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上

作者:片仓末夏 更新时间:2009/12/14 16:29:31 字数:5893

坐在出租车里的莫秋,与刚才在车站门口的样子相比,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人。不过,大概这个也要算是旁边某人的功劳吧!

出租车司机一直在用奇怪的目光审视着莫夏,似乎是在问,你能付起车费吗?又或者是你穿的是不是脏了点?这样的目光!虽然莫夏对此毫不在乎,但是旁边的莫秋则就心情复杂多了,想笑,可是却又对这个司机不满,想生气,可哥哥的打扮确实有点奇怪!倒不是说建筑工人的装扮很奇怪,奇怪的是莫夏的一身西装,满是泥泞,不知道他在之前到底是在干什么,还偏偏加上了一个安全帽!

不过,终于还是愤怒多了一点点……

“喂,开车……建筑工人不能坐车吗?”

“哦,抱歉,这位小姐!”

然而一旁的莫夏对此完全没有反应,这种时候,莫秋真的怀疑这个哥哥是不是不懂得什么叫形象。

“哥哥直接把这个带回来,不要紧吗?”

“什么?”

敢情这个哥哥还没有发现自己带着安全帽吗?

“你头上的那个……安全帽!”

“咦……这个我带回来了?嘛……没事的,反正和杜陵打过招呼了,明天送回去就好了!”

怎么感觉这样的哥哥有点随便呢。不过,心里倒是挺高兴!平常严谨的哥哥,也会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变的马虎啊……

而对于此时的莫夏来说,其实不是不在意,只是,他还在努力思考着如何度过今晚的劫难。如果不能让莫秋今天顺心一些,一定会变的唠唠叨叨。可是,这里到底有什么玩的地方呢?完全想不起来……这种时候才开始悔恨自己平常怎么就不喜欢多出来转转!不过,不管怎么想,今天晚上和妹妹独处都是很不安全的行为……

终于到家的莫夏,正要带妹妹进入房间,旁边的房间里冲出了急急忙忙的名棠!

“哟……莫夏……又带女孩子回来了啊!”

“喂……不要说这种让人误解的话好不好!”

名棠则根本无视掉莫夏悲情的抱怨,边跑边不耐烦的回应。

“那就是,这次是带女孩子回来了啊!”

“这样不是显得更糜烂吗?”

“又不是我的生活,谁管你!”

“喂……解释清楚再走啊!”

已经跑远的名棠完全无视掉莫夏的抱怨,没多会便消失在小巷里!

定在原地的莫夏,则是不敢转身,因为杀气实在是很重。

“那个……是误会!名棠只是喜欢开玩笑的……呵呵……”

“呵呵……是吗?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我是说真的,那个,你算是第一个带回来的女孩子!”

“那就是你让刚才的女孩订正的原因吗?”

“男人更加没有带回来过……”

虽然刚这么说完,可是这时却出现了更加致命的声音……

“哟……莫夏,这次带了女孩回来啊!”

楼下的是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下面的!

“汐?喂……会死人的,不要开玩笑啊!啊……莫秋,那个……那个是误会,真的!”

“是吗?那么好好给我解释一下吧?”

现在的妹妹如果和猛虎对视,对方也会吓跑!

“冷静点……冲动是魔鬼!”

“我就是魔鬼哦……”

在莫夏被修理一顿后,汐才终于悠然的走上楼梯。

“呀……你原来是末夏的妹妹莫秋吗?”

“是我!你是?”

“田川汐,请多关照……我是这个房子的房主……的女儿!”

“请不要在不必要的地方停顿,会让别人觉得你有谋杀父母的嫌疑!”

“没关系,最多也就是谋杀父亲,我母亲早就过世了!”

“父亲就可以随便杀吗?”

“不可以吗?”

莫夏感觉到了浓浓的火药味,这两个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却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小秋,不可以这样和别人说话!太没有礼貌了……”

“为什么……我讨厌她!”

“汐,抱歉啊,小秋有点任性……还望原谅!”

对此不屑一顾的汐,回答更是令莫夏无言以对。

“不用在意,我也讨厌你……妹妹!这样很正常!”

“为什么?明明你们就是第一次见面,没有讨厌对方的理由吧?”

“直觉不行吗?”

“直觉不行吗?”

“也许,你们比较适合做朋友也说不定,感觉好有默契……”

“不可能……”

“不可能……”

就这样,虽然语言的战斗暂停了,但是,目光却都在时刻警戒着对方。

正当莫夏无奈的打算开门时,莫秋才注意到门牌上的名字。

“哥哥,还在用这个名字吗?”

