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爷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面无表情地让李德耀和程弘博分别接下了这两件“礼物”。两人接过托盘，将它放置在身旁。
“李老如此赏脸，当真是令人欢喜。”凌若天笑着，轻轻拍手，立马上台了好几个轻纱曼妙的舞姬。她们随着乐曲，踏莲步，摆纤臂，转细腰，颦笑颜。
不愧是凌家重金选拔的舞姬，这种级别的演出，想必在京城里也是一票难求，此刻却像不要钱似地相继登场，短短半小时里已经过了近乎十多个曲子了，令人惊奇的是每首曲子不仅有独属于自己的舞姬团，曲子之间的衔接与不同的舞姬团体之间上下换台的流程简直顺滑得跟磕了德芙一样。
这样的默契，只能是长年累月的训练，每日都沉浸在练习之中才能做到。
那么这些舞姬……得是重复了这些流程多少年……
像是一笼笼毫无自由的百灵鸟，无论是掩盖在面纱下的营业笑容，还是眼里的淡然，无不都在暗示着这些舞姬哪怕身怀绝技，哪怕每一个人都有媲美国宝级艺术家的能力，在凌家手里都不过是供人取乐的乐子。
这简直就是在活生生地杀鸡儆猴啊……
此刻那端坐在主座上的那温娴典雅的女子，在李老眼里，就像是挥舞权柄敲打别人的暴君，她此刻所展现出来的，给李家人看的东西，就是绝对的掌控力。
当年有秦始皇收天下之兵，铸以为金人十二；如今有凌家收尽天下妙女，培养以为舞姬三千。从本质上来说，两方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不同。
台上飞舞的同时，台下的上菜也没有断绝，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被人源源不断地端上来。不仅分量控制得极好，就连上菜的速度都按照四人的进食习惯与速度调整过。如果不是对他们进行过详细的个人信息调查，又怎能如此掌握得住这些细致入微的东西。
也就是说，在李老太爷等人下飞机踏入桥南地面的那一刻，就已经赤身裸体地被凌家看在眼里了。
这是何等的情报力与掌控度？李老太爷知道自己李家在京城绝对没有这样的掌控力。京城家族众多，派系纵横交错，各家的相关情报不仅封得死死的，相互刺探更是家常便饭。即使是几个大家族，都做不到像凌家在桥南做到的情报掌控力。
此刻，李老太爷对强龙不压地头蛇有了一轮新的了解。正所谓人越老胆越小，现在李老太爷早已收起了对凌家的轻视之心，郑重地把凌家当做一位强敌来对待了。
倒是李德耀这个家伙，就是吃饭喝酒，有什么他吃什么，一边吃一边欣赏台上的节目，怡然自得，一点也没有陷入敌阵的恐慌。
他甚至以专业的眼光给出了评价，光是听他的评价，这些舞姬的演绎与舞姿定能更上一层楼。看来李老太爷说这人废物只不过是谦辞，李家是何等的大家族，李老太爷又怎会带一个不学无术之人在身边，让他陪着自己踏入龙潭虎穴呢。
程弘博悄悄观察着李德耀与蓓儿，这夫妻俩一个两个的依旧面不改色，谈笑风生，好像真的就是上个主题饭馆吃个饭约个会一样，悠闲得很。
不知何时，台上成群的舞姬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人一剑一壶酒而已。
那是个女人，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她虽是与舞姬们穿着同一套轻纱长袖，但气质却像是出尘的仙。
此女一出场，李德耀便像是见到了什么绝世珍宝一样，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表情，突然正襟危坐起来，脸上全是严肃之意。
程弘博惊讶于李德耀的变化，如果说先前的李德耀不过是个花花公子的话，那么现在的李德耀就像是要披甲入阵的将军一般。
“三哥，你……”
“闭嘴。”李德耀罕见地轻声呵斥了程弘博。
就在李德耀话音刚落之时，那仙女便舒臂伸展，长剑带着清冷的银光出鞘。
居然是剑舞，还是纯度极高的剑舞。这剑舞没有舞蹈的斧凿痕迹，每一下都带着令人胆颤的美感，杀机在剑锋上肆意游走，看起来极其张扬，但是却无法逾越剑锋半分，就像是被死死锁在那剑身里，一丝一毫都无法外泄。那剑身就像是杀机的剑鞘，死死地控着不让它泄露。能做到这种境界，此人的剑法应该已经练到了藏锋大成之境界。
与其说她是舞姬，不如说她是个剑仙。
就连程弘博这种外行人看来，这剑舞的每一下动作，都有着足够的力道，足够贯穿人的任何部位。
