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卡沙——在柔软的草地上摩擦的声音传到耳中,秋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把那有着鲜艳晃眼绿色的草压在底下的右手的旁边,真的是似乎手指稍微颤抖一下就能触碰到的极近距离。
那里,有一个紧闭着眼睛的少女。一眼就能看出是有外国血统的脸庞,睫毛惊人地长,脸很小鼻梁却高而端整。嫩白的肌肤和淡淡樱花色的嘴唇所相互配合而成的容貌——虽然很直白,是会让人意识到“连在绘画和雕刻中也很难见到”那种超高水平的美貌。
虽然知道直直看着的话时间会好象停止了一般,但视线还是无法移开,结果所有事物都冻结了——其实他明白那是错觉。不过,感觉就好象在时间的流逝中自己不存在了一般,连呼吸也停止了。
只不过——这种感觉只到少女长长的睫毛开始震颤、嘴唇开始微微张开为止。
看到她身体动了,秋晴反射性地想到“我必须要起来”。
这种姿势太糟糕了。象是打算要趴到仰躺着的美少女身上的同年代的男孩子……怎么说呢,被人报警也不奇怪。应该说如果自己作为第三者遭遇到这种场面就会立刻报警。就是这样的糟糕。
在这个女人醒来之前不快点行动的话人生就会完结吧,这样想着秋晴慌忙地打算用左手支撑着自己的上身起来,
——却传来了仿佛要把手指吞没的柔软触感。
「嗯……」
几乎在同时少女的樱色嘴唇中漏出了闷闷的声音,只不过是这样思维就变得一片空白。
秋晴害怕地向下移动视线,想要确认自己的左手究竟放在了“哪里”。其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早就已经理解了,但祈求着“也许是搞错了”的理性拒绝接受现实,于是他还是赌上一丝的希望去确认。
视线的当中,无袖的纯白中等大小连衣裙眩目得让秋晴微微地皱眉。在那中间,没有理会仰面躺着的姿势,怎么说,好象要向外扩张似的强调着自己存在的两个膨胀物十分的惹人注目。
在那个酝酿出强烈的存在感的丰满胸部上——左手没有任何借口地,确实地埋没了进去。
实际上,从手掌中传来的柔软,但又象刚取出来的新鲜果冻那种、又象在高速公路上疾驰的时候进行把手伸出窗外这种危险行为的时候那种传说中的风压那种差不多的弹力感,以现在进行时的形式传递着过来,也用不着特地去看了。
但是由于这种好象没有隔着一层布料的触觉一点现实感也没有,所以秋晴希望它是梦或者幻觉。不过,视觉和触觉的信息两方同时一致地说“就是你的手做的”般半强制地传达过来,不让他就这样逃避现实。
要他承认,自己的手把差不多同年纪的少女——而且是那种在极近距离看到脸的话身体就会硬直的程度的美人——那明显地比同龄人——比起这个,更应该说似乎确定比世界平均水平更大的胸部——抓住了的这个状况。
……怎么看都确实是抓住了,又不是感觉不到虽然不是想这样但手指依从本能揉动的状况,说起来在这种地方做这种——
这时,秋晴注意到了。
不知什么时候,应该闭着眼的少女张开了眼睛,用拥有通透蓝色的瞳孔看着这边。
突然双方的视线合在一起。
「…………唔!?」
想慌忙地向后退——但相反地身体完全硬直了,那么就道歉吧——口一开一合,干涸的喉咙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加倍了不听话的身体的混乱。
怎么,这真是自己的身体么?虽然肯定是自己的身体,但就是绝望得想要这样问自己地口出不了声音、脚又动不了。
所以,秋晴就只能干瞪眼了。
少女脸上染上惊愕的表情,
蓝色的眼睛泛出泪光,
张开可爱的樱色嘴唇——
「呀啊啊——————!?色狼!变态!」
「啊——!果然是这样吗?!」
响起了预想中的悲鸣,秋晴反射性地喊道——
就这样,“地狱的捉迷藏in少女之园”开始了。
东京郊外有一所名叫私立白丽陵学院的名校。
白丽陵是只要是十岁以上的日本国民就都听说过的有名私立学校,是从幼稚园到大学直升式的一贯式学校。
若要问什么是一贯式,回答就是:这里曾经是为了培育“无论在哪里都不会出丑的大小姐”,拒绝庶民的名门,加上是门槛很高,比起偏差值更要求家世的彻底的大小姐学校。
之所以说“曾经”,因为从校舍改建完了的今年开始男女同校,追加了一科新的科系。
把过去的普通科命名为“上育科”、新加入的科命名为“从育科”这种重新起步方式,曾经成为很大的话题。顺便一说从育科的正式名称是“从者育成科”,如同文面一般是培育仆人,和上育科的内容相对。
用一句话说明从育科就是,“培养管家和女仆的专科”。
上育科还是以一向的标准选考学生,只不过变为男生也可以进入。从育科则成为了不问家庭背景,转学费学费宿舍费全部免费这种对集中了有钱人家子女的名门学校来说的异端。
因为这样电视台派人来采访,在全国网络上播出,新设立在原本知名度就很高的白丽陵学院中的从育科立刻成为了炙手可热的话题。
——这就是,直到今天秋晴所知道的关于私立白丽陵学院的事迹。情报来源主要是过去在上的高中的同学和老师,还有几年前的小册子和偶然看到的年轻人杂志当中的小小报道。
说起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实际一看职业摔交手比想象中更巨大呢,的那种感觉……
「……该怎么说,没有现实感呢」
穿过正门的“中间”,进到白丽陵的领地内的秋晴所嘀咕的就是刚才那句。
回头就会看到无比巨大又过于重厚的,就算在攻城战中也会想吐糟“能看得到后面的东西吗”那种感觉的正门。高度一眼看上去有10米以上,从穿过钢铁制的门板和被混凝土所覆盖的内部时的感觉来看,厚度大约有4米吧。夸张也要有个限度吧。这种好象发生事情的时候就会从墙壁中打开炮门的形象,作为原女子学校的门真是不知怎样形容的东西。
现在在眼前展开的,是和第一次来到这里的2周前——转学考试时完全一样的景象。那个时候也是因为风格太过幻想了,考试来到的时候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脑袋。虽然只隔了两周肯定没有什么变化,但这里果然是会让人误会是哪里的主题公园那样的地方。和有人类大小用双脚行走的老鼠疯狂舞蹈什么的边放烟花边游行什么的那个有名的地方相比,也不会输哦,这种童话般的景色。
例如说前面就能看到的校舍,因为知道那座建筑物是校舍才会发出“这么华丽的校舍也有啊!”的感叹,如果是不知道的话一般都会误会成搞错了国家和时代的西欧大屋吧,就算退一百步来说至少也会以为是美术馆。而且,在校舍上加上雕刻和在两边建造类似三角锥塔的物体的理由也是不明不白。
再加上那个,走近看明明是很豪华又十分巨大的校舍,现在从正门这里看过去居然象是鸟屋一样的大小,是怎么回事。究竟距离有多远啊,也是不明。除了是非常非常远之外就一切不知,不过感觉好象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
当然,有道路可以通去校舍——在被修剪得很短的草地上铺设的砖路上,到处放着不知道是休息用还是观看用的,有点意大利风格的曲线造型白色长椅。沐浴在阳光下发出光辉的好象是用金做成的精巧花样,让人害怕的是好象不是镀上去的。
而且右手边的里面有水喷得很高的喷泉。旁边有围着的花坛,色彩鲜艳的花朵骄傲地绽放着。望向对面的左手边,可以看见哥特式的钟楼,上面设置着发出金色光芒的大钟。在更里面可以看到象是教会的建筑物。既不是美国学校也不是宗教学校,为什么会有教会呢,真要说起来的话,在这种手表和携带电话都普及了的时代钟楼还有什么意义呢。果然是因为好看和制造氛围吗。这样做好象是上流建筑物大杂烩的感觉。
会让人感到这种好象在好莱坞的大电影外景现场当中迷路的错觉也不奇怪的景象,就算是历史悠久的有钱人家少爷小姐专用的名门学校,也是做得过头了。而且这里好象只是初中部和高中部的土地。就算多么有钱,这样浪费也可以么,太奇怪了。明明在日本,而且是在首都里。
退一百步来说,这样的景观可能会让少女胸中兴奋不已。也有那种充满好奇心的时候啦。只不过“在蛋糕上放上草莓雪糕加淋遍巧克力浆再加蜂蜜”——这样甜甜的童话氛围,虽然也是差不多的年纪但身为男人只会觉得胃酸逆流。
普通的自己不适合这样的名校,秋晴好好地理解了。即使没人说也明白。
从外貌看来就没有可能。褪色的茶色短发加上右耳刺着三个别针,穿着的衣服是前面有商标的便宜红色衬衫和黑色短裤,然后披着深蓝色的牛仔背心,无论怎么看都和充满有钱人气氛的学院不合适。
「……往后大概三年都要在这里生活啊……真是」
想象一下未来就已经觉得很麻烦,秋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白丽陵学院的初中·高中部都是全寄宿制,学院里有宿舍。也就是说睡着醒着都得在这个童话之国里面,向左望向右望都是童话风景这种全是童话的日子在等待着。其实这更应该说是童话地狱。
虽然因为顺利地通过转学考试进入白丽陵学院,那就想着努力做下去吧……不知怎的,还是浑身无力。
「……说这些东西也没有办法呀」
决定转学的是自己,比这里更好条件的地方也没有。
不用交钱又可以住宿。
再附赠从育科这种好象会帮助梦想实现的学科。
……这样说,小时侯似乎是有开面包店的梦想。那是因为附近的面包店卖的面包很美味这种单纯的理由,之后的蛋糕店梦想也是和上面一样的理由。
怎么说现在也不会以这种短视的思考来展望未来……但是,果然要选择的话,还是想做接近于这种童话空间的职业,所以不得不习惯这样的世界啊。
「难得可以转学,奢求再多也不可以啊」
内心做出了妥协之后,秋晴放下了右肩上的单肩包,再次向四周张望。
之后随便的参观一下学校内,然后去职员室,接着就是去宿舍整理行李。只是,在这之前要和约好的某人合流。
昨天的傍晚接到事务员的电话联络,内容是“拜托了同样是一年级的女学生来带路,请和她一起探索学院吧!”这种比起过于无忧无虑更应该说让人不安的东西。
约好的时间是下午2点,地点是正门前。虽然忠实地按照着“请在穿过门之后的附近等待”这样的吩咐……感觉好象被这种幻想爆满的氛围弄得体力不断地削减。在毒沼泽中行走HP不断减少的游戏角色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头慢慢地变晕,很想快点解放的时候一看手表,差不多已经2点了。刚刚到达已经过了数分钟,不知是否看漏了但就是看不到有向这边走过来的女学生。连长椅和树阴下都确认过了,果然还是没有人影。
……再等等就会来的吧。转学考试时带路的事务员也是……怎么说呢,绝对有做过穿着睡衣外出啊买东西结帐的时候才发觉忘带钱包之类的事的傻乎乎又粗枝大叶的人,感觉就会经常象没事一样的迟到。
但总也不会放我鸽子吧。那个发出比吃饱的企鹅更平和的氛围的人,怎么说也是个大人。
这样想着,秋晴为了让身体适应这里做了个深呼吸。把肺里的空气换走之际,头脑中稍微清爽了。不管在眼前展开的景象,在山里的白丽陵学院的空气很清新,也没有酸酸的味道。
虽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旦考虑到这里几个月前还是女子学校,作为思春期的男孩子也不时会想“应该就是这样的空气吧”。大概,一定,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嗯……来了吗?」
从校舍方向模糊地看见走过来的人影。
距离还很远,不过也可以看到向这边走来的人影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似乎那个就是要等的人。看到身影确实让他有点放心了。
「不过……果然很远啊」
在能看见的距离即使出现了人影,那个轮廓也没怎么变大。要到达这里似乎还要花费几分钟。
从小学以来视力就从没掉到过2.0以下是秋晴少数的骄傲之一,随着人影的接近,二人的服装和样子徐徐地变得清晰起来。
走在前面的是预想中的那个转学考试带路的事务员。貌似是叫天壤慈枫的这个人穿着带点白色的淡蓝色西服上衣,下身是窄裙,急急忙忙地走着却一点也不迅速,反而应该说缓慢。距离一点也没有缩短的原因想必就是这个事务员吧。
一点点地走近看,那和以前一样会让人误会是来参观的服装纹路,还有学生一样年幼——应该说不可靠的脸也能看见了。果然那个就是之前的废柴事务员。
就算那个样子也是在刚见面的时候,还以为是个亲切的美人,以致有点忘我了。但是,看到自己的瞬间枫却突然发出“呼呀!?”这样奇怪的悲鸣同时跳起来,不得不改变了自己的第一印象。所有东西都崩坏了,对自己在一瞬间动了心的事实不禁感到羞耻。正因为太可爱所以更可憎,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而且发出奇怪声音的原因居然是“那个……因为样子比照片上更恐怖所以……”,那到底是怎样。可能自己是紧张过头表情有点僵硬——就算是这样,也太过了吧。
就这样,被认定为笨手笨脚又无礼的大人的事务员的后边,穿着白丽陵制服的少女配合着她的速度在行走。少女穿着胸前装饰着蝴蝶结,简单但又带有不愧是名校的高贵感觉的高中部制服,那肯定是之前说的“来带路的一年级学生”没错。
样子还是看得不是很清楚……怎么说呢,她用着会让人惊呆一般优美的走路方法。是因为背部挺得够直吗,还是因为手脚的移动方法藏有秘密,关于这些因为自己是门外汉所以想不明白。只是和那些过度显示存在感的示威前进和模特的猫步不一样,是自然适度地表现自己的走路方式。但不知为什么就是特别惹人注意。
之前来参加转学考试的时候没有遇到过这个学院的学生……现在出现在眼前一看,不禁发出“果然是原贵族大小姐学校啊”的感叹。从站立的样子或者步行方式就能感觉到一个人的氛围这种事,从前都没有过。
虽然算不上新发现,也有点有趣。特别是枫象是有点焦急向前走的样子,就更加有趣了。
「……说起来,这里原本是女子学校啊」
由于从决定转学到今天为止都象是迅速发展的摘要版那种势头的缘故,一直都没意识到这么重要的东西……是啊,原本是女子学校啊。现在是男女同校,可是高二以上的都是只有女学生啊。
这样一想,面颊不禁自然地松弛下来。接下来的学院生活,好象可以稍微期待一下。——不是啦,当然没有以蔷薇色的心情过度期待。不过啊,一个不小心,就这样顺势下去,可能也有什么误会嘛。因为不过是误会啦,所以不会期待,没有在期待哦。又不是恋爱喜剧漫画,不可能,不可能的。
「……啊,不是想这种傻事的时候」
从过于理想化以至到达妄想的想象未来中回过神来,事务员和学生2人组已经离得很近了。枫左右挥动的小手告诉着秋晴现实的空虚,使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我说啊,这样边快步(还是很慢)走边挥手不会跌倒吧——秋晴不由得这样担心。明明穿着大人的整齐套装,却很小孩子地迟到,一点也没有年纪比自己大的感觉。虽然稍微有点下垂眼但又不至于算童颜,为什么却会让人误会是不是年纪很小呢。
和她一比,在后面的女学生看到面前的教员边挥着手——边和秋晴所担心一样地开始失去平衡准备跌倒,却不慌不忙。如同小孩子看动物一般地微笑着,冷静地把失去平衡胡乱挥动着的枫的右手抱住,太厉害了。
怎么说呢,有着根本就不能想象和自己同样是一年级生的性格。向着这样的她不断低头道谢的枫已经是成人的事实根本就是怎么也想不到嘛
「……那么我也」
秋晴嘀咕着挎起单肩包。
在这里发呆也厌倦了,她们都快要走到这边了,我移动过去也没问题吧。
那么,该怎么打招呼呢?首先介绍自己,然后人家帮忙带路时说声“拜托了啊”这样吗?啊—,但是这样好象有点傲慢的感觉呢,那就应该谦卑一点,说“今天就拜托你了”吗?不过又好象性格不一样了。
打招呼这种以后的事情一考虑起来意外地麻烦啊,秋晴一边烦恼一边前进,和2人组的距离不断缩短。
——这时,原本看着笨手笨脚的枫露出鼓励的微笑的女学生,大概是听到脚步声了,于是微笑的脸庞转向了这边。
……眼神对上了。
然后,笑容完全凝结。
杏仁色的眼眸一下子睁开,凝视着自己。秋晴被那种异样的压迫感吓到,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就算是僵硬的脸庞也相当的美。鼻梁相当的漂亮,小小的下巴和樱桃小嘴如果不是颤抖着的话也应该十分可爱。长及肩膀的淡墨色头发光泽亮丽又柔顺整齐,中等的苗条体型穿上整洁的白丽陵制服实在非常适合。
那是十个男人当中大多数人都会对其一见钟情的美貌,秋晴的体温也稍微上升、了、的样子……
……不知为什么,有不对劲的感觉。
秋晴感到胸中涌上不舒服的感觉,皱紧了眉头。
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不对劲。高水准的外表对比起在电视和杂志看到的漂亮艺人也毫不逊色,应该说这样实际地面对面看比从画面和纸张上看的艺人要更有迫力。
再加上她又会来带路,稍微心动一下也可以吧,对今后的学院生活抱有淡淡的希望也应该没问题吧。这才是普通的青少年啊,一般来说应该是这样发展吧。
可是,现在感觉到的是——无法吞下去,仿佛胸中留有不能消化的杂质那样不好的预感。
只是莫名地感到后背一阵躁动的感觉,特别的让人在意。好象忘记了绝对不可以忘记的事情,又好象记起了不能不忘记的事情的微妙感觉在皮肤底下四处游走。
……可能只是错觉罢了。这种可能性很高,不好的预感猜中什么的以前也没有过啊。
……但是。
为什么那个女学生,看到自己会这么惊讶呢?