“啊……一直都是!”

听到如此回答的莫秋,出奇的沉静下来,变的异常老实。莫夏只是笑笑,摸了摸妹妹的头,把她推进了房间里。又转身对汐说道。

“进来吧,外面还是蛮冷的……”

“她房间应该在附近,让她回家!”

“很遗憾,这间也是我的房子!”

“哼……租出去的,在租期内,使用权不在你那里!”

“可租房子的主人已经邀请我进入了……”

“哥哥……”

被叫到的莫夏只能苦笑,她们还真是合得来啊!

“那个,我给你们烧点热水喝!呵呵……”

那个叫孙子的,你太厉害了!同样佩服你的三十六计……那个,只学上策就够了!

“哼……”

“哼……”

还好,算是终止了,至少,暂时……

待茶冲好后,莫夏给两人分别满上。

“这里没有哥哥用过的杯子吧?”

“怎么可能,都是一次性的环保纸杯好不好?我有那么小气嘛?用过了还要装回去……”

“差不多……”

“原来哥哥在你心中是这种形象!”

对此不以为意的汐,却突然插话。

“你是希望哥哥这么小气吧?”

“要你管……有新杯子给你用你就感谢主吧!”

“我不信耶稣……”

“那就感谢上帝去……最好是亲自去当面感谢他!”

“不劳费心,我是无神论者!只会感谢莫夏而已!”

“你……”

看来一直都是小秋处于下风,这个还是不要让她们继续冲突比较好,总觉得自己会成为迁怒对象。

“那个……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呢?”

显然这个只是为了转移话题的话而已,不过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莫夏似乎又给自己找了新的麻烦。

“不要邀请这个老女人……”

“我同意了,晚上一起去玩吧,反正我也闲着!小孩子,多个人照料比较不容易走丢!”

“我才不是小孩子!”

“我又没说你……”

一说出口,莫夏便知道惨了,似乎是闯祸了。

“那个……如果汐比较忙,其实可以拒绝的!”

“不用,我很闲……反正爸爸在赶稿子,也没时间陪我!”

“呵呵……那就一起去玩吧……”

看来是无法避免的歹势啊!只能认命了……但是,似乎还有最后一根或许可以救命的稻草……

晚餐收到了汐的邀请,原本以为小秋一定会拒绝的,可是没有想到第一个答应的就是她。当被莫夏问到原因时,莫秋如此回答。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看来妹妹也是熟知那个叫孙子的兵法的,不过,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只是在语言上吃了点亏而已……

原因不详的,田川叔叔没有参加晚餐,大概是觉得会妨碍到年轻人的交流吧!虽然莫夏一直祈祷田川叔叔能够出来一起用餐。

晚餐之后,妹妹独占了沙发,无聊的翻着电视台,心思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因为觉得歉意,莫夏到了厨房帮忙清洗餐具。

“还以为你妹妹会拉着你一起看电视呢!竟然放心让你过来和我一起洗碗……”

“啊……那个,别生小秋的气啊!她其实心地蛮好的,只是经常在一些不必要的地方较真!”

“放心,我没有把她当成坏心眼的女孩。只是……算了!”

“什么啊?话说一半……”

“像你这么迟钝,全说了你也不可能明白!”

“那还是不要说了!”

“放弃的还真快……”

短暂的休息后,三个人便离开了家,打算去“开心”的度过这个平安夜!其实,从某种层面来说,现在的莫夏还是蛮幸福的,当然得是他喜欢这种幸福,不过很遗憾,莫夏似乎感觉有点无奈,因为两边不断出现的硝烟,最终都是会落到他的头上。

终于到了目的地后……

“为什么来KTV?”

“为什么是KTV?”

“啊……那个……呵呵,我想呢,大家唱唱歌,放松一下比较好吗!而且,等到时间,这里的楼上也算是观看烟火的上等席哦……烟火就是在那边的公园里释放的哦!”