难怪李德耀会如此正襟危坐，应该是搞文艺工作给他的敏锐感官让他一见面就感受到了这女人的不凡之处。
杜甫有诗云：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想必是对此情此景最贴切的描述了。
美人手里长剑破空长贯，配着古琴的弦动，裙摆飞扬，轻纱舞空，银光乍泄，刀光剑影间千军万马起，再加上手里的美酒高仰入喉，这动作更是平添了一丝仙气。
但下一刻，异变陡生！
美人似乎醉了，手里酒壶一甩，酒壶便循着高抛弧线从台上落下来，直冲李老太爷面门而去。
完了？！难不成这是失误？！程弘博焦急着，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苏筱墨”，只见后者在闭眼喝茶，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眼前的情形。这要是被浇到了，那岂不是奇耻大辱。
或许凌家就是想看李老太爷出丑才来的这么一出也说不定呢？真是好狠毒的心机，杀人诛心啊。
李老太爷却也淡定得很，与“苏筱墨”一样的表情，甚至连正眼都没瞧过那飞过来的酒壶。
就在这时，一抹黑影暴起，凌空接住了酒壶。下一步几乎是飞上了舞台，与仙女对肩交错，握着酒壶的右手探出，直冲女子面门，那力道足有气吞万里之势。女子一惊，连忙旋身回转，借势双腿盘地，避过这一直拳，同时手中长剑如同毒蛇般狡诈，刺向来人的腋窝。
这一招是杀招，长剑一旦刺穿腋窝，在高手手里，接下来就是穿过肋骨的缝隙，贯穿肺叶与心脏。
台下琵琶古琴激响，大鼓暴动，此刻的舞台摇身一变成了比武的擂台了。
黑影没有直面这一剑，只见他如醉汉般后仰倒地，避过这一刺。然后左手撑起脑袋，侧身躺着，姿态妖娆，右手拨开酒壶壶盖，仰头倒酒，颇有酒仙之风。
程弘博此刻才看清楚，那黑影不正是李德耀么。
“好酒！这酒给我家老爹喝太浪费了，谢小姐姐赠酒，”李德耀狂笑着，灌饮美酒，“苏少奶奶，我看这戏子独舞实在是无趣，不如我也上来戏耍一番，给您找个乐子，您看如何？”
“李先生好兴致，筱墨自然欢迎。”凌若天掩嘴轻笑，骨子里的媚意让人痴迷，“家里人不懂事，还请指教了。”
程弘博这才想起来，之前在唐阁的时候，李老太爷的那句话。
“至于我的人身安全，暂且交给德耀吧。”
“好！谢少奶奶！”李德耀大笑着，双腿一旋，一个乌龙绞柱瞬间起身，抬手把酒壶抛向女子，同时左右脚相继扫出，整个人像抱着一个大酒坛子一样猪突猛进过来。
女子一掌把酒壶推回去，同时出剑直取李德耀面门。李德耀此刻狂笑一声，甩手接过被推回来的酒壶，然后往前一推，一缴，直接将剑锋困在了壶把手里，让它刺了个空。
“哎呀，”李德耀说着，欺身上步，突然双膝跪地，一只膝盖重重地砸在女子脚背上，同时李德耀右手往后一拉，把酒壶从剑上拉出来，随后往女子下巴方向向上猛地一顶，“敬你一杯，谢谢你的好酒！”
这奇葩的招式女子防御不及，只得被他固定住一只脚，还得吃痛。不过她向后一仰头，以李德耀的臂长与她的身高，这一次敬酒是打不到她下巴的。
然后她手腕偏转，反手拿剑，用剑柄刺向李德耀的太阳穴。力道之大位置之准足够一下把李德耀活活打死。
李德耀见一计不成，连忙双手张开，后仰避过。剑柄挥空，然而接下来的却是反手剑尖下扎，直冲他的丹田而去。李德耀自知不能再纠缠，只得驴打滚侧面避开，然后用一个漂亮的姿势起身，仰头喝酒。
短时间内居然不相上下？！女子心里暗自惊讶。
“来人，给李先生上酒。”凌若天此刻轻轻鼓掌，立马有侍女端着托盘里的一壶酒上台来，恭恭敬敬地递到李德耀手边。
“谢少奶奶赐酒，少奶奶您真是人美心美。”李德耀大笑着，接过酒壶，转身下台，“您赐了我这酒，意味着这乐子算是入您的眼了？”
凌若天给女子递了一个狠瞪，女子才低着头不情不愿地下台。
随后他才露出微笑：“自然，倒是我家里的人不懂事，给您见笑了。”
没想到李家居然能扳回一城。程弘博心里暗暗吃惊。
他也看得出来那女子余力未失，真要生死相搏，胜负还不一定。但是凌家是优先偷袭出手，还占了兵器的利，李德耀却用一只瓷酒壶就化解了对方的攻势。若是一场比试的话，凌家这一场已经把脸输掉了。
“没想到啊，居然是醉八仙，”远处在塔楼趴着的苏筱墨在瞄准镜里观赏到了全程，不由得皱眉感叹，“已经失传了的拳术，如今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醉八仙，在乾隆四十九年的曹焕斗整理的《拳经拳法备要》里有些许记载，但只有些许套路与演法练法，打法杀法早已失传许久（别问，问就是世界线设定）。没想到实际上打出来要比预想中的还要癫狂百倍，真的就是像是一个无赖醉汉一般，劲莽间带着极端的狡诈多变，虚实结合，再加上失传以后连针对对策都极少有人记载，在遇到的时候就更难对付了。