就这样不知道原因,实在让人坐立不安,平静不下来。
就算这样说,自己又没有精神感应能力或者超强的观察力什么的,也不能得出答案。惊讶的理由啥的我怎么知道,连招呼也还没打的说。
想破头也不会明白啦……可是,还是很在意。
秋晴有如在进退两难的困境中焦躁着皱眉,眼中映出乐天派事务员枫侧着小小的头。
「……彩京同学,那个,怎么了?」
「啊!?……没有,没有事」
被问到的女学生有点慌张地回答。
枫对这个回答轻松地说了句“那就好”就算了,秋晴想顺水推舟地提问的气氛一下子消失。怎么看也不象是没有事的样子吧,那个事务员真是不知道到底有多没用。
可是,也不能直接就问“其实是有事吧?”。不但失礼,而且也没有这个勇气。“喂你又染发耳朵又刺孔眼睛上面连伤痕也有还怕什么”好象会被这样说,但是对第一次见到的女孩子找茬实在不可能。既不是优柔寡断也不是懦弱,只是性格很被动。
——不过呢,反正接下来就要她带路,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询问就行了吧。就算问不了,接下来差不多三年还要在同一个校园里生活,机会总会有的。
切换心情成功的时候,刚好来到枫的前面,枫慌忙低下头。
「秋晴同学,迟到了真对不起!那个,前天买到的那个呢,不知怎么地内心动摇了呢,握着手柄的手一用力,时间就……」
「……难道是在玩游戏么?」
「啊……一下子就猜中了?!难道说,秋晴同学是超能力者,看穿了老师的内心吗!?」
对着惊愕地微微张嘴的枫,秋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就算不是什么超能力,一听到“手柄”之类的就知道是在玩游戏了吧,这个事务员到底有多迷糊?
这种内容不用特地说明吧——用这种呆然目光看着枫,她更加平静不下来。
「哇啊啊,难道说难道说,连玩的游戏是“心跳☆高校!”也暴露了吗?!连、连老师在攻略片桐君的同时又开始觉得新城君也不错的事情也!?」
「…………那种事情我怎么知道啊」
「这、这样吗……太好了」
对着把手抚在胸前“哈啊——”地叹气的事物员,秋晴完全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
稍微迟到的话原本没什么意见,但好歹你也编个象样的理由来当借口吧。而且玩的游戏居然是那个传闻中的男子学校恋爱模拟游戏。好象是女扮男装的主角一边小心地不暴露身份一边和朋友们变成不一般的关系的游戏。玩这种东西也可以么,怎么说也是个教育者啊。
如果是打算用小学生水平的迟到理由来让人无法生气的话,那么作战确实是成功了。但是绝对不是这种作战吧,这个情况。
「…………那个,果然还是生气了吗?」
「……没呀」
只是有点发呆而已,这样回答之后枫的表情明显地舒缓下来。原本就不可靠的形象更加被强化,连套装也失效了,怎么看都不象是社会人。好象就是想长高却失败了的高中生。
应该庆幸她只不过是一个事物员,如果真是老师的话,发生大家都不听课的混乱状况也不奇怪。
「啊,那么,今天是搬进宿舍和参观学院的行程。就象电话中说的一样,拜托了上育科学生的她来帮忙带路」
听到枫的话,站在后面等待的女学生很害怕似的,向前走了一步。
那个动作中感觉不到之前的优美,应该说有点笨拙。脸色有点苍白,好象轻轻一推就会跌倒一般“人生完结啦”那种感觉的表情。
果然有奇怪, 秋晴提升了警戒。
可是枫好象什么也没察觉到,带着无忧无虑的笑容用手介绍女学生。
「这个孩子是上育科一年级生彩京朋美。不但是以初中部第一的身份毕业的优秀学生,而且和看到的一样,是个美人哦,秋晴同学也心动了吧?」
「不是啦心动什么的这种事怎样都好……」
是的,这种事情真的怎样都好。
问题是被介绍的她——彩京朋美。
秋晴对彩京这个姓氏没有记忆……但对朋美这个名字好象有点印象。虽然这也是很普通的名字。
再加上,这种平时露出害怕的目光,一有破绽就会扑过来吃掉的压力……确实在什么地方体验过。没有错,就象是隔着栏杆和可爱的熊猫面对面的那种恐怖感,不是第一次了。熊猫虽然是那个样子,但也算是食肉目的动物,在兴奋的繁殖期好象会相当危险。
现在的危险度,和那个程度可以匹敌……的样子。
还不如就这样转身回去算了。
就象是“前有狼后有虎”的状况,那种在宁静深夜一个人站在墓地般的恶寒包围了全身。
很危险,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很危险。不知道是本能还是理性,总之身体就是想逃跑。啊啊真想快点从这个地方消失。
——但是这样也不行啊。
就这样什么也不知道就逃跑会很不舒服,而且举出些意义不明的理由来不让她带路也不可能。老实说,即使要用到装病也想逃走……但还是不能如愿。
深呼吸了一下,秋晴下了决心。
逃走也没办法那还是消除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吧,于是直直望着“彩京朋美”。
她的脸庞好象抽动一下,反正先无视掉。
「……你,是不是,」
——和我在什么地方见过?
想这样问的瞬间。
「失、失礼了!」
喊出来的同时彩京朋美迅速地走过来,一下捉住秋晴的手。
连惊讶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意外的力量向正门的方向拉去。
「喂!?」
「彩京同学—?」
慌忙之中的抗议声和枫拉长的声音都被无视掉了。
这样迅速的展开让秋晴无办法思考。甩开手或是停下脚步也是能做到的,但这样做好吗?从被握着的手中传来必死的决心,在肩膀附近纷飞的黑发和后背也发出无言的魄力,怎么也做不到啊。
最终,内心还在踌躇怎么办的时候,秋晴已经被拉到和巨大门融为一体的白色墙旁边。
完全不清楚状况,怎么回事?。在自己面前不断张望的彩京朋美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她露出的表情这么紧张,而且还全身发出小孩子会被吓哭的压力,真是的,什么也不知道啦。
没有可以求救的人,在视野的一角小小的枫也只是傻傻地站着,完全没有过来的意思。完美的孤立无援状态。
意义不明加上无人救援的状况,还被彩京朋美发出全方位的杀气以危险的眼神紧盯着。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早就已经死了,就是这样的可怕……老实说,超级恐怖的。
「……都已经到这种时候,我就直接说了」
「……………………?」
说“这种时候”也不明白什么意思呀,秋晴很疑惑。这种时候就是什么时候啊?虽然想这样吐糟,但和发出漆黑气场的奇怪对手说这些琐碎的事情实在很冒险。
反正先慎重地观察状况吧,她这时把脸庞靠过来。
美丽的容貌在差不多可以碰在一起的极近距离迫近,不由得吞了一口气——
同时地,眼前的茶色眼眸好象触动了头脑中的什么东西。
这个眼眸,果然是在哪里——
「一旦把过去挖出来说些多余的事情的话……你知道后果吧?」
——然后,被威胁的语句所触动,埋藏在深处的记忆的盖子打开了。
「你、你是……铃桥朋美吗!?」
「不是哦,现在的姓氏是彩京。搞错了的话就给你惩罚」
象是要把人看穿一样盯着的“彩京”朋美,突然象想到了什么似的眨眨眼睛。
「……嗯?难道说,刚才没有想起来吗?」
「…………托你的福已经想起来了」
是的,想起来了。面前的女人是哪里的谁,对自己来说是什么人。
铃桥朋美——直到小学三年级为止都是同一间学校同一个班的同学,可以被称为天敌的女人。
也是造成自己许多心灵创伤的元凶。
就算到了现在,记忆还在拒绝想起来。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有冲击力的同学根本不可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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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话,其实很想一辈子都不记得的。
为什么会在这种原贵族大小姐学校里呢。明明就是和“大小姐”这样的词完全不般配的家伙,其实更应该说是心中存在着恶魔的暴君型嘛,为什么会在这种——
秋晴压着震颤的声音说。
「原来有不好的预感是这个原因……就算假装忘记伤痕还是会痛啊」
「唔……真是失礼的打招呼方式呢」
「——给我想起你对我做过的事情来」
「啊啦,没所谓啊。只不过我最近染上了一想起过去的事情就会不自觉地说出来的习性,加上重逢的震惊可能会变成连枫老师也听到那样的大声呢」
「什……!?」
「例如,对呢……某人小时侯的梦想什么的啊?这样没问题么?」
「………………………………唔,是我错了。所以,那个,关于那件事就可不可以沉默……」
「呼呼,就这么不想被说出去吗?也是呢—,都已经成为高中生了,小学生时代的,而且是那~种梦想,不想被暴露——」
「啊啊不想被暴露啊!我拜托你还不行吗!?」
「啊啦,也不用说到这份上嘛,我又不是恶鬼」
这样说着的朋美的笑容已经超越恶鬼到达了恶魔的领域,被那样玩弄着的秋晴无力地垂下了头。不知怎么的很疲累,明明是隔了数年后的对话,什么感慨良多什么再见面的喜悦一点都没有涌出来。
是啊,铃桥朋美就是这种人啊。是运用她高速转动的头脑和巧舌不分男女地支配所有人,一有空就随便地玩弄男同学的人啊。成为受害者多少次已经数不清了。
如果没有遇到过朋美的话,在夏天见到蝉的尸体就算变得感伤也不会在口中蔓延不愉快的苦味,在街边遇到金线蛙也不会因为罪恶感而移开视线,穿泳裤的时候也不会绑紧裤头带一次又一次地检查——啊,不行了。
不想回想起来的记忆一个接着一个地浮现出来,秋晴象是要把它们甩开一样用力地摇头。
和原本以为不会再见到的朋美重逢了,想说的话多得堆成了山。还有为什么会在这种学校,改变姓氏的原因之类,想问的东西也很多。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是,
「不要把过去的事情张扬出去,是吧?」
「是呀,以前认识这种程度也还可以,想说些回忆中的故事什么多余的东西的话——」
「知道了。只不过,你也不要说多余的话」
已经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威胁的话了,这边也要提示一下条件。
朋美闭上嘴,有一瞬间注视着秋晴。只不过这样,就让他有点害怕地后悔为什么不用圆滑一点的方式来说,心灵创伤就是这样的深刻。
努力地不让心中的紧张显示在脸上……过了一会儿,朋美小小地呼了一口气。
「……以前明明是柔弱又温顺的孩子,现在却变得相当的无礼呢—,什么啊那个头发和别针」
「那种事情怎么都好,怎样了!?如果你不想这样的话——」
「知道啦,交涉成立。……那么,由我来对在那边不耐烦的枫老师做说明,你不要说多余的话哦」
秋晴越过朋美的肩膀瞄过去,确认着事务员小小的身影。果然,完全能看得出她那种忍不住想过来的焦躁,真是一点大人或是事务员的样子也没有。很亲切倒是真的,不过那样也能成为名校的一员吗?
