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伴随着骑手的命令,高大的骏马驰骋在这一个人类的繁荣之都中。
按照国王的法律,在这个城市中骑马奔腾的,一律都算大罪。
当然,如果有特殊情况的话另说。
而现在,这个骑手显然就是拥有那种特殊的命令。
不只有这一处,如同发生了什么特别重大事情一般,城市中的各个街道都有骑手在肆意的狂奔着,而他们那不时左右摇摆的眼球和头颅也表明了,他们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只不过,他们很显然没有考虑平民们的感受。
在街道上肆意冲撞的骑手们很显然给那群正在进行着饭后运动的居民们好好上了一课。
关于用肉身接触高速冲撞的马儿究竟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尽管有一些人在听到那零星的马蹄声的时候,就已经躲到了街灯旁。可是,那终究是少部分。
大部分人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在马匹向着他们全速冲击的时候,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的他们吓呆了,除了极为少数的人向着街灯跑去以外,其他人全部都被那亲切的骑士给撞了出去。
“咔擦。”伴随着一阵阵清晰的骨折声,那些直接被马匹给撞到的人在巨大的冲击下飞了出去。
而当这个时候,这些居民才从骑兵的出现中缓过神来。
一阵阵的哀嚎声从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街道中传出,伴随着那刺耳的尖叫声,踩踏着大地的声音,以及那些骑士的叫骂声,布利斯格尔,这座人类最为繁荣和伟大的城市顿时被淹没在慌乱之中,这座被人类自诩为作为和平的城市,终究被那些野蛮的行为染上了些许的污点。
大街上的居民们全部混乱了,他们此刻的目的只有一个----回到自己的避难所,躲避这一场没来由的灾难。
而四处奔跑的居民们则是将这一条条街区完全的封锁住了,无论那些骑在马上的骑士怎么谩骂,这道由人潮所组成的墙壁终究是挡住了他们的步伐。
这些骑士分别是受命于不同的家族,而他们得到的命令却无一例外的完全相同,找到他们那唯一可以继承家业的子嗣。
只听命于家族的骑士们在没有通知王宫,乃至于没有通知任何卫兵的情况下冒然出发,在他们的眼中,给予他们金钱的家主的地位凌驾于国王之上。
于是,没有收到来自卫兵的任何事先预警的人们并没有如同他们经常做的那样,努力的往街道两旁的路灯上靠拢,给中间让出一条位置,而是慌忙的四处逃窜着。
也许,在他们的观念中,这是一场内乱。还停留在大街上的结果就是等待死亡。
那些没有在第一时间死亡的市民们也用他们的凄惨模样告诉了他们这一点。
慌不择路的市民们不断推攮着彼此,眼中只有自己回家的路线的他们根本没有在意到脚下还有一些正在挣扎着从死亡的边境线上爬回来的人。
一只只普通的脚踩上了这些人的脊背,带着那些人身体的一部分重量,将这些可怜人一步步送回了深渊。
到死,他们都没有明白,为什么会发生着一切。
然而,即使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混乱中,但是作为始作俑者的朔月·斯吉茨格尔却没有任何想要出去看一看的想法。
将整个身子陷入沙发中的她在等待着她的女儿洗完澡,然后抱她上楼睡觉。
只不过,她的这份悠闲注定不会持续太久。
毕竟,这件事情事出与她。
就在她瘫在啥发生,和天花板上的魔晶灯瞪眼的时候,一道漆黑的倒影笼罩了她。
“呦...”
“朔月,告诉我,你今天下午有做什么么?”
想要脱口而出的客气话被奥勒斯那严肃的语气堵回了喉咙中,从他那不断跳动着的眉毛来看,大约又是什么令他感到烦心的事情。
说来惭愧,由于某只渡鸦到处惹事的习性,当他看到街道上那发生的惨剧,以及那些骑着骏马的骑士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的这个挚友又惹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唔...”看到奥勒斯这副严肃的模样,朔月也收起了她那份休闲的形态,沉寂于自己的记忆中,寻找着下午她所做出的任何会让自己这个挚友感到烦心的事情。
“今天下午也就是出去逛逛街,见了下老朋友,然后收拾了一群混混...没了,就这些。”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现差错的话,那么今天下午所经历的也就只有这些事情而已...等...
像是联想到了什么,她看向了一旁沉默着的奥勒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那个,奥勒斯,你在王宫中的地位很高是吧。”
随后,那微微点着的头部告诉了朔月他的答案。
‘好吧好吧...这次是我倒霉...’
