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南机场,2022年11月14日,上午10:13。
程思柔踢了一下凌若天的小腿,把凌若天给踢醒了,凌若天立马从昏昏欲睡的状态站得笔直。
一边的程弘博没有理会女儿的小动作,只是坐在自己那辆雷克萨斯LM的副驾驶上抽烟。孙叔带着两个程思柔和凌若天这两个小的站在驾驶座的门前,等着飞机缓缓降落,停下。
整个偌大的私人机场此时空旷得很,从高空上看去,整个机场唯一的黑点就在这辆雷克萨斯LM这儿。
湾流G650终于在既定跑道里平稳降落。这架价值至少四亿两千万软妹币的豪华公务机作为湾流宇航公司的新产品,不仅配备了全套厨房和吧台,还有多种娱乐设计,包括卫星电话、无线互联网等。虽然价格跟中东那帮家伙的座驾相比算便宜了点,不过好在速度不错,内饰也很舒适,算是私人飞机里较为优越的那一档。
程弘博自己就有一架庞巴迪环球7500,而且是划在程大小姐名下的,当初程大小姐参加凌家宴会的时候的化妆师就是由那架飞机接送的。大小姐本人是没有什么坐飞机的需求,但是有时候为了应付她的一些脑洞大开的要求,没有私人飞机运输的话就会很麻烦,所以疼女儿的程大老板就给大小姐买了架私人飞机,顺带自己也用用。
所以程思柔最喜欢爸爸了,因为爸爸是全世界对她最好的人。至于凌若天嘛,或许能勉勉强强排在第二,还有可能会被小沐或者楼嘉惠苏筱墨什么的挤到第三,属实是食物链低端的低等生物了。
客梯车把舷梯与舱门对接,过了大约十多分钟后,才有一个衣着鲜艳的中年男人搀扶着一位老人走出机舱。老人虎背熊腰,精神抖擞,但是腿脚似乎有些问题,手里拄着一支手杖。
程弘博也从车里下来,走上前去迎接老人:“伯父,小心些。”
程弘博的称呼让凌若天有些疑惑不解,怎么叫伯父不叫爸呢?这么生分的么。
“行了,老头我自己能走,”老人轻轻挣开,“德耀,蓓儿,你们年轻人腿脚好先下去,小黄,你们几个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
老人吩咐完,名叫德耀的中年男人便和跟在他身后的中年美妇下了飞机,程弘博上去和李德耀抱了抱:“三哥,辛苦你了。”
“莫的事,小意思啦,”李德耀的语气很欢快,而且整个人的气质和他那身花花绿绿的衣服一样花枝招展的,“反正我就是家里最闲的那个,送老爷子这事除了我也没人能干了。”
“嫂子还是一样漂亮。”程弘博与李德耀拥抱完,问候了一声李德耀身边的中年美妇,“生意最近怎么样?还有人找你麻烦么?”
“妹夫有心了,我这个做嫂子的手头上也没什么东西,这次来带了一盒自己做的点心,妹夫还别嫌弃,”中年美妇蓓儿笑笑,把手里的一个精致的楠木盒递过来,“你一个人在桥南辛苦,多注意身体。”
老孙收下蓓儿的木盒,躬身打开车门:“三少爷,三少奶奶请。”
“哟,雷克萨斯LM啊,阿弟果然考虑周到,”李德耀开始点人数,“一二三四五六个人,刚好七人座空一个位置,我和蓓蓓坐中间,老爷子就和思柔坐后边,完美。”
看来他眼里没有凌若天这个人,程思柔很生气。
“三舅,我自己开车来了,不能和你们坐一块!”