「走吧,我期待着你协助的态度哦」
「……好吧」
随便地回应后,在开始飒爽地行走的朋美的三步后跟着。这样一看,果然穿着制服的朋美的走路姿态很优美,不过现在只能感觉到欺骗的气味。一分钟前看还可能会一见钟情,现在看起来只是新型的欺诈行为。为什么“那个”铃桥朋美会表现着好象别人一样的大小姐模样呢,太奇怪了。
……比起这个,刚才还是那样的紧张,现在居然这么快就能回复心情。
不过,现在不是吐糟的时候。现在不能不稍微听她的说话去做,虽然非常地不愿意。
眯起被损友说过“很自然地会被背后踢一脚的类型的眼神”的眼睛,感叹着究竟什么地方搞错了才到如今这田地,肩膀不由得松弛下来。当然,由于可能会被双眼闪闪发亮的枫看到从而发生多余的误会,小心地藏着。
秋晴象是陪着朋美的一样地站在稍微后边的位置,不知是幸运还是当然的结果,无忧无虑事务员虽然一幅很有兴趣的样子但又没注意到这边微妙的表情。
「枫老师,不好意思,因为有点想和他说的事情的缘故」
「没事没事,那个,没关系哦?比起这种事情呢,老师对你们两个人的关系非常的在意」
「大约您已经察觉到了,秋晴同学是我小时侯的朋友……想不到会以这种形式重逢,真是十分的惊讶。刚才做出这种失礼的行为真是对不起」
「诶~~原来是以前的朋友啊。这又是惊人的巧合……」
说到这里枫“哎呀?”地倾斜了头。
虽然是有点在意的反应,秋晴先放着不管。好象是浮出了什么疑问的样子,不过对方不说出口的话这边也不好唐突地询问吧。
而且,还处在被越听越厌烦的朋美的大小姐腔调弄得好想去到遥远的另一个世界的心情当中,也不想追究。想象中的逃避地点是冬天的日本海,肯定会被寒风吹得好象要脱了一层皮吧,不过至少比不知有多少层的地狱要好。
「那个,那么之后拜托彩京同学也可以了吧?你们两个应该也要聚聚旧,事情做完之后,大约4点记得来职员室哦」
「是,交给我吧。为了不辜负老师的期待,我会努力的」
微笑着的朋美怎么看都象是个优等生,又是充满了欺骗的气味。就秋晴所知道的,朋美是就算装出优等生的样子,面具底下也肯定充满着邪恶的诡计的女人。被那个笑容骗到的话就出局了,回过神来就会发现陷入了大损失的状况。
但是事务员好象完全被骗到的样子,很高兴地说“是彩京同学的话就能安心拜托呢~”,然后无忧无虑地回去了。不过她在途中不断地回头又左右挥手,这边用可疑的目光盯着她的话又好象有点寂寞地垂下肩膀,怎么看都“好象”是被骗到。
秋晴看着她越来越小的背影,大大地叹了口气。
「……那种人做老师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啦,她也算是有好好地处理事务,作为理事长的工作也有其他人在帮忙做的样子」
也许是已经没必要装下去了,朋美用稍微有点随便的腔调回答。切换得真快啊……咦?秋晴皱起了眉头。
刚才好象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说话?应该说“可以的话很想当作是听错了”这样才正确。
「…………喂,铃——不是,彩京」
「嗯,自己都意识到错误了就不给你惩罚算了。什么事?有想问的事情吗?」
很想对着不知为何傲慢地挺起胸来的朋美发发牢骚,但还是吞下去了。在这之前有想搞清楚的疑问。
「你叫那个事务员什么?是我的听觉受到这个童话世界的影响还是脑子秀逗了……听到的是,理事长?」
「诶?秋晴你不知道吗?」
好象真的很惊讶的样子,朋美眨着眼。,
「枫老师也是白丽陵的理事长哦,她是上任理事长的孙女……听说因为是最空闲的一个所以才被任命」
「……被前任理事长任命,吗」
秋晴所知道的理事长是有着花白头发的70多岁的女性。貌似是政界和金融界都很害怕的有名的女帝,在电视上也有见过。
说起来几个月前好象有她病倒入院的新闻的样子——
「果然是战胜不了年纪的样子,好象是风湿腰痛很严重,暂时要住院呢。所以枫老师才被选中了吧」
「怎么想也是选错人了吧」
「也不是这样哦?传闻是,因为其他老师很优秀,理事长的事务几乎都被完成了所以这只不过是动动印子的工作哦」
「……也有可能只是传闻吧?」
「虽然是这样,但是因为有很多人说看到枫老师经常只是在事务室里滚来滚去,应该没搞错吧。而且……那个样子,在转学考试的时候没有理事长应有的举动也没有做工作吧?」
「…………」
说得没错。的确,除了带路以外的工作全都是由监考的名为深闲的女教师来领导的。
也就是……………………那个,真的是,理事长吗。
这个不得不相信,应该说不想相信的事实让秋晴仰望着天空。
在非常湛蓝的天空中,无数细长的白色云朵在飘浮着。这是会让人想到明天也一定会是好天气的晴朗。
这种天气的话,明明会发生什么好事情也不奇怪。就算不是这样,明明也很可能是平稳安逸的一天啊。
究竟搞错了什么东西,才会变成老是发生让心中染成黑紫色的事情的日子呢。
「怎么说呢……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啊」
深切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不合理,秋晴闭上了眼帘。天意如此,也就是说做什么也没用了。比就快饿死的时候倒盒装炒面的热水失败了,面条向沟渠口作飞跃式跳水的时候更空虚。
就在这样领悟到的时候,
「不要说奇怪的话了,快点走吧」
旁边投过来朋美的声音。
似乎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也不被允许,秋晴对这样的现实只能大大地叹一口气。
和本校舍并列建造起来的第二校舍——在那里面的三楼有贴着“执务室”的铭牌的房间。火灾责任人一栏写着“深闲”,在里面浏览着堆积成山的文件的女性就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同时也是,20多岁就成为私立白丽陵学院高中部从育科教师群No.1的才女。
戴着细长黑框眼镜的她穿着手腕附近和胸部都装饰有褶边的蓝色女仆装,带着人偶一般的冷漠优美面容,用机械的动作使手中的钢笔在纸面上游走。那以会让人怀疑究竟是否有好好看完的速度处理文件的仪态就是这样的艺术——但是。
房间的门被猛烈推开的瞬间,告知了高效率的艺术的终结。
一进来,天壤慈枫就带着激烈的呼吸说,
「我说啊,小深闲小深——」
伴随着咻的一下声音,说话很唐突地中断了。
刚刚踏入执务室的枫强硬活动地僵硬的表情和硬直的身体,看看背后。
被慌忙关上的木门表面——那里,在大约枫的头部的高度,插着一枝钢笔。看到这个,意识到几秒前在右脸旁边以超高速飞过的东西就是这枝笔,枫出了一身冷汗。
但她还是强作笑容战战兢兢地走向前,向从抽屉中拿出新的钢笔的穿着女仆装的同僚问道。
「……那个,小深闲…………刚才,难道说一个不小心的话,我想可能就会变成悲剧吧……?」
「只不过是包含了请注意的意思的威吓罢了。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那就是……可能一个万一就会发生……吗?」
「是呢,所以我推荐您请遵守礼貌。进来的时候,至少也不要忘记敲门——就算是理事长,也要做到这种程度。如果不是的话,总有一天真的可能会发生万一的事情」
对把投掷钢笔这种危险行为放在一边而且还丝毫不反省地进行说教的深闲,枫在脑中描绘出可怕的未来。总有一天钢笔会刺到自己的额头上,这样的事情会发生也说不定——
敲门是重要的事情所以不要忘记,枫握紧拳头这样决定。
这时,深闲的冷淡声音传了过来。
「那么,理事长,有什么事?顺利地让彩京同学和转学生见面了吗?」
把替换的钢笔的笔帽打开,视线一直落在文件上的深闲,用好象顺带一般的语气问道。忘记了恐惧的枫想起了重要的事情。
「虽然好好地让那两个人见面了……那个,小深闲」
「什么事?」
「那两个人好象是以前的朋友……难道说,你已经知道了?」
枫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就是深闲发出让不是从育科的学生的朋美担当秋晴的带路人的指示。
如果是偶然的话也太过了,对着半信半疑的质问,深闲一边快速地在文件上签名,
「是的,因为已经调查过了」
一边象没事那样爽快地说。
「调查过是……那是什么时候?」
「是在日野秋晴的转学申请书来到的几天后,转学考试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大概的情报了」
「…………那个啊,我怎么还算是个理事长啊?那种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突然想到啊。是怎么回事?」
在说话中间对钢笔飞镖的恐惧渐渐远去,枫恢复了兴奋变成一点也不象大人的腔调,试着象个理事长的样子傲慢地叉着腰。
对着那样的枫一瞥的深闲——
「这种程度的事情没有必要特地让理事长知道」
「………………………………是、是这样啊……?」
「是的。顺便一说,枫老师你应该积累了很多工作要做吧,在中午前究竟有多少进展呢?」
「诶?那个、应该说万事顺利还是很可以的感觉,那个、我说?应该增加了不少亲密度、哦?」
「原来是这样,这样就好。还担心着会象往常一样只顾着玩电视游戏完全忘掉了工作,原来是杞人忧天了」
「…………那个………………………………失礼了~」
想不到借口的枫慌忙地逃跑。
从关门的声音确定她走了——深闲发出了小小的叹息。
继续也是当作说明事情的带路,被朋美带来的地方是和主校舍邻接的食堂。
一听到“食堂”就抱着廉价而简朴的印象的秋晴再一次认识到现在是在白丽陵的领地内。
差不多三层楼高的天花板上挂着发出灿烂光辉的吊灯,至少也有50张以上的桌子散发着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便宜货的冼练的美,从大型的高品质音箱中传来古典乐——这里是哪里的高级餐厅啊?
宽广的空间被分成几个部分,既有充满现代感的一带也有使用玻璃桌子突现透明感的一带。角落里挂着可以隐约地看到对面的幕布,里面到底是什么完全不知道。
顺带一说桌子上有菜单,取过来一看“XX套餐”什么的到处也没写着。光是面条、面包和沙拉就已经占据了三页的空间,虽然有日本料理和中式食品,不过几乎没有秋晴吃惯的东西。
「……这里有咖喱之类的么?」
「差不多有四种吧。也有日本风味的啦,放心吧」
就算被说“放心吧”,秋晴也只得保持沉默。作为除了日本风味咖喱以外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听到有四种的时候应该怎么反应?不过怎么说,咖喱的起源在印度,印度咖喱和日本流行的咖喱完全就是不一样的东西还是知道的。……要问具体怎么个不一样就不知道了。
但是,
「……菜单里这么多种,做菜的人不辛苦的吗?应该说如果分开点很多菜的话肯定不行吧」
「是呢。所以做法很麻烦的菜是限定在一星期里某几天的,那里不是好好写着吗?」
「——哦,后面有写着“星期三”和“星期二·四”什么的原来是这样」
总之先理解了。不过,他觉得应该注意的不是那种事情而是菜单的简洁。肯定是以庶民不能理解的感觉作为标准的吧,还是不要触动到好了。应该只有作为异端的自己才不习惯吧。
真是的—,微微地摇头之后,秋晴把菜单放回桌子一角,说出了有点在意的事情。
「比起那个,为什么没有写价钱?」
「因为食堂原则上是免费使用的」
「…………不是吧」
一瞬间脑中浮现出配给制这样的单词——不是,和那个不一样吧。虽然因为震惊而联想到毫无关系的东西,但是在心中对自己吐糟之后稍微冷静了。
为了压制残留的动摇感觉,秋晴偷偷瞄了瞄周围,看到宽广的空间里只有10人不到的女学生穿着私人服装在喝东西。食堂好象是从中午至下午六点开放,下课和休息日在这里这样喝茶的学生听说也很少的样子。
「另外还有一间咖啡厅,不过去那边的学生也是很少」
「那个已经知道了……那边那个是?」
秋晴一边小声问一边用拇指指着的是——把茶具放到托盘上的一个女学生。
朋美瞄了一下立刻回答。
「从育科的学生啦。在星期六如果有事先申请的话,就会让她们做服务员来做训练呢。虽然人手不够的时候真正的侍应生会出场,不过今天好象只有从育科的孩子呢」
「……不是啦,比起那个…………为什么穿着那种服装?」
如果秋晴的认识是正确的,那就是街中被称为女仆装的服装。长袖又比身体还长的深蓝色朴素衣服上罩着白色的围裙,头上戴着头箍。小时侯有看过什么动画里出现过相同服装的仆人,不过那应该不是学生穿的东西吧。
但是朋美冷静地说。
「因为那个是从育科的女子制服啊。秋晴不知道吗?」
「……………………真的吗?」
「顺便说一下男子是礼服。是晚礼服、燕尾服还是晨礼服?反正到了六月也要换制服……吧?虽然上育科是会换的」
「……………………………………不是吧」
再一次,把视线移动到女仆装的学生身上。
秋晴一边看着欣勤地倒红茶的她,一边头脑胡思乱想。
有做那种cosplay的学生。我也必须做,而且是穿晚礼服。哪里的舞会啊?什么时代啊?怎样的世界啊——?
