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行了。”拍了拍手,看着面前被自己给重新装修过的房屋,朔月满意的点了点头。
要不是她进到这个屋子里来,他还不知道自己在奥勒斯的眼中究竟是怎样的品味。
动物头骨,不知名的骨头,燃烧着惨绿色火焰的蜡烛,冒着奇怪黑气的大锅,随处可见的兽皮,以及卧室中的一个巨大的鸟巢。
当她发现这些东西的时候,差点忍不住直接冲到那个最豪华的建筑物中,把奥勒斯给拖出来揍一顿。幸好,她忍住了,不然她就会在这个国家中彻底出名了。
将手上抱着的蛋放在卧室中的床上,随后召唤出数个奥法之手,将那些奇怪的东西,包括卧室中的鸟巢一个又一个的除去。
当她完成清除,并且按照自己的喜好将这个屋子重新改造过一遍后,太阳已经越过了中间的线,向着西方缓缓落下。
“呦,我不是说过了,你进来的时候要走正门么?”随意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向着窗户的倒影说出了这句话。
“忘记了。”摆了摆手,奥勒斯那高大的身影从窗户的倒影中缓缓的出现,“怎么样,那颗蛋要出来了么?”
“呵,你来的时间刚刚好。”这么说着,她站起了身,向着楼上走去,“你就不用跟上来了。”
刚刚踏出的脚步一僵,随后缓缓地收回,奥勒斯颓废地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她了。
不久,鞋底与楼梯碰撞的声音传来,朔月抱着她那一颗已经变成白色的蛋缓缓地走了下来,似乎是怕突然摔倒的情况出现,她每一步都走的额外的小心,以至于单是下楼梯这一个步骤就花费了大约三分钟的时间。
“你是想要留下来等待呢,还是回去继续去做你的事情呢?”小心翼翼地将怀中抱着的蛋放到了铺着纺织毯的地面上,顺带一提,这个纺织毯由某家旅店‘友情提供’。
“哈,当然是怀着希望迎接着新生命的到来喽。”将双手靠在后脑勺上,靠着椅子的靠背,奥勒斯现在的样子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哦?那么。”将自己那漆黑的瞳孔望向坐在一旁的奥勒斯,在后者被盯得发悚的时候,她才接着开口,“我们来谈一谈,你关于我的品味上的一些误解之处吧。”
“哈?”“嘭!”
疑惑的声音刚刚从嘴巴中传出,一根骨头就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准确地砸在了没有做任何防备的奥勒斯的脸上。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伸手抓住即将掉落到地面上的骨头,锁喉微微一用力,将它捏成了两段.
“这个骨头是我在这个房子中找到的,而且还不止一根,”轻轻的用手敲了敲桌面,“我想,你应该已经准备好解释了吧。”
“额...这个嘛...”尴尬的用手绕了绕自己的脸,在听到朔月谈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似乎对于这位老友...有许多误解...
“那个,我认为这样的布置非常符合你的形象来着。”
“你哪里看出符合了?!”
完蛋,似乎又说错话了!
感受着朔月越发寒冷的眼神,奥勒斯急忙在自己的脑海中回想着记忆中的渡鸦所居住的地方...
阴森的火,鸟巢,用来作为巫术道具的兽类骨头,用来作为地毯的大型动物毛皮,还有...还有...对了,用作祭祀的活的生物!
“我知道了!”自认为自己想到正确答案的奥勒斯激动地看向了面前脸色已经阴沉下去的朔月,“那个,用作祭祀的生物现在有些难找,要不,我给你从监狱里调一些死刑犯?”将自己认为正确的答案拖出,既然都是渡鸦,那么生活习性肯定是差不多的。
然而,他再一次的回答错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瞬间从空中浮现,将毫无准备的奥勒斯包裹在内。
这就是朔月打算给予对方的惩罚,在不对对方的肉体以及精神造成伤害的情况下,这种禁锢用的术式再适合不过了。
“你就在里面待到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为止吧!”