“哟,思柔现在会开车了,厉害,我像你这年纪连电动车都不会开呢,”李德耀无所谓地摊摊手,“没事,让你身后的那个管家开回去呗,一家人当然要坐一辆车啊。”
对于李德耀的提议,凌若天觉得还不错。因为他很累了,站了一早上的他现在只想回去睡觉,反正一会程大小姐要和这些人一块吃午饭也没他事,这老头还带了那么多警卫员,连他凌若天的工作都抢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不直接回家睡觉算了。
凌若天昨晚追击李大为都已经累得要死了,今天一大早起来还得跟大小姐去机场接机。不过本来按理来说,他本可以不用起那么早,但是大小姐这人昨天接了程弘博电话知道了她那没见过几次面的便宜外公要来,觉得自己不能给爸爸丢了脸面,一定要好好拾掇自己和凌若天,要把老程家的精气神打出来。
所以一大早大小姐就寻了个铜锣给凌若天敲醒了,让他赶紧收拾收拾自己的衣服。好在衣服这方面,凌若天自己的衣服就很不错,有风衣有外套有衬衫,都是手工定制,搭配用不了多久就能很正式。真正难搞的是凌若天的面色。
众所周知,凌若天是跨越了无数死战的人,特别是最近的作战强度极其苛重,加上伤势未愈,导致这人一副脸色惨白好像快要死掉了的模样。这种病怏怏的破碎感美人在当下年轻人的社交圈中还算能看,但是在长辈面前那就是毫无精气神的娘们,一个年轻的大小伙子可不能那么娘。
所以程大小姐决定要用自己的化妆技术把凌若天强行塑造成那种阳光大男孩的形象,要有精气神!能挽救多少印象分就挽救多少!
这就是程大小姐一大早就把凌若天轰起床的原因,化妆是个琐碎的工作,特别是要给凌若天塑造一个相反气质的妆容,那可是很费时间的。
知道了程思柔想法的凌若天哭笑不得,哪用那么麻烦,我戴个人皮面具不就得了。再说了,我凌若天可是化装潜入的高手,如有必要老子甚至可以把自己变成各式美娇娘,让男人们为了博他一笑打起三战,化个妆有啥困难的还得逼老子那么早起床。
凌若天现在六点半就会起床七点出门竞走锻炼,而大小姐六点十分就把他赶起来了,能不困才奇怪。
不过看到大小姐那拳拳热情,凌若天也不好弗她好意,就由她去了。反正有自己的技术兜底,程大小姐就算把他化成如花他都能给自己改回来。
老人后面终于和几个警卫员一起下来,拄着手杖上前来,说道:“行了,赶紧上车吧。”
果然,老人脾气没有发作,因为外孙女在这里。李德耀心里松了口气,老人毕竟年纪大了,动怒伤身,总不能给人一下飞机就气死吧。
要搁以前,老人能看一眼程弘博都算脾气好的了,今天居然一见面就没劈头盖脸数落,只能说是因为程思柔确实戳中了老爷子的心,让他不愿在外孙女面前泄了威严。
“要上你们上,我有自己的车和自己的司机!”程思柔很生气,因为他们没把凌若天当人看,特别是这个三舅,一开始还少数他一个人头,这算什么?当众挑衅她程思柔么。
凌若天人都傻了,这妮子脑子有问题吧?人家三舅挺通情达理的,凌若天确实不是和他们一家人的啊,本来就该这么算啊。
他连忙扯扯大小姐的衣角,低声说道:“喂,大姐,你脑子瓦特了?你们家的车我当然不能上啊,你别在这里突然发癫啊。”
程弘博扶额,他都忘了这档子事了。
“他瞧不起人,”程思柔咬牙切齿地,也不知怎地火气就上来了,“你是我朋友啊,他连正眼都不带瞧的,他凭什么看不起我们。”
“大小姐,他只是看不起我而已,和你有啥关系。”
“他要是把我放在眼里的话,还敢在我面前无视我的人么,”程思柔说,“打狗都要看主人呢,李涵煦都比他有礼貌!”
李德耀似乎是知道了什么,随后长长地“噢”了一声:“原来如此,不好意思啊,那这样吧,咱三个大老爷们坐一辆,两位女士坐一辆,这倒没问题了吧。”
老人淡淡地看了李德耀一眼,又把目光转到凌若天身上:“弘博,那位是?”
“小子若天,李大爷您好,”没等程弘博介绍,凌若天便主动站出来朝老人抱拳,“承蒙老板抬爱,小子我现在是程老板给大小姐雇的贴身保镖。”
“噢,长得蛮精神的,成年了么?”老人微微点头,问道。
“回老太爷,不能说。”
“是佣兵吧?小小年纪做这个,你也是个苦命人,不过,你的事迹我也听弘博说过几句,”老人说,“这样吧,念你年纪尚小,又忠心可嘉,你看下个月你就随我回京城,我给你安排一个好学校,再给你一笔两千万的助学金,以后你便洗心革面,好好学习,以后为国家效力吧,这地方做一个小小保镖,太委屈你了。”
程思柔惊了,连忙抓住凌若天的衣袖:“你……你可不能见钱眼开,你还欠我钱呢!还完前不许你走!”