抑制住想抱头的冲动,但还是抵抗不住垂下了头。
「秋晴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就转学了吗?从育科在学什么东西有好好了解了吧?」
「……那种东西还是知道的啦」
处在混乱中的秋晴也好好地回答,同时发出了大大的叹息。
从育科的学生在学的事情,是有打算好好地了解啦。简单地说是培育管家和女仆的地方,也知道那个女学生做侍应生的工作是过程中的一环。虽然只知道个大概。
但是,
「……在电视上看到时,没有穿成那个样子啊……」
「诶?应该有好好地播放出去啊?」
「我是从中间才开始看的啦……」
无力地说着,秋晴抬起了头。
「以前在宿舍的娱乐室刚好看到电视旁边人山人海的样子,听到那个叫深闲的老师还是教官在说的东西……」
「就这样想进来从育科?我还以为因为原本是女子学校,想过着被有钱的女孩子和女仆包围的生活——」
「……不可能是这样吧」
迅速地否认的秋晴盯着朋美。真想不到会被认为是那种以不纯的动机特地转学过来的家伙啊。虽然女孩子多点是比较好,但是太多了只会感到厌烦。
被盯着看的朋美却一点也不害怕,应该说根本就不觉得那个是回答一样摇了摇头。
「真无聊。你啊,就算是说谎这里也要脸红着说“笨、……根、根本没有那种事情吧!?”是这种感觉慌忙地掩饰的场景吧。好好看气氛啊」
「没有这种多余的气力啦」
「算了吧。反正我又没有太多期待」
真是残酷的说法啊。
即使这样,秋晴也没有感到有多么不愉快。被其他人说的话可能不一样,但对方可是朋美。从最开始就已经放弃了很多事情,如果对这种程度的说话也都计较的话就没完没了。人生中懂得放弃是很重要的,大概。
不过,还有想问的事情,不能不好好地打听出来。
「——我说啊,彩京」
「啊,叫名字就可以了。总比突然说错姓氏要好多了」
「……朋美为什么变成在这种地方上学?虽然也不是想象不出来」
当时——小学三年级的自己,对她在暑假中突然转校的理由完全不明白。对班上的老大、经常欺负人的她不在了的事感到高兴……还有,也不是感觉不到一点点的寂寞,那样也已经是很努力了。
但是已经是高中生了,再加上朋美的姓氏改了,也集齐了可以作出某种程度的推测的材料。
可能因为是这样,朋美也没有打算隐瞒的样子。
把交叉的双手放在桌子上,呵……地一瞬间苦笑了一下。
「大概和你想象的一样吧。我家是只有妈妈的单亲家庭,后来再婚了。他们闪电结婚让我很惊讶,不过知道那个再婚对象是超级有钱人的时候更加惊讶呢」
「那么从那时开始就在这里上学?」
「在白丽陵上学是从初中开始,因为不得不记住的事情有很多,必须要做点准备。知道吗?初中的入学考试居然有餐桌礼仪之类的哦?」
「……真厉害呢」
有点呆然地回应时,朋美带着坏坏的笑容把身子靠过来,
「我说啊从育科的转学考试是要做什么的?你是怎样潜入进来的?果然是必杀的作弊——啊,这样做的话会被深闲老师杀掉的呢」
「我原本就没有打算要作弊啦。笔试又没有,突然又要我做菜……而且考试完了还不够30分钟就发来合格通知书,究竟考了什么是怎样合格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啊」
说话的当中想起考试时候的事情,秋晴的脸扭曲着。
真的是想得不怎么明白的经历。申请转学之后被要求送相关手续的文件过去,仅仅三日之后就被叫去参加转学考试了。
一直惊讶着“太快了吧”,因为原本就是想把全部赌上一般地把转学申请书交出去,一带着觉悟去参加考试,等着的是巨大的正门和不适合套装的事务员。正门上有钢制的小门,通过去之后居然有飞机场里那种金属探测通道,被无法用常识理解的白丽陵吓到,最后终于到达校园内又被那种童话气氛再吓一次。
看到的事物全都是梦里才有的景象麻痹了感觉,秋晴完全不记得是怎样被带到校舍里面。但是,来到考试的房间前终于变得紧张起来,不知道究竟会出什么问题的不安和不得不去做的决意混合在一起……
明明是那样的状态,考试居然没有笔试简直就是欺诈。是这样的话从一开始就说啊。是不是应该在考试的通知中注意到“请只身前来”这种微妙的说法比较好呢,但是这样说谁会知道啊。
在混乱中被给予的课题也很意外,虽然要做出规定的菜也花了不少心思,但总算是做出来了。
然后被戴着眼镜穿着女仆装的叫深闲的从育科教师传达合格的消息,自己吓得发呆的时候就变成关于转学的日期的谈话了
不一会儿就决定了转学,现在就这样来到白丽陵。对怎么也没有现实感的事情,包括豪华绚烂的气氛和面前的朋美,几乎要怀疑是否全部都是梦中的事情。
但是,如果真的是在梦中冒出朋美来,那肯定是要分到噩梦一类去,一秒也好想早点醒过来。因为偷偷地在大腿抓了一下只感觉到痛,果然这就是现实没错。
想起各种各样不好的事情,秋晴把变得沉重的肺中的空气尽吐出来,再次看着坐在对面的朋美。
这样重新一看……隔了大约7年的朋美毫无缘故地变得相当美丽,而且仪态还渐渐地变得优美起来。但是让人回忆起过去的恶意一面还残留着,每次瞄到她的样子就会闪回当时的记忆,心中一阵恶寒。
想到这里秋晴装出平静的样子,不过完全没有顺利骗过她的自信。因为对方可是朋美。现在虽然是大胆地坦率地看着这边,但仅是如此就好象内心被看透了一般的感觉。
「不过,秋晴是从育科嘛,虽然是有点意外……但是仔细想想的话,也不是猜不中的发展呢」
「什、什么啊……?」
「现在虽然是这种外表,以前更加温柔……而且不管怎么说,二年级的时候的——」
「啊比起这个我有更在意的事情!」
让她继续说的话似乎会冒出什么危险的内容,秋晴慌忙地打断了。这家伙为什么会这么麻烦啊,真想这样问问天神。老实说,真想哭。
但是明白哭的话只会让眼前的小恶魔高兴,于是忍耐着眼泪,四处张望着寻找话题想敷衍过去——然后注意到一件事。
「……我说啊」
「怎么了?摆出奇怪的脸」
「那个……可能是我的错觉,我们不是很奇妙地被注目了吗?」
和悄悄地压低声音问的一样,一留意,食堂里的人几乎都在看着他们。说是他们,其实好象只是看着秋晴。
如果是误会那就算了……有的人在拿着茶杯,有的人好象在和朋友谈笑,但是感觉她们的意识似乎都向着这边……冷静不下来。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在白丽陵这个地方的缘故,不过就算这样不断感受到的视线也让人坐立不安,如坐针毡就是这样的意思吗。
朋美如果笑着说“没有这回事啦”的话秋晴也会稍微放松下来,不过,
「也是呢。不过也没办法啊?」
被轻易地肯定了。
「你外表看起来就象个不良少年嘛。就算只是男人也会有过度的反应的啦,这也是当然的」
「但是啊,男女同校已经过了一个月以上了吧?不是已经处于怎么也习惯了的时期吗?」
对温室大小姐的她们来说自己这样的庶民可能是必须敬而远之的存在,但如果是同学的话在好奇心推动下多少也和男生有点接触吧。就算没有,平时大家都处在同一个空间,经过一个月左右的相处,应该是某种程度上正在适宜的时期吧。适应以后还被这样当成奇珍异兽对待……唔,有点失落。
被自己的想象伤害到的时候,朋美竖起右手食指转着圈。
「我记得,白丽陵的高中部三个年级合起来才不过150多人呢,其中包括从育科的只有一年级生20多人」
「……怎么回事?」
「那20多人之中——男学生只有三人。上育科的男孩子就更少,仅仅只有一人而已」
「……………………哈?」
「所以呢,这个学院包括秋晴就只有5个男学生而已。而且象个不良少年的只有你一个,那就更稀少了」
「…………………………」
把右手放到隐隐作疼的太阳穴上,秋晴想。
现在全是第一次听到的事情。
虽然对学生总数那么少也感到惊讶……但是男学生用一只手就能数完?不是吧?
这样的话——
「那、那么,男生宿舍到底是怎样……!?」
「上育科专用的就有,为从育科的男生特地建一栋就太浪费了——所以呢,是和从育科女生用同一栋宿舍哦。不过好象男女被分成西馆和东馆的样子」
「等等!那么就是那样吗!?男生的地位就——」
「嗯,相当的低呢。最近外边流出了学生的偷拍照片,女生的私人物品不见了之类也更加降低了男生的评价……不过,应该没有欺凌出现哦,因为她们好象不知道怎么应对男生」
就算这样说也安心不下来的秋晴茫然了。
男生的人数只有5人。
而且宿舍和女生是同一栋。
再加上奇怪事件的缘故立场相当危险。
——那是怎样。
「啊,顺便说说」
「……还有吗」
「上育科大部分学生都不认为从育科的学生和他们是同一种人——直接地说就是鄙视,请理解哦?」
「………………………………」
声音包含着微妙的认真,朋美告诉了他一点也不值得高兴的情报。
——这个真的不是梦吗?
当然早就做好觉悟了。因为原本是女子学校肯定有各种不方便的地方,对进入从育科这种试验性的计划也感到不安,对轻易就做出的转学决定本身也感到“那是怎样”的感觉。
不过,由于是背水一战,退路已经没有了,抱着不得不做的打算才迎来了今天。
所以不会后悔………………原本打算是这样。
现在,秋晴的脑海中被后悔二字所塞满,事情变得糟糕了。
「那么,接下来去哪里?」
从食堂里出来后立刻这样说的朋美的话语听起来好象从远处传来,秋晴自暴自弃地回应。
「……哪里都可以」
「什么啊,回答得一点都没有精神」
知道冲击的事实后基本陷入了心不在焉的状态,要求有精神的回答实在是无理。
明明晴朗的天空一点也没变,紧张槽却降到了最低点。终于变得想要考虑“人生究竟是什么”了。
「教会……就先算了吧。第二校舍因为最后要去职员室所以以后再去,这样说,果然还是图书馆吗……?」
朋美虽然在旁边数手指列举地点,但因为秋晴已经处于“带路什么的无所谓了”这样的心情,根本没听到心里。现在必要的不是知道什么地方有什么设施的情报,而是内心的安宁。仰望一看,今天的天空依然宽广,风也很舒服。去高空跳伞也许不错,干脆连降落伞也不要了可能更好。在中途感到恐惧闭上眼睛的时候闹钟响起,和往常一样早上在等着——的话那就最好了,虽然绝对是不可能的。
「操场就……算了。虽然想给他看“落日的壁影”,不过美术馆有在展示好象什么时候去都可以……那么——」
「啊,彩京同学!」
逃避现实一般地旁观着朋美列举差不多达到2位数地点,突然从哪里传来呼唤朋美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随便把头向右一扭,看见好象是在星期天搞社团活动的穿着运动衣的女学生向这边跑来。
留着活泼短发的她稍微有点喘气地停在秋晴他们旁边。
「太好了,找到了……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吉住同学,这样不行哦。这样慌张地跑动,如果被老师看见会被批评的」
「这个我非常清楚,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发生了什么问题了吗?」
看到用着诚恳的、没有停顿的圆滑腔调被吓到的朋美的脸上浮现出和向着秋晴时完全不一样的优美微笑,那是温柔的,而且可以窥见值得信赖的余裕的微笑。
真是虚伪到让人想怀疑是不是双重人格的改变,如果是平时秋晴可能会讽刺几句。……不过,现在没有这种气力了,加上被抓住了弱点,处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出来的状态,所以还是沉默。
但是果然控制表情是很困难的样子,脸上忍不住想说话的表情。不知道跑过来的女学生是因为注意到这样的表情,还是因为男人很少见,保持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偷偷地瞄着这边。
「……那个,彩京同学,那边的是……」
「他吗?是从明天开始转入从育科的日野秋晴同学。刚好在对他说明学校的设施的途中」
完全就是优等生样子的说话,仔细想想枫好象说过“以第一名的身份从初中部毕业”的样子。
也就是,对白丽陵来说,彩京朋美真的是优等生。
对知道她过去的秋晴来说这种惊愕的事实就象是恶趣味的玩笑……但看到她和女学生的互动,不得不这样承认。
「那么,吉住同学,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啊,是的!四季镜前辈和艾斯特同学在讲堂前面吵得很激烈——」
「……也就是说,和往常一样,艾斯特同学对四季镜前辈挑衅?」
「是的,单方面地。现在好象快要打起来的气氛!」
「呼……她也没办法呢」
朋美把手放在眉头上,象是在叹气一般垂下肩膀。
发生了会人想做这种动作的问题么,秋晴想着。放下手抬起头来的朋美转过来,秋晴的思考在这里中断了。
「秋晴同学,十分的不好意思。因为有紧要的事情,能请你稍稍等待吗?还是想一个人走走呢?」
被这种好象真的有双重人格的可爱又温柔的声音问到,秋晴只觉得背后骚动一般的不舒服,真想说放过我吧。
而且,根本就知道朋美是在做戏。证据就是,从叫吉住的女学生的位置看不到的左边的嘴角,微微地向上吊着,恐怕是因为特地让他看见两种相差太远的态度而乐在其中。作为被捉弄的一方实在一点也不有趣,应该说有点不爽。
但是指摘出这一点的话只会被简单地装傻敷衍过去,这家伙就是这种女人。所以已经放弃了。
「那么我就一个人逛逛」
「没有帮到什么忙,真的对不起」
「啊—不要在意我知道的所以快点去吧」
毫无抑扬顿挫地说着,秋晴挥着手的动作比起“去吧”更象是表达驱赶的意思。朋美的眉毛稍微跳动了一下。虽然只是小小的动作,不过肯定是让她不爽了,秋晴的心情有一点点变好。
和这边对照地肯定抱着负面情绪的朋美,以完全不让人察觉到内心的虚伪微笑,优雅地行了一礼。貌似不是简单就能剥下来的廉价面具呢。
「有什么困难的话请去职员室哦?那么秋晴同学,再见」
说完之后,快步地带着依然很有兴趣地望着秋晴的吉住走了
似乎不可以小跑是淑女的教养,不过果然朋美和这类词根本就不搭配呢……这样想着的秋晴呆站着,直到看不见二人的身影之后才转身走去。
终于只有自己一个人变得轻松了,想去休息一下,但是不继续在学院散步的话明天以后可能会很困扰。
就算这样说,应该去哪里呢?完全没有目的地确实是很麻烦,又没有特别有兴趣的东西。硬要说的话白丽陵本身就象个玩具箱或惊喜盒那样的东西,貌似看到什么都会惊奇和有收获。
这种时候如果有旅游指导图就方便得多了,但和真正的主题公园不一样本身是学校的白丽陵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根据地方的不同可能有指示图什么的,但重要的是指示图在哪里也不知道所以没用,果然除了随便四处走走外也没可做的了。
轻松地在学院里游荡就好了吧,4点之前去到职员室就可以了,以不会迷路的程度随便走走厌倦了就停下来好了。
「那么……反正先这样」
决定了首先绕校舍一圈后,秋晴边四处张望边走着。
这样立刻觉得只是散步其实也不会太无聊。可能因为是没有见过的地方,不过肯定不止是这样。
到处都有精心设计的装饰物和好好保养的植物,留心听会听到来回打网球的声音和管乐器的演奏声,再加上连马的嘶鸣声也听得到。而且声音并不喧闹,这样,和谐地——咦?