将事情串通了的朔月用自己的右手掩住了脸颊,随后用如同蚊子扇动翅膀般的声音将自己的答案告诉了奥勒斯,“好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今天下午教训的那几个混混...好像是一群大家族的人...”
“你...”
预料之中同时也是他最不愿认同的答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看着陷在沙发中,掩着面的朔月,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愤怒,无奈,郁闷,叹息。这几种情绪在这一刻彻底主导了这个处事不惊的男人。
他拿朔月根本毫无办法。
“你说吧,这件事情要怎么解决。”
沉重的叹息过后,他将这件事情完全抛给了一旁的朔月,耸拉着眉毛,向着自己的老友说道,“那几个贵族的事情我不想管,可是他们的行为导致这个城市现在彻底乱成了一团,我只希望,你能处理好这件事情...”
“这个简单!”
还没说完的话语再一次地被自己的老友打断了,带着些许的愠怒,他愤然看向了那瘫在沙发上的小巧身影,与那漆黑的双瞳对视了起来。
不知为何,他从那双漆黑的双瞳中,看到了些许的愉悦?
“解决那些大臣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只要去处理好骚乱就可以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将自己的右手伸出,对着奥勒斯竖起了她的大拇指,随后说道,“反正你也是这个国度中的高层不是么?”
“话是这么说...可是...”
“没什么可是啦,你要知道,如果让我上街去解决那些骚乱的话,这个城市会陷入永远的沉默吧。”说着,闭上了自己的左眼,对着直视着自己的奥勒斯眨了眨右眼,“我想,你要的结果,不会是这个吧?”
清脆的声音伴随着无所不在的空气传入了他的耳朵,再一次被打断对话的他此刻却沉默了。
他毫不怀疑面前这个看起来娇小可怜的小女孩会不会这么做。
以她的身份来讲,只要她不高兴了,这一整个城市中的人都是多余的存在。
毕竟,她守护的是这个位面,而不是单纯的个体种族。
“嗯?不说了么?那么我当你默认了哦?”看着一直低着头,沉默着的奥勒斯,朔月缓缓地将自己闭着的左眼睁开,慵懒地看着面前那一个沉默了的男人。
“话说,你又为什么想要去守护这一个种族呢?”
似乎是为了打破此刻弥漫在这个区域上空的沉默,朔月缓缓地将储藏在她内心的疑问提了出来。
这三周以来,她也无数次的向着周围的街坊邻居询问着关于他们为什么对奥勒斯这么的尊敬。
在起初的惊讶过后,这些热心肠的邻居们向她疯狂的灌输者一切有关于奥勒斯的传闻。
当她知道自己的老友在这些人类的眼中是什么样的形象的时候,她差点笑了出来,尽管最后硬生生的将那股涌上来的笑意憋了下去,可是那不断抽搐的嘴角依旧将她的心情暴露了出来。
庆幸的是,当时那群邻居并没有看到她那失礼的样子。
当然,也有可能是看到了,但是他们并没有说出来罢了。
这群人类不知道,他们崇敬的对象同时也是他们所恐惧的对象。
如果把这个事实说出来的话,那群邻居应该荟酱她当做疯子,从而被疏远吧。
当然,也有可能被“好心”的人举报,从而被请去警备处。
只不过,她也不会说出来就是了。
而如今,正好能抓着这么一个机会,她就将自己心中的疑问推了出来。
随后用自己的脑袋枕着双手,直直地看着不远处正和她对视的奥勒斯。
似乎是这一句话引起了他的回忆, 原本美丽的蓝色眼瞳却如同失了神般涣散着。
沉默再一次的笼罩在了这片区域内。
尽管外头叫骂与哀嚎的声音不断传入这一个房间,然而,这些声音都不能将笼罩在此处的沉默打破。
“也许,这只是一个承诺吧。”
沉重的叹息声伴随着他的话语,传遍了这一间宽大的客厅。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
突然传出的开门声打断了他正打算说出的话语。
“妈妈!我洗完啦!”
伴随着这道清脆的声音,一阵清香被那密布与房间中的空气送到了两人的鼻孔中。
听着这最近才熟悉的声音,奥勒斯苦笑了下,随后对着瘫在沙发上的朔月说道,“看起来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候,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聊吧。”
说着,他所站着的地面如同一滩池水一般,将站在其上方的人影吞噬,人影落水时所溅起的几滴黑色的液体在落地的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和他来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这个房间中。
夜晚依旧继续着,而人们的骚乱,还远未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