“这下钰姐姐败得不冤，虽说死斗你是必赢的，但是今日并非死斗而是擂台，你是被规则给禁锢了啊，”苏筱墨叹气，“想必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吧。”
“萧湘钰这个蠢货，让你上去跳个舞那么大怨气，这下好了，被人教训了吧。”此刻凌若天心里简直要气爆了，“妈的，你要说打赢了吧还好，给人打成这样这边建议自断经脉呢。”
没错，大家都以为这对决是凌若天的杰作，可只有凌若天自己知道，他就是单纯地想让萧湘钰上去跳个剑舞而已。因为实在是没有舞姬会这个的，可秉持着做戏做全套的个人原则，所以他还是厚着脸皮求着萧湘钰上台了。
萧湘钰是什么人啊？那是纯粹的武者，是武疯子。你让她上去跳剑舞那比杀了她还难受，这可是对她剑术的侮辱行为啊，她的剑术精妙绝伦，怎么能和剑舞这种花架子比。可是作为凌家的组长，对少主的命令又不能不从，那怎么办呢，只能强忍着怒气上了。但萧湘钰真的是越跳越羞耻，越羞耻就越生气，于是下意识的就把酒壶给扔出去了，本来是想发泄一下，反正只要扔得好看再加点豪气的动作那也有股谪仙之气。
谁成想居然歪打正着砸到一个会打架的。
那会打架的一上来萧湘钰就有些惊喜，没想到这四个人里居然还有能打的。于是便忍不住出了手，这下给凌若天给看蒙了：大姐，我让你上来跳个舞你怎么朝人家扔酒壶啊？你那么生气你早说啊，你早说我就给你穿多点不露那么多了不就行了。
女人真是娇气。
可那有什么办法呢？他知道死斗的话毫无疑问是萧湘钰的胜利，但是在别人眼里现在的情况就是凌家不讲武德率先对一个很老的不知多少岁的老头发动了头吸，还没偷成给人反打回来了，你说这不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么。
不仅愚蠢还让人落了口实，要不是上来凌若天先给了对方两大闷棍给他们震慑住了，这事一出指不定人家心里怎么好笑呢。
所以在两人交手短暂地结束后，凌若天连忙让人上酒制止了争端。妈的这样下去刚打出来的大优势就得给萧湘钰这笨蛋给败光了。
别人看他明眉皓齿风情万种千娇百媚地笑着，只要凌若天自己知道自家事，他心里此刻就像是被一千只草泥马践踏般疼痛。简直就是盖伦出轻语，沉默又破防。
真他妈离谱今天。
“我这儿子太过顽劣了，给苏小姐您这添了乱，”等到李德耀回了自己座位，李老太爷才说道，“望您海涵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眼角的笑意，是个人都看得出来那满满的讥讽之意。
“没事，作为开场节目也不错啊，”凌若天强忍心中破防，微笑道，“没事，时间还早，我还想多些尽地主之谊呢。”
“哦？意思是苏少奶奶还有更好的节目？”李德耀好奇道。
“自然，绝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凌若天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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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思柔坐在家里，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小沐也收拾好回去了，家里顿时就剩下了程大小姐一个人。
“好无聊啊……”程大小姐在沙发上跟着电视广告的节奏滚来滚去。
偶尔刷到有趣的视频就会看看，时间到了就去洗澡，洗完澡就刷手机刷到自然睡着。程大小姐今天的生活就是如此简单。
可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居然是楼嘉惠的电话，这个时间段楼嘉惠难道不应该在自家后厨叉着腰检查菜品么。
程大小姐很疑惑，所以她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思柔你看到新闻没有？今天桥南有大活动哎，听说有个什么汉服的活动体验日，全场免费噢，我们学校的那些什么社团都去了，你要不要也去看看？”电话刚一接通就是楼嘉惠劈头盖脸地消息汇报涌上来，给程大小姐弄得晕晕的。