「…………马?」
一考虑“为什么会有马?”,立刻就想到可能有马术部。好象以前听过哪里的高中也有这样的社团,而且这间学校有这种上流阶层的社团也不奇怪。应该说可以理解。
只是,高中部明明只有150多人却有这种社团是怎样,就算初中部是在同一片地方,加上去也最多多一倍人而已吧
学生人数这么少,设施却这么豪华,连雕像和喷水池也有,实在觉得很浪费。
究竟钱是从哪里来的?作为学生担心学校运营费用好象是搞错了,但就是很在意。如果是做了什么肮脏的事情的话……这种历史悠久的名校不太可能吧。
不过,托这个的福从育科的学生可以几乎免费的上学,所以可能要感谢这个充满谜团的机制。虽然一般来说都是献金吧,不过这样的话干脆是埋藏的财宝比较有趣——
「等等,那边的您!」
胡思乱想中的时候被旁边传来的高亢声音叫停,秋晴反射性地停下来。
习惯性地眯起眼睛斜斜地瞄过去,确认是谁发出声音。
从声音判断的一样,在那里的是个女人。只是,她是个美女是预想之外,而且连发型也更是预想之外。
恐怕是同年纪,对女性来说算高的接近170厘米的身高,从纯白的肤色和通透的蓝色眼睛来看,至少不是纯正的日本人,让人惊讶的修长手脚也能得到解释。虽然身上的白色无袖中等长裙和六月都未到的时期还有高中这样的场所一点也不搭配,但和西洋味的面孔十分适合,和沐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金发也很配。
但是——什么啊,那是。一圈一圈的象旋涡一样转着,只在漫画和人偶上看过的发型。好象是叫垂直卷发吧,看到实物后实在是有很强的冲击力。就象这样,充满着仿佛要动起来的跃动感觉。
金发碧眼的美女本身就不多见,再加上这种发型珍稀度更一口气上升了。她穿着白色的高跟凉鞋,手中的包也是白色的,那是连不懂潮流和小饰物的自己都知道的有名品牌的东西。
这么新奇的“THE·大小姐”感觉的人出现在面前的话,怎么说也对稀少物品会有兴趣,还有对那个发型也是,竟然开始考虑起动力源头是什么来了。
但是垂直发型的那位好象不是这样,凝视着这边的眼神明显是在看可疑人物一般。
「您是从哪里进来的?这里是名声显赫的白丽陵的领地内哦」
「……啊—其实我是」
「——星期天的学院里,长着贫穷脸又穿着没品衣服的男人……而且手上有肮脏的提包……」
“是转学生”,在秋晴这样说明前,金发大小姐不断地小声地嘀咕着。是自言自语吗,这边倒是完全听到了。
但是当事人好象完全没有察觉到,用认真的表情把视线落到地下——然后象反弹一样抬起头,用食指猛地指着这边。
「您就是之前的那个可疑人物吧!」
高声地断言。
被指着喊的秋晴微微地点了点头。好的,这家伙肯定不听别人说话。而且好象沉醉在自己的名侦探样子中眼睛还闪闪发光。
因此,立刻决定了该采取的行动。
无视她继续散步——
「等、等等!为什么什么也不说就想离开!?」
听到她慌张的声音,虽然觉得麻烦还是停下来。这里无视掉的话不知会被那尖锐的声音骚扰到什么时候,对脑子实在是不好。
很想叹气,没办法啊。也不想再被她缠住,就对怒视着还冤枉自己的这个女人说吧。
「不想和你一起傻,从小学开始重来一次吧,看多几百本推理小说再检讨一下刚才的台词好好理解自己的愚蠢之后快点消失就帮我大忙了」
「多……多么难听的说话……你以为我是谁!?」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啊—,行了你不要在这里磨蹭快点去别的地方吧,不是正要出去吗?」
从服装和提包上判断是这样,说了出来。
垂直卷发的她想起要做的事情慌忙地离开……这样预料的秋晴刚向前走了一步。
双眼圆睁的她有一会儿呆住了,但很快露出宛如夸耀胜利的笑容,用手掩住口,高声地声言。
「呼呼呼……您才是极端无知又拥有荒唐无稽的思考模式的人呢!不如从头学习婴儿爬行来过或者干脆放弃思考象蚂蚁一样工作算了!」
貌似对刚才的说话相当不服气,虽然和自己说的那个不一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开始是自己这样说的,也不会特别不爽,在意的是当中的内容。
「……你不是打算出去什么地方吗?」
「呵,真想不到会把那样的妄想擅自当成现实,我就特别告诉你吧,完全没有这样的打算。我只是为了休息一下才在下午茶之前散步而已!」
堂堂地宣言的垂直卷发。
秋晴用中指敲着眉头,那个女人好象没有自觉到自己说了多么奇怪的说话。
直面这个又让人头痛的现实,先确认一下。
「…………那么是那样吗?你只不过在学校里散步,就穿着连衣裙和带着高级手提包?」
「当然了」
居然说了当然。已经无话可说了,明白到对价值观和常识都与自己不同的人说什么也没用,也丝毫不想努力地说服她了。
所以,秋晴考虑了一下,得出了结论。
好的,就当一切都没发生吧。是的,这样最好,就这样吧。在意那种东西只会是人生的损失。
在心中达成决定后,秋晴无言地点点头继续走——
「——等等,到哪里去!?在对侮辱了华丽的本小姐这件事的谢罪、还有承认自己的过错和身为可疑人物的事实做到之前我不会让你通过!」
再次被高亢的声音叫住了。而且这次还特地塞在自己的行走方向上,相当的令人讨厌。
已经非常厌烦了,今天总是发生会成为压力的事情,现在非常想什么也不考虑地悠闲散步。
秋晴在重重的叹息后眯起了眼睛。
想得太多也很麻烦,都这种时候了干脆就率直地表达自己的心情,从正面采取高压的态度盯着她——放话。
「吵死了你这个金发钻头,有那种妨碍我的时间不如去随便找个工地对着地面说话吧」
「什、什……?!」
「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和钻头玩所以我要过去了,顺便一说我是要转入从育科的学生不是什么可疑人物——拜了」
说完想说的,秋晴第三次走了起来。
通过哑口无言的金发钻头的旁边,心情终于变好了。而且有种“我做得真好啊”的感觉。原本不想说出来的,不过那个发型就是钻头,非常高水平上的钻头。真想称赞自己说得好。
心情变好的同时再次开始散步。对面究竟有什么呢,如果还要和麻烦的家伙纠缠的话可能还不如快点去职员室,但至少也要走校舍一圈——
「………………呵、呵呵……」
背后传来了笑声,不过无视。
也用不着逃跑或是走快点,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堂堂正正地保持自己的步伐——
「呵呵……对本小姐……塞尔尼娅=伊织=佛雷姆哈特的美丽头发……而且居然是当作挖掘机…………还是被区区从育科学生……」
明明是低沉的声音,却象是从地狱的底部发出来一般的粘稠。而且太小声了不能理解在说什么……怎么说,有种异样的压迫感。
就象是背后有拿着斧头或者链锯的杀人狂一样的压力,虽然没有经历过那种状况,但假如是真的的话肯定也会有相似的感觉,流淌着会让人这样想的气氛。
虽然不想看,但貌似不看的话会更糟糕,秋晴回过头。
看到的是——吊起柳眉,愤怒地颤抖着樱花色的可爱嘴唇,相当有分量的金发好象就要倒竖的——
「…………呜哇」
秋晴不由自主地呻吟。
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发出杀气的人类。
然后,好象是叫塞尔尼娅的金发钻头,和刚才做过的一样用食指猛地指向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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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罪,呢」
伴随着会让人神魂颠倒的优雅微笑,这样说。
接着的瞬间,不管穿着的是高跟鞋,以猛烈的势头跑过来。
秋晴看到向着自己跑来的连衣裙女性,被吓到了。那是会让人联想到在草原上奔跑的豹,或是在大海中华丽地游弋的海豚的优美跑步姿态,也是会让在风中翻飞的钻头更加尖锐的高速度。
那种高跟鞋怎样才可以有这种速度——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
不过,怎么应对才好啊。
作为不知如何判断的结果,秋晴逃不掉了。
结果一下子被拉近了距离,
「进入集中治疗室好好地后悔吧!」
和危险的台词一起,瞄准脸的拳头挥了过来。
——老实说,看到钻头女怒气冲天地打过来,也没怎么感觉到危机。虽然确实有点惊讶而且因为对方美形还有点压迫感,不过说出来也就是只是这样了。
因为外表也挺惹人注目,秋晴在街上被纠缠上的经验多少也有点,打架也试过几次。打赢别人和打输的经验都有,不过也不算值得炫耀的事。
只不过是女人,而且还是大小姐发飚的这种程度就什么也算不上。如果有刀子之类的还另当别论,现在空手就怎么也没所谓了。
——这种余裕被吹飞了。
塞尔尼娅的动作比预想中的要敏锐。而且右摆拳居然还好好地使用了腰力迫近了脸,秋晴被吓破了胆,
「哇啊——!?」
拳头擦过头发的时候退后了脸,虽然很逊地发出了声音,但总算是避过了。一瞬间体温上升,出了冷汗让后背和腋下一阵寒意。
虽然避过了,但头脑变得一片空白,接下来怎样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无用想法让思考停顿了。
「啧,这个——死到临头还不放弃吗!?」
听到从旁边传来的声音,视野中平铺开金色的海洋。
不用说声音的来源就是塞尔尼娅,金色的东西是她的头发。
然后,流畅地顺着回转的身体发出左肘击。
「怎、」
正想说“怎么可能”,但是连一毫秒的余裕都没有。
浮现了被棱角的手肘击碎鼻梁的想象。不要开玩笑了,被打中的话真的会这样,流淌着鼻血跌到在地上这种的绝对不要。
一心想着,从后仰的身体中把头向一侧,这样做手肘还是迫近着——掠过鼻头穿过去了。
避开了。
真是千钧一发,差点就变成惨剧了。
但是。
状况越来越糟糕了。
「不好——」
遭受意料之外的强烈攻击,身体反射性地开始反击。而且拳头瞄准的居然是面孔——不好,对女人这样不是开玩笑就能算的。
秋晴焦急地拼命咬紧牙关想停住。
很奏效地,从下方瞄准塞尔尼娅的下颚的右拳突然静止了。
一边出了一身冷汗,一边松了一口气,
「呀啊……?!」
随着一声悲鸣,安心不知飞了去哪里。
作出反应一看旁边,是近得快要撞上来的塞尔尼娅的脸庞。澄蓝的眼睛睁大着,染上了动摇的神色。
是因为丝毫没有怀疑自己的攻击会被避开从而用全身的力量出拳导致失去平衡,还是因为穿着不适合的运动的高跟鞋滑到了,还是两者都有……那种事情没所谓了。
问题是,现实中塞尔尼娅象是用身体撞过来一样。
在身体已经失去自由的时候被这样撞,可以保持平衡的方法已经不存在了。
会倒下,这样想着。已经无法回避了。
就这样倒下也没办法……不过,地面是砖头,这样下去的话会相当的痛。蹦到自己身前,手脚裸露的这个女人更是这样。可恶,只是散步就穿成这样的话不如穿摩托骑士服还比较好,为什么偏偏选上这种毫无防备地展露肌肤的服装——现在不是对这种事情发牢骚的场合。
在瞬间确认着周围,想寻找有没有能抓住的东西。但不存在这样刚好的物体,地面残酷地迫近,
——斜斜地,视野中出现一片绿色的海洋。
铺设的道路的旁边,可以看到绿色的小草被风吹动。
「可、恶——」
用最后的意气把浮起来的右脚踢上地面,顺势弯曲身体,过于强硬的动作让背部和腹部一阵剧痛,不过还是成功地让身体倒向草地。
被太过乱来的行动弄得二人好象抱在一起似的倒下。
但还是努力地让自己处于下面,背部传来强烈的冲击,即使屏息忍住还是特别的痛。但就算这样还是停不住势头,转了两三圈最后才停下来。
经过世界好象静音了只听到自己心跳声的几秒……被风吹动的小草抚摩着脸,秋晴终于吐出了安心的叹气。
还以为会怎样呢,还好没怎样。幸运的是也没有受伤,自己是这样的话那钻头女也大概没事吧。
一边叹息,为了确认状况,张开在转动中途差点被草插到的眼睛——
得知了自己毫无借口的完美地推倒了塞尔尼娅的状态。
然后又发生了又高兴又害羞的不幸事故,理所当然地塞尔尼娅发出悲鸣,结果——
秋晴如脱兔一般的逃走了。
不知残留在脑中哪里的冷静质问着自己。等等,你干吗要逃。那里应该是道歉而不是逃跑吧。说是事故的话就会明白的吧,逃跑的话只会更加让人怀疑。又没有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情,说明清楚就可以了。应该说她还要向我道谢呢所以堂堂正正就可以了——这样,不断说着大道理。
但是,看到面前的女人发出象是要刺穿鼓膜的悲鸣还能保持冷静的男人哪里会有啊,亲身体验到的现在能肯定地这样说。被当成色狼的话就算是冤枉也会逃跑吧。现在真切地理解到被冤枉还逃跑的人的感觉了。虽然可以的话一辈子也不想理解到。
在转角处拐到本校舍的里面一看,是平行的本校舍和第二校舍之间的道路。那是大概并列两辆大型卡车还有余的宽阔道路,两边放着很多雕刻和装饰品。
但现在不是悠闲地观光的时候。如果不在事情冷却之前去哪里避难,听到刚才的悲鸣人们聚集起来的话就麻烦了。
「这样的话……职员室吗」
刚好职员室就在第二校舍的里面。终止学校观光去职员室避难,简洁地说明事情然后让教师说明刚才是误解是最好的。他很清楚没见过的可疑人物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
这样判断,向着第二校舍中间的楼梯口——
「请等一下,这个变态!」
从后方传来声音,秋晴边跑边向后望。
刚才自己拐过来的本校舍的一角,在那里塞尔尼娅的身影……是没有的。
可是——心里很清楚。有着那个钻头女会追过来的确信。没有听到脚步声,但也没有可以察觉气息那种象金手指的技术,只是听到声音而已。
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再过几十秒那里就会出现怒气冲冲的塞尔尼娅的身影,好象是被决定的未来一般显现在眼前。而且是带着非常厉害的势头,脸上是“一发现就立刻处决!”的表情。
