被新上任的名叫霍拉斯·米拉德的男人赶出了孤儿院。
◇ ◆
“在我的孤儿院里,不需要怪物的存在。”他说着,便让人将灭的行李全部丢到了院门外。
“你到底在做什么!”藤颖灭大叫着急忙跑到门口,将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一件一件地整理起来。“想叫我走直说就是了,何必这样大动干戈!”她抬起头愤怒地凝视着那个男人的臭脸,一副居高临下的傲慢态度让她大为不爽。
“哼,反正别再回来了,怪物!”男人呸了一声,便转过身向办公厅走去。而跟随在他左右的那两个高大彪悍的壮汉也重重地将孤儿院的大门关了起来。
“别了,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看着门前那块镶着金边的名牌,泪水再也止不住地夺眶而出,“再见了……约翰院长……”
就连最后唯一一个让她感到安心的住所,也选择了将她拒之门外。
“我……”藤颖灭不断地抽泣、不断地哽咽,泪流满面却没有选择放声大哭,看似坚强却脆弱到一碰就碎的琉璃心,终于不堪重负地碎了一地。
天空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似乎也是在为她的人生而感到悲伤。
“呜呜呜……”
◇ ◆
“嘿呀,虽然是个阴天,但至少也没有下雨了呢。”店长悠悠地走了进来,笑着和大家打了声招呼,便径直走进了员工室,“今天也请各位继续加油咯。”
“噢!”大家干劲满满地回应道,就连藤颖灭也不例外。
◇ ◆
上午的工作总是那么繁忙。在这家坐落于拉斯达亚四区Z大街的中心地段的小超市里,每当到达高峰时段,学生们和上班族便交织交错、进进出出的,让这个原本并不庞大的小超市显得分外拥挤。藤颖灭正不断地为空缺的货架上提供补给,忙碌的工作让这位才刚刚年满十九岁的小姑娘有些措手不及。
“哎呀,颖灭你还没习惯这里的工作吗?都快三个月了呢!”一位皮肤黝黑、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走到她的身边,帮着她一起整理需要补完的货物。
“真是不好意思,总要您来帮忙!”藤颖灭感谢地向这位小伙子点了点头,皙白的脸蛋上也渐渐浮出了两朵淡粉色的彩晕。
“啊啊,柯林斯总是很照顾颖灭呢!”
“是啊是啊,真叫人羡慕哟!”
正站在一旁盘货的两名年轻女孩忍不住地瞎起哄,使原本就怕羞的灭更加无地自容。那两朵淡色的红晕,也在一瞬间急剧泛红,渗透了整张面容。
“你们就别开我们的玩笑了。”柯林斯直起了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什么嘛,不就是开个玩笑吗?那么大个男生居然还这么害羞,难道……”一个女店员偷乐着靠近柯林斯,有些不怀好意地用胳膊肘顶了顶他。
“你们几个居然敢偷懒呀。”店长从员工室里走了出来,“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噢,想被扣工资吗?”
“对……对不起店长!”
“我们马上就去做!”
那两个女生悄悄地吐了吐舌头,便相继跑进仓库盘货去了。
“颖灭,等会还得拜托你把那堆垃圾带到回收站去咯。”老店长温柔地笑了笑,再向柯林斯嘱咐了几件事情就离开了。
“嗯,我会努力的!”灭向着老店长那有些沧桑的背影挥了挥手。也许是隐隐之中看到了约翰先生的身影吧,对那位店长十分地尊敬,也十分努力地想要证明给他看她的工作业绩。
◇ ◆
阴天,一个让人浑身不舒服的日子。
我讨厌阴天,是因为往往都是在阴天才会发生那些让人担心害怕的事情。我不想再失去谁。哪怕是现在的工作也好,那位老店长也好,那两个总爱开玩笑的俩姐妹也好,或是总在帮助我的柯林斯先生也好……不想再失去谁了。
可是我知道自己也许并不多福,越是这样期望着,身边围绕着的灰色迷雾越是容易加深变浓。我讨厌这一团团包裹着我的灰雾,这一团团……只有我自己才能看见的灰雾。
还记得约翰先生出事的那个时候,身边那些淡灰色的烟雾越来越浓厚,直到最后成为了完全笼罩着我的黑色迷宫后,连我,也差一点就迷失在其中了。每当雾开始变浓时,我便知道,在我的身边,一定有自己喜欢的人受到了伤害。
这样的能力,我才不想拥有。
◇ ◆
当晨阳逐渐退去了朝霞的纱衣,悄悄隐退到了那些浓密的乌云背后时,此刻也已到了九点。
繁华的街道也陆陆续续地安定了下来。明朗的读书声悦人耳目,一些树干上、枝桠上,还余留着些许昨日滋润了大地的雨珠。清新的空气,舒适的微风,却只有那一轮太阳还不愿将笑颜展露给世人。
“真的让人很不舒服……”藤颖灭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将装满垃圾的手推车推到了回收站的垃圾箱旁。那是一条与她所工作的超市相隔两个十字路口的偏僻小道。除了中午与傍晚,很少有人在其余的时间来这里倒垃圾或是回收废品。
周围没有楼房,也没有商家店铺,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家正等待拆迁的工厂大门上,还贴着残缺不齐的封条。冷冷清清的街道,让人感到十分不安。往往一些犯罪份子,也是利用这样的地理位置来行凶作恶。
“还是解决完这些垃圾就赶紧回去吧,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呢。”灭慌慌张张地将手推车里的垃圾一点一点倒进了身旁的垃圾箱中。然而就在她即将完成自己的任务时,突然从隔壁的拐角处传来了一道尖锐的求救声。
“Help!Please help me!”一个女人在用标准的英语大声呼救着。而从那拐角处,也陆续传出了“乒乒乓乓”的金属声。
“Please!Please!Please!Can anyone help me?!”外国女人的呼喊声开始变得有气无力了起来,却依旧执着地希望有人能够听到她的求救声。
“对不起,再叫也是没有用的。”
本想就这样事不关己偷偷开溜的灭,却突然听到了另一个稚气的女童声。
“小……女孩?”按捺不住好奇心的灭想要一探究竟,却曾没想到自己亲眼目睹了一起疯狂的虐杀案件。
“Who are you?!What you want doing?!”
“妈妈,只是没想到你还活着……”
“Please!”
“这样的话……就不能放过你了……”
“Please help me!What you want doing?!”
“Get out!”
“妈妈,我是里奈啊。”
“You!Get out!”
“为什么要说英文,我明明都不懂。”
“Get away from me!”
“妈妈,我是里奈啊!”
女人坐在水泥地上不断地向后倒退,并且将周围能当作武器的垃圾都丢向了那个女孩。汗水与眼泪不停息地落下,嘶声竭力地呼喊着、尖叫着,却换不来他人的答复。而那个小女孩,摇摇晃晃地向她慢慢逼近,在她的手中,紧握着一条……如同瀑布般正不停涌出鲜血的……女人的腿!
“什……什么……”藤颖灭看到这番景象,忍不住开始干呕了起来。
被活活撕裂的皮肤、被硬生生折断的腿骨,连肉带筋的残缺不整的女性小腿,正符合了那个坐在地上惊恐万分的女人所缺失的右腿。
“妈妈,我是。里。奈。”
“No……No!!!!!”
在这个风平浪静的春日晨后,一个女人的悲惨痛鸣划破了……这段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