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距离艾华兰王国首都不远处的一带山脉,一座久远破败的神殿坐落在这里。
人类文明在此片土地上诞生之初,神殿就早已存于此地。
数百年前,向往和平的人类受到了更为强大的统治者的侵略,那是一个生灵涂炭、战火连天的时代。先天资质普通的人类无法直接与强大的魔族对抗,一战过后,往往是人类的尸体与血泊覆盖了地表。
就在正规军节节败退,眼看人类的生死存亡渺茫之际,大陆上被发现于四个不同地域的隐秘神殿。魔咒师们相聚在一起,用最为神圣的仪式虔诚的祈求神明赐予他们捍卫国土的力量。
被广泛称呼为“勇者”的高魔咒力生命体受万物苍生意愿,尊重召唤而来,在此时诞生于世界的视野。
历代每四位勇者领导人类多次击退魔族军团,谱写了一章又一章的千古传奇。
然而,历史始终是翻过的发黄旧账。
如今,弱小的人类以四势分立的形式包围魔域于其中,并且各自发展出了独居特色的文化与技术。面对魔族的,再也不是手持棍棒的垂死羊羔,反之,则是英姿飒爽的骑士与战士。
这一场场战役,夺回领土的背后,都是那些出生而来就背负着不凡使命之人的担当。
可叹生命生生不息,江水源远流长。一位勇者并不能久远的守候着人类的安宁,往往百年将过,躯体终归星空皓月,飘散于逝云流风。
当然,我也出生于神殿的摇篮。
区别于战事不断的十年前,当魔王被短暂封印后,勇者的工作便清闲了很多。而今天恰好是个不错的天气,这使我我便可有一片闲暇乘上马车去四处瞧瞧。
掀开窗子的帘纱,在这片视野的事物取代了繁华喧嚣的城市。放眼望去,天蓝与草青绿吸引了我的注意,景物随着马车的前进而倒退,飞禽尖细的在耳畔喳喳的喧鸣,以及清脆而富有节奏的马蹄声为此添上了些许舒适的惬意。可惜久日步于内室的我很少接触阳光,灼热与耀眼驱使我又尽快拉上了。
驾车人是一位年长的老伯。此人头戴一顶青色草帽,身披件浅蓝的斗篷,从骨骼上来看,年轻时似乎是一位参与过战役的士兵。我乘他一路车,自然乐意与这样人生经历丰富的人谈笑风生。
“姑娘,真的确定要去神殿吗?碰上你这样的人,老朽回程不收你车钱也情愿,”他用那极慢而又缓和的腔调劝解着我,又回首看了一眼我手上的戒指,便又继续讲道,“这一带的治安并不完整可靠,听闻近几月都有野兽盗贼伤人性命,我既可看你是新婚之妇,不在家中安详度日,跑到这片荒郊野岭做甚?”
“呵。没什么,只是心血来潮,想看看外边的世界罢了。”我只是矜持的捂嘴轻笑而过。
“你的丈夫难道就不担心你吗?明明是娶到了你这样一个如此矜持贤淑的女子。”
“您真是过奖了。我的丈夫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人,恐怕像我这样的人待在他的身边只会徒增他的压力和劳累。”
“哼,这臭小子。为了工作竟连你都不管了,等老朽认识了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才是。这世界上好姑娘本来就不多,像你这样善良单纯的本就没几个还不懂得珍惜!”
“哈哈。您说笑了。”
“在老朽那个时代,比现在可还要艰苦。女人一个个心怀不轨,十有八九都是想着骗钱,嘴里吐出来的胡话编成一串麻绳,恐怕爬上去一支艾华兰的皇家侍卫团都扯不断。这等哪是说笑?”老伯在开始回忆着他那个战火连天的时代,恐怕那就是魔王统治下黑阴霾时人们生活的真实写照。
“不过几经十战,现在魔域已平,魔王已被勇者所封印,这类光景如今应该只是出现在少部分的偏远外围丛林以及珀斯也可边境吧?”
“呦呵,没想到你一俗家女子视野还算开阔。所言倒是一点不误。老朽今天算是开眼了。”
“这这是流言蜚语听来的,我这般女子能有何长远的见识?”我微微颌首,小小的扬了扬嘴角。
从平坦的石灰石石砖块路,一直到颠簸无比的乡间土泥路,我与老伯就这样一路说笑着度过了这段无比漫长的时段,直到面前已经消失了人类踏足过的痕迹,我才叫老伯停下车来。
打开车门,一股清新的绿草香涌入了我的心脾;走下车子,一种绵软的触感取代了踏在石砖上的压迫;抬起头来,一群纯白的鸟群飞过头顶留下一瞬间的影子。
仿佛似天中仙境一般清爽。
停下的马被松开了车厢的束缚,悠闲自在的漫步在青色的海洋里。我也在漫步,却没有马儿那般安逸自得。撑起带在身边的那把小小的太阳伞,一阵风儿撩过我的身旁,吹动我冰蓝色的秀发,我随着微风轻轻扭动着身姿,心生愿望想要与这环景色作一支舞。
这一切是多么的熟悉,而且又是多么的令人平静。
我的“出生之所”。
感受完这一番久违的新奇,我又回到了马车的旁边。
老伯边在河边擦拭着车厢上的灰尘,同时又与我说起话来:“这就是你想要来的地方吗?景色倒是宜人,可再往深处多走一步就是土匪们为你设计好的地狱。这里虽说靠近艾华兰首都,却因为荒无人烟而不设巡察。”
“您真是太担心了。我不会有事的,请放心吧。”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人性难测,刀剑无影,危世暴乱,何来安宁?这点常理不懂何来无事?”