——糟糕,被那个女人发现的话就会引起骚动,感到寒意的肌肤这样告诉着。虽然过去不相信第六感什么的,但现在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作出的判断。不是有说“信者得救”吗。
秋晴再次向前加速着。不尽快进入第二校舍逃到职员室里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啊。
保持着焦急的心情,向会让人联想到希腊建筑被白色柱子夹着的楼梯口跑上去——突然注意到那里有人影。
「哇啊……!?」
差点迎面撞上从里面出来的穿着制服的少女,慌忙停下来。象是要踩刹车一般总算是在撞上去之前停下来了,松了一口气。
但不是放松下来的状况,不赶快的话那家伙就来了。
那么就先道歉其他以后再算吧,看着被吓到的女学生的眼睛,
「…………呼唔」
————倒下了。
也许是贫血的她把左手放在额头上,好象断了线的人偶一样倒下。
明明什么也没做,明明什么也没发生,却倒下了。太突然了,连扶住她的时间也没有。
秋晴被眼前不明不白的事态弄得非常狼狈。
「怎、怎么办……!?……………好象没撞到头的样子,不是急病的话立刻送到保健室——啊保健室在哪里?!有谁……」
迅速张望四处寻找可以询问的人————有了。
刚好看到从本校舍的楼梯口下来的穿着私人服装的女学生。
太好了,秋晴不由得发出安心的叹气。这真是天助我也,虽然一直发生会让人思考自己是不是被神讨厌了的坏事,现在运气总算变好了。
急忙地走过去,听到脚步声的她立刻注意到秋晴……
保健室在哪里——这样问之前。
「————呼唔」
吧嗒,地。
她也一下子倒下了。
「………………………………为什么?」
第二个人也这样让秋晴比起惊讶来更茫然,呆呆地嘀咕。
不记得有做过任何事,一点也没有。只不过是对她们喊话而已,突然就倒下了。
只是眼睛对上,看到样子而已……………………
————不是吧
咻地飞过某个可能性的瞬间,自动地回想起朋美在食堂的发言。
“你外表看起来就象个不良少年嘛。就算只是男人也会有过度的反应的啦,这也是当然的”。
————————不是吧。
「…………因为害怕我,所以晕倒了……?」
秋晴茫然地笑着。真蠢啊,这个一点现实感也没有的假设是什么啊,只是和男人打照面就害怕得晕倒,真是傻瓜的想法。
明明只是茶色头发,耳朵上刺着别针,左眼睑上有点伤痕,再加上眼神有那么点凶恶而已,这种事情不可能…………不可能…………可能…………
——想不到有其他可能性。
「找到你了,这个————唔?!」
正在受到绝望一般的冲击的时候传过来的是塞尔尼娅的声音。
听到敲动鼓膜的高音,秋晴不由得转过头去……吓一跳地,后背僵硬了。
糟糕。现在才注意到,这个状况非常的糟糕。
就在旁边有晕倒的两个女学生。
看到事情的是很容易误会的大小姐。
而且虽然是事故,但还是摸到了她胸部的之后。
这————十分的糟糕。
似乎在证明这个预想一样,气喘吁吁的塞尔尼娅的眼睛惊讶地睁大之后,立刻变为好象夙敌站在面前一样的危险。
等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虽然知道但请冷静下来听我说明这样一定能理解明白所以首先深呼吸一下————啊,不可能吧。
立刻判断到在这个状况下什么借口也没用。
秋晴脸色苍白,灵巧地转过身去——
「等一下你这个性犯罪者!究竟想要把毒手伸到多少柔弱的少女身上?!」
「一点也不想啦!」
那里好好地否定之后,再次逃走。
倒在楼梯口的女学生刚好塞着道路,总不能跨过去吧,踌躇着的秋晴最终还是不能突入校舍,只能伤心地往外边跑。
「这个、色狼!变态!强——」
加上从背后传来叫骂声。和晕倒的两人完全不同地充满精神。那个钻头好象是特别的样子,不过一点也不想要特别。普通的就好了,会倒下的和会被追赶的都不想要。
有点想哭地在心中高叫着自己的清白,秋晴继续逃跑。
「啊啊可恶,为什么会这样……真是,不想继续下去了……!」
离开始逃跑差不多过了30分钟的现在,终于找到可以安静休息的场所,秋晴坐在地上口吐恶言。
虽然不想一直跑着,但象飞散的火花一样到处都听到“可疑人物”“色狼吗……!?”的声音,被发现的时候几乎想死了。
虽然人很少但又不能在能被看到的地方休息,而且又不知道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寻找一个适合藏匿的地方真是非常的辛苦。
就在上气不接下气,腹部感到不舒服,已经想着投降了被套麻包袋乱打也好魔女审判也好都来吧这种混乱状态下,貌似图书馆的巨大建筑物映入眼中。在那栋被藤蔓包围长满青苔的建筑物背面,找到一个被长得很高的树丛覆盖着的巨型石碑,于是就先躲进了阴影里。
暂时从外面找不到这里来的吧。虽然被怀疑的时候没有地方逃跑,但料想那些名校女学生也不会象自己一样硬要走进树丛中去吧。男学生的话可能还会这样,但谁会在意那些一只手就能数完的家伙。只能祈祷至少不会被那些男人找到。
话又说回来,感觉好象和男人说明的话误会就会解开。女人不行,尤其是一堆女人,一堆的时候是完全不会听人说的。那个金发钻头是一个人也会什么也听不进去,发型也是那样,各样东西都是规格外的家伙。
「…………那么,怎么办」
既然能稍微休息,不得不考虑之后的事情。
麻烦的是真的被当作可疑人物被报警的情况。大体上,包括朋美和理事长的几个人都知道自己的样子,说到那个份上也会理解是误会吧。虽然是希望这样……这样微薄的希望应该会实现吧,应该说,拜托了让它实现吧。
只是,变成让警备员也出来的事态时,自己的安全也是,考虑到刚转校就引起问题也是很糟糕。虽然早就已经放弃蔷薇色的学院生活,但至少也想老实地过完三年。
「……等事情冷却下来,偷偷地去职员室……啊不,在这之前不解开那个钻头女的误解的话会很糟糕吗?」
秋晴边搔着后脑勺边嘀咕。稍微一点也好不冷静下来不行。调整好呼吸,等到夹着石碑和树丛对面那边没有人的时候不采取行动的话,可以简单地预测到事情会越来越大条。
「……可恶,如果至少可以跟朋美那家伙合流的话……貌似说过讲堂那里什么的……」
但是,讲堂在哪里?
不知道重要的讲堂所在地的话就没有意义。举手投降了。
怎么办呢,靠在石碑上发出大大的叹息,
——“卡沙”地传来微弱的声音。
「——唔?!」
难道说已经被什么人发现了吗,焦急地转过脸去反射性地望去那边,
「…………喵呜?」
和发出奇怪声音的少女视线对上了。
大概小学生,最多是初中一年级的身体。自己是坐着的姿势所以很难目测到,但恐怕身高连140厘米也没有。穿着朴素的黄色连衣裙,好象很柔顺的头发宛如绒毛一样被短短地扎起来。从手脚来看整体很瘦,但脸庞有点胖胖的,率直地说就象小动物一样可爱。
一瞬间想逃走地提起腰……但看到不断眨巴着眼睛的她,秋晴发出大大的叹息重新坐下来。真是的,还以为是什么东西。
「什么嘛,原来是小孩子……」
还以为被这里的学生找到,但貌似是搞错了。松一口气的秋晴浮现出类似苦笑的笑容。
另一方面,少女的表情由惊讶转为不满,鼓起红红的脸颊,走过来这边,
「才、才不是小孩子呢,美美那是高中生」
小声地这样说。
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更大地挺直腰。
坐在地面上的秋晴是向上望着她的姿势……突然伸出手来。
虽然有点勉强,还是能坐着把手放到她头上。
「那么是迷路了吗?又是星期天,是来看望姐姐之类的吗?」
「所、所以就说是高中生了!美美那这个样子也已经19岁了哦」
「是—吗是—吗,那么,学年是?」
「……二、二年级……」
「初中二年……?…………应该是小学二年级吧」
如果说是初中生就是初中部的学生,但是从不知道19岁早就高中毕业来看,很可能是小学生。二年级的话就是8岁。这样一看,可能是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要高大的身体呢。虽然也一样是小孩子。
轻轻地抚摩她的头部,少女的脸越来越红,好象明明有想说的话却不能很好地组织起来的感觉,不安地轻轻扭动身体。
不禁对这样可爱动作露出笑容,另一边想着应该怎样做好呢。
无视迷路的少女——这个选项自动地消去。自认为自己还算挺喜欢小孩子的,放着困扰的小孩子不管这种事情是不会做的。初中生的话还就算了,但这个可是小学生啊,不能不管吧。
但是……现在处于陌生的白丽陵里,而且现在自己还是逃亡中。
坦然地走出去,而且还是带着少女这么显眼,这种状况下要逃跑也很困难,实在是太糟糕了。一个不小心可能还会被帖上loli控的标志。
色狼、变态、loli控。太厉害了,简直就是变态三冠王,还不如死了算。被这样污蔑的话,干脆因为无辜的罪名被群殴还好上一亿倍。……不过,胸部是真的摸到了。是事故嘛,不算数的。
这样的话,怎么办。
喉咙发出唔唔的声音,秋晴不断考虑。
一起行动不行的话至少把她交给比较亲切的人吧,但又不知道谁比较好心。朋美的话……嗯,可以安心地拜托。虽然是让人不爽的家伙,但意外地很照顾人,应该可以吧。
不过,能联络到那家伙的话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自己没带携带电话,又不知道她的号码。就算自己带了,原则上在宿舍以外是禁止使用的,扮成优等生的朋美想必也不会带在身上。
找不到很好的办法。不过,也没有磨磨蹭蹭的时间。过得太久这个少女的姐姐或是父母什么的肯定会担心,不快点处理的话。
「……果然,无论如何也要到职员室一趟吗……?」
但是现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去到。而且曾经想潜入职员室所在的第二校舍也是失败了。虽然那两个人应该不会还晕倒在那里,但那里肯定被严重注意着,难度和危险度都很高。
可是——是这样的吧,比起让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让她的家人担心来说,要好得多了。
反正自己被追捕也是因为误解,万一被捉到的话好好解释就可以了。和小女孩一起的话,那个金发钻头怎么也不会袭击过来吧。虽然可能会被不知所谓的怀疑吵翻天,那里就忍耐算了。
考虑到这里,秋晴抬起头。这时,和眼睛泛出泪光的少女的视线对上
「不、不要当我是小孩子……」
「嗯?……啊啊」
被少女的说话弄得稍微疑惑了一下,然后立刻想起来了。说起来手好象一直都放在少女的头上。似乎在思考的时候一边抚摩她的头玩玩头发的样子。
就算多么年纪小也好,对着女孩子采取这种态度还是有点不好。看到少女撅起嘴不满的样子,忍住苦笑进行反省。
「不好意思了,因为有点事要想」
「……那个,没所谓…………比起这个,你在这里做什么?」
虽然语气听上去一点也不象“没所谓“的样子,但不会吐糟。已经厌倦做多余的事了。
收起摸头的手,想着应该怎么对她说明。对方是小孩子所以不能用太难明白的说法,反正先传达一定程度的信息就可以了吧。
这样想着,决定简洁地说了。
「那个,是被装备着钻头的女人追着呢」
「转……转投?」
「是呀,钻头。话说回来,误会解不开真是麻烦的事情啊」
「……真的是很麻烦的事情」
不知为什么少女用带着怒气的目光盯着这边,但是就算是盯着也很可爱,所以没有不快的感觉。
于是秋晴毫不在意地边说“那么”边站起来。
「要去职员室了,让他们帮忙广播一下的话,你的家人也会立刻找到哦」
「所、所以说,美美那是这里的学生,」
「啊啊,这里的小学生……啊不是初中部是吗?算了,是这个样子吧」
「不、不是这样」
甩着手脚的少女发出抗议的声音,秋晴对这种温罄的情景用微笑敷衍过去然后——
「……从那边传来男人的声音……」
听到石碑另一边传来的声音,表情僵硬了。
立刻确认自己所在的位置,向左右一看,自己的身体被石碑遮住,从那边应该是完全看不到的。
但是,在面前的少女,只有她处在可能会被看见的角度。
现在在这里被看见就糟糕了。在外面被看到还好,在这种阴暗的地方二人独处的样子被看到的话,确实会引起骚动。恭喜成为loli控犯罪者……一点也不值得高兴。只有这种事态一定要避免啊
这样想到的下一秒,身体已经行动起来。
「——对不起」
「诶…………唔喵!?」
小声地道歉之后,抓着少女的两只手拉过来。把比看起来更轻盈的她抱住,怕她出声所以用手掩住口。
「唔……?!…………唔、唔……!?」
「对不起,安静下来一阵子就好」
在受到惊吓不断反抗的少女耳边小声说着,秋晴留意背后的气息。
为了让感觉敏锐起来于是闭上眼睛。听到复数的脚步声,可以察觉到树丛的另一边有人。恐怕是……三个。
不知怎的好象已经习惯了鬼鬼祟祟的行动,心情有点复杂。感到好象增加了不能写在履历书上的特技,渐渐丧失了人类某种重要的东西的错觉。……是错觉吧,嗯。肯定什么也没有失去。相信是这样就可以了。完全不是为了磨练那些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的技术什么的,绝对和那些是不一样的。
一边对自己说借口一边竖起耳朵偷听好象有点本末倒置,但一件归一件。是不得已而为之,加油啊我。
「……不在…………可疑人物……」
「但是…………说话声……」
「…………从那边……」
断断续续地听到悄悄说话的声音,之后脚步声越来越远,人的气息消失了。
但是还不能安心。应该说这样让他更加焦躁。
现在在怀中累了不再反抗的少女当初是在面前的建筑物旁边出现的,也就是说,拐过去建筑物正面的话包围着的树丛可能在那边中断掉,和这个少女一样可能可以到达这里。
想到这里就觉得不能大意,恐怕现在那些脚步声的主人正在迂回地走来这里。不要乐观地想比较好。
不尽快带着少女逃跑的话——
「…………等等」
就算有必要逃跑,也可能没有必要带着少女。
刚才另一边那些家伙不知是由于好奇心还是正义感驱使正在向这边走来,但是无论是哪边,都不会不管迷路的少女吧。应该会采取必要的行动的。
那么,为了自己也为了这个少女,在这里分别不是更好吗?