其实大楼的顶部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上去的,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有个能够上去的人在这里,而且还是莫夏的熟人,蓝芯。

因为事先打过招呼,纵然人很多,他们仍是很顺利的找到了包间。不过遗憾的是今天的蓝芯似乎很忙,不能够一起过来,大概要等一些时间才行,想来,也快下班了才对。

因为气氛稍稍有点紧张,不得已,莫夏只能自己先唱,希望能够让气氛缓和一下。虽然最近比较喜欢的一首歌Craigie hill,Cara Dillon那天籁般的嗓音是这个不常唱歌的自己所望尘莫及的。只能够选择了一首“心太软”,希望不要唱的太糟。

莫夏的这首心太软让汐和莫秋都有些吃惊,渐渐的气氛确实从紧张消失了,不过却又进入了另一种紧张,但是至少不会再吵架了的感觉。安静的唱歌,淡然的评论,偶尔的言语,虽然仍有冲突,却没有了硝烟。

“你喝的似乎多了点,会得老年痴呆的!”

“这个是小朋友不可碰的饮料,拿过来!”

就这样,还算是平静的KTV之行继续着。在离结束还有半个小时左右时,蓝芯才过来。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那么……这位就是你妹妹莫秋吗?”

指着莫秋,蓝芯如是问道。

“嗯,我妹妹。莫秋!”

看着有些不太高兴的妹妹,莫夏像是安抚小猫咪一样抚抚她背后的长发。

“这位是我的邻居,以前和你提过的,蓝芯!很想和你做朋友的。”

对着有些皱眉的莫秋,蓝芯伸出了手。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我是蓝芯,经常听到莫夏提起你,希望能够和你做朋友。”

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在哥哥拍了拍自己的后背后,莫秋也伸出了手,带着有些牵强的微笑。

“你好,哥哥受你照顾了,感激不尽!”

蓝芯看着莫秋的表情,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那么为了表示我来晚了的歉意,我先给大家唱一首歌吧!”

然后,蓝芯唱的是——Craigie Hill……而且唱的很好!莫夏带着崇拜的目光盯着蓝芯,这个家伙这么厉害!以前都没有发现……田川家,确实是卧虎藏龙啊!除了自己以外……汐,暂时也除外好了!

一曲完结,莫夏被感动的抱着电子点歌簿,可以说是“临表涕零”啊!

“蓝芯……今天才发现,我是如此的崇拜你!给我签个名吧!”

“嗯?”

“签吧……”

就这样,逼不得已,蓝芯在众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在莫夏的随身笔记上签下了“蓝芯”两个字!

“果然不是Cara Dillon本人啊!失望……”

“那是谁?”

“这首歌的原唱!”

“去死……”

说着,蓝芯把笔丢到了莫夏怀里。不过,蓝芯这个家伙还真是厉害啊,不知道歌是谁的,却能够唱的这么好!大概原唱听到会有些难过吧……

“莫夏,妹妹可以借给我一会吧?烟火开始前我会还回来的……”

“可以啊!”

听到如此简单议论着自己的莫秋也没有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了。

“当我是工具吗?”

“当你是妹妹!去吧……”

看着哥哥认真的微笑,自己突然发现,无法拒绝。而且,另一方面,自己也确实想和这个蓝芯单独谈谈,因为她给自己的气氛很特殊。

在莫秋和蓝芯两人离开后,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两个人都只是拿着调制的饮料佯装在喝着。

“呐……知道为什么我和莫秋会想要吵架吗?”

“谁知道呢!大概是因为脾气不和,或者都是女孩子之类的理由吧!”

“你要是真的这么认为就好了……”

莫夏只是沉默着,无法回答,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知道妹妹喜欢你吗?”

“算是吧……”

“为什么不……”

“你是想说,为什么不明确告诉她不可能,还是说为什么不明确的拒绝她?又或者说,为什么不……接受吗?”

“对不起……”

“没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像我这样的人,很难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我不想伤害她。大概是因为曾经伤害了她吧,觉得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再让她受到伤害。我也知道,我这样的敷衍也许只会加深伤害,可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总是说接受也不可能,因为,那是不同的,更何况感情也不是可以欺骗的东西。

还记得,大学时候的事情吗?那时候,那次集体出游时……”

是的,那次不可能忘记,那次是大学的最后一次集体出游,那次本打算表白的自己在还没有表白的情况下被莫夏拒绝了。

“当时你问过我吧,说如果女孩对我表白,我会怎么样回答。我当时说的是,我不需要女朋友,一般的朋友就够了,不希望有更深一步的关系。那时我是这么想的,不是因为妹妹,是因为我确实是这么想的,现在也是。虽然很想说对不起,对很多人说,但是却也觉得,也许不说更好一些。所以,别再问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不是因为妹妹,妹妹也只是,因为我而受了伤而已!所以……”

“我知道了,我不会问了。但是,觉得这样的你很自私呢……总是要从自己的角度决定问题,也许别人也会因此变的自私起来,说不定!”

