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循在刘备大军的中心,心中压力山大。自己在寝帐中走来走去,坐立不安。你说这小命儿如今落在他人手中,人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概就是如此情景。生死未卜的感觉真是不爽,还不如是死是活给个实在的信儿呢。
就在刘循情感几近崩溃的时候,魏延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看了看刘循,模样狼狈不堪,哪有一州之牧少主的形象,于是口气略带鄙夷地对刘循下了命令,“主公要见你,你自行准备一下,我在门外候你,一起去大帐面见主公。”刘循一听,不是死讯已是松了大半口气,听到刘备召自己,立马开始慌乱起来,赶忙答道“好、好,我马上准备,将军稍候,我马上就出来与将军前去。”魏延听到这,头也不回地走出营帐在外面等着。
刘循在里面噼里啪啦的,也不知道忙什么。魏延站在帐前,手扶着宝剑,直直的看着远方。这时候刘循走了出来,赶快上前向魏延行礼,“还望将军引路。”魏延转过去点了点头,说道“随我来便是。”魏延大步向前,头也不回,根本毫无顾忌刘循的节奏。刘循在后面一会儿小跑一会儿疾走,为了赶魏延的脚步也是费劲了力气。
一路无言,这魏延大步流星,刘循也三步并作两步,两人转眼便到刘备大帐之前。魏延转过来对刘循说,“我自进去禀报,公子在此等候主公召见便可,留步。”
话说刘循在成都城内哪受过如此委屈,身为少主谁不捧着他的那点虚荣心。如今在这里见个刘备,名义上还是自家长辈,结果却搞得跟面圣一样。刘循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人在屋檐下,有何办法呢?还不只有点点头,就连摆脸色的胆子都没有。
魏延走进大帐,往刘备处直直走去,俯身行礼,回禀到,“主公,益州牧公子刘循,已请至大帐,请明示。”刘备听到立马站了起来,挪身开始往帐外走去,顺手搀起了魏延说道“为何让公子候在外面,来来,与吾亲自去迎他。”魏延抬起头跟着刘备往外走,才意识到帐内还有一人,书生模样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是谁。
“哎哟,刘公子,吾这手下将领鲁莽无知,怠慢了怠慢了。”刘备双手抱拳,迎了上去。刘循一愣,这眼前一个气宇非凡的男人,虽然言语热情,气势却震慑逼人,心想必是左将军刘备。赶忙相迎,寒暄到,“晚辈刘循,拜见左将军领豫州牧玄德公。”刘备双手挽住刘循左臂,亲切地将其引进大帐,身边魏延和另一人赶紧俯首。刘备搀着刘循直接走上正中座榻,将刘循安坐在军案之前。
当然那西川地形图早已被刘备收好,如今放着的是张鲁与刘璋对峙的阵图。
刘备往左一靠,邻着刘循坐了下来,并且招呼外面两人进来就坐。
刘备伸出右手,开始向刘循介绍帐中之人,“公子,魏延将军你已见过。那处之人,公子可有印象?”说罢,那人站了起来,向刘备和刘循行了一礼,只待他抬起头来,刘循立马表情发生了变化。“我知!此人乃我父派往荆州与玄德公求兵之法正!原来与玄德公一路而行啊!”刘循情绪激动,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法正微笑着向这位昔日少主回到,“下臣惶恐,少主既知孝直之事。那便是再好不过。”
这刘循看见法正,刘备也好魏延也好全都抛之脑后了,只顾着向法正问询,“孝直先生,你既与玄德公同行,如何在这兵戈相接之时不行劝解之事?如今这般结果,你自是与我西川众人交代不得!”刘循在这刘备军营之内,已经开始向法正责难了。
刘备赶忙从中调解,“公子误会啦,公子误会啦。此番交战并非益州牧与吾之愿,孝直也竭尽全力从中调解。此战起因皆因益州牧麾下的那匹夫张任自作主张伏攻吾入蜀援军,魏延将军就地而击,结果大破之。
而今张任已丧命于落凤坡,雒城守将皆欲为其报仇。公子那时不在,被那守城诸将蒙蔽啦!”刘备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赶紧解释,话音刚落又补充了几句,“就在昨日,孝直看吾军与雒城守军一番恶战,还亲自修书一封与你父益州牧,陈述误会起因,想要保吾刘备能如季玉所愿,助西川百姓北抗张鲁与曹贼啊!”
刘循听到这里,一番沉默,想必是在自己脑海中捋顺刘备的这些说法。思来想去,好像却有几分道理,于是又想法正问去,“孝直当真已经修书与我父亲?”法正俯首拜到,“千真万确,书信昨日已由快马加鞭送至成都,我已直抒胸臆,禀明事实。我自知此番成都之内有小人言我二心,此书之中自有我一片赤心,只望我主莫要被小人蒙蔽,勾结外贼,坏我大汉天下。”
刘循又沉默了,转过来起身向刘备拜去,“玄德公,我知你早有义名,只是我率雷铜吴兰开城向那魏延将军投降,魏延将军不纳,还强攻城门,势要屠我雒城守军,此番又作何解释?”
刘备故作难色,扶额甩头几番动作,最后深情的望着刘循,一番“真情实意”答道,“公子莫要生气,此番攻城魏延将军也是领吾帅令。这吴兰雷铜算计颇深,最早听孝直言他二人怂恿张任出城伏兵,想要剿我先锋灭我士气。若张任成之则三人领功;若是张任失手身死,二人则发报于成都,称吾刘备意欲攻城。吾实不愿见季玉如此受人蒙蔽,更没想季玉竟派世侄来此是非之地,可见二人用心险恶竟至如此地步。也是还好吾提前叮嘱魏延将军,只消杀那两名万恶小人,莫要伤及无辜。否则公子若有差池,吾该如何向季玉交代呀!”刘备捶胸顿足,敲桌易盏,似是心忧至极。
刘循哪见过此等情景,立马软了下来,赶快扶起这位年入花甲的同宗长辈,也报以真心的回答道“玄德公言重了,晚辈不知此间曲折,自行请战来此,实属初生牛犊落奸人算计。晚辈差点就误会玄德公一片好心和孝直的一片忠心。我这实在无颜见我父亲矣!”
刘备看好戏已成,顺路而下接着又做了一个人情,“公子现在此处歇息一日,吾明日即派亲兵一千,护送公子回成都。只愿公子能为吾解开与季玉之误会,待公子平安音讯回来,给吾一个季玉口信。若吾与季玉再无猜忌,吾自会领兵北上葭萌以抗张鲁。待万事安定,吾自登门拜访,与季玉不醉不归。”
刘循点了点头,回答刘备“如此甚好,我此番回去必定为玄德公言明事实。如若玄德公能助我西川,自是百姓福分。我会与我父在成都静候玄德公的佳音。”
刘备听完,深情地点了点头,搀起刘循,又对他说“公子惊魂未定,还是先行回去歇息才是,明日吾派魏延将军前来送你返程。”
刘循深深的俯身行了一个长礼,对刘备感激不尽,然后走下案台。刘备也站起来,示意魏延将刘循送回。魏延自是领受,跟这刘循走了出去,准备送他回帐。魏延心想,今日这番实在是受益匪浅,刘备真乃帝王之器,自己跟了一代明主。
刘备看二人走出帐外,转身坐在军案主座,对法正说到,“孝直,如今成都之内万事俱备。有子乔为吾在城内拉拢人心,而君只需在吾身边详思如何收复西川之军略。不知孝直觉得现在时机如何?”
法正也深深的鞠了一躬,对刘备回到,“恭喜主公,即将成为西川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