凌若天也大吃一惊,这么大手笔?要不是自己见过钱恐怕马上就要跪地拜谢了。
不过,区区两千万,你当小爷我要饭的啊?要饭的也有尊严啊,才给这么点,打发谁呢。
“大爷您搞错了,这个保镖的工作可是我的金饭碗,衣食父母啊,”凌若天微笑着摇了摇头,眼神嘲讽,“得加钱。”
加钱居士YYDS好么!
老人不由得露出会心的笑容,这样狂傲的后生有多少年没见了?
真是怀念啊……
“好啊,加多少?”
“这不看我,看您,”凌若天笑,“您能加多少决定了我的态度。”
“那过些天,我们便详细聊一聊吧,李某在此煮茶静候。”老人上了车,“德耀,蓓儿,弘博,上车。”
程弘博上车前无奈地瞥了凌若天一眼,只见后者对他用略带歉意的无奈笑容摇了摇头,旋即他叹了口气,和老人一块上了车。
“你还真是见钱眼开!”老孙开着雷克萨斯LM转身远去,程大小姐这才上来狠狠地打凌若天的后背,她已经被凌若天气得要死了,“还加钱,是不是以后有人加钱了你能把我给卖到东南亚去!”
她是真的要气死了,自己好心好意地替他出头,他却这么卖贱,搞什么嘛?!这不是更让人瞧不起了么!本小姐今天给你做这些事就是为了不让你被那些家伙瞧不起,你一上来就把本小姐的苦心全部砸烂了,现在连外公都知道你是个见钱眼开毫无廉耻之心的家伙了!
你若天和本小姐是一体的!你的面子就是我的面子!你的形象就是我的形象!这下好了,给外公瞧不起了,等到他派新保镖过来顶替你的时候我看你哭不哭的出来!
“东南亚算什么,瞧不起老子是不是?要是价格足够给你卖到奴隶岛都行。”
“气死我了!你他妈的臭傻哔!浪费感情!亏我刚刚还要给你出头呢!”程大小姐气呼呼地,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不懂感恩!白眼狼!”
“小嘴真甜,平常怎么不见你这么夸我,”凌若天大大咧咧地拉开车门上车,“上车啦,待会你要是宴席迟到多不好。”
“我不上!我才不上傻哔的车!”程思柔嘴上没饶人,身体倒是真香了。只见她“砰”地一声把车门关上,力度之大都让凌若天怀疑这人是不是砸门了。
“首先第一点,这车是在你的名下,准确来说这辆不是我的车是你的车,你都给自己找了退路了,我也无话可讲,”凌若天轻咳两声,“其次,我刚刚可是婉言拒绝了,你没听懂么?”
“听懂什么?我听不懂,我一辈子都听不懂,有本事你就在我耳边解释一辈子,解释到我听懂为止,”程大小姐还是忿忿的,“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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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克萨斯LM在马路上疾驰,程弘博坐在副驾,李德耀和蓓儿坐在中间的两个座位上,老人则一个人坐在最后的座位的中间,拄着手杖,中气十足。
“阿弟,你招的贴身保镖还真横啊,”李德耀笑着调侃道,“我都怕了这小家伙了,真的嚣张,他不知道咱们是谁么。”
“若天小哥初出茅庐涉世未深,说话是有些不合礼数,”程弘博也笑着回应调侃,“老爷子您消消气,我等下便会教育教育他。”
“就他这脾气,恐怕老弟你教育他,人家未必会听噢,”李德耀转头看向老人,“老爹,你说是不是。”
“弘博,与其浪费口水教育外人,倒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老人闭目养神,说道,“比如这个每天不干正事的混小子。”
“哎,老爷子,你这话就说得不得劲了,那家里要是所有人都去干活了,像现在这种情况谁能陪你跋山涉水地出门啊,”李德耀说,“我这是为了在家尽孝,俗话说得好,父母在,不远游嘛。”
“尽孝用不着你,赶紧滚蛋,一天到晚窝在家里写你的烂歌,不务正业,”老人不屑,“猪圈你也凑着鼻子往上拱,我们老李家丢不起那个人。”
“你不能一棒子全打死啊老家伙,”李德耀突然不高兴了,“写歌怎么了,我就喜欢唱唱跳跳,我就喜欢文艺工作怎么了?思柔还练钢琴呢,怎么着人家练钢琴就是阳春白雪我玩吉他就下里巴人了是吧,您有偏见!”