抬头望向天花板的莫夏,并没有听到汐后半句的低语……

在莫夏的头上,他所不能够看到的顶层,蓝芯和莫秋站在那里。

“你哥哥和我谈过他空白童年的事哦!”

似乎是故意挑起莫秋的怒气,蓝芯如此说道。

“哼……哥哥,高中的时候就和我说过。”

“还真是孩子气的逞强呢。莫夏有没有和你谈过我的事呢?”

“他敢说,我就敢杀了他!”

蓝芯笑笑。

“如果你真的舍得杀他的话!”

“什么意思?”

“你的兄控可是很明显的!”

“哪……哪有……那么容易看出来吗?”

“谁知道,不过,大概你哥哥也有觉察到吧……”

“啊?不会吧?”

“骗你的,也许没有吧,他那么迟钝!”

“就是……呵呵……那么,说说你吧?”

“我?我是两年前从家里跑出来的,当时家里逼我嫁人,因为对方是我不想嫁的人,所以就跑出来!而且,从此再也没有和家里联系,家里也似乎没有找我的样子!大概是觉得我丢脸,直接和我断绝关系了吧,谁知道呢……”

莫秋安静的听着,似乎也没有插话的意思。

“我呢,一直以为,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遇到莫夏的时候,却感觉到了久违的熟悉感,就好像是,他乡遇故知的那种感觉!”

说到这里,蓝芯再次自嘲的笑了起来。

“后来呢,和他聊天的时候,发现,他心里确实隐藏着和我很像的东西,不过也仅仅是很像!那根本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再后来呢,就是莫夏给我介绍了你,所以就对你感兴趣了。”

“你是百合吗?”

“当然不是,但确实,我也不喜欢男人,大概是还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吧。有关你哥哥,我并不喜欢他,你可以放心哦!”

“哼……”

“从你哥哥谈到你的语气里,确实能够感觉到和我自己很像的气息,如果我有个哥哥,大概也是那种感觉吧。不过我可不会控兄的哦!额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我有问过,说,如果你被家里逼婚,你会怎么样,莫夏说,大概你也会逃出来!所以呢,我就问,要是你的要求她也会逃吗,知道你哥哥怎么回答的吗?”

“怎么回答的?”

显然,听到这里的莫秋,开始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他说,他绝对不会逼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莫秋这次是真正开心的笑了出来。

面前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有些冷,但正如对方所说,自己也能够从对方身上嗅到自己的气息。两人的不同大概只是外表看到的性格吧?

蓝芯只是比较直接的把内心表现出来,而自己则是利用傲慢隐藏起来,可是实质却是相同的,自己只是多了一层包装的彩带……

也许自己真的能够和面前的这个人成为朋友吧,人类不是能够独自一个人生存的生物。

当莫夏和汐赶来到楼顶时,烟火已经快要开始了。

“哟……来的很早呢!我门才聊了一会而已!”

“一会?我们可是被从房间赶出来的……赶出来的!知道吗?”

“咦?有这么久了吗?那么烟火应该快要开始了吧?”

“嗯……不过这里会不会有点冷?”

蓝芯看着这个楼顶上唯一一个在抱怨天冷的,穿的最多的,男士……

“要不要我把衣服脱给你!”

“好啊……”

“好你个头……去死吧!不觉得丢人吗?就你一个男人哎!”

“咦?这样吗?我都没有发现……”

“……”

“……”

“……”

这个已经不是自觉的问题了……

“嘭……”

争吵声中,天空炸开了第一朵烟火,多彩的光晕在高空化开,然后渐渐隐没……绚烂,却也短暂!

“嘭……嘭……嘭……”

紧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

平安夜被烟火照亮,被色彩装扮,让每一个看见的人都忍不住屏息。纷繁的色彩,闪烁的花束,带着虚幻的梦在天空不断写下自己的印记,然后留在了观众的心中。

第一次, 莫夏在心中感觉到,人为的风景原来也可以如此美丽……

一个小时之后,终幕的烟火在天空炸开,变换的闪光最后组成的图案是数不尽的焰火玫瑰,如此鲜亮的从空中缓缓落下……

带着无奈微笑的蓝芯不由感慨。

“还真是适合平安夜的烟火终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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