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凌大少主探案集(45)

作者:你懂得的g 更新时间:2023/6/23 22:34:49 字数:5642

“真有力气。”李大为看着面前挥舞斧头的女人,心生感慨。

“别感叹了,快做事吧。”罗菲在别墅二楼的阳台上端着望远镜观察,说道,“我们还有一个小时清理伪造现场的时间。”

李大为熟练地戴上塑胶手套,拉开行李袋的拉链,里边的东西鼓鼓囊囊几里哐当的,他居然能从里边掏出了一张扁扁的,约莫一指厚的纸人。

“这次又搞什么花样?”罗菲随意瞥了一眼,问道。

“我说是东北五家仙,黄白狐灰柳你信不信。”李大为随口说着,打开纸人。没错,他把纸人打开了,纸人的背后居然没有封口,在展开来后与其说是个纸人,不如说是个……人形的纸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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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这里了,”凌若天看着手机,“香榭庭园。”

虽然离程大小姐住的酒店不远,但是这个香榭庭园却不是那种高级的小区,因为它的装潢有些欧式小镇的风格,并且有着一股独特的廉价的土大款味道。

这种一般在桥南不算什么高级的小区,就算有有钱人在这买房子,也不过是用来藏小三的罢了。不对,桥南有钱人的小三待遇可比这好多了,估计小二十的那种才有资格住这。

这也和资料里的信息匹配,那个小白脸的经济实力也就配住这种地方了。

“简纶,香榭庭院八栋五单元2203。”凌若天看了看手机,自言自语,“这么高啊。”

在小区里转了转,找到了八号楼,用老范破解了单元楼下面单元门的电子锁,说实话这种东西要破解出来甚至不用解码器。

坐电梯到了二十二楼,凌若天看着门上的指纹锁,心里有些不屑。

让老范打开指纹扫描模式,紫外灯光照在感应区里,手机屏幕上开始根据感应区上的残留指纹进行分析与重组,过了半分钟,老范组建好了指纹数据。凌若天便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指节般小小的像是古早时期照相机模样的打印机,插入老范的充电接口里。又过了半分钟,从打印机里缓缓探出来了一张食指宽度的不透明的薄片,上边印着有沟壑而且触感明显的指纹。

于是凌若天带上塑胶手套,把打印出来的指纹按在自己右手食指上,朝指纹锁的感应区按下去。

“滴”红灯响起,认证失败。

“滴”红灯响起,认证失败。

“滴”红灯响起,认证失败。

“叮咚,欢迎回家。”绿灯响起,认证成功。

“你好菜啊老范,你该升级了。”凌若天把手机收回口袋,没有再给老范吐槽的时间。

凌若天推开门。这种擅闯民宅的事情他很少做,一般来讲那是犯法的,但是由于这人根本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入侵了民宅又怎样?他一个混黑道的入侵民宅不正是遵循职业道德么?更何况还有杨臻在保他,身后又是官又是匪的,谁敢管他。

房间里很安静,但是凌若天总觉得不对。

整个房子凌乱不堪,到处是碎掉的玻璃瓷器碎片,烂布衣服床单被套混着厨房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随意地散在地上。这光景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人住的地方。

他随便在地上挪了挪脚,发现地上有着很厚的灰尘。又去四处查看了窗户的情况,整个室内完全不透风,各种味道混在一起让人作呕,想必这里已经没人住很久了。

没人住……房间又如此凌乱……难不成人已经没了?凌若天往最坏的地方去想。

他又搜索了卧室,主卧里的衣柜里只有女性穿的衣服,男性衣物以及用品一件都看不到。凌若天又回忆起在玄关的时候鞋架样子,也是没有男鞋的。

衣服上也积了灰,螨虫与蟑螂在这自得其乐,因为樟脑丸已经用完了。

凌若天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或许事情比我想得还要复杂……算了……先回去吧,要不然大小姐生气了可不好解决。”

就在他刚想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脚底好像黏黏的。

凌若天眉头一皱,这种“我真多事”的感觉真是越来越强烈了。

他发现房间里的那张大床,床垫形状有些不太规则,扭曲形变得厉害,仔细嗅嗅还有一股奇怪的不同于这间屋子其他臭味的臭味。

“来了,真他妈经典。”凌若天叹气,“我怎么没带防毒面具出门啊。”

