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柔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刀刃交错碰撞,火光四溅。
动作……看不清……
程大小姐心里惊诧莫名,与龙嘉艺对决的时候不同,此刻笨蛋与“凌少主”的动作快得让人根本跟不上。
但又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凌乱的痕迹,两人的动作都舒畅得像是在挥毫泼墨一般肆意狂放。
当然行云流水,因为凌若天与萧湘钰根本就没有真正在相互厮杀,只是在用演法套招而已。
天朝的武术在古代分为练法、打法、演法与杀法。练法顾名思义就是练习时用的法门,打法则是武术的核心,也是基础,打法是每个流派最核心的基础技术与思维,练不好打法,挥出来也是花拳绣腿。
至于演法,就是套路演练,算是练法的高级拓展。双方你来我往,相互套招,就像下围棋复盘一般,这一拳该怎打,这一脚是不是这样踢更好些,是用来演练攻防意识与锻炼对抗思维,甚至摸索打法思维与招式漏洞的一种训练法门,它比打法安全,却比练法凶险,毕竟同门间大多都是留力不留手。
而杀法嘛,就是整个武术流派里师傅藏一手的东西了,是流派里招式的精华,也是被现在天朝禁止的最危险的杀人技术。至于师傅们为什么都喜欢留一手,其一是因为“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思想在作祟,其二则是害怕徒弟心术不正,学了出去害人,有损门派声誉。不过按照人的本性,大多师傅都是第一种思想占大头的多。
所以现在的武术早已失传,只剩下漂亮的花拳绣腿了。武术没落的原因除了人才青黄不接以外,还有动能武器的侵占。毕竟用拳头打死一个人的时间,扣动扳机能杀一百个。
至于为什么现在凌若天与萧湘钰在相互套招,那是因为套招动作不仅快,观感上也流畅漂亮,能营造出打得很激烈很拼命的假象。这计策骗不到行内人,但是却能把程思柔这样的行外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还有一点就是,演法的相互套招本质上也和围棋一样,比的就是谁背的招式多,谁的招式储量或者战斗思维更多、更深邃。这些东西谁先用完,谁就输了。
萧湘钰不仅要在实战上打赢凌若天,在理论上也要彻底击败他,这是她的小心思。
而凌若天同样身为武者,倒也理解萧湘钰的想法,反正计划里也是这么安排的,就随她去了。
论武道知识的储量,凌若天丝毫不慌,萧湘钰虽说足够努力,那难道凌若天就不努力了吗?最可怕的不是天才,而是天才比你还卷。
他可是小时候天天被关在藏经阁里的小屁孩,读的典籍比萧湘钰吃过的饭还多。他的大脑里躺着十万八千本各种领域的书籍,简直就是一个三次元性转版的茵蒂克丝。
两人打得有来有回,给了没见过世面的程思柔一点小小的武道震撼。
她看得很焦急,早就听说“凌少主”是个武术高手,可没想到居然能和自己的保镖打得这么激烈。要知道,就连龙嘉艺在自己保镖手里都得吃招式上的瘪,笨蛋的快刀她是见识过的。
没想到“凌少主”居然和笨蛋保镖一样快,甚至隐隐约约有比他招式更精妙的趋势。
和萧湘钰的短暂交手,让凌若天心里涌起一阵惊喜。
没想到萧湘钰真的变得更强了。以前的萧湘钰,招式一板一眼,动作精确得就像是按着书里的动作雕刻出来的雕像一般。而现在萧湘钰的招式是如此灵动飘逸,里边已经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灵魂的东西。
因为天底下从来没有最强的武术,只有最适合自己身体条件的武术。
萧湘钰终于想明白了这一点,并且也付诸于行动了,这让凌若天感到莫名的欣慰。
不过,可惜了,还是我技高一筹。
手腕翩转,凌若天手里的陇花化作了皎洁的银盘,又似柔软的青丝,一下一下地缠绕着萧湘钰的长剑,每一下缠,都会将萧湘钰的长剑多死死咬住一分。
与凌若天对决过的人都知道推诀在凌若天的手里一般并不用陇花施放,因为柳月刀身更短,发力要比陇花方便轻松一大截。
但这也没办法证明凌若天就真的只会用柳月使推诀。
与短刀柳月使用的推诀不同,长刀陇花使用的推诀似乎将“缠丝”发挥到了极致。短刀的推诀兼顾了“缠丝”与“防卫臂”,但长刀的推诀则是完全放弃了“防卫臂”,在“缠丝”的道路上狂奔一去不返。
凌若天确实将“推无定型随敌变”这句刀诀发挥到了极致。
感受着手中长剑传来的丝丝缕缕的滞重感,萧湘钰便知道自己即使拼命,也绝无可能正面击破凌若天的推诀。
或许可以说没有一件冷兵器能正面击破凌若天的推诀。即使是大枪也难!