这样想的秋晴为了向怀中的少女说明想下一看——定住了。
红着脸的少女,眼睛转呀转的……晕了。
「喂喂喂喂,不是吧……!?」
慌忙地拿开掩着少女的口的手,但是没有恢复意识,也没有咳嗽的样子。仔细一想,原本呼吸就是要用鼻子的,如果是因为无法呼吸而晕倒的话,那呼吸又很稳定啊。
那么为什么——啊,不能因为今天第三个晕倒的人的诞生而迷失方向。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耳朵敏感地听到有人走近的脚步声。
很快就会有人来到,焦躁感越来越高。
来到这里的学生们发现晕倒的少女的话,肯定引起大骚动吧。不是单单推倒那个金发钻头就能解决的程度的骚动。
边提起双脚边确认少女的脸色,不象是因为有病而倒下,等一会儿就会醒来……很想这样想。
在这之前不拖延住时间的话真的会十分麻烦。
但是,没有地方可以逃跑。选择了这个很难找到的封闭场所的缺点出现了,不够十秒就会有人进来——加上最可恶的是好象有人在树丛的那边连声音也听到了。
「怎么办……怎么办啊……!?」
这个场合被找到的话就是“可疑人物&色狼&loli控”这种什么也无法辩解的事态。声称是冤枉也好,这是真实也好,被当成事实的肯定只有耻辱的性犯罪。糟糕,糟糕,太糟糕了。原本应该是踏出新生活的第一步,现在却成了后退一步就从悬崖上掉落的Game Over这种急转直下的Bad End。
啊啊可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算怎样loli控这种指责也太过了,明明一点也没有这种意思,却被说loli控,loli控的!对男人来说这种标签实在是……!要是被人用这种羞耻到哭的名称在背后指责的话,还不如被那个金发钻头塞尔尼娅那对高中生来说过于丰满的身体所迷惑而被捉住……啊,不是,那样不行,那边可是性犯罪啊。
冷静下来,虽然很危险还是要冷静下来。已经听到卡沙卡沙的声音了,不快点不行,但是不冷静下来不行,啊啊但是该怎样——
陷入前门有虎,后门有狼的穷地之中,脚步声逐渐迫近……
「……不在呢」
「真的……但是确实有说话的声音」
「可能是听错了吧」
听到上方传来交谈的声音,实在坐立不安。
那是当然的,如果处在隐藏气息潜伏在树丛中听人说话的状况还觉得舒服的话,那就是相当高级别的变态了。
「变态、变态到哪里去了?!」
对着刚好从哪里传来的这个声音反驳说“所以说就不是变态了!”,只不过是在心中。
不能实际地喊出来的秋晴只能咬紧牙关。虽然非常知道内心的叫喊是没有说服力,但还是非常牙痒痒。干脆真的喊出来算了。但是自己又不是会在这时候真的喊的超级笨蛋或是充满勇气的大人物,就只能悲惨地趴在那里忍耐了。
之后一个接一个地,这边那边,
「要快点把那个色狼——」
「联络警备部——」
「啊啊,怎么回事……!」
几把声音变成看不见的枪一下一下插在秋晴背上,真想怒吼回去。但是这种事情做不到。
在树丛中推倒少女的构图,在外面看可能比自己想象中要更糟糕。被发现的话就大条了。
虽然刚才一刹那间抱起少女潜入到树丛中,但这里绝对不是安全的地方,被调查的话一下就会发现。
虽然比起在刚才的场合被抓住还加上新的罪名要好,但作为代价的是身体丝毫不能动弹,少女还没有醒来的迹象,而且貌似追捕者的声音还不断在增加。明明学生总数很少又是星期天,究竟有多少人对可憎的可疑人物燃起憎恶之心呢。可能真的是很少人,但由于现在内心一点也不乐观,总是感觉到敌人好象还会继续增加。
万一在这种状态下被发现的话会被怎样对待呢?
那个时候,她们会相信自己没有修饰过的解释吗?
而且变成推倒女孩子的情况今天是第二次了。
……无论怎么想都只浮现出悲惨的结果来,所以还是只能藏着窥探事情的发展。
「……可恶!为什么会遭到这种事情……!?」
忍不住从口中吐出抱怨,然后再查探四周的气息。旁边没有人,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可以间断地听到脚步声,宣告着自己还不得不继续隐藏的事实。
究竟还要在树丛中趴在年幼少女的身上多久才可以?手脚已经开始麻痹了,背部也开始痛了。快忍不住树叶的青臭味,这时如果有虫的话可能就投降了。
因为现实的痛苦而不由得叹气——这很糟糕。
「…………呜、呜~~~……」
就在面前的少女闭着眼睛发出呻吟。
刚想为什么的同时立刻就注意到了,是叹息。一定是刚才的叹息弄得她痒了。
在这样理解到的同时,
「刚才那里的树丛中有声音!」
无情地指出被发现了藏身地点的高亢声音传过来。秋晴对这个声音有印象,脑中浮现出闪耀金色光辉的钻头来。肯定是那个了。
是逃跑吗,还是沉默让它过去——
可以犹豫的幸福时间只有下个声音传来之前的几秒而已。
「凤同学,拜托你了!」
「我明白了——去了」
某人回应刚才声音的指示,一刹那。
「…………唔!?」
从后颈到脊髓窜过一阵猛烈的寒意。就好象在楼梯最上面滑倒的时候,想象到一瞬间后自己的悲惨命运——差不多要死掉的重伤浮现在眼前的那种绝望的焦躁感。
危险——这样想的瞬间,秋晴的身体已经动了起来。
抱起依然晕倒的少女从树丛的旁边飞奔出去。一点也不在意树枝撞在手脚上树叶擦过鼻头,从深绿的阴影滚到阳光底下。
不足一秒之后,切开风的声音——同时视野的一角中枝叶飞舞。
「果然在这里?!凤同学,不要让他逃了!」
背对着歇斯底里的声音,忍受着太阳的耀眼跑起来的秋晴边跑边快速向后望去。不确认发生了什么就背对着的话太危险了。
看到刚才自己藏身的树丛前面,站着在电影之类中看到的穿着蓝色唐装的女性。
高挑的戴着眼镜的她两手中握着的是——
喂喂,不由得吐糟。因为那可是,青龙刀。不是在漫画中看到那种蛮刀型的,是象长刀一样的真正的青龙刀。既不是外行人应该拿的东西,也不是大小姐应该拿的东西。那是三国志的英雄那种远离现实感的危险的人所拿的物品啊。
刚才听到的风声肯定是砍下来的声音。如果还藏在那里的话,不光是枝叶,血也会飞舞吧。
「那帮家伙是正常的吗!?难道真的想杀了我吗!」
被太过超越常理的行动弄得血气上涌,但是现在因为贫血而倒下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没有理会那种想象尽力摆动双脚。虽说是娇小的少女但抱着一个人跑这种速度已经算非常的快。连自己也感叹着一旦关乎到性命人也会跑得这样快啊。
「等一下,这个变态!」
后边传来塞尔尼娅的声音,但这次不回头了。要尽快拉开距离,找到什么安全的地方才行。等个屁啊傻瓜,没有时间理会你,我可不想死。
不幸中的大幸是追过来的只有刚才的两人。而且好象自己跑得更快,后面的气息一点点地远去……
「发现变态了!」
「那就是性犯罪者吧!?」
从左手边的建筑物里出现装备长刀的集团——
「出现了,奸贼!」
「……见一个杀一个」
然后从右手边的建筑物里出现装备日式长弓的集团。
明显是体育会系社团的集团镇守着两个方向,加上从背后来的青龙刀的威胁。
对这种绝望的危机,只能正面突破的状况,
「他喵的就是怎样啊这个学校啊啊啊啊啊!?」
——秋晴发飚了。
把到此为止的闷气全部一次吐出来似的大叫着,用着连全力还是界限什么的都不能形容的,到现在都没有过的速度全力奔跑。
肺和脑和全身的肌肉悲鸣着氧气不够,秋晴想。
从心底里冒出疑问。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哪里的某个诗人写过“神已死”的诗句不知为什么飘过脑中。
原来如此,神可能已经死了。虽然接下来要死的好象是自己。祈祷着让那些集团弄晕自己还比较好,但好象不会实现。
不得不在强烈的压力和带有金属制的箭头的箭飞过来的当中穿越过去,都不知是觉悟还是什么了,干脆因为氧气不够晕倒或是跑到韧带断裂为止吧——
「给我等一下!」
——拯救的神出现了。
响彻周围一带的响亮声音。虽然立刻就知道这是男人的声音,但相当地不象人声。是会让人想到初夏的凉风的清爽印象,和这种紧张的场合不般配的声音。
被突然的声音吓到,秋晴站住了。明明知道不是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找寻起声音的来源。
不止是自己,包围着的女性群也一样。明明冒出杀气,却依然不断四周张望把握状况。好象特摄英雄节目的状况啊,自己是一般市民,抱在手上的少女是处于危机中的孩子,包围着的女学生们是邪恶战斗员,钻头和青龙刀的组合是怪人还是邪恶组织干部什么的。
这样的话出现的是披着斗篷的英雄吧这样预料接下来的登场时,一部分女学生发出欢呼声。
循声望去,
「…………」
秋晴无言了。
那里是有数十只白鸽在飞舞的景象。
然后在白鸽的附近女学生们各自左右后退分出一条道路来——就象电影中的场景一样,在那里一个男人走着。
穿着的是纯白的,袖口和衣襟有着奇怪的荷叶边的开领衬衫。第二个纽扣都没扣上露出白色肌肤的他穿着果然还是白色的喇叭裤,白色的珐琅皮靴。柔顺的长发用梳子向上扬起然后甩向后方,好象误会了什么似的胸前的口袋插着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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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地走近的他是五官端正的美形男,表情里充满着自信。
秋晴想。
——不是拯救的神,而是笨蛋来了。
「你们,虽然不知道在骚动什么,先冷静下来」
象是笨蛋贵族的男人口中说出的话居然是促使场面镇静的内容。
这真是意料之外,难道说,事态可能会好转起来。冷静地对话的话,误解又不是解不开。
充满期待地一看那个男人,他缓缓地拔出胸前的玫瑰,拿到嘴边。
「……原因,我不知道。那边的一副粗野外表的他做过什么事我也没兴趣。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而已……」
说到那里,他闭上了眼睛。喂谁粗野了!又不是这样吐糟的气氛,秋晴只能吞下口水等待。
然后男人睁开眼的同时,把拿着玫瑰的手举到头上,高声说。
「就是这个学院里——不是,这个世界上,这个宇宙中!最应该被注目的美丽存在,是我!风祭灯一郎这个事实!」
————全员沉默。
其中一人,露出自我陶醉的恍惚笑容,就是那个自称“宇宙中最应该被注目的男人”。
既不是拯救的神,也不是单纯的笨蛋。
是无比自恋的超级笨蛋。
终于,风祭把玫瑰放回胸前,环顾四周。
「——我想说的就只有这些。那么各位,有机会再见。无论如何都想欣赏我的美貌,想被我的美丽所满足的话随时都可以跟我说」
不问事情的经过,也不问秋晴的来历,说完想说的东西就带着满足的表情转身回去了。
过了十秒,一分钟……没有回来的样子,所有人都呆住了。
足足过了三分钟,终于醒悟过来。那个自恋男,好象真的只是想被众人注目的样子。实在太笨了连吃惊也做不到。
这时有什么人在小声地说。
「风祭大人……明明真名是叫大吉……」
「嘘!这个可不能在本人面前说哦」
「是啊,会被捉住说自己起的名字有多么适合自己至少一个小时呢。因为这个名字很般配就算了吧」
小声地对话的内容是会让头更加痛的东西。
也就是说那个是假名?还是说是类似笔名的东西?