清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出,充斥在奥勒斯的周围。
“喂,不带这样的啊。”如同失去了理想一般,重重地将自己的膝盖跪在地上,同时双手撑在前方,让自己的脸与地面平行。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明明他说的每一项都是渡鸦所喜爱的东西,可是为什么,这个渡鸦的头领却偏偏不喜欢这些东西呢。
无边的黑雾看似可怕,其实在他眼里,这只不过是一个随手就能戳破的泡泡。只不过,外面朔月那不定的态度让他没有勇气去将这个泡泡给戳破掉,万一对方恼羞成怒,动真格了呢。
就在奥勒斯苦苦思索着自己的错误的时候,被摆放在毯子上的蛋出现了一丝的震动,即使很微小,也瞒不过时刻注意着这边的朔月。
注意到蛋产生的异动,她从椅子上跳起来,缓缓地走到了蛋附近。
似乎是察觉到了亲密之人的靠近,原本只是轻微抖动的蛋突然开始了剧烈的摇晃,如同用拳头轻轻敲击木门时所产生的声音从蛋中传出。
“喂!奥勒斯,这颗蛋要孵化了啊!”对着面前的蛋大声呼喊着自己友人的名字,全然不管对方还被她困在那团迷雾中。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原本双手撑地跪在地上的奥勒斯连忙直起身,来不及想后果,将自己的双手插入面前的暗影之中,向着相反的方向轻轻一拉,那一层看似恐怖的黑雾就这么被他轻易的撕开了。
徘徊在空中的光元素争先恐后地窜入他的视野,突兀起来的光线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的妨碍,循着朔月的声音,他看向了那一颗已然成为主角的蛋。
正如朔月所说,原本光滑平整的平面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裂缝,就犹如被太阳曝晒一个月后的土地一般,给人一种莫名的不舒服感。
而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用拳头敲击木门的声音传出,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裂缝相继出现在蛋壳上,没过多久,原本平滑的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裂缝。
随着裂缝的增多,敲击蛋壳的声音也开始越来越轻,最后,随着“咔”的一声,一个裂缝骤然崩塌,游荡在空气中的光元素仿佛是想要填补上那一个空洞一般,争先恐后地向着那一处塌陷点钻了进去。
似乎是被这热情好客的阳光所惊吓到,亦或者是惧怕那些阳光将这一个它费劲打开的空洞给填满,原本逐渐消停的敲击声再度响起。
原本已经是遍体鳞伤的蛋壳自然无法再承受如此剧烈的破坏,在两人充满期待的眼神中,伴随着敲打声的再一次响起,整个蛋壳的上半部分就如同被挖空的沙地一般,向着蛋壳内部坠落而去。
而仿佛是不想要外头等待的两人这么快就知道结果一般,一道朦胧的白雾从蛋壳中骤然升起,将蛋壳中的生物完全遮挡住,就连外头的两人都无法看到那被白雾所隐藏住的生物。
所幸,这一层白雾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朔月和奥勒斯准备出手清除它的时候,原本浓厚的白雾渐渐开始消散,隐隐约约的可以从白雾中窥视到那一个蛋壳中生物的踪影。
从那模糊的轮廓上来看,从蛋中出现的生物保持着人类的形态,这对于朔月来说是一个好消息,毕竟她可没有任何养鸟的经验,虽然说也没有养人的经验就是了,不过抱着一个人上街总比抱着一个鸟上街更不容易成为焦点。
似乎是继承了它父母的‘优秀’基因,尽管那一个白雾中的身影看起来是坐着的,但是从它上身的高度就可以看出看起来大约是人类的8到9岁之间,它的身高甚至不如作为它母亲的朔月。
发现这一点的朔月在内心中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毕竟一个身高远远超过她的人忽然间叫她父/母亲的话,她是接受不了的。
而就在他们观察着这颗蛋中所孕育的生命的时候,那个生命似乎发现了这两道目光,视线扫过白雾外头的两人,最终定格在朔月身上。
“妈妈!”
一阵如同百灵鸟般悦耳的童声通过空气传入了在场的两个人的耳朵中。
伴随着这道声音,在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白雾中的身影猛然跃起,如同一阵疾风一般,撞入了朔月的怀中。
看着自己怀中不断蹭着自己的幼小身影,朔月一时之间感慨万分,即使内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过当她真正的遇到这个场面的时候,她还是乱了。
‘不知不觉间,自己就当妈妈了呢....等等...妈妈?’
如同知道朔月心中所想的一般,那一个幼小的身影停止了她的动作,抬起头,用那黑色的竖瞳看着朔月,“妈妈!”
“不,叫爸爸!”
某些脆弱的心理情绪,依旧在进行着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