“思柔玩钢琴那是寓教于乐,是兴趣爱好,培养艺术情操,她不会用这当饭吃,”老人说到这里,随后死死地盯着程弘博方向,“是吧?”
程弘博犹豫了一下,斟酌了一下词句:“如果思柔有这个意向,我是没什么意见……”
老人不再说话,程弘博在后视镜里端详老人的表情,只见老人一脸冷漠,眼神如狼一般凶狠。
“不过,锐丰集团也还是会由她继承的,再不济,我会让优秀的人入赘,替思柔管理锐丰集团,这个人选希望老爷子到时候能帮我把个关,您看……”程弘博说着,开始揣测老人逐渐放松的眼神。
“到时候再说,她还小,你还年轻,在多执掌锐丰集团三十年再说吧。”
“是。”
“三十年,三十年黄花姑娘都成黄花菜了,”李德耀不屑地低声哼哼,“有人要才奇怪。”
“对了,那个若天,”老人说,“和那个人名字很像啊。”
“是的,我也对此进行过调查,发现他俩暂时不是同一个人,”程弘博说,“至少至今为止没有见到他与凌家串通的任何证据。”
“盯紧了,别到时候后悔,”老人说,“如若真是凌家,也不用怕,到京城来就是。”
“是。”
“听说凌家昨晚全城追捕涵煦,是不是真的?”
“听个影,似乎是这样。”
“能和凌家联系么?锐丰集团应该和他们有业务往来,能联系上么?”
“还是不要贸然联系吧,首先,涵煦若是真的被他们抓住,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能救出他,凌家是很恐怖的一个家族,底蕴深厚,我手下的人之前连潜入都做不到,”程弘博摇摇头,“其次,凌家与锐丰集团有着很深的战略合作关系,如果涵煦不在他们那儿,这突然的怀疑我怕会影响两方对彼此的信任度,会让合作停滞甚至解约,得不偿失。”
“那如果说,涵煦真的在凌家的话,那位若天小哥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偷出来么?”老人问。
“这个……很难说,”程弘博说,“九死一生,而且思柔会闹得很厉害,她跟凌少奶奶关系很好,她肯定不会让若天小哥去的。”
“那小兄弟这么听思柔的话?”
“对他来说,县官不如现管,其实也一直是这样,思柔上次还借助他来给赵存锡上了一课,”程弘博无奈地笑,“明明告诫过他们不要参和的,可他们俩没听我的,自己动手了。”
“倒是个行动派啊,我这外甥女就是狠,有小妹的风范。”李德耀感叹道,“哎,阿弟,你觉得他俩之间会不会发展成那种关系?”
老人握着手杖的手猛地一紧。
程弘博思考了一下:“不太可能吧,他俩每天都打打闹闹的。”
“那可不一定,要是关系不亲密,怎么会今天打闹明天就同仇敌忾呢,”李德耀说,“而且刚刚思柔还为他出头不是么?虽说我是故意没点他的,但是思柔对此反应太过激烈了,激烈得不正常,好像是她和他绑定了一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苗头可不妙。”
“毕竟联手修理过赵存锡吧?或许是革命友谊也说不定。”
“我亲爱的阿弟,哥哥告诉你,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纯洁的男女友谊,全都是见色起意,”李德耀摆摆手指,语重心长地教育道,“反正我觉得,这不太正常,老爷子您说?”
“再看看,实在不行,处理一个籍籍无名的佣兵而已。”老人说话云淡风轻,“毕竟算是个人才,不慕强权,不卑不亢,虽然卑劣却也光明正大,行得正站得直,若是好好打磨,确实能成为我李家的一大助力,前提是他愿意臣服李家。”
程弘博皱眉:“您的意思是?”