无论哪个都很可怜。而且还大吉什么的。确实和那个外貌完全不适合——
「不好意思,请让我通过——十分感谢。前面……」
谜之自恋男出来的地方的反对侧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对这把声音有印象,秋晴立刻转向那边,
「是朋美吗!?」
和大声呼唤的一样,分开人墙出现的就是几十分钟前分别的朋美没错。
雪中送炭就是形容这种的啊。觉得往日的仇敌这样可靠的日子居然会来临,真是连想象也没有过。
沉浸在感慨中之时,朋美小跑着过来,一开口就说,
「……只是稍微离开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维持着端整体面的表情,小小的声音中饱含着怒气这样说。
这边没有话可以反驳,只能说这样一句。
「……发生了很多事情啦」
「那个,你抱着樱泽同学是?」
「啊?你认识这个小学生吗?」
「不是小学生啦。虽然看起来也象小学生,但她可是高中生」
听到用认真的表情说话的朋美的话,看看抱着的少女的脸孔。怎么看也象是小学生的睡脸,连初中生也不象。
——却是高中生?
「……真的吗?」
「真的啦,虽然你不相信也没办法……啊,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和说的一样一看背后,追过来的女生们在3米左右的地方包围着他们。
然后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发出特别的气场的女生。应该说当然吗,是金色垂直卷发的塞尔尼娅。
她好象在鉴定似的顺次看秋晴、朋美和叫“樱泽同学”的少女……然后好象要突出大大的胸部地用手撑着腰,高高在上地说。
「彩京同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那个可疑人物和您有关系吗?」
「我是——,朋美?」
虽然想反驳,但被旁边的朋美轻轻地制止了。
这样好象被驯养一般老实地呆着是有点讨厌——但对方是朋美,还是抑制着行动。过去的经验和本能告诉自己现在不要动。
实际上,朋美在这种状态下还微笑着。那是虽然很美,但同时也让人感到心寒的有威压感的笑容。啊啊,好象又被挖掘出不好的记忆了真不想看。
「他是决定要转入从育科,今天就搬来的学生。过去多少有点来往也算是旧友……他怎么了?」
好象在对着亲切的人一样,朋美温柔地问道。
但被问到的塞尔尼娅似乎对这种态度很不爽地挑起眉毛,怨恨地盯着这边。
「那边的愚民,侮辱了我之后还进行了性骚扰。还有两位同学可怜地晕倒……樱泽同学也肯定遭到可怕的事情。就算真的是转校生,也只不过是从育科,应该要尽快交给警备部、不是应该交给警察才对!」
看到喘着气这样说着的塞尔尼娅,周围的女生们也好象同意一样地点头,形势相当恶劣。
但是,
「如果这是真的话就真是严重的事态呢」
在那种气氛中,朋美还用冷静的语气这样说,保持着微笑望向秋晴。
「……虽然她这样说,其实没有这样做对吧」
用其他人听不到的音量,象是威胁一样确认着。都不知道刚才的稳重腔调到哪里去了,语气中充满着怀疑。朋美那家伙,果然这样才是真面目吗。
想怒吼回去但由于是这种状况还是忍耐住,
「没有性骚扰啦,只是事故而已事故。被当成可疑人物有点不爽所以开了那家伙的发型玩笑,然后她就袭击过来……然后结果就变成貌似推倒的样子了」
「关于那两个晕倒的人呢?」
「…………只是超近距离地对上眼睛……就倒下了……」
「……樱泽同学呢?」
被问到这个,怎样也很难说。大概,应该说几乎确实是,全部都是自己不好。虽然不知道是哪里有多么糟糕。
「……只能说是形势所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倒下了,不能放着不管才变成这样」
最后只能这样说。
因为是相当可疑的内容,朋美的眼睛也理所当然地闪着怀疑的光芒。
但是意外的是那眼神很快地被一扫而光。
「如果是说谎的话还会说得好点吗。好吧,这里我就帮你一下好了」
好象在捉弄人一样的轻松说完,朋美转向女生们的方向。
只能张开口呆住的秋晴的面前,朋美优雅地微笑着。
「事情我都听说了,好象是不幸的事故的样子?」
「唔,你相信那种谎话吗!?明明我不会让人象那样粗鲁地对待我的胸部——」
「根据他所说的,佛雷姆哈特同学是怀疑他是可疑人物之后袭击过去——的样子,关于这个是怎样呢?」
「唔……!」
原来这里是弱点吗,塞尔尼娅的面容扭曲了。但立刻想要改变恶劣的形势似的挥动右手,
「就算这样那个男人是无礼的事实也没有改变!如果没有对我的胸部作出性骚扰行为的话,就不应该逃跑而堂堂正正地行动——实际上逃跑了就是说,肯定是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啊啦,是这样吗?如果是我,被不认识的人无端地怀疑,而且还被追赶的话就肯定会逃跑。因为很可怕呢」
听到朋美这样说,有几个女生小声地笑出来。但被塞尔尼娅一瞪,立刻就转过头去。
虽然觉得这时候是好机会,
「佛雷姆哈特同学也知道,我是从初中开始在白丽陵上学所以这几年间对于他——秋晴同学的事情,什么也不知道」
「那么——」
「但是,小时候的他非常的温柔亲切,是和会偷盗和偷拍的之前那个可疑人物那样的性格差很远的孩子。所以我相信他是无辜的」
听到这样坚定的、没有过度修饰的话语,以塞尔尼娅为中心的女生们起了骚动。
这时秋晴想起来,彩京朋美是以第一名从初中部毕业的才女,好象也很受教师信赖。而且那个叫吉住的女生也特地拜托朋美来调停,应该也很受学生们的信赖吧。
那样的她,堂堂地发出了庇护可疑人物的声言。
朋美说过,上育科的学生认为从育科和他们是不同的人。
所以庇护从育科的学生,而且还是男生应该是很大条的事情。
对在场的女生们来说,那是多么大的冲击——刚转校的自己完全不知道。但是,能想象到不是简单地就能敷衍过去的事情。
「——我不能服气」
只有一个人,塞尔尼娅隐藏不住震惊的神色,还是要纠缠不清。
「事实是我的确受到了侮辱,不能那么简单就服气」
「啊啦,佛雷姆哈特同学真是,难道想要秋晴同学负上责任和你结婚吗?」
「绝对不可能是这样吧!?我在说的是谢罪和——」
塞尔尼娅作出具体的要求的瞬间,朋美的视线从旁边投过来。
秋晴立刻理解到当中的意思,迅速望向塞尔尼娅,
「——那是我不好,对不起」
「什……?!」
在不待说完的时机中被道歉,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过去被卷入朋美的恶作剧,作为替罪羊被强推去谢罪的次数多得数不清了。有必要谢罪的时候是不会踌躇的。……不是一点也不值得自豪的经验吗。
自己说也有点那个,但外表和不良少年没什么不同,采取率直地道歉这种行动对对方来说应该是意料之外。再加上这次有朋美的协助,效果非常的好。
塞尔尼娅的怒气发泄对象没有了,而其他学生的可疑人物击退模式也在解除。
这时候,抱在手上的少女动了。
「…………呜喵……?…………这里是……?」
「噢,太好了,醒来了吗」
慢慢地放她下去,少女边擦眼睛边迷糊地四周张望。虽然还在担心是不是有病什么的,现在这个样子就好象没事了。
松了一口气,秋晴退后一步离开她。
然后朋美温柔地笑着,用手梳梳她的头发说。
「樱泽同学,樱泽美美那同学——醒来了吗?」
「喵……啊,小朋美……?」
「是的,我是彩京。身体还好吗?」
「真的没事吗?突然晕倒了吓到我啊」
被两人呼叫而完全醒来的美美那眨巴着眼睛……
看到秋晴,小小的脸红到耳根。
「那、那个……美美那,被男人抱着是、第一次,所以吓到了……」
好象在拼命地解释——秋晴明白到了,似乎人被一惊吓就会晕倒的样子。近距离两人,贴身一人,一天之内遇到三件同样的事的话,总会明白。
好象了解了珍稀动物的生态一样点点头后,注意到朋美用阴暗的眼神瞪着这边。
朋美微微动着嘴唇,
「……………………loli控」
发出把作为男人的尊严全部粉碎的一句话。
虽然是很过分的话但已经没有气力反驳。又是别人听不到的音量,已经无所谓了。啊不,是有被伤到了。
不管怎样——这样问题就全部解决了。
而且又是完美地收场的气氛——
「太好了,我就知道佛雷姆哈特同学会理解的」
完美收场的气氛——原本应该是这样。
朋美突然说出那样的话。
原本是什么也不说也可以结束的气氛,秋晴不觉得朋美会感觉不到。这种程度的洞察力的话比自己更圆滑的朋美应该更厉害。
————有不好的预感。
被叫到名字的塞尔尼娅也皱起了眉头,但因为不清楚意图只能沉默地发出疑问的视线。
所以朋美也理所当然似的继续说下去。
「怎么说秋晴同学从小时侯就是率直的好孩子,我虽然有一段时间不见他,重逢的时候外表和性格有点变了也吃惊了。但因为要进入的是从育科,我认为他没有改变将来的梦想呢」
「————————等等」
秋晴注意到微笑着说话的朋美的真正目的,没有其他人注意到。
当然了,在这个场合拥有共同的过去的只有自己和朋美,那是怎样的一个炸弹也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只不过,就算那个炸弹爆发也只有秋晴受到伤害。
「等等喂,没有说那种事情的必要吧!?」
在某种意义上比被当成可疑人物的时候更恶劣的状况下,秋晴用强硬的态度质问。但是果然对手很强大,
「看吧,这是解开大家的误会的好机会啊,也为了证明秋晴同学是人畜无害的事情,我就想这里就暴露一下秘密吧」
朋美柔柔地笑了。这是和过去一样潜伏着恶意,让后背感到冰冷的笑容。
一瞬间,秋晴脑里唤醒了过去各种各样的记忆——因为这样,反应迟了一步。
「在这里的日野秋晴同学,小学生时的梦想是,」
回过神来,朋美正在向塞尔尼娅她们作出炸弹发言,
「等——」
恢复自我的秋晴为了阻止朋美拼命地想塞住她的口——
…………结果被她先说出来了。
真的迟了一点点而已。
比秋晴扑过来更快地,朋美大大地吸一口气——
「“成为可爱的新娘子,过着幸福的每一天”啊」
————说出来了。
好象一直在耳中回响一样的错觉,秋晴无力地跪下。
完了,一切都完了。要笑着说这是小时侯的戏言已经太迟了,怎么说秋晴自己一点也笑不出来。
周围保持着沉默——朋美也是,塞尔尼娅也是,美美那也是,其他女生们也是,没有人出声。
这就是,毫无疑问地、确实地、没有借口地,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的证据。
象是永远一般长久的沉默之后,
「…………」
「…………」
「…………这样子」
「………………嘛」
「………………………新妻……」
「…………在门口送别……………」
「………………爱妻便当……………」
「………………围裙……………………」
「…………………………………………!」
「………………………………………!?」
从各处传出窃窃私语的声音,偶然听到完全不想听到的单词,看着这边的视线也特别地温柔——
受到真想干脆在这里晕倒的大打击的秋晴在模糊的视野中,看到用手遮着嘴边悄悄地笑的朋美的样子,想。
——所谓最糟糕的家伙是没有底的。
身心俱疲的秋晴找到不知什么丢了的提包,然后去到职员室。在那里被说明了很多事情,但一点也没有进入脑中。
之后被枫带路来到宿舍已经是傍晚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终于来到东馆102号室。
「……这里吗」
站在自己以后要生活的房间前,期待感稍微中和了疲劳。有点安心的感觉,好象连泪也想流出来了,果然是相当地虚弱。
根据事前所听到的,这里似乎是双人房。房间虽然很多,但从育科的女生没有单人房,只有男生有单人房的话就不公平的缘故,就算空房间很多也要和人一起住。
大体上,比起一个人可能会堕落的生活,有其他人在的话自己也会自律——接受了这种说法。但果然还是在想,既然有多余的房间就不要小气了干脆全部开放更好吧。
不管怎样,好象已经有先来的人了。某程度上不能不好好对应。
秋晴敲了敲门……但过了很久也没有反应。所以,用拿到的钥匙来开门进去了。
房间意外地宽阔,因为有浴室和厕所还有两个人分量的家具可能是当然的,但自己以前住的也是双人宿舍,这个明显地比那个要大。
在这种舒适的空间里站着一个娇小的少年。
是就算同性也会注目的美少年,冷淡又锐利的眼睛和黑色的短发十分配合。
之前见到的男人由于太那个了,对这种正常人是自己的室友不由得心中松一口气。
因为内心有点高兴,于是轻快地举起手,
「哟,你就是我的室友吧,请多多指教」
可能还称不上是亲切地,但还是好好地打了招呼。这是少数的同性,快乐地和他做个朋友就好了。在这种不得不发牢骚的境遇下更不用说了。
相对地,先来到的少年——
「……大地薰」
简洁地告诉名字,细长的眼睛冷淡地盯着这边,
「我先说好了,不要妨碍我的生活」
说出充满刺的回答,从秋晴的前面横穿而过走出房间去了
对根本无法沟通的室友的行动有一会儿呆住了。
之后,
「…………什么啊,那家伙」
嘀咕完,今天发生的事情象走马灯一样浮现出来,重新说。
「…………什么啊,这间学校」
虽然是自己希望转校的……但还是止不住不安的旋涡。
上课是从明天开始。但正式开始前,精神上早就伤痕累累了。
明明一早就忘记了,却和获得了新的姓氏披上羊皮的形象重逢的彩京朋美。
混有外国的血,非常美丽留着凶器一样的发型,误会很激烈的暴走女,塞尔尼娅。
看起来象小学生的高中生。
挥舞青龙刀的高个子中华女。
自恋笨蛋男。
冷淡美少年。
无能的事务员兼理事长。
从今以后,要和他们一起度过学院生活。
「……………………决定人生好象过早了啊……」
忍不住吐出软弱的真正想法,秋晴夸张地垂下肩膀,倒在床上。
怠倦地看向旁边,窗外面有美丽的广阔景色。
垂下夜幕的天空中,持续白天的晴朗天气,能看见月亮和很多星星。
「…………希望之光是……哪个……?」
自言自语的说话,当然没有任何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