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你需要我,小家伙。”
有把伞停在我头顶,是那个女人,她带着笑瞧着我。
“那么,跟我走吧。”她如是说。
她一直没有离开,她的马车停在我看不到的街角。
于是我上了马车,我坐在她身畔,我的伤口弄脏了马车的垫子,脸上的神色悲戚而又窘迫。
“说说看,”如沐春风一般的声音,她很擅长这个,“怎么弄伤的?”
“我误打误撞闯进了前线。”
她蹙了眉:“这可不好,这可真的很不好亲爱的。你不该乱跑的,这里离前线很近。你知道我们和大雪山的战争愈演愈烈了。”
我抬眼瞧了瞧她,没有反驳。这种理解,在一定程度上,是没有问题的。
“我闺名是荼雅,但是,你和大家都要叫我夫人。结了婚的女人,总不能太把自己本人当回事儿,得把所属的家庭搁在前头。说起来,你的名字是鱼生?很可不像我们平原人的名字。”
她无疑是个健谈的人。
“自己胡乱取得名字。我倒是觉得我的名字既不像平原人也不像大雪山、海滨客亦或是森之丘。流浪的人总要有个莫须有的名字。”
“像海滨客多些。”她嘟哝了一句,像是说明了正在怀疑的事儿,又像只是无聊时的闲言碎语,眼神天真而深邃。
那位有钱的主儿,荼雅的丈夫,坐拥数亩的庄园,是位农场主。
我曾经在脑海中无数次幻想其大腹便便,充满了暴发户的浅薄和尸位的迂腐。
但是我错了。
那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风度翩翩的人儿。
“你好,巴洛特先生。”就是眼前这个人了,衣装笔挺的绅士。
他的眼神在妻子脸上温存的飘过去,然后来到我脸上:“请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小家伙。你需要叫人好好照顾着,以前一个人,你辛苦了。”
我窘迫的颔首。
“多诡异的伤口啊,”巴洛特先生继续说下去,“看起来像是被人咬了。荼雅,你快去给这个小家伙上些药。”
没有下人的么?
这么想着,还没有问出声就听到巴洛特先生说道:“请别在意,汉娜和其他人都回家去了。这样的隆冬又正值年节,总要让她们回去省亲的。”
那的确是一个极冷的冬天,平原人和大雪山的战争仍在继续,交界处的草原人不堪其重的在迁徙,海滨客做着游走商人,森之丘诸辈还是安然的隐居在密林深处。
对于鱼生和荼雅一家来说,这是安然的一个冬天,也是安然的一个年节。
对于阿白来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