“赘婿实在没有人选的话,若他真心归附,我李家也绝不怠慢他,会以继承人的要求来培养他,”老人冷笑,“前提是这人软得下腰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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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涵煦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昏暗。
他用力扭动身子,发现自己被反手绑在一张椅子上,脚上拷着脚铐。
“妈的!你们要搞清楚!我是李涵煦!是京城李家的人!你们这样对我,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他咆哮起来,奋力挣扎,“放开我!”
他努力地挣扎晃动,撞来撞去,高声呼喊,弄出很大的声响。
过了十多分钟,才有人打开门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人,托盘里是冒着热气的精致的吃食。
来人开灯,李涵煦被强光刺了一下,不由得闭上双眼。
“李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来人亲手接过托盘,放在一边的红木长桌上,吩咐道,“别愣着,去给李先生松绑。”
李涵煦睁开眼睛,发现面前是一个中年男人,衣着精致,温良谦恭,正微笑着看着他。
那两人在帮李涵煦松绑,李涵煦死死地盯着男人:“你他妈是谁?凌家的人么?”
“我是凌家里的组长之一,我叫钱晶,”男人对李涵煦微微鞠躬,“很抱歉我们以这种方式见面。”
“你们想要什么?钱还是权?要钱的话,三千万以下的赎金,我的保险公司在一秒内就能支付完毕,要权的话,你们得让我和我爷爷打电话,”李涵煦冷笑,“前提是你们有命拿。”
“李少,您太紧张了,这次不过是请你来这儿,大家互相认识一下,顺带聊聊而已,”钱晶端着托盘,来到李涵煦面前,“先吃些早饭如何?”
李涵煦看着托盘,只见里边是一大碗猪排盖浇饭,上面盖着鳕鱼子与其他配菜,看起来就很日式的样子。
但也并不完全日式,一边的小碟子里有着咸菜与腐乳这种中式调味碟。配菜也是有煎泥鳅和花生米的,还有一罐啤酒。
“猪排是用伊利比亚黑猪的里脊肉,鳕鱼是从挪威空运过来的,落地直接处理,这鳕鱼子从出海到上桌绝对不超过八个小时,米饭是江西的万年贡米,由凌家人工养殖,使用生物肥与山泉水,以鸟兽驱虫害,这泥鳅也是那片田里的,绝对健康,”钱晶微笑着介绍道,像是个米其林三星主厨一样,“花生是福建龙岩花生,腐乳是王致和的,您家里的味道。”
“什么垃圾搭配也敢端上来,我们家喂猪吃的都比这好,”李涵煦冷笑,“赶紧给我放了,要不然,我们家老爷子动手可不留情!”
“我建议您还是先吃些东西消消火吧,”面对李涵煦的嘲讽,钱晶不以为意,还是一副贴心主厨的样子,满脸微笑,“要不然,待会可就没机会了。”
“**妈的!”李涵煦突然暴起想要对钱晶挥拳,却被身后的两人死死按住了肩膀,逼迫他坐死在椅子上。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李涵煦怒吼着,嘴唇却在颤抖,“现在马上开出你们的条件!然后放我回去!”
“李少,看来您还是被保护得太好了,”钱晶惋惜地摇摇头,“你觉得我们现在对你客客气气的不敢动你,是因为你李家么。”
“那不然呢?”李涵煦冷笑,“有本事你就卸了我一条胳膊,我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子!只要你们敢动手,我们就师出有名了!”
“少奶奶也是这么说的,只是天高皇帝远的,我们做事少奶奶未必看得到,”钱晶一脸淡然,对李涵煦的威胁一点都不放在眼里,“我还是建议您先吃点,要不然,一会儿您如果想吐,有东西吐总比没东西吐要好些。”
“我们走。”钱晶转身离开,带着那两个手下出了门,门锁的声音喀拉拉地响起,把李涵煦彻底锁死在这间不透风也不透光的房间里。
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李涵煦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盖浇饭,咽了咽口水。
考虑到对方有可能会在饭里下药,李涵煦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吃。
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快找逃出去的方法,要不然在这里呆着迟早会死!