他掏出手机,给龙嘉艺打电话:“喂?大英雄,先来香榭庭院这边,有事。”

挂掉电话,凌若天从后腰拔出柳月。先把床单猛地扯开,随后柳月跟着一下扎入床垫,凌若天瞬间发力狠拉,床垫应声裂开,像是被切开的奶酪一样丝滑流畅。

下一刻立马从床垫里爆出惊人的臭味,好像凌若天划开的不是一张床垫而是一大罐鲱鱼罐头。无数的苍蝇像是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房间里瞬间变成了黑麻麻一片的海洋。

凌若天面无表情,他只是随意挥刀驱赶,但他每一下挥刀,都会刮下那黑色海洋里的一小块,像是在给这片海凌迟。

床垫里除了蛆蛹化成苍蝇所褪下的残渣以外,还有一个鼓鼓囊囊的纸人。

纸人的脸极度渗人,惨白的皮肤勾着漂亮的丹凤眼,却没有画鼻子,嘴唇如同鲜红的烈焰般显眼,没有耳朵,头顶是像金钱鼠尾头的前端,但没有辫子。衣服是暗金色的纸马褂,肩上披着像是貂皮的披肩,居然是真货,而下身是传统的长衫裤子、紧袜、深统靴。

“这是什么民俗?”凌若天皱眉,看着渗透在纸人表面已经干涸的血迹,自言自语,“穿这种衣服,满族?东北?不过这种元素现在的纸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吧,除了那件披肩。”

看来龙嘉艺的推论还是正确的,只是行动没到位。不是说会安排人保护么?怎么人都死了都不见他派的人啊。

凌若天这想法说实话属实是冤枉龙嘉艺了,几个精神病人的社交圈虽说不大,但也怎么说能有上千人,桥南确实没有那么多警力去干这些事,光是排查就有得他们焦头烂额了。

可话又说回来,凌若天搞不清楚为什么杨臻还不申请跨省合作,明明桥南警力不够还不申请外援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凌若天又在房间里走走看看,却再也找不到什么线索。即使用老范的紫外线灯照射,除了自己的鞋印外也找不到一枚有关的指纹与脚印了。

不一会儿,楼下响起了警笛声,过了几分钟大队人马便浩浩荡荡地上来了,只见带队的并非是龙嘉艺而是杨臻,后者一副从床上刚起来的样子,连衬衫纽扣都是歪的。

“哟,刚嫖完呢,”凌若天看着杨臻的狼狈模样,笑道,“是不是我这报警报得不是时候啊。”

“龙嘉艺没空,带着林老和李老太爷在西纱苑那边调研,”杨臻骂骂咧咧地,“我也不想来啊,我可是忙得很,我又不是警察,可是警局这边能和你对接的人除了我还能有谁?他们都不认得你,只有我认得你,你说我能不来么,我可是翘了会议来的,妈的。”

“西纱苑?那是什么地方?”

“死人的地方。”杨臻说,“你前脚给龙嘉艺打完电话后脚那边就发现尸体了。”

“这么巧的?那待会回去的路上我得买一张彩票。”

杨臻递给凌若天一个面罩,自己也戴着面罩上来,靠近床垫看着那个纸人:“我靠,一模一样啊。”

“什么一模一样?”凌若天问。

“和西纱苑那个一模一样,”杨臻说,“只是那边更加离谱,不仅仅是纸人,那个纸人身上还贯穿了几百根烧烤铁叉子,给扎成刺猬了。”

“挺离谱的,”凌若天说,“这个我是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对了,听龙嘉艺说皇冠酒店死的那个你推测是什么水流佛对么?”杨臻像是想起了什么,“尸检出来了,鼻腔与肺部有着少许的植物纤维,并且积水严重,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水刑致死。”

“我刚走没多久你们尸检就出来了,感情我在那杵着打扰你们心情降低了你们工作效率是吧。”凌若天吐槽道。

“还算有自知之明。”

两人在纸人周边端详了一会儿,整个房间里都是人,有提取血液样本的有做现场还原的有扫脚印指纹的,大家井然有序地干活,但没人说话,满是人的屋子里却莫名其妙的安静,安静得诡异。

杨臻皱了皱眉:“不对劲,这纸人不对劲。”

凌若天好奇:“哪里不对劲?”