“你慢点说，你急什么，”程大小姐叹气，“汉服的活动体验日？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上微博搜啊，都爆火了，热搜榜第一呢，”楼嘉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听说他们还原了古代大部分的气氛，就连入驻的小吃店都是古制的菜色呢。”
程思柔立马懂了，这货就是去吃东西的。不过啊话又说回来，一个汉服活动体验日和吃的有啥关系啊，程思柔想不通。
程思柔想不通很正常，因为楼嘉惠的表述总是说一半忘说一半，凌若天办的可不是什么体验日，而是一次盛大的游园会，只不过主题是汉服主题而已。既然是游园会，那么吃喝玩乐自然要样样俱全，有小吃店入驻也不奇怪，反正凌家之前就已经大把塞钱要他们今晚免费提供服务了，这样来看本已经不亏了，还能给自家做宣传，所以大家都是拼了老命来干。
能让他们如此尽心尽力的还有一点，就不知道是谁说的，这次游园会里体验人数最多的前十几家店铺将会在凌家新建的商业城里有着优先的选店面的权利。一间好的店面位置在现如今的天朝可是万金难求，以这为噱头，那些商家们可不都得鼓足了力气上么。
为此，凌家可是花了将近以亿为单位的金额。请了大大小小的商家大概足有一两百家，各行各业各式各样的都有，硬生生地在凌家的庄园里创造了一个公元十世纪的超微国度。
只能说凌家是真的有钱，凌若天是真的敢干，几个组长和苏筱墨是真的忠诚，这么离谱的想法却只用了区区八个小时就全部搞定还没人因为有异议而撂担子不干。这得是有多强悍的执行力与财力啊。
程大小姐想着反正自己也闲得没事干，加上小沐又不在家，笨蛋现在也没回来煮夜宵吃，不如就和楼嘉惠在外面逛逛算了。看地址是凌家的庄园，她去过的，以她和苏筱墨的关系，人身安全当然会有保障。
“好啊，”程思柔点点头，“不过笨蛋保镖不在家，你得来接我了。”
“明明是保镖却那么不尽职么，这种笨蛋不如把他换了算了，”楼嘉惠随口说了两句凌若天的坏话，除非凌若天和她坚定地站在反许彦阵线，不然她一定会无时不刻地打凌若天的小报告，给程思柔吹枕边风，“我现在出门，对了思柔你有汉服么？”
程大小姐愣了愣：“没穿汉服不能入场么？”
“哎，算了算了，到那里再说呗，”楼嘉惠一副无所谓地语气，“反正听说免费送一套呢。”
“居然有这好事。”程大小姐惊叹道，“那我得去凑个热闹了。”
楼嘉惠挂了电话，程大小姐刚要回房间换衣服，这时，手机又响了。
“喂，惠惠，又怎么了？”程思柔问道。
手机里却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哈喽哈喽，程大组长，是我哟。”
“顾晓晴？怎么了？”
“啊，组长你好冷漠啊，”顾晓晴开了个玩笑，“对了，你听说了吗？那个游园会。”
“什么游园会？那个汉服体验日么？”
“对啊，我们想着说组长您刚刚经历那些事情，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着给你庆祝庆祝，”顾晓晴大大咧咧地说，“反正各大高校的学生们都来了，听说有很多社团跟商家联合起来搞活动呢，不如大家一块过来逛逛？”
“联合起来搞活动？”程思柔惊愕莫名，“这么大的排场？”
“是的嘞，”顾晓晴说，“其实我们五高的社团大部分都来了，我们快闪社与秦巍的合唱社都和商家有合作，许彦那家伙在现场帮各社团与学生会传话，我们想着一个组三个人都来了干脆就聚一块到处逛逛吃吃喝喝，权当团建了。”
“这样啊……也不错啊，”程大小姐想了想，觉得也还可以这个提议，“反正我一会也和朋友要去的，你们把集合地址发群里呗。”
“噢？朋友么？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啊？”顾晓晴坏笑一下。
“……”程思柔被噎得脸红，“女朋友！”
“哎，真是可惜，”顾晓晴在电话对面哈哈大笑，“那就等你啦，快来。”
大小姐羞愤莫名地挂掉了电话，什么啊，净看我笑话。
不过转念一想，又有些心暖。毕竟大小姐能互开玩笑的人不多的。
她很重视朋友。
或许是因为孤独吧。
不经意间她转头望向玄关，好像那个少年正站在门边朝她招手。
“大小姐，你太摸了，没人在乎你化妆好不好看的。”
耳畔响起熟悉的犯贱声，大小姐怔了怔，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了没落。
“要你管啊，笨蛋。”她轻声呢喃着，快步上了二楼。
下一刻的玄关却空无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