这间房间很大,有着一张金丝楠木大床,地毯是阿富汗的羊毛地毯,纯手工制造,铺满在这间几乎三四十平方米的地面上,足以彰显主人的雄厚财力。
地毯倒是这房间里最便宜的东西之一了,墙上挂着的清一色字画,明清时期的居多,家具几乎都是手工木制品,有淡淡的天然香味,李涵煦观察这些家具的材质,均是各式名贵木头,这一件家具小的有几万块,大的足有几十万的价值。
极尽奢华的房间,都能与世界富豪的卧室拼一下子了。很难想象这里居然是凌家用来关押他这种等级人物的囚禁室,想必是用来软禁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们用的吧。
一间关押室都如此豪奢,李涵煦不敢想象凌家自己人用的东西得有多贵重。
但此刻不是感叹对方财力的时刻,李涵煦要想办法逃出去!
就在他四处摸摸探探的时候,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李涵煦回头望去,那是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相仿的男人,穿着一身白大褂,一身书卷气,看起来就像是在哪个中学教书的化学老师。此刻他正在探着脑袋往房间里张望。
“这么有精神啊,”男人第一眼看到到处探索的李涵煦,下一刻眼光就放在了那碗热气腾腾的盖浇饭上,“李少,您还吃么?”
李涵煦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只见后者嘴里口水都要滴到地毯上了。
“我不吃你们的东西。”
男人听完眼里放光,旋即搬了个凳子,坐下来端起碗就开始扒饭。
“我就说李少你肯定看不起这种糟糠滴,钱老大还说要尽一下地主之谊,不能太虐待你,”男人鼓着嘴巴咬咬嚼嚼,“可笑,他上的这种菜对于李少您来说很难不是虐待啊是不是,给您吃不如给我吃,我从小穷惯了一点都不挑的。”
“你是谁?”李涵煦问,“凌家的组长么?”
“对,我是智组组长,我叫聂长丰,”聂长丰口齿不清地扒饭,说道,“一会由我来审问你,不过李少您放心,就凭着这碗饭的恩情,我肯定不会让你少胳膊少腿的,我保证。”
“那你打算怎么审问我?”
“吐真剂,”聂长丰大大咧咧地,“也不怕和你说,给你个心理准备,反正打了吐真剂的人最后都会控制不住说出来的,你就当打个疫苗就行。”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这么大费周章。”李涵煦问,“我知道的可不比你们多。”
“谁知道呢,在打吐真剂之前,大家都是这么说的,”聂长丰笑笑,“还好是我来,要是换染姐来的话,你不招二十颗指甲都给你拔喽。”
聂长丰精妙地回绝了李涵煦的问题,李涵煦抓不到对方的需求,也就无从下手。
“透个底吧,看在这碗饭的面子上。”
“倒也没什么,就是问问你和李大为狼狈为奸多久了这一类问题,”聂长丰吃饱啦,打了个饱嗝,“难道您现在就想说了?别吧,送佛送到西,等我们给你打了吐真剂你再讲也不迟啊,我们这吐真剂是新发明的,旨在不影响人的大脑的情况下揭露他的内心顺便洗一下记忆,咱们是要做论文的,难得有个试验品,别浪费了。”
“你们……你们要对我做药物试验?”李涵煦惊得后退两步。
日啊!凌家怎么派个疯子来啊!拿人做药物试验?还是吐真剂的药物试验?您确定您是凌家的智组组长而不是圣伊丽莎白精神病院的院长么。
“我都说了没事的,不疼,对身体也没影响,就是顺便能洗个记忆而已,”聂长丰摊摊手,“还是你喜欢被拔指甲?”
“我……我都不要,你……你别过来……”李涵煦看到从门后涌入一大堆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他们手上拿着手铐脚链还端着一个担架,气势汹汹,“我……你们要问什么?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他还没说完,就被聂长丰一下手刀狠击了喉咙,瞬间失声。
李涵煦捂着脖子双膝下跪,眼睛瞪大了看着缓缓俯身下来的聂长丰,眼神里都是惊恐。
“其实吧,刚刚你要是对钱老大客气点,该说的都说了,我就没有这个机会了,”聂长丰在李涵煦的耳边轻声道,如同恶魔的低语,“多谢李少,不仅让我吃个饱饭,还愿意做我的衣食父母啊,我会好好招待你的,放心,三个月很快就会过去了……”
研究人员们手里拿着各种工具,他们狂笑着欢天喜地地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