“一般来讲,纸人是不画眼睛的,”杨臻指着纸人的丹凤眼,说道,“纸人不画眼,不点睛,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每一个纸人匠都不会犯这种错误,听说因为画龙点睛这个典故与万物有灵的泛灵论思想,老祖宗们认为纸人有灵,给纸人画眼睛那就是生生造出一个灵性躯壳,它就算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所以就算有人要求纸人一定要有眼睛,也该是在纸人眼球处扎一个针眼。”

“天朝泛灵论的分布区域似乎在华北比较广泛,”凌若天若有所思,“最早纸人是为了代替活人祭祀出现的,因为生产力低下所以人们要大规模活祭的时候牲畜是不够用的,纸人就渐渐成了祭祀的活祭品替代,然后一直演变到现在,你这种说法也确实可以,纸人画眼一定程度上确实能够代表活人。”

杨臻说:“纸人制作精良,上好的纸人更是如真人一般,像平民百姓的能用的也就我们面前这种纸人了,你看,李大为将人填充在纸人里边,又给纸人画眼睛,这不就是等于给这个人换个新皮肤重新做个人么,外在的皮肤,内在的血肉,我觉得这个纸人的寓意代表着类似翻新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李大为想让他重新做人?”凌若天问。

“不对,他和李大为一点关系没有,”杨臻摇头,“我只是觉得纸人奇怪而已。”

“对啊,纸人还披披肩,真有钱。”凌若天笑了笑,开了个地狱玩笑。

杨臻拿起那件披肩:“不错哦,貂皮,还蛮贵的。”

“没见识,那哪是貂皮,”凌若天一副看土包子的眼神,“貂皮哪会掉那么多毛,明明就是用黄皮子做的假货。”

杨臻定眼看去,果然纸人的周围有细细碎碎的绒毛,想必是从披肩上掉下了的。

可就在杨臻提着披肩观赏的时候,凌若天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眉头紧锁。

“杨臻,纸人是什么时候的东西?”

“最早可以追溯到宋朝,咋了?”

“南宋时期,金国已经接管了北方地区大片土地,而当时在东三省地方盛行的宗教是萨满教,”凌若天喃喃自语,“万物有灵泛灵论……萨满教是泛灵论的代表教派之一,而东三省地区有着极其浓厚的萨满教气息,万物有灵,当时的中原地区所出现的纸人,或许会被这万物有灵的思想影响,所以才会衍生出不点眼不画睛的附会,随后元一统天朝,再一次进行民族融合……这样便说得通了……萨满教……东北萨满……跳大神……出马仙……黄皮子……出马仙……黄皮子!”

“黄狐白灰柳!”凌若天有些激动,但他抑制住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李大为,你已经被我彻底看穿了!不过是小把戏而已!”

“什么东西?”杨臻满脸问号,提着披肩一脸不解。

“这一次的作案主题是东北的出马仙!陈潇潇是个他妈的病娇,而在东北五大家仙中,黄皮子黄鼠狼是最善妒与最记仇的家仙,老话说黄鼠狼换命,一命抵一命,你手里的那块披肩就是用黄皮子的皮做的,寓意已经很明显了,”凌若天说,“我敢打赌在西纱苑里死的那个是个富婆,而这里死的这个是陈潇潇的男朋友,如果不是复仇的话,她又何必在那边的纸人上插满签子呢?而且黄仙最喜欢上的就是女人的身,虽然黄仙喜欢上女人的身是巫女运动的残余,但是作为一个文化符号,我想李大为没有理由不运用起来。”

“那纸人又是什么意思?”

