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快！给老子我跑起来！”凌若天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体育馆里的各个片场，拿着大声公高喊着，俨然什么工程的无良工头。如果再给他手里拿着一只皮鞭，那么黑人们看到后必然诚惶诚恐地争先恐后地去棉花田里摘棉花，“我们家大小姐付了那么高的工资可不是请各位在这里摸鱼的！”
整个体育馆里人声鼎沸，各种器材，服化道，场务，化妆师，导演等人或物在场馆里流动，像是一台精密运作的机器。这些人并不难找，那天回去以后程大小姐难得快速发布了任务，这些人基本都是李老太爷和许彦招来的，名单直接发到凌若天手里，他只需要直接联系相关负责人就好。
“林助理，这边有个报单麻烦您签个字，是关于场地搭建的租赁费报销，”一名场务此时恭敬上前给凌若天递出一打报账单，说道，“我们的资金似乎有些捉襟见肘了，您看我们是不是找点比较便宜点的租赁商……”
“你负责对接，钱不是问题，”凌若天谆谆教诲道，“我不管你之前给其他主子打工的时候是什么样，但是在我们家程大小姐的手下干活你只需要懂的只有一个原则：只拣贵的，不拣对的，明白了就赶紧干活。”
场务简直激动得难以自表，这种冤大头……啊不，这种金光逼人的老板简直打八辈子灯笼都找不到，此刻凌若天的身影在他眼里是那么高大，俨然是人类的英雄、先知与征服王。
更不要说到现在人影都不见的那位更顶头老板程大小姐了。虽然程大小姐的芳颜早在桥南的上流圈子里声名远扬，但是对于场务这种中层甚至底层人来说，程大小姐那就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高高在上的存在。连她的一个保镖都如此出手阔绰，想必她本人必然要比传说中的更加多金优雅，雍容华美。此刻场务更加期待到时候程大小姐的巡视了，万一觉得自己干得好就大撒币了呢。
场务带着激动的心情去干活了，凌若天望着流水般的人流物流，叹了口气。
他已经在这驻守三天了。从早上六点就开始监工到晚上八点，两点一线。
而程思柔比他更猛，除了吃喝拉撒睡全在琴房。一天十四个小时的练琴强度，就连她当时备战钢琴考级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高的强度。
按理来讲，这种活动程大小姐只需要正常发挥就行，根本不需要这么大强度的训练。但程大小姐自己觉得面对李大为的话，要是技艺不精给人看了笑话，那可不行。还没开打呢自己这边先弱三分气势，这怎么行？
作为颇有江湖豪侠气概的大小姐，程思柔一直秉持着气势要足的特点，不管干什么气场必须拉满先。因为在名媛圈里，如果不能在包包小车首饰化妆品和名牌上击败对手，那么就算你再有才艺，在名媛圈眼里你也就是个会弹琴的土鳖罢了。
可李大为不是名媛圈的人，程思柔只能简单地做代入法，既然李大为是个舞台工作者，那么程思柔自己当然要在舞台上杀杀对面的威风。然而舞台上自己只有钢琴这一张手牌，那不就只能不断洗炼强化臻至完美了么。
而且，掌握一门技能的人总是会有一种信念感。程思柔很需要这样的信念感，她必须要让李大为相信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表演秀。她相信凌若天的布置，她相信凌家的布置，那么自己只需要作为最显眼的那只诱饵登场就行。这只诱饵必须要风华绝代，必须要如苍蓝星般闪耀，如果做不到又怎么吸引得到大鱼呢。
不过凌若天每天来这么早也是有原因的。现在看着人多，但是这些人根本就不能作为设置陷阱的帮手，甚至都不能让他们知道有这回事。一般来讲八点开工八点收工，一天凌若天只有四个小时布置笼子，而这个体育馆足有容纳五万人入场观看的容量，可想而知它的巨大。
这种程度笼子的布置，最少也需要半个月，但凌若天现在只有最多一周时间，而且每天才只有四小时。
他不叹气才有鬼了。
唯一的好处就是这些人动作麻利经验丰富，有些地方凌若天也不需要再进行改造直接就能布置设备，这样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激光报警器、防弹摄像头、观测阻滞器、微型信号屏蔽器等等设备不断进行布置。凌若天还贴心地放了恐惧毒气，这源于聂长丰他们的最新对降头的研究，吸入后会产生让人恐惧的幻觉，是从降头法术里提取的精华。
现在这些只是前菜，到时候还有各种战术道具加入，凌若天突然感到一阵心累，这些东西都要自己悄**地完成，真想找个冤大头来替他。