自古以来,有“单刀进枪,九死一生”一说。这是因为长枪作为冷兵器的王者,在战场上的绝望统治力。在天朝武术中,其他武器的最终招式就是如何进枪,然而大枪的最终招式里却没有破解任何武器的身影。
也就是说,其他武器穷尽一辈子的顶点,不过是大枪训练的起点而已。月棍年刀一辈子枪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但是即使是这样的屹立在所有冷兵器顶点的大枪,萧湘钰也敢断言它无法正面击破凌若天的推诀。这样的评价,足以证明凌若天的推诀有多精妙。
萧湘钰本身也是武道强者,对各种兵器的研习程度与理解深度绝不是一般人能比较的。在她的知识范围里,就连凌家刀诀,其最终的试炼也是长刀短刀合一进枪,而且是一次进三杆。这种试炼天底下能过的人不说有多惊世绝艳,至少在对武道的理解上,已经无人可及。
而历史上凌家每一代能完成这个试炼的家主,在完成这个最终试炼的时候,早已是接近不惑之年,既是男性身体素质上力量速度最为巅峰的年纪,也是战斗经验最为丰富的一个时段。但是这些家主三四十岁才能拿到的成就,凌若天在十二岁那一年就做到了。
这就是“最强之剑”的余裕,是天赋武者的天赋暴力,他天生就是刀鬼,他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站在了武道的巅峰。
这种人,上千年都未必能出现一个,千年以后也未必能出一个,只能说是真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但是,既然无法从正面击破,那就不从正面打就好啦。
萧湘钰抽剑转身,在对决中转身是大忌,但是在游龙八卦的搏击思想中,转身是后发先至的“当身”。
这个转身不仅是个卖破绽吸引对手出招的动作,更是为下一招蓄能。转身同时根据手腕与手臂的位置,可以回身刺、扫、劈。但这要求使用者的反应速度与核心力量均是人类顶尖水平,不然就是花架子,给人捅成漏壶的货。
她放弃了与凌若天正面对撞,开始以诡谲的角度进行刺击。刺是冷兵器对决中最有效的招式,安全,距离长,速度快,易掌握,欧洲的迅捷剑在当时的街头单挑里可是比长剑更吃香,原因其一就是因为对刺击的特化设计导致这种武器有着惊人的致死率。
与凌若天的长短刀相比,萧湘钰的剑刺击招式要多太多了。八刀诀里类似刺的就只有扎刺二诀,而萧湘钰的刺击招式不仅分上中下三个架势位置,还有专门针对人体弱点的特殊动作。正所谓“太极奸、八卦滑,最狠最毒心意把”,论游击,以凌若天的招式,还真比不上萧湘钰。
移步,侧身,下撩,上刺,旋身,剑围扫,再度移步。此刻萧湘钰的眼里,凌若天不再是十七岁的样子,周围的景色也不再是郁郁葱葱的绿林。她的眼前一切似乎都化作了黑白影片,那小小的七岁小孩,当年也是这样站在擂台中间,一下一下地拨开萧湘钰的刺击。
那一年,她才十七岁,按理来说,十七岁打七岁,整整十年,优势在我。
而且打擂台也不是生死相搏,大家用的都是竹刀木剑,在刀身剑尖上抹上朱砂,打积分制,手脚一分身子两分咽喉四分下阴六分,一回合一刻钟,总计三回合三局两胜。
可那时的萧湘钰,无论怎么进攻,无论在哪个角度进攻,每次攻击,都会被那个小孩轻描淡写地拨开,他甚至左手把竹刀用未出鞘的方式握着,用刀柄来拨开刺击。
“原来如此,这就是凡人努力到极致的表现么?真是令人惊叹。”那七岁的小孩,说这话时面无表情,云淡风轻,甚至眼睛都没在看她。
萧湘钰当时就怒了,你凭什么瞧不起我!