“和你说的一样,”凌若天叹了口气,“那个病娇的内心里不承认自己男朋友出轨了,所以给他重新画了张皮,把他的肉塞进去,就是新的一个没出过轨的她亲手造出的不会背叛她的男友了,这其实也算是补偿心理的一种,李大为不是不注重细节的人,你难道没发现么?这些案件李大为都把细节把握得很好,我不信他做纸人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能说与其是他杀人,不如说是李大为‘帮助’这些精神病人设计杀人方案,然后由精神病人自己执行大头,他负责细节,如果我没猜错,他一定是以治疗精神病人的病症作为借口诱导这些病人按照他的方案做事,这证明他是有计划地在杀人,而不是无限制地杀下去。”

“那这个限制在哪里呢?还差一个到极限和还差一百个到极限可不是同一个量级啊。”

“或许快了,”凌若天说,“他已经没有地方躲了,李涵煦已经把他提供的藏身处全说出来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后天你们警察局就能抓到一部分精神病人,在这样压缩空间的态势下,李大为的极限也要到了。”

“但我们没法将这些案件连接起来,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杨臻摊手,“是,他在用宗教或者仪式为主题杀人,但是天朝几千几万种宗教仪式,猴年马月我们得排除到哪去。”

“你难道还没发现吗?”凌若天无奈地摇摇头,“楚文革因为自己老婆出轨疯了,所以他要杀了隔壁老王全家,把他们浸了猪笼。”

“张炫迈的父母,因为要给自己惨死的儿子配冥婚,所以李大为利用楚文革杀死了麦彤。”

“邹珊珊看到了别人养了小鬼升官发财,为了自己也财运亨通,所以杀了自己儿子陶陶,炼制小鬼。”

“利用邹珊珊与楚文革吸引警察注意力,杜修宇用他最惧怕的绳子,勒死了当年失手害死他父母的两位绳缚师,并摆好他们为张炫迈的冥婚送行,这是对两位绳缚师的最后侮辱,活着是个畜生,死了也不配被称做人,只能是被摆上供桌的鸡鸭。”

“黄景树为了摆脱那个幻想中的自己,朝夺走了自己原本虚幻的一切的人复仇,他用火焰燃烧了整个宏远集团,埋葬了他的虚假人生,他的火焰被李大为借用,掩护了他在万X城对我的暗杀。”

“仇小媛为了结束过去那个被人蒙骗的经历和为自己所受的痛苦进行复仇,用最痛苦的方法将三文活活溺死,还把他做成了嘲讽信仰的水流佛,水流佛本是民间对崇高人物的信仰,她却把三文这种妖魔做得金光万丈。”

“而现在,陈潇潇为了自己的爱情,想要亲手创造一个再不会背叛的爱人,还要把夺走她恋人的小三万箭穿心,连杀两遍,让她生不如死,把小三的肉塞入纸人,再把她叉成刺猬,按照她处理男朋友的逻辑,此刻那个女的在她的意象里是活着被万箭穿身,而且永远不得死去。”

“至始至终,李大为都没有亲手杀过这些人,都是精神病人按照他设计的方案,对这个社会进行的惊悚演出,仪式感只是他的障眼法,或者说是一种错误引导,我们太拘泥于仪式,甚至忘了仪式感背后的原始逻辑,”凌若天说,“对我们来说他们在杀人,但是对于这些精神病人来说,这是一种治疗,这在行内叫做心理剧疗法。”

“这疗法还真挺渗人,这么反人类么。”

“心理剧疗法本身就不用死人好么,”凌若天对杨臻的吐槽感到无奈,“办法本身没有正邪,有正邪的永远是人而已。”

“这也符合了李大为的身份,他是个魔术师,是个舞台工作者,舞台工作者当然要做些舞台上才会做的事,比如演话剧,比如变魔术,”凌若天正色道,“接下来下一个精神病人,将会是我们追杀李大为的关键。”

“下一个人,阳生石,经典的抑郁症,看样子像是被校园霸凌了,”杨臻说,“但我不觉得他能跑去魔都杀人,那也太远了,就算坐飞机也要七八个小时一个来回。”

“对于魔术师来说……或许一切皆有可能……”凌若天背后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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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最近刚刚烧完香做完法事不久,有些耽搁。纸人埋尸这个想法是在最近梦里有的,这也是我要烧香做法事的原因之一,本来不想做的,只是家里长辈拗不过,不得不做。话说回来不就是梦里梦到写有自己名字的纸人嘛,都不是什么大事非要大张旗鼓,早知道自己憋着就没那么辛苦到处跑了,真是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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