还在哀怨自己苦得如同牛马的时候，口袋里手机开始响起。凌若天接通电话，里边传来程大小姐的声音：“我们这边现在要过去试试器材，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在组建舞台，器材堆在仓库里还没进场，”凌若天说，“要试只能去仓库那边，我叫人接上电给你们试咯。”
“你好慢啊，”程思柔说，“反正我们现在也到了，你出来接下我们，节目的审核重新开始了，你来做评委吧。”
“我做评委谁负责舞台搭建进度？”
“安啦，筱墨姐会派人来接手的，”程思柔哼哼，“你都不是专业人士，干这种事情自然手脚不麻利。”
“话又说回来，评委不是有你们四个就够了么？”凌若天疑惑道，“再说了，什么节目能上什么节目不能上又不是我们能全权决定的，家长委员会都没出声呢。”
“托我那个老不死的外公的福，那些想有意见的屁都不敢放一个，”程思柔简略地解释道，看起来她是真的不喜欢李老太爷，似乎多提一次就会死的样子，“而且你这几天早出晚归的，本小姐可是爱惜你的身体不要被搞坏了，要不然我以后上哪找那么好使唤的牛马呀。”
凌若天气得咬牙切齿：“大小姐，虽然有人出生在罗马有人出生就是骡马，但是我还是想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呢，我可不会一辈子被你当牛马的。”
“行行行，等你把欠我们家的钱都还了再说吧，现在出来接人。”程大小姐懒得和凌若天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凌若天挂完电话，吩咐了场务里的几个分组长几句，便小跑着朝体育馆门口跑去。
体育馆的门口停着一辆科尼赛克Gemera。这是辆外观性感的跑车，但是由于它前面两个座驾实在是太难坐进去而且车内空间狭小而不被凌若天所喜欢，在性能上更是无法达到凌若天的要求，所以在程大小姐的车库里这车是凌若天最少开出门的一款。
不过这并不妨碍大小姐对于这辆跑车的喜爱，作为最晚进入大小姐车库的几辆四座跑车之一，整个座舱大量使用皮革或Alcantara材料包覆，配上了电动调节座椅，四座加热和四个冷热杯托；后排还享有与前排尺寸一样的 13 英寸显示屏，车上的音响系统有 11 个扬声器和一个低音炮。虽然性能上对驾驶员来说这车简直是儍哔玩意，但是对乘客来说却是极其舒适的体验，除了空间小点几乎可以满足出去郊游轰趴的要求。 11 个扬声器和一个低音炮的超级配置可以让你开到漫天星空的郊外开着车门大放音乐，座舱前后分别有两个200升的储物空间可以放置野营物品和诸多酒水。这车的意义就是沿着盘山公路一路飙到山顶，打开车门放着音乐，点着篝火烤着肉，坐着马扎喝着酒，就着音乐看星空，潇洒又惬意。
作为在小X书上的名媛博主，程大小姐可不是啥都不会的原始人，她只是不混凌若天那边的圈子而已。在自己的圈子里那可是时尚领头人一般的存在。从她的衣柜首饰包包鞋子就能看得出来了。所以对程大小姐来说，科尼赛克Gemera可是最适合发到小X书上的不二车选。
策划组里的其他人正在打电话，只有程大小姐无事可做，倚靠在车旁嚼泡泡糖，吹泡泡玩。老孙叔恭敬地站在一边，看到凌若天过来了，便走上前来，把车钥匙递给凌若天。
“孙叔，辛苦了。”凌若天接过车钥匙，恭敬地对老孙说道，“我去停车。”
“不，你先带大小姐去体育馆吧，”老孙笑笑，“我有备用钥匙，我帮你们把车先停好，老爷那边我还有得忙呢。”
凌若天一脸懵逼，我不是出来接她的吗？不是说要去选节目吗？
“我们找了好些地方，感觉都太小了，”程大小姐不好意思地笑，“剧院那边又封着，干脆先过来这边看看你弄得怎么样了，能不能匀个位置出来。”
“学校礼堂得不？”大小姐都这么说了，凌若天也懒得在想这些，给大小姐提供选择方案才是他现在该做的。
“不行啊，对其他学校的学生来说一高有点远了，而且一高也不允许陌生人随便进出呀。”
“等下，陌生人？除了学校，大小姐你该不会想把选拔范围拉到整个桥南吧？”凌若天感觉累到猝死的契机正在形成，浑身冷汗。
“放心啦，其他学校的节目都由他们自己审核，他们审过再拿来给我们看的，”程大小姐说道，“而且节目这种东西也不用我们两个亲自过目，我和许彦他们说好了，由他牵头组织一个横跨各方各面的评审组，节目的审核由他们来做，我跟你只需要提供场地即可。”
凌若天皱眉：“大小姐，要创建笼子的话，节目还得我们来挑，要不然会多出许多额外不可知因素，无法掌握怎么办。”
“他们不知道我们要做的事情。”程思柔远远看了一眼远处的组员们，轻声说道，“别把他们拉进来，有我们两个就足够了。”