对你而言,我的一切努力都是无用功么?你甚至连刀都不愿意拔。
被未出鞘的刀挡下所有招式,这对武者而言已经是最大的侮辱了。
最后打成了零比零,因为小孩根本就没动手,而萧湘钰也无法击破他的防御。
这比输了还羞耻万分。
时光流转,今天萧湘钰倒是能逼得凌若天拔刀了。
凌若天不得不拔刀,不拔刀怎么在大小姐面前演戏。
但饶是如此,面对萧湘钰诡谲灵动的招式,凌若天也只得郑重对待。这让萧湘钰感到了满足,至少对方不能再向以前一样无视她了。
而现在凌若天这边的视角嘛……
我去!大姐我们不是在演戏么你搞那么正经我还以为我们之间有啥深仇大恨呢不至于真不至于啊集美。
集美!集美!慢点慢点我胸口还疼呢一发力就难受的很我们不是在套招么怎么套着套着就真打起来了?!
我错了我错了但是以前我那时候是真的在感叹你的努力很有用啊当时不出鞘的握刀法只是我当时太小了用短的部位格挡长的部位比较省力啊面无表情也只是因为那天刚被从禁闭里放出来是个人都没好脸色啊你要理解我啊集美!
不要刺啦不要刺啦!再刺一个不小心凌家就要绝后啦拜托我还没破过处男你不能专挑下三路打啊虽然我也专挑下三路打但你不是高贵的武道传人么怎么也用这种流氓路数啊。
哎哟哎哟!我的老腰!疼死我了!我还在休养啊集美!慢一点慢一点求你了我们这真的算是套招么我怎么感觉我们在相互厮杀啊喂!
虽然凌若天的心里戏多,但要是换到程大小姐的视角来看的话……
你还在这打什么!还不快跑!我是筱墨姐的好朋友,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快跑啊笨蛋保镖!
你平常该帮我出来挡刀痛扁下头男的时候那么喜欢吃瓜子看戏哇酷袜裤,现在该让你跑的时候你又不跑了!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谁要你保护了!一天才两千块钱拼什么命啊!你这样的打工人就活该被压榨死!劳逸结合你懂不懂啊!
完了完了……
惨了惨了……
我好想帮,却帮不了……
气死了气死了!都是李涵煦的错!谁让他来桥南的!
等我回去第一件事就是锤烂李涵煦的狗头!臭保镖你不许死!死了谁帮我递榔头锤烂李涵煦的狗头啊!
两人同时挥舞兵器,两两相击,四道银光闪灭,在黑夜里亮起炫目的火光。
最后同时疾退,居然不分上下。
大小姐心里涌出大片大片的惊喜,没想到两人居然不相上下。
而萧湘钰很不开心,最后一下对刀,程大小姐看不清楚,她自己却看得明白。凌若天那一刀自上而下,攻势凌厉,一改防守的架势,对着剑镡就是一劈。
而且是用的刀背。
此刻萧湘钰的持剑手止不住地微颤,不这样她根本就消不去那凶狠的劲力。
如果那一刀,是用刀锋劈下,想必能连剑带手一起斩下吧。
萧湘钰毫不怀疑。
看来……面对天才,凡人还是有所不如……她在心里微微感叹着。
凌若天面无表情地收刀,心里却翻江倒海。
我擦嘞你个武疯子想打死少主我么!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啊!你这样打不知道的以为我把你全家都噶了呢!说好的套招给打成生死斗你萧湘钰是练武练到脑子都是汗水了吧!