“哦...”我沉默了。
一时间,我的确有些哑口无言了。一向来使用着超乎于常人的魔咒力让我忘却了普通的女孩子究竟是怎样的柔弱,而在老伯的眼里,我此刻就是一名弱不禁风的小花,楚楚可怜而又无助,生怕被人践踏玷污。
“若是你执意不改,那就拿着这柄匕首。”
我从老伯的身边接过那把递过来的匕首。
这是一把高等魔法匕首。精致的细雕银白花纹,以及上好的打磨润色都好似皇家般的专攻手艺,就连其中蕴含的魔咒力也是纯粹无比,令人有些难以置信的是,这把匕首上竟然还镶嵌了一块极其精美的淡紫色魔力水晶石,其拍卖价值与实用价值简直难以想象是一个车夫老伯能拥有的。
“好漂亮...这把匕首对您来说一定是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吧。我怎么就能这样轻易的收下呢?”
“拿着吧,姑娘。这的确是个好东西,在老朽四处奔波讨伐邪神的那个时代,这可是保命的家底玩意儿。可如今邪神几近绝种,老朽也白发苍苍,它留在身边以及没有了什么价值,不如就赠与有缘人。”
“但是!...”
老伯似乎并不打算留给我插嘴的机会,“这匕首上嵌着一块魔力传送晶石,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危险,它会在适当的时机将你传送往最近的城镇。”说着,老伯为马儿重新扣上了车厢的锁链,持着马鞭一跃而翻上了车厢前的驾驶位,“有缘再见了,姑娘。一路上跟你谈话很开心。”
“哦...”
话音刚落,随着马鞭的一声轻响,马儿一声长啸,马车的影子便随之扬长而去。除了车轮碾过来时的痕迹还存在于草坪上,只剩下我一人独自站在那里发着呆。
“愿荣光与您同在。”
将匕首别在腰间的腰带上,我便继续步往丛林深处了。此次行程的目的,是受教皇的嘱托,前往神殿进行祭拜与清尘。由于神殿是勇者出生之地,神圣不可冒犯,特别下令普通人不得进入,久而久之,和平安宁时代的生活也就迫使人们将其遗忘了。
密林更深处,扒开丛丛的野生植株与灌木从,神殿的面貌就可视于眼中了。厚厚的藤蔓与青苔将神殿的外表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宛如就像是一个山洞,可外形依然能大致粗略的看出来。
神殿主要以魔咒力结晶而形成的高密度蓝晶石构成,这也是它不受植物风沙侵蚀的原因。
就在殿前的几根承重柱上,雕刻着就算是我也看不太明白的某种神秘文字咒语,它们跟着透明的蓝晶石与植被间隙渗透进来的阳光展现出一种奇异而美丽的色彩,让人不禁有些感到不可思议。虽说这幅景象我已经再不过熟悉,可却总是能让人从中寻找到某些新发现般神奇。
走进殿内,我的高跟鞋与晶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响回荡在四周,显得格外清冷寂静。
神殿的房间四角,四个身着盔甲的骑士雕像面对着神殿中心的圣坛,双手持剑,气势庄严肃穆,颇有些压迫感,就仿佛它下一秒会动起来一般。骑士们手中的剑的剑锋上各附着着一块圆形红水晶,貌似是用来作为魔咒力的传播媒介的法器。
这一切依然是如此熟悉。
宽敞的神殿中只有我一人。
...
就在此刻,我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错乱的脚步声。
猛然回首,几个人半张脸戴着银白色的面具,正一脸怪笑的看着我。毫无疑问,这就是艾华兰国设为一级警戒的反国家危险组织——“假面裁决者”。
假面裁决者,表面上宣扬是为了人民创造出光明未来的正派势力,实质上却是罪恶滔天的反国家恐怖分子。他们常以半脸假面为标志,活动迹象与作战方针狡猾难测,是危害着和平安全的恶劣存在。
“你好啊。勇者小姐。是索菲娜·安莉茜尔特,对吗?”带头的假面男人朝我发话。
“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只是不小心迷路了...”
“那你以为你身上那浓郁的魔咒力气息能瞒得过我吗?”
见势不利,战斗是迟早的问题我便率先拿出了武器。一道璀璨的金色光芒掠过,我从召唤魔阵中抽出了那把久未现锋的剑——“雷鸣”。区区几个虾兵蟹将也敢叫嚣挑战勇者,这也是我的意料之外。
“啧。那么,假面的杂草,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中的几个人明显已经不战自败,悄悄的把脚步往后移了移。
本以为那名带头的头目也会像他的几名士兵一样被吓得魂飞魄散,可他接下来的一席话却反倒是让我大吃一惊。
“别再佯装伪善了。安莉茜尔特,你才是背叛艾华兰的假面者!”
他将脸上的面具揭了下来。
就在面具落地的那一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