“意思是……开场即决战？”凌若天似乎明白了程大小姐的想法。
“对，”程思柔说，“改变计划，我的节目从最后调整至最前，所以我今天来，第一是想提供场地给他们，第二就是来看下你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我节目的准备工作。”她补充道。
“感情你说来做评委，是给你自己做评委啊。”凌若天无奈地笑。
“行了，赶紧的吧。”
“好嘞，请跟小的来，这边请。”
程思柔越过凌若天朝体育馆走去，凌若天刚想跟上，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科尼赛克Gemera。
奇怪了，西区停车场就在脸上还有那么多停车位，干嘛非要绕一圈到东区呢？
转念一想，噢是了，仓库的方向是在东区停车场附近，把车停那里方便大小姐用，省得等久了。不愧是老管家，做工真细致。凌若天立马释然了，看来自己要学的东西还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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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桥南的居民们看到了极其壮观的一幕。三四辆考斯特跟两辆奥迪占据了大半边马路，车速不快，但没有人敢对他们滴喇叭。
因为上面挂着天朝的国旗，车上绘着党徽。
这是官家的公务车队。
以往这种时候，怎么着也是个正国级领导下来视察了。但桥南的居民们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因为按照以往惯例要是有这种等级的领导下来，昨天都该封路警车四处巡逻了。
但昨天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
不由得让人感到疑惑。
廖组长探开窗帘微微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阵仗挺大啊，程老板。”
“事急从权，只能这样安排了。”程弘博说。
坐在一边的杨臻没有说话，闭目养神。
“天枢那么机密的地方，居然用这么显眼的公车接送。”廖组长说道，“还是少了些警惕心啊。”
“廖组长，恕我直言，军方的车更容易暴露目的。”一边的龙嘉艺出声解释道，“那几辆奥迪里的人，是我们的人。”
“就是，要真开军车去，那就是打明了招牌给人看，说我要去绝密地点了。”杨臻也慢悠悠地说道，“跟天枢的位置比起来，我们的命简直就是无关紧要的东西，说难听点，你死了不要紧，但要是因为你暴露了天枢的位置，麻烦您先回去看看你家族谱看看够不够被杀的。”
“新时代早已废除连坐了，杨少你这也不懂么？”廖组长冷笑。
“我不跟儍哔讨论政策这种东西，”杨臻也笑，只是嘲笑，“游戏规则是人定的，能不能被违反也是人说了算。”
“杨少，廖组长也是一片赤诚之心，”李老太爷在后边发话，中气十足，“上面的人没怎么接触过我们这边的工作，有些地方不明白的很正常，你不要一直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这样很不好，影响团结。”
听了这话杨臻讥笑得更甚，廖组长微笑着说道：“李老太爷说得对，我确实有很多地方需要继续学习。”
但廖组长心里却是狠狠地批了老头一顿。妈的，什么叫不怎么接触工作，讲得我像是个尸位素餐的蠢货一样，我要没点资历能混到这个差事？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分食锐丰集团呢，你就先得意吧。
于是一路上再也没人说话，直到车子开到了外郊。
龙嘉艺见安静了许多，便向李老太爷请示：“天枢有关方面的接待与流程我再跟对方确认一遍，我想先去打个电话，先让车队休息一下如何？”
李老太爷微微点头，程弘博也打算起身。
“程老板尿泡也太小了吧，才喝过早茶不久呢。”杨臻轻轻打量了程弘博一眼，笑道。
“见谅，正好我也方便一下。”程弘博不好意思地笑笑。
廖组长看了程弘博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
程弘博不像是那种不识场合的家伙，此刻提出的要求未免也太不合常理了。
“我也去吧，”想到这里，廖组长便伸了个懒腰，说道，“想抽支烟。”
“一起吧。”程弘博笑。
“行。”廖组长说，“顺带试试程董事长的盛世贵烟。”