要不是老子发挥了百分之一的实力震慑你一下,你真以为你打得过老子了?笑话!下次要是再有机会让你跳剑舞,我一定会让你穿得更少!
凌少主在心里恶狠狠地想,疯狂记小本本。
当然,这怂逼也只是说说,他要是敢让萧湘钰跳舞穿得更少,那都不用萧湘钰动手,苏筱墨就直接把他吊在天花板上打了。
程思柔连忙上来张开双臂挡在凌若天面前,大声说道:“不要打了!听我说!”
苏筱墨一看时机到了,稍稍松了口气,才从一旁的林子里出来。
程大小姐瞪大了眼睛,又看看凌若天,又看看苏筱墨:“你不是开枪打了筱墨姐吗?!”
“枪是我开的,死不死我还没来得及确认呢。”凌若天摊摊手,“果然还是学艺不精,没啥好说的。”
“思柔,”苏筱墨微笑着对大小姐说道,“不好意思啊,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什么?筱墨姐,你……”程大小姐刚想说话,林子两边又窜出两个组长,是钱晶与许天一,他们一左一右架着程大小姐,硬生生地从凌若天面前拉开了。
“等等!筱墨姐!这是个误会!我们家保镖不是要故意……”
“放开我!放开我!”
“我不走!我不上车!你们要对我的保镖做什么!”
程大小姐的声音渐行渐远,过了一会,凌若天终于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萧湘钰!你他妈的脑子有毛病吧!让你套招你真打?你是不是跑太多国家听不懂中文了?!”凌若天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轻松,语气里全是抱怨,“你就不怕把我打死了!”
萧湘钰倒是气定神闲,甚至没有一点愧疚之色流露:“少主你不是还没死么?而且你那一刀若是换了刀刃,想必能把我的手跟剑一块砍下来吧。”
“我那是自保!”
“好啦好啦……不要吵架不要吵架……”虽然苏筱墨对于萧湘钰差点打死凌若天的行为很不高兴,但是一想到凌若天这是自己自找的,一下子就对萧湘钰心软了,“若天你也真是,钰姐姐也是女孩子呀,你不能这样骂人的。”
“我骂什么了?我有骂吗?那叫骂吗?这跟她是不是女的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想打女拳?几年功力就想出来打女拳!”凌若天气呼呼地越想就越憋屈,“虽然说吧,萧湘钰杀不了我,但是真打很累的好不好?我本来就很累了,你还这样搞老子心态,再说了,这是不听指挥的问题,我是让你套招,套招套招!令行禁止你懂不懂啊!”
确实,萧湘钰要想正面打死凌若天,就这点水平还远远不够的。只是他生气,是因为另外的原因。
“你该庆幸程大小姐不懂武术,”凌若天轻蔑地笑,“众所周知,凌家的信组组长,是游龙八卦的好手,我给你设计的套招原本没有游龙八卦的影子,最多也就符合你的战斗思路而已,但你中途要破我的推诀的时候,却不自主地使用了游龙八卦,而且一用就不自觉沉浸其中,你就那么想击败我么?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在这种时候突然转变风格,有心人会从细节看出来的。”
“我给你设计的套招是一定能赢我的,前半段你做得不错,很好地结合了我给你的设计与你自己的思路,我当时还很欣慰,想着你终于懂得因地制宜了,但是在你见到推诀的那一刹那,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理智就消失了,画风突变,”凌若天说,“我理解你想在套招上也要赢我的意思,也理解你心里其实不屑于按照我设计来赢我的剧本走,但这不是武道推演,我们是在演戏!演戏就该跟着剧本走!”
萧湘钰微微张了张嘴,想反驳,但是仔细想想,自己却是没有资格反驳。
对呀,明明大家都已经在脑海里反复推演过了,这就是剧本,可自己却没有跟着剧本走,她抢戏了。
这样想来,也幸好程大小姐不懂武术,不然今晚就真暴露了。
苏筱墨看气氛不对,连忙蹲下揉凌若天的脑袋:“不要生气嘛好不好?其实演得也不差啊,至少真的演出了要你死的气氛嘛,杀气不会骗人的不是么。”
说着,她又起来拍拍萧湘钰的肩膀:“没事的没事的,都糊弄过去了,若天不是小气鬼,不会追究你的,下次注意些就行。”
“我……对不起……”萧湘钰犹豫了一下,在心里拷打了一下自己,最后还是忍了。
反正按照凌若天的逻辑,确实是萧湘钰有不完美的地方。
见萧湘钰态度良好,凌若天也懒得再教育了:“不过么,话又说回来,你的进步有点太大了,你的努力确实很有成效。”
他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碎草土灰:“以前的事是我说话不对,不过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很尊敬你,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你的努力确实能让天才汗颜。”
萧湘钰愣了愣,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转到这来了。
凌若天挠了挠脑袋:“我从来就没有瞧不起家里的任何人,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虽然年纪大了点吧,不过我是真的没有看不起你们过。”
“当时用刀柄格挡,也是我下意识判断出来的最好的应对方式,至于为什么我没有进攻,那是因为我判断我当时没有突破你的攻势反击你的能力。”凌若天笑了笑,颇为无奈,“其实在那一天,你就已经与我并肩了。”
萧湘钰愣在原地,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也就是说……我这些年所追寻的……全都是空中楼阁的东西……
那这些年的磨练,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去磨练的呢?
毫无意义地磨练了这么久,今天却还是及不过对方,还有比这更大的侮辱么?
“不过么,还是我的进步比较大,”凌若天拍拍萧湘钰的肩膀,表示鼓励,“你以前就能和我比肩,只是现在却不如我了,你还是有些懈怠了啊哈哈,以后继续共同努力,争取共同进步。”
一听到这话,萧湘钰的火气就不由自主地涌了起来,就像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一般。
“你他妈的!少说点会死么!”萧湘钰罕见的暴怒起来,对着凌若天一个剑鞘就挥过去,估计是道心破碎了,“你这个人!就是一只贱骨头!”
凌若天侧身躲过这一下,整个人都蒙了,我又说错话了?我不是鼓励她么?
再细细一品,哎哟,出大问题!
妈的老子这张嘴是真贱啊。
算了,反正都这样了,将错就错算了,反正之前的误会也澄清了,大家两不相欠。
苏筱墨无奈扶额,凌若天这个嘴巴,确实是太犯贱了。
她望着以她为圆心的秦王绕柱走的二人,凌若天在略略略你打我啊,萧湘钰就真的拿着剑鞘在后面追,场面既诡异又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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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放开我!”
“大小姐,实在对不起,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我不走!我不上车!你们要对我的保镖做什么!”
程大小姐在努力挣扎,要是有人看到这场面一准报警,不知道的以为人口贩子呢。
聂长丰把程大小姐塞进跑车后座,被挠了个大花脸。
“程大小姐,是真对不起,总得有人对他的行为负责的,”钱晶坐上驾驶座,说道,“出来混迟早要还,你还不知道李涵煦在桥南做了什么事吧。”
程思柔愣了一下,钱晶抓住机会,档一挂油门一踩,跑车咆哮着飞奔起来,好似矫健的猎豹。
“这是李涵煦的口供,大小姐您听一听,就知道了,我们没有作假,这是李涵煦被注射吐真剂以后的供词,可信度应该不差,”钱晶把一只录音笔扔给程思柔,说道,“有因必有果,我知道您不是和李涵煦一边的人,少主和少奶奶也知道,所以他们不为难你,你的保镖无可奈何要帮那边做事,虽然可怜,但是站错了队就要付出代价。”
“当然,鉴于他只是个打手,又看在您的面子上,我想少奶奶会对少主帮您求情的。”钱晶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程思柔呆呆地望着手里的录音笔,随后按下了播放键,